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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白玉堂醒來時寅時未到,天還是黑的,床鋪冷冷的,他楞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怎么這么早就醒來—貓兒這幾天出了公差,臨走前嘮叨了很久,又怕包大人在自己不在期間上朝途中被人沖撞,自己一時沖動就答應(yīng)下來會暫時替他看著包大人—天知道那時自己時被什么沖昏了頭,這幾天硬是在這寒冬里早起了一個時辰不止,望著外面還黑漆漆的天--唉,寅時將至,還是起來罷。
遙遙的目送包大人進了宮門,清晨的工作算是完成了,只要算好時間再來陪大人回家既是。想想對鉆回冰冷的貓窩沒多大興致,便轉(zhuǎn)身在上了御街,卻被滿街餛飩鋪子嚇了一跳。
原來明天便是冬至了。
開封的冬至一如往年的熱鬧,雖然明日才是冬至,不過一早就彌漫著的餛飩熱氣撩撥著人們的興致,“冬至大如年”,不多時街上就熱鬧起來了。
白玉堂從小在江南這邊長大,金華,江寧到后來的陷空島,雖說各地有些差異,不過總是有些相通的—不過開封卻不同了,樣樣新鮮,吞下碗熱乎乎的餛飩,就興致勃勃的逛了起來。
日晷,一陽巾,薦黍糕,九九消寒圖這一類的開封冬至的必備小玩意早已熱熱鬧鬧的擺滿了街,有些鋪子里甚至還在叫賣各色餛飩—開封城里的貴家富豪把餛飩做成各種顏色,放在金銀器中,稱之為“百味餛飩”—尋常百姓家也喜歡各色買上一二個,圖個喜慶。白玉堂乘著興,見著喜歡的都買了幾份—除了自己的,也可分給開封府眾人嗎,而且還得留一份給在陷空島的小侄子玩。
照習(xí)俗,冬至當日各家店鋪都不再開門迎客的,而這些冬至小什物過了這日也不大有人要了,因此各家都使出渾身解數(shù)招攬生意。一位上了點年紀的老媽媽一把拖住白玉堂道:“姑娘,買張雅圖吧,我家的雅圖可是這街上最好的了,姑娘摸樣這么俊,每日曉妝時圖上他們一圈,別提多應(yīng)景了!”
白玉堂忍了有忍,還是忍不住提高了聲音呲牙道:“爺是男的!”嚇得里屋馬上出來一老漢,忙不迭的道歉:“公子對不住,這老婆子眼神不好,公子千萬別見怪!”又轉(zhuǎn)頭對身后的老媽媽說:“你眼神不好,就別出來了,回屋待著吧!”
老媽媽笑瞇了眼:“你這不忙著么,我也好讓你安心吃個飯啊,哎呀,那我進屋啦,公子對不住,不過買張圖給相好啊……”
“好好好,你快回屋吧,外面冷著呢,公子我來招呼。”轉(zhuǎn)頭又對白玉堂賠笑,“對不住了啊公子!
“沒事沒事,”白玉堂擺擺手,隨手翻開著案上的雅圖,問道,“這圖怎么賣?”
也怪不得白玉堂動了心,這圖畫的甚是喜人,素梅一支,梅花瓣兒錯落有致—不用數(shù)也知是九九八十一朵,與別家不同,這圖上不僅僅是梅花,大約是墻角的地方零星有些影子,仔細看了才明白是竹子,還有滿天白雪為襯,明明是一張素圖,卻能想到點上全部梅花時的嬌艷。
“我這素圖一文錢一張,也就圖個開心,當年我和老婆子也是靠著這素圖才結(jié)下的緣分,也盼著有情人買啊,公子若是買給心頭之人,就再好不過了!
白玉堂想起這“心頭之人”,面上不由一紅,匆匆掏出錢—多余的被老漢退了回來,“公子可別抹煞了老漢的心意”—卷了圖帶著紅暈離開。
看天色差不多,正好遇上了開封府采買的大娘,托她把買來的零碎帶了回去,偏偏鬼使神差的留著圖,急急忙忙的趕去“接”包大人。
包大人和一眼生的大人一同出來,見著白玉堂便介紹到:“這位是李大人,祖籍蘇州,和展護衛(wèi)還算得上是半個老鄉(xiāng)呢!李大人,這位是白玉堂白少俠,江湖中人稱的錦毛鼠!
“久仰久仰!”
白玉堂抱拳算是見過,之后便默不吭聲的跟在他們之后,大約是知道他的個性,包大人倆也不再勉強,繼續(xù)閑聊。
只聽那李大人提到展昭兩字,白玉堂才回了神,懷中的圖總覺得有點燙人。
李大人道:“怎不見包大人剛提到的展護衛(wèi)呢?這半個老鄉(xiāng),可是要請去府里共渡佳節(jié),好好的吃頓江南的冬至圓子!”
“展護衛(wèi)這幾天被派去出個公差,大約是要辜負大人好意了!
“這展護衛(wèi)可是‘御貓’展昭?”說著撇了一眼白玉堂。
“正是,江湖中人稱‘南俠’的展昭。 卑笕舜蛄藗圓場。
“那下官定要拜訪拜訪了!這開封府可真是藏龍臥虎啊!”
“這可不敢當,不敢當!”
兩人各打了個哈哈,到了別上了各自的官轎,白玉堂雖沒學(xué)著跟展昭一樣的在前開道,也算是盡職的護在大人左右。
回到府中,因冬至假期來臨,左右無事,白玉堂正打算回房,突然想剛剛李大人提的冬至圓子,溜進廚房張望一番,果然—這廚娘是開封人氏,不像娘和大嫂那樣準備了冬至圓子—有匆忙的上了街。
展昭回到開封已過了戌時,雖還不是很晚,卻因為天氣冷,街上已不多行人;亓烁畢s被告知包大人與公孫先生一到去了大相國寺,王朝馬漢等人也跟著去了,敘職等事也只好作罷,轉(zhuǎn)身往自己院落去了。
遠遠的見著自己房中燈亮著,嘴角隱隱的含著笑,放輕了腳步想故意嚇嚇房中人。沒想到才推開門,就被一把面粉撲個正著,那人小小的驕傲著翹著下巴道:“想嚇唬五爺?你還差點呢~哪有走到門前才放緩呼吸的啊笨貓兒~”
待面粉落下去,展昭啞然失笑,眼前這一臉驕傲的白玉堂有著一臉的面粉團,或淡或濃的擦了一臉一手,特別是鼻尖的那一點,像極了剛從粉堆里出來的小老鼠。
“你這是在做什么呀?”扯出中衣幫他擦臉,沒想到那人直接拿手往他衣袖上擦。
“做明兒吃的呢!”白玉堂含糊道,順手把他往屏風(fēng)后面推推,“水放好了,快洗洗吧,臟死了!
“好好!”
屋里早早的燒了暖爐,再加上是練武之人,展昭僅穿著中衣也不覺著冷,拿著干布邊擦頭發(fā)邊走了出來,卻見白玉堂在燈下及其認真的擺弄著手上的東西。
聽展昭出來,白玉堂得意洋洋的轉(zhuǎn)身,攤開手道:“貓兒快看看,這小貓像不像你?”
原來他手上擺弄著一只用糯米粉捏成的小貓,懶洋洋的趴著,更妙的是貓頭上正站著只小白鼠,趾高氣昂的,配著白玉堂的神情,還真是好像。
展昭伸手拿起這小東西,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笑道:“這樣的圓子要是下鍋不得分掉,我可不喜歡這樣,不如,”他拿起貓腦袋上的小老鼠,轉(zhuǎn)個方向放到貓嘴前,“讓貓把他吃到肚子里,這樣就是一整個啦!”
“展昭你又消遣我!看我不……”威脅還未出口,就被堵住了,夾著送進來的舌頭,還有含糊不清的“想死我了……”
兩人相鬧一番,靜下來就對著白玉堂剛剛做好的一桌圓子,除了那對貓兒耗子,其他的都是中規(guī)中矩的白面圓子,白玉堂癟嘴道:“我可不會做那些花里胡哨的帶餡圓子,這些明天煮熟了找些砂糖滾一滾就吃了,你可別計較。”
展昭笑著看了他一眼:“玉堂做的東西我怎么敢計較~這圓子,好多年都沒吃到啦!”說著湊到白玉堂耳邊,“我可期待了~”說著還輕咬一口。
白玉堂紅了耳根,嘟囔著:“我還準備了豆腐和蔥苗,明天你就自己炒炒吧—府里也沒別人給你燒啦!”
“府里明兒就我們倆?”
“是啊,冬至嗎,廚娘留了些餛飩,湊合湊合就是了!
“冬至怎么能湊合呢!”展昭轉(zhuǎn)身撈過自己的包袱,從里面掏出一個酒瓶子,塞到白玉堂手里。
白玉堂打開一聞,驚到:“金華酒?這里怎么會有我家里來的酒?”
要知道這金華酒雖有名,可在京城不多見,而這離金華有些距離,白玉堂自然不免驚訝。
“我釀的啊,”展昭笑瞇瞇的答道,“剛剛從那邊竹子下面挖出來的!
“你怎么會釀?這配方……”
“常州人也釀金華酒,我打小就學(xué)了啊。”
白玉堂不可思議的瞪了他一會兒,低頭狠狠的嗅了兩口:“好香好香!留著明天喝。”說著便把酒放到那貓鼠圓子旁邊。
展昭暗笑,明天再告訴他這酒他釀了好幾壇呢—這老鼠忍酒可不是天天能看到的。
越過墻隱隱約約的傳來打更聲,準備休息的展昭看到了床頭貼著張畫—湊近看原來是張素圖,挑了眉看著白玉堂。
白玉堂努努嘴說:“這賣圖的說要送張給自己的紅顏知己,每天梳妝時涂上那么一筆—可惜了你這房里卻沒有梳妝鏡子,枉費了人家的一番心意—你看著圖中的梅花和竹影多像你這院子啊~”
展昭側(cè)身上床,歪著頭看著站在床邊的白玉堂:“那你還不快上來陪你的‘紅顏知己’?嗯~ ”
鷓鴣天•曉日迎長歲歲同
曉日迎長歲歲同。太平簫鼓間歌鐘。云高未有前村雪,梅小初開昨夜風(fēng)。
羅幕翠,錦筵紅。釵頭羅勝寫宜冬。從今屈指春期近,莫使金尊對月空。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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