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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一瞬
瞬現(xiàn)在是,早睡早起.
到凌晨一點開始自覺犯困,小宇宙越來越安靜.
床不軟也不硬.枕頭會被瞬綠茸茸的腦袋壓出一個又輕又淺的圈.
他睡著之前聽得到空氣的流動和自己的心跳,像在很寬的云端,又像是有什么人陪著.
早晨6點左右醒來,某些陰天的時候可以認為比太陽起得更早.
早起的好處,瞬認為是,感覺得到自己的世界.
他起的早了,簡單地吃些東西,簡單地對著鏡子打扮一下,然后去上學.
瞬么?瞬啊....恩....人很好,長得也帥....不對是長得娃娃臉,很可愛的那種.運動萬能啊,性格也好啊.
女同學們是這樣形容的.
就是對衣服的品位怪怪,夏天也要穿長衣長褲.啊~~~~想看瞬的皮膚呢~~~~肯定白死了~~~~~
瞬使壞,呲牙咧嘴地笑一下:"不讓看.看了嚇死你們~"
然后女同學們告別了瞬,再一次抱著失望和教科書去上自習.
瞬從來不把細的手臂和白的腿露出來.不把那些時刻張牙舞爪招搖著過去的傷疤露出來.
他經(jīng)歷過那么些場戰(zhàn)爭,對世界和平的貢獻是自己熾熱的信念,和這爬滿全身,糾纏不休,枯藤爛草一樣的,傷痕.
瞬有時侯會偷偷覺得是自己圣衣質(zhì)量不好.但那套衣服經(jīng)過最終進化以后光閃閃的,瞬沒舍得扔,把它和舊報紙雜志什么的一起放在地下室里.
晚上的時候,紫龍打來電話,瞬對他提起圣衣他就小聲地笑,像是想笑又不敢的那樣,說春麗總琢磨著偷著把他那套天龍當廢銅爛鐵賣了,三番五次又三番五次.
可她連那只裝圣衣的箱子都背不動,紫龍說.
圣衣還是留著吧,紫龍說,沒準還能用上.
有幾秒鐘,電話里只是長途信號的雜音,幾秒以后瞬說我知道了.
瞬早睡,又早起.他看著陰沉沉的清早,空安靜,沒人,好像這就是他的世界.
直到可以隱約地從樓上樓下那里聽到鬧鈴聲,高跟鞋們開始咯咯嗒嗒地抱怨,拖鞋們還沒睡醒地拖拖蹋蹋,真的一天開始了,忙碌卻有秩序,固定的人將要匯入固定的地點.
瞬覺得那不是他的世界.
可十二宮也不是他的世界,海底更不是,冥界更不是,天界更不是.
他向別人說,自己從前"是女神的圣斗士",別人很興奮地反應"是吧是吧,我小時候也整天想著當咸蛋超人來著".
他突然開始懷疑過往的真實.
學期末的時候校園里人明顯稀少了.有人灰頭土臉與考試之神進行命運的決斗,有人焦頭爛額收拾著回家行李.瞬則悠哉悠哉地不知道該做些什么好.
有一封信寄來了.
信封上有被水浸濕過的痕跡,剛剛拿到手里的時候甚至有冰涼的錯覺.瞬打開信封從里面拿出了一張黑白照.
正面,雪花和雪地,極遠處的雪山.背面,一串流利的俄文,正下方標注日文片假名.瞬讀到舌頭快轉(zhuǎn)筋的時候才大概讀明白,那一溜漂亮的字只是個地名.
西伯利亞-圈叉某叉圈,多熟悉的名字.
冰河正趴在海豹留下的換氣口前專心致志--比起與熊搏斗他寧愿在雪地里多挨會兒凍.盯守獵物的同時他靈敏的耳朵捕捉到愛斯基摩犬拉著雪翹接近的聲音.抬頭看了看,他笑了.那邊那個一直傻樂著沖拉車大叔鞠躬的綠毛,他倒是來的比自己預計的早了呢.
冰河說瞬你最近過得怎么樣,瞬說還好你呢,冰河說很好就像你看見的這樣 .
冰河現(xiàn)在住的地方其實沒什么好玩的,冬天冷,夏天冰化以后整個又成了一個大沼澤坑.冰河帶著瞬去逮過幾次海豹,結(jié)果海豹們都狡猾地在瞬大慈大悲菩薩心腸的協(xié)助下溜跑了.
冰河沒語言,只說我要是你早在這里凍死餓死多少回了,唉.
沒什么好玩的,他們經(jīng)常坐在小山包上聊天.
從前在這個山包上和冰河聊天的是艾爾扎克,還有卡妙.瞬說,他們現(xiàn)在都不在了.冰河只是嗯了一聲.瞬偏過頭來看冰河的側(cè)臉,突然覺得高興,他鄉(xiāng)遇故知,好像生活中一大段空白被填滿了.
他們一起出生入死,這不是假的.他們是各自深刻過往中的一部分,無法抹殺.
冰河的眼睛看著對面的雪山,然后對瞬說你看見山壁上那個洞了沒,我的白鳥圣衣是從那里取出來的.瞬突然想起來,便問冰河圣衣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在地窖,和腌肉缸咸菜桶一起,冰河說,我看顏色款式還挺帥就沒舍得扔.
瞬躺在雪地上開始大笑.聲音大得有造成雪崩的趨勢
記得是一輝經(jīng)常兇神惡煞地對瞬說,身為男人怎么能隨隨便便就哭的.可瞬看見了那么多生離死別,他從沒想過要阻止自己的眼淚.
現(xiàn)在瞬躺在雪地上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圣衣呦!像缸里的咸菜一般長毛吧!瞬沖著有些刺眼的天空這樣喊了一句.旁邊,冰河心領(lǐng)神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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