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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Date: 08/2/02 01:15:57 AM
Name: [danheta]
Email: danheta@etang.com
Subject: 《全是笨蛋》上
與網絡隔離的那七天的成果之一。
《全是笨蛋》
阿塔
上
那一陣兒我心情不好。
很不好。
從我打了第一個沒找到他的電話開始算起,已經有兩個星期了,整整十 四天,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玩什麼人間蒸發(fā)呢!
打電話到他們寢室,接的人總是吭吭哧哧地,不說他干什麼去了,也不說他什麼時候回來了。而且我總也等不到他的電話。我的天,你想想,兩個星期,他居然連一個電話都沒有給我打過。開始我還挺有耐性,一 天打兩個,可每次打電話的結果都是出奇的一致:你找王嘉?呃,那個,我給你看一下……不在……是,不在。
很好,我拿著電話對著千瘡百孔的墻壁咬牙切齒。
很好,我想。你小子有種,一直以為你很蔫,沒有想到居然也有這麼一 天?居然連我也敢連欺帶瞞?
很好,我每次撂了電話就在記事簿上畫一道,結果雪白的記事本被我劃的傷痕累累,破舊不堪,而我,還是沒有找到他。
那小子!我當然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放假,什麼時候開學,什麼時候上課什麼時候下課,什麼關門什麼時候熄燈。我攥著他親手抄給我的課表,開始生氣。離他們放假還差一個星期呢,他干什麼去了?而且還沒有告 訴我?!!
很好很好!我對著電話賭咒發(fā)誓:姓王的,你給我好好等著,等著我放了暑假回去找你算帳。雖然我原本是不打算回去的。
到了第二個星期,我開始覺得煩躁而且不安。生命變成了宿舍樓走廊里那堵灰色的墻,暗淡而且無光。我拎著沈重的書包走過的時候,鼓起的墻皮一片一片地脫落下來,砸在我裸露的腳面上,於是我開始踹墻,狠狠地,一下一下數著數,然後聽著樓道里那沈悶的回聲:!……!……!。聽起來像是有人在遠方叫我的姓:彭……彭…… 彭。
我心慌意亂地轉身跑回去使勁按那電話的數字鍵,結果還是聽到了那個重復多次的回答:……不在……。我狠狠地把電話砸在桌子上,抱著頭頹然地爬在床上,心里悶得像是實驗室的風洞中心。
你到底干什麼去了?
?王嘉?……
我打電話到他家,他媽接的電話,聽我說找王嘉的時候吃了一驚:“這 孩子不是還在學校麼?”
我慌忙地說是我記錯了,我說我還以為他們已經放假了呢。結果通話時間還不到兩分鍾,我卻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失落地掛了電話,一步一步地蹭下了樓,無力地走在通往自習室的路上;颐擅傻穆访嬖谖颐媲袄锰貏e長,仿佛一張吊著的臉,沈重的木拖鞋跟著我的腳,仿佛長江邊兒上擱了淺的貨船,跟著纖夫一腳深一腳淺地向前挪。
炎熱的夏天并不是那麼好過,尤其是這個時候。時間仿佛也在膨脹的空氣中裹足不前,只是在太陽下山以後,才被沈悶的夏風催促著,不情愿地挪動一下臃腫的身體。
我上自習路過小樹林的時候就用兇狠的目光一刀一刀地剜著那些正說著甜蜜情話的男男女女,可惜沈浸在美好愛情之中的人們從來都沒有在意過我彪悍無比的眼 神。
而我,卻因此變得更加失落。
正好,我們要分專業(yè)了,我決定用那些成堆的公式和概念轟炸我空空的腦殼,同時被動地等待著那個混蛋的電話。我拎著可以媲美炸藥包的書 包義無返顧地沖向自習室,在六根日光燈管下以視死如歸的偉大情操度 過了漫長無比的兩個星期。
那時學得有些走火入魔。老大說我:呵!兄弟,可以呀?就差在桌子底下塞一箱方便面,椅子上再加一個鋪蓋卷了。
我說:“老大你少說風涼話,我這叫刻苦你懂不懂?”
我有時候學累了,就看看窗戶外面的樹影,搖搖晃晃的,好像是嗑了藥?匆豢,養(yǎng)養(yǎng)眼,然後繼續(xù)學。
不能不學,不學我就要瞎想,想得我心神不定,想得我無明火亂竄。
我想我真苯,瞎操什麼心?那個沒心沒肺的,還指不定干什麼去了呢?
可是思維這個東西我哪兒管得住?我老是走神,擱心里琢磨:他怎麼了,干什麼去了?出什麼事了麼?為什麼不告訴我,有什麼事他以前都會告訴我的不是嗎?
其實後來想想,我那個時候簡直是急暈了,居然忘了之前我們一周也只不過聯(lián)系一次而已。結果那一陣累透了,白天擔驚受怕,夜里噩夢連連。
我一哥們有一天跟我說,你這麼活累不累?每天除了死命的學沒見你有別的娛樂,你是文曲星下凡是怎麼地?
FAINT!我還CC800呢!
我撇撇嘴,回他,“我樂意,怎麼著?千金難買我樂意!”
沒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們寢室的兄弟又問我:老五,最近怎麼了。靠茨阍觞N這麼憔悴?
我聽了簡直又要暈,有沒有搞錯?我憔悴?哼!SHIT!鬼才憔悴呢!
我虎著臉警告他們:甭惹我,本大爺最近心情不好!
他們就說:嗨!不就是單身綜合癥?哥們,找一個吧,找一個。
我坐在床上差點兒要吐:“你以為你做煎餅果子呢?‘來,同學,做一 個?做一個?’”我一邊陰陽怪氣地學著賣煎餅果子那人的吆喝聲,一 邊不耐煩地疊著被子。
我心想我又不是沒有,還找什麼啊我?難道我也要搞什麼紅杏出墻?
嘁!
我們寢那些兄弟,個個都有了主,一棵草配一朵花。你別說,那可真是什麼花都有,一天到晚擱我們寢室里散發(fā)芬芳,絕對的不請自來,搞得我在寢室里還得人模人樣的假正經。其實叫我看,有了那花,那草也就算是要完蛋了,走上末路了,徹底毀了。可他們不,不但不猛醒,還樂在其中呢。
所以我說:一群笨蛋。不可救藥了。
不過估計在他們眼里我更苯。我們寢室現在好象只有我了,孤零零的,頭頂杵著個草葉子,在風中搖啊搖。他們都覺得我特可憐,說,大家兄弟一場,怎麼著也不能看你就這麼悲慘地度過大學生活。老大說什麼也要給我說個女朋友,大概是因為我們寢室就我這麼一個光棍臉上掛不住吧?
我怎麼可能是光棍一條?只可惜我的情況比較特殊,佛曰:不可說,不可說。於是我閉嘴,隨便他們胡扯。
周五的晚上,我刷完飯缸剛想要拎著書包走人,老六老七就堵在了門上。
我一轉頭,老大正拿著魚骨頭剔牙呢,活脫脫一日偽時期的漢奸流氓。我說你們想干嗎?我家里二十號才匯錢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老大裝得很鳥,好象要吐什麼東西在地上,可惜什麼也沒有,他悻悻地瞟了瞟干凈整潔的地面,然後一腳踩在老七的凳子上,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音:“我們不劫財,我們劫色。今天就把你買給一小姑娘了!蔽倚睦镆魂噽汉,覺得自己真是掉到賊窩里了還幫人數錢呢!這些人面狼,就這麼著就把我給買了?
他伸手一揮,怪叫道,“兄弟們,上。
他們就全過來扒我的衣服,給我換了嶄新的襯衣還有配套的西裝,老六連皮鞋都替我打的亮錚錚的,真是熱情體貼服務周到,可惜平時從來沒見他這麼主動過。
老二拿出他的領帶,一臉的為國捐軀,表情沈痛萬分地給我系上了。然後不知道給我噴的是什麼,嗆得我的眼淚都出來了,他們緊緊地抓著我的手,我沒法抹眼 淚,只好擱他們身上蹭,破天荒。烤尤粵]人躲?嘖嘖!
我就這麼地被他們修整了一番,照照鏡子覺得自己看上去像個男公關。老六老七把我的臉一扭,我面目猙獰地看著老大,他用手一捏,然後滿意地點點頭,“可以了!驗收通過!”
我倒!我有氣無力:“大哥,您老要不要再蓋個章?!”他很瀟灑地擺擺手:不用了,非常時期,一切從簡。我氣得直翻白眼。
結果我就這樣被他們七個浩浩蕩蕩的架著下了樓,一路來到了女生樓前面。我被他們押著,感覺就像一頭待宰的豬,在砧板前面瑟瑟發(fā)抖。老 二搖頭,一派學士風度:“老五啊老五,成敗與否,就在此一舉了!第一印象,第一印象很重要。”
我心想我管他第幾印象?又不是我想要來的!
我們等了足足有四十五分鍾,那些女生才扭扭捏捏地從樓上下來。那表情,仿佛她們是九天仙女,翩翩下凡?上也贿@麼認為。
老大把我推到一個女生面前,我手足無措,慌亂無比。
我不知道他們從哪找的這麼一個小女生。那麼的小,放在那兒,感覺就好像是個電影道具,像一個裹著人皮的木偶,總之就是不像一個活蹦亂跳的人。
我站在她邊上,心里空蕩蕩的,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我根本不喜歡什麼小姑娘。不管她有多好,我就是知道,因為我是個GAY。不然你看 我這麼帥,而且還品學兼優(yōu),怎麼可能找不到女朋友?當然,這話你就是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對外講,國情如此,我也是很無奈的。
結果當天晚上我們男女兩幫人馬會聚,在酒桌上廝殺。
那些女生真是能喝,她們臉不紅心不跳得就連著灌了我三瓶啤酒。她們也灌那個小女生,我們老大就在邊上示意我替她擋下來,我礙著老大的面子,只好一杯接一杯的喝。我一邊喝一邊擱心里使勁地罵自己!我現在整個一弱智!不然我現在干什麼呢我?我居然替女人喝酒?這要是讓我高中同學知道了還不得笑死?我一 邊生氣一邊往下灌,喝到了後來已經找不找準頭了,喝了多少誰知道?
他們已經開始各顧各了,兩兩一堆,誰知道干什麼呢?我越喝越氣悶,可是邪了門了,越喝越不醉,清醒得跟見了鬼似的。
那天喝完就九點多快十點了,我扶著喝得爛醉的老二回了寢室。其他清醒的全部一對一對的消失不見了。
我剛要找鑰匙開門,對門寢室門就開了。當時樓道里的燈光根本不頂事 兒,昏黃暗淡,我問他:“你你你你誰?”突然跑出來,嚇人啊你?
他走近了我,小聲叫著:“彭剛……”
(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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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e: 08/2/02 01:18:03 AM
Name: 阿塔[danheta]
Email: danheta@etang.com
Subject: 《全是笨蛋》中
《全是笨蛋》
阿塔
中
他走近了我,小聲叫著:“彭剛……”
我側眼一看,竟然是王嘉。他風塵仆仆的,背著一個大大的行李袋,傻呵呵的看著我。
我嚇了一跳,差點兒把老二扔到地上去。我直楞楞地瞅著他:“王嘉?”我真喝醉了么?我狠狠地掐了他一下,他疼得叫了起來,“彭剛!你干什么?”
是真的!
我使勁兒地拍著他,把這兩個星期的不愉快全部扔得無影無蹤。我說你混蛋啊你?嚇人哪?來怎么不告訴我一聲?
他撓撓頭,挺不好意思地說本來想給我一個驚喜的,卻沒有想到我不在,只好在對門等著。
我說你幫我扶一下,我得開個門。他就很聽話地扶著老二,看著我開門。
我掏出鑰匙,覺得手都有點發(fā)抖,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
他忽然靠近我,然后吃驚地問道:“你喝酒了?”
我沒好氣地點點頭,這個家伙,一直都是這么遲鈍,這都半天了才發(fā)現么?
我把老二扶到我的床上,我實在是不太可能把他弄到我的上鋪了,今天就換床睡得了。我倒了一杯水給王嘉,又問了他一遍,我說怎么你來也不告訴我一聲?
他坐了下來,挺不好意思地說:“就是不想讓你去接我唄,大晚上的,怪麻煩的。”
我斜著眼睛看他:嗬!不是我說,王嘉,你什么時候長了這么大的心眼。
他紅了臉,傻乎乎的笑了,他問我,你的床在哪兒?
我朝老二正睡的地方努努嘴,他就不笑了。
我挺不客氣地訓他,我說你到底來干嗎?
他抱著杯子,低下頭去,小聲地說,就是來玩玩。
我說你有什么好玩的,再說你還有錢么你?
一到學期末就哭窮的家伙,玩什么?難道玩完了把自己押著?我一點兒都跟他不客氣。
他不服氣的說,我家里給了我好幾千呢。
我搖搖頭,半信半疑。
我又問他:你到底什么時候出來的?為什么這兩個星期我往你們寢室打電話都說你不在?吭吭哧哧,遮遮掩掩。
他說,在路上。
小子你活得不耐煩了!兩個星期?兩個星期你都在路上?你蒙誰啊你?!我特生氣,狠狠地踢了他一腳!結果他又疼得跳了起來:彭剛!疼死啦!
我橫橫地說:你給我老實交代,你都干了些什么!
他臉色蒼白地辯解道:我說真的,在北京耽誤了一個多星期,大志他們不放我過來。
“是么?好,這筆帳我先記著,回頭我問大志,你要是敢騙我你等著!”我繼續(xù)惡聲惡氣的審:“還有呢?怎么就不能打個電話過來?!你們放假了么你就到處流竄?!”
他一臉的委屈:“我從北京買不著票!我們學校放得早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這學期我們系考得早,就提前放了。再說了,是你說學 習太忙,叫我不要打電話給 你的!上次我打了過去,你那么兇,我還哪敢再打?”
“咦?弄了半天還是我錯了不成?打電話,你想打就打,誰攔著你了?!我兇?我一直都是這么著,你現在才嫌棄啊?”我在心里又加了幾句:都是你笨!你要 是聰明點怎么能弄成這樣?!
他急忙辯解:“我,我怕你不高興,怕耽誤你學習,所以不敢打給你。我沒覺得你兇,沒有,真的沒有!
我看著他低下頭去,跟委屈的小媳婦一樣,氣就已經消了一半。我氣哼哼地說:“以后干什么先給我打個電話!我這兩個星期打了多少電話!你不在不在還是不在。!我呢?還擔心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急得跟什么似的!”
他高興地看著我,“你擔心我……”
我翻翻白眼:“閉嘴!”
他立刻不說話了,可是還是看著我傻笑。
我說你找了住的地方嗎?他搖搖頭。我看看他,我說,你過來,坐到我旁邊來。
他點頭,他一直是這么老實,一直很聽我的話,從小到大?。
我說今天怎么辦?你就和我睡吧。
他輕聲地嘟囔著,不然你讓我和誰睡?
我一把把他拉過來,我壓低了聲音惡狠狠地警告他說:你不要在那一個人胡說八道!
現在還好,老二已經醉得一塌糊涂,根本不可能聽到我們說了什么,等會兒老大他們都回來了,這家伙再胡說,我可怎么辦?
結果正想著呢,老大他們就踹開門跌跌撞撞地進來了。
我趕快跟老大他們介紹說這是王嘉,是我……呃,是我表弟,來大連玩玩,順便看看我。
老大瞇著眼,上下打量了一回:“噯呦!不錯嘛!挺帥氣一小伙,明天跟我們一起去喝酒?”
我一聽這話,嗖的一下就站了起來:“還有?大哥,有沒有搞錯?明天我還要上自習呢!”
他拍拍我的肩,“老五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明天就把那個小蕓搞定!叫老六教你幾招必殺!”
老六在一旁對著王嘉擠眉弄眼吹陰風點鬼火:“小兄弟,哎?你叫王什么來著?我們要給你找個嫂子了!”
結果弄得他吃驚的看著我,一臉掩飾不住的詢問和慌亂。
我踢了老大一腳,不挑撥就不行嗎?惟恐天下不亂啊你?“我這不還是光棍一條嗎?”老大一閃,結果倒在了老六的床上,就那么賴著不起來了。
其他的人還跟他說話呢,他也不理睬,只是低著頭,我急忙圓場說:“他比較內向,兄弟們別介意!
我和他爬到老二的床上睡,他睡床里面我睡床外面。說實話我心里有點兒犯嘀咕,這能行嗎這?老七還在電話里絮絮叨叨得跟女朋友 扯來扯去,我趁著這會兒警 告他,我說,“咱們……呃……”我小聲地說,“晚上你可給我老實一點兒!”
正說著呢,就熄燈了。老七也把電話撂了,大家都安靜了下來。
他在黑暗里點頭,我稍微有點兒安心。
黑漆漆的夜里,他的手悄悄地伸了過來,摸著了我的手。我差點兒叫了出來,在毯子下面使勁兒地踹了他一腳,恨得牙癢癢,這可是在寢室!
他居然伸出胳膊來緊緊摟著我,我緊張得連大氣也不敢出,覺得自己這個樣子真是窩囊透了。
他只是摟著我,倒也沒干什么,老老實實地,很快就睡著了。
我松了一口氣,其實想也知道,這個笨蛋能干什么?我嘆了一口氣,也準備追隨周公去也。
第二天,我去上自習,他也跟著我,乖乖地拿了一本書在看。我一瞅:呵!好么!《大唐雙龍傳》。
這個蠢材!到了現在還在混。這家伙高中的時候學習就不好,拼死拼活得才勉強考了個大學,進了個破破的外語系,扎在一堆女生里面,就變得更不知道上進了!
我冷著臉:“我看著你混?你等著我將來養(yǎng)你!”我跑到圖書館借了一摞日語書扔到他臉上去:“你不是想呆一星期么?把這些書都給我看完!”
他不敢跟我說不,只好把書打開,老老實實地開始看。
他一面看書,一面偷偷地瞅我。有的時候就莫名其妙地笑,然后再看我,跟個傻瓜似的,過了一會兒又開始愁眉苦臉地,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了。
晚上到了九點半,我拉他往外走,他看著我,再看看表:“你們夜自習不是到十一點么?”
我心里那個氣!你這個苯啊怎么上了兩年大學了還是不開竅?!
我看都不看他,生氣地說:“你不走就擱這兒呆著吧!”然后把收拾好的書包往桌上一摔,結果自習室里的人都瞪我。
他拎著我的書包急急忙忙地追了出來,“彭剛,彭剛你等等我!
淡淡的月光灑在幽靜的小路上,芙蓉樹把枝頭拼命地壓低,濃郁的香氣四溢開來,膩得我渾身發(fā)抖。
我都已經走到了一館后面的小路上,他還擱后邊使勁兒拉我:“你們寢室不是在那個方向么?”
我已經有點受不了了,從小到大都是這樣,這個豬!根本就沒有長進,都整整十五年了,我當初是瞎了眼才跟他糾纏不清!
我咬牙切齒地說:“王嘉,你真苯,苯得無藥可救了你!”
他一楞,大概還沒想明白我為什么罵他。這個笨蛋,怎么就這么笨?
我一把把他拽過來,狠狠地親著他。他的嘴唇薄薄的,我狠狠地咬著,吸著,甜蜜地啃著,一下一下的,舍不得離開。
。ùm(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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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te: 08/6/02 11:04:05 PM
Name: 阿塔[danheta]
Email: danheta@etang.com
Subject: 《全是笨蛋》下
《全是笨蛋》
阿塔
下
我一把把他拽過來,狠狠地親著他。他的嘴唇薄薄的,我狠狠地咬著,吸著,甜蜜地啃著,一下一下的,舍不得離開。
他馬上摟著我,緊緊的,勒得我都上不來氣兒了。
本來這樣氣氛挺好,可是旁邊正好有人經過,我只好急急忙忙地推開他,兩個人傻傻地坐在石凳上開始裝作看月亮的樣子。
其實只有我在看,他一直抓著我的手,傻乎乎地盯著我看。我當然不理他,專注地看著臃腫的月亮阿姨不聲不響地掛在半空之中,一 副痛苦無比的樣子,同時,順便拿眼角的余光偷偷瞟他。
他忽然趴在我身上,悶著頭問我:“彭剛,……你還喜歡我吧?”
咦?這家夥,說話越來越奇怪了!我瞪他:“我怎麼不喜歡你了?”
他低著頭小聲地說:你都不讓我打電話給你。
這家夥!怎麼這麼苯?那是當時心煩,隨口說的他也信?真是夠苯的了!害得我這兩個月七想八想的,跟有病一樣。
不過我可不能真這麼跟他說。天大地大,本人的面子最大,F在就屈服,以後就得看他的眼色過活了,我可不幹那種喪權辱國的事。
我拉下臉來:“不讓你打電話又怎麼了?”
他眼眶都紅了,吭哧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我特想你,想得不得了!
他這麼一說,把我也弄了個大紅臉,沒想到這個家夥忽然變得這麼 老實。以前我倆好的時候他可從來不說這種話,那個時候我怎麼哄他他都不說,搞得我以為他幹什麼都是沒心沒肺的,如今居然這麼 老實全部招供,當然聽得我心裏美孜孜的。
不過,我也只能偷著樂,你看他都那樣了,我要是再笑,那我豈不是也成了沒心沒肺的了麼?
可我又不能笑,也不好意思跟他似的說我也想他,所以在這種情況 之下我突然犯了一個無比愚蠢的錯誤。我推了他一把,跟他開了一 個他絕對不會喜歡的玩笑,我說:“得了吧,誰知道呢,是不是想那擋子事兒呢?”
結果這話真把他給得罪了,吊著臉氣乎乎地坐到了另一邊去,而且 還不跟我說話了!
我硬是把他拉了過來,有點死皮賴臉地想要親親他,他說什麼都不讓,硬是跟我擰著。
他越擰我越來氣,結果開始口不擇言,我說:“王嘉!你少給我來這套!你呢?誰知道你幹什麼呢你!那個什麼蘇晨什麼什麼的不夠你忙的?你還有工夫想我!”
他一驚,立刻轉了過來,“那都是上學期的事了啊,我不是給你解釋過了麼?根本就沒什麼!”
好麼!我冷冷地問:“那怎麼我一打電話就聽見你旁邊的人起哄:。√K晨嗎?!要不就是:啊?!蘇小姐?!”
“都說了我那麼喜歡你,怎麼可能!”他忽然大聲地沖著我吼,情緒非常激動!
我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我也怔住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從小到大,沒見過他這樣,竟然生這麼大的氣。就是上次我跟他半 開玩笑地提起那個蘇小姐,他也只是著急地發(fā)誓賭咒,跟我說絕對沒有那麼一回兒事,那也算是嚴重的了。其他的時候,他總是一副沒心沒肺、傻呵呵的樣子,好象什麼都不愁似的。
我知道他是真的氣我這麼說,我摟著他,心裏酸酸地:“好了好了,算我瞎說,算我小心眼,行了吧?”
他不動,卻忽然一把摟住了我,溫熱的眼淚,一顆一顆地滾了下 來,灼傷了我裸露的手臂。
他把頭埋在我的胸口:“我想你,想得我都受不了了。我離你那麼 遠,根本見不著你,你又不讓我給你打電話……”
我有些鼻酸,我說:“再等我半年,我畢業(yè)了就找工作,然後你畢業(yè)了就搬過來和我住。”
他咬著嘴唇,有些猶豫:“我不想上了,我們那個學校,出來也沒什麼前途。我想到你這來,邊打工邊……”
我真想抽他兩下:“你怎麼了你?喝了什麼迷湯說這種胡話?前途?你多了那張文憑還能和高中生一樣?你給我好好念!這才第二年你就受不了了,將來呢?你還真等著我養(yǎng)你啊?!”
他著了急:“我不是,你知道我的,根本就不會念書,簡直是浪費錢。”
我抓住了他:“你就給我一句話!到底是念還是不念?!”
他一臉委屈地看著我:“彭剛……”
我發(fā)了狠:“你給我發(fā)誓!”
他低著頭:“我念……”
我一聽,這可不行,“好好說!
他猛地抬頭,眼淚都快出來了,“我不想念書!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們都一年沒見了,暑假你都不回來,我又不能來看你。”
我狠狠心,使勁兒掐著他的肩膀:“以後在一起的機會多得是!你怎麼這麼苯?”
“你以後還能要我麼?”他把頭扭到一邊去,聲音越來越小,“你什麼都比我強,什麼都比我好,你,你都有女朋友了,還能喜歡我麼?”
我恍然大悟,原來都是那事鬧的:“那那那那都是我們寢室那些人自做主張!我可從來都沒有找過什麼女朋友!蔽覛獾眠B說話都不利索了。苯!死苯!
他不說話,沈默得叫我有點兒害怕,我使勁地推他,我著急地對他說道:“喂!你得說點什麼?叫我一個人唱獨角戲啊你?我什麼 時候騙過你,你自己說?”
雖然有的時候對你兇了點,有的時候不耐煩了點,有的時候拿你開 開玩笑,可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沒有,”他的眼淚滾了出來,“彭剛,我喜歡你。”
“我知道,”我覺得特窩心,我們在一起都已經那麼久了,竟然為了這麼一句話就想哭。
“我也喜歡你,笨蛋!”我轉過頭去,不敢看他,怕眼淚忍不住。
他伸手抱住了我的腰:“我一直一直都喜歡你。”
“我知道,白癡!”我抓緊了他微微發(fā)抖的手,“我知道你喜歡我早過你知道!笨蛋!”嘿,我?guī)执嗾覀地洞鑽進去算了,說這麼惡心巴拉的話。難道是因為和笨蛋呆得太久的緣故?我也變苯了。
“彭剛!我告訴你!這輩子我是跟定你了,管你是不是要找女朋 友!”他帶著哭腔抱著我,把臉緊緊地貼在我的胸口上,搞得我的 T恤一塌糊塗,估計它得提前退 休了。
他哽咽著說:“彭剛,我想你,我想你!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的天!”我親他的額頭,親他的眼睛,親得他開始發(fā)抖。我小聲地對他說道:“你啊你,就是苯,你真笨!”
他摟著我不放,小聲地說:“我愛你!
我忍住笑:“我知道,笨蛋!你真是太笨了!”
他主動吻了我,這麼熱情,連月亮也不好意思起來,偷偷地躲進了雲層裏面。我一邊享受著他的吻,一邊暈陶陶地想,要是這個家夥老這樣不知道我受不受得了呢……
第二天我就去買了票,送他上車回家。
他一臉的不舍,我訓他:“回家多吃點好的,瞧你瘦得,成什麼樣了?”
他不說話,輕輕的點頭。
我又說:“笨蛋!到了家記得要打電話!”
他使勁的點頭。
送他上了車就已經挺晚的了,我趕緊跑下來,結果看見他趴在窗子上死死的盯著我看。
我大聲地沖著他吼:“得給我寫信,笨蛋!”
他又點頭,看那樣子,眼淚又要出來了,我氣得罵他:“你苯?還哭?我給你寫行不行?別哭了!”
他在厚厚的玻璃窗後面拼命地點頭,弄得我也想哭,我狠狠地攥著拳頭,強迫自己笑給他看。
火車的汽笛終於響了起來,我看見車輪開始緩緩地向前移動著,他站了起來拼命地敲打著玻璃,我強忍著眼淚,微笑地看著火車把我的笨蛋帶走,帶走,一直消失在站臺之外,而我的眼淚,終於滾落了下來。
我想:完了,我也真夠苯的,又不是不見面了!我怎麼跟他似的呢?我怎麼變成這樣了呢?
我喃喃地對著空氣說:笨蛋!你唯一不苯的地方在哪兒你知道麼?
我對著空氣嘿嘿地傻笑:你啊你,你把我的心也帶走了……
一個是笨蛋,另一個也聰明不了多少……
所以啊,兩個人……
全是笨蛋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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