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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名劍和美人一樣,無論怎么隱藏都會被人找到。劍身青翠如竹,卻有一縷白痕抹在中斷,如同一個不祥的思念——淚痕,便是這么一柄輕窄的短劍,舞動起來躍躍欲飛卻無法掙脫套在鍔口上的寒冰索。
欲飛卻不能,故而有淚。
內容標簽: 正劇
 


一句話簡介:名劍和美人一樣,無論怎么隱藏都


  總點擊數: 2332   總書評數:4 當前被收藏數:2 文章積分:246,676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古色古香-武俠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紅妝
    之 武神殺場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9975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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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宮

作者:蘇幕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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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宮·璇天舞


      “是么?”我問道,面前的這個人不是第一個為淚痕來的,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名劍和美人一樣,無論怎么隱藏都會被人找到。劍身青翠如竹,卻有一縷白痕抹在中斷,如同一個不祥的思念——淚痕,便是這么一柄輕窄的短劍,舞動起來躍躍欲飛卻無法掙脫套在鍔口上的寒冰索。

      欲飛卻不能,故而有淚。

      “是!痹L客袖著手,仿佛無法抵御祁連山七月絲毫未減的寒冷一樣,“我第一次看見谷主,就知道您一定會答應我的!彼难劬﹂W著光,言辭鑿鑿,不容置疑,“因為我知道如谷主你這樣的人,一定會對一品樓有興趣的!

      “一品樓么?”溫泉的水池因著幻力養(yǎng)著一品白荷,飛龍的吐吸讓室內如同春天,“規(guī)矩不必再說了,那么一品樓準備用什么來交換呢?”自古以來,借用淚痕者都要付出代價,乞丐也罷,君侯也罷,當然江湖上勢力龐大的一品樓也不例外。

      聽聽對方的價碼也無妨,反正夏日天長,到落日還有一兩個時辰。

      “樓主知道您超脫世俗,所以自然不必貿然出價,所以他愿意提供一個人……”

      “人?”這個答案倒是有意思,“那個人有什么特別么?”

      吝得真是多話,要吊胃口也不必如此,一只青蛙跳起來吞掉了和蒲草上棲著的蟲子,噗的一聲。

      “血人!”血人?天下看似健康的人多,真正無恙的少。

      不過我卻知她說的是誰,一品樓能讓我感興趣的血人只有一個,沈云。

      二十二歲就該死的沈云,我少年時候的同窗沈云。

      炭爐里的火融融的,卻無法穿透炭條所編織的網,不死不火、無力得散發(fā)著熱氣。有時候生命也是如此,明明已經十分慘淡了,卻還能頑強地繼續(xù)下去,只是那個終點隨時會出現。而我最擅長作的,就是讓這個終點比原來該在的地方推后那么一點點……就是一點點。

      “若是他,怕抵不得一用我淚痕,”我是個坦率的人,做不到的事情絕對不會答應:“所以,你還是請回吧!

      給人不切實際的承諾,比事先拒絕他要殘忍得多。

      ※       ※       ※

      來人嘆了口氣,從懷中取出一樣東西,雙手呈上。那是一張人皮面具,乍一看便知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臉,眉眼細細,唇如玫瑰,十分精美。是湖州王家的手藝,價值三百雪花銀。

      “谷主一定認得這個吧。”

      當然認得,一年前在西湖邊,我把它蒙在臉上和一女子共游蘇堤。變身為女,色相和心態(tài)自然矛盾,幸好旅伴有趣,聰敏非常,冰冷之人如我,倒也心有戚戚焉。長亭一別后,棄之荒郊,以為從此那個叫蘇凌的身份不會再出現在我的人生里了。不想今日……

      “你家夫人果然不是俗人,倒也是一品樓第二有趣之人啊!奔热还珜O巾可以扮作蘇凌;那么柳梧娘自然也可以匿名。那幾日風清月白,情致甚好,不想卻是沈云的女人。

      沈云是個聰明人,娶了個柳梧娘比他還要聰明——都可以利用,甚至是一段偶遇——如果真的是偶遇的話。自從洛陽風雨亭一別,我與沈云不見已三年矣。

      想起那日風雨交加,心下不禁升起了三分躁氣:“能堪當此任的你,不知是一品樓的什么人物啊。”

      “小女子人微職輕,不過是夫人的使者罷了!

      言談舉止如此,不過是個使者么?柳梧娘的心思如此縝密,知道一名少女斷然不會激起我的殺意,借劍尋人,想是不好明說沈云如何了。

      “莫非你家夫人認為我不殺女人才派你來的么?”江湖傳聞銷魂谷主脾氣暴躁,動則殺人,沒有什么膽子是不敢來的。充作使者的少女淡然應曰:“夫人說您是講道理的人,只要是夫人說的,我都信。”當下心里起了微笑,待人和善卻是過去沈云對我的評價。

      和緩的神色顯然讓來人舒了口氣,但是言詞卻不怠慢:“夫人只是說谷主是一分一毫也不肯欠別人的!

      泛游西湖時正是月圓,我內氣外竄,頭昏腦花險些落入湖中,多虧柳梧娘伸手相扶,否則雖無性命之憂,卻也狼狽大了。這個欠的情就是這么來的。心下暗嘆:果然是不凡的女子,幾日相處,就知道我公孫的短處。

      “那么你家夫人要我怎么還人情呢?”

      來人見送了口,顯然是松了口氣,但態(tài)度仍舊是恭謹的,“一個是想借谷主的‘淚痕’一用,一個是想請移駕到一品樓做客。”

      人不離劍,劍不離人。奉劍者的古訓,一向如此。一品樓的邀請,是為尋求故人,還是為了別的?想了想少年時候的相處,沈云的微笑,柳梧娘的聰慧,還是答應了罷。

      ※       ※       ※

      洛陽是個大城市。一個組織要把總舵設在這個地方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它足夠龐大,一個是它已經具有了傲視天下的資格。一品樓兩樣都符合,所以沒有人會對這個近似皇家氣派的院落有什么置疑。進進出出的人不多,但是我卻可以感覺到人無處不在,似乎只要一抬手做個有不良企圖的動作,就有人會把劍架在你的脖子上。

      三年不見,沈家的組織在沈云婚后大有發(fā)展,看來他是娶對了媳婦。

      江湖深似海,一品樓就是海的深溝,F在我就站在這個深溝的大門口,身邊是那個自稱無名的女子。以我玄天飛龍,連續(xù)三個晝夜后,這個女子仍舊是精神抖擻。

      雙獅雄踞門口,巨口怒張,是西域風格的青銅鬃毛雄獅;門樓上一品摟藍匾白字,飛龍走鳳,我認得是沈云的手筆。

      鐵畫銀鉤,他的字是越來越好了。

      正門開,出來兩名青衣小廝,負手相邀曰:“樓主方才還說時間差不多了,不想谷主就已經到了。”

      消魂谷主是我,消魂谷眾也是我,諾大空曠的山谷,其實只有一魂一魄。至于其他的,不該出現的時候是不會出現的——他們都是影子,消魂谷的影子。

      這一品樓,卻是個大攤子。突然想起“大攤子”這個詞,是本該形容如同廟會的水火道場般忙亂的地界,卻是如此安靜有序,否則如果顯得忙亂就容易讓人想起鏢局了。

      “這里很好!边@是我的第一句話,比起少年是第一次來這里做客,一品樓的氣派已今非昔比。

      我說的第二句話是:“姑娘請帶路。”一身輕衫,足下絲縷,懷了劍囊,我便這么進了一品樓,象重入故地卻不識歸途的人,毫無知覺的進來了。

      影子送來的情報果然不錯。沈云仍是書生模樣,而柳梧娘也是個清麗的女子,緋衣飄飄,很美。就是這么樣的兩個人,一皺眉,一抬手,足以震動江湖,血洗一方么?想起第一次在書院相逢,那年我十歲,他比我長兩歲。再見面時,我們已經相識了十三年。

      一個是名動天下的一品樓主,一個是隱匿深山卻豢養(yǎng)無數影子武士的銷魂谷主;一個在明處搞一統(tǒng)江湖,一個在暗處審視天下。

      似乎沒有通息,卻很清楚對方彼此如何。

      他身患絕癥,我也來日不長。自第一代公孫以來,沒有聽說過哪個活過二十歲的。傲立天下是需要代價的,這話一點不錯。

      幸好我不是他的敵人,他也不是我的。所以才可能在綠樹瓊花,小樓憑欄處相視微笑。

      至于柳梧娘,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我最親近的女子便是凝夫人,她既是前代銷魂谷主的遺孀,又是傳授無字天書給我的導師。這個柳夫人倒是跟她有幾分相似,我認定她是不幸福的。一個人為野心和情義煎熬太久了,就對幸福勿知勿覺了。

      雖然她很聰明,但是聰明并不代表知道什么是幸福。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幸福,雖然我沒有什么野心。

      如果一個人生來就比別人美,權力就比別人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得到周圍所有人的景慕,那么他是不會知道野心是什么的。

      我隱匿了我的身份,隱匿了我的臉,就是不想讓人知道我的優(yōu)勢。避之尚且不及,還要追求什么呢?銷魂谷主作到最成功的,便是影子之王。

      “錦弟,”沈云仍是懶懶的笑,手卻是暖的:“她說在西湖遇見你,不想竟有如此巧的事情!鄙n白的臉色陪著烏黑的發(fā),他仍是我抵足而眠的同窗么?“這次說是借劍,其實是有大事與賢弟商議。”手捏得更緊了,如同那夜風雨亭的離別。

      “沈樓主說笑了,不知道什么大事小弟可以助兄以微力呢?”稱呼對方沈樓主而不是云哥,原是我轉了性子的緣故,我的云哥早已在那風雨之夜遺落了。

      “鬼宮。”口氣是淡淡的,不仔細捕捉就會隨風而去一般。

      “鬼宮?”我重復著沈云的話,把一只白字投在了阡陌的棋盤上。棋已經下了一半,沈云上來便占了天元,還是那么霸道厲害。半個時辰的時間,下午的光影從竹林的正上方移動到了另一面,樓里開始清涼起來!肮韺m器取活人心肝煉藥,豢養(yǎng)妖孽。難道錦弟不知道嗎?”

      我笑了笑:“鬼宮百年來一直如此。區(qū)區(qū)一介幽魂盤桓處,也值得一品樓興師動眾么?”我想沈云不會搞什么替天行道。身在江湖,完全知道這四個字的虛偽程度不亞于什么拯救萬民于水火什么的。權與利,才是事實的真相。鬼宮控制三湘的實力和百年來集藏的寶藏才是天下窺測的真意。

      于權于利,幾個人能夠脫俗。鬼宮不能免俗,一品樓也不能。當然,銷魂谷也不能。

      ※       ※       ※

      人都是要死的。

      江湖傳言森羅地獄也不會比鬼宮更詭異,那里是活生生的風流場、惡魔堆;既是萬般誘惑之地,又是死無全尸、難保朝夕的地方。多少所謂名門正派子弟就消失在鬼宮,或者被污穢了,或者被吞沒了。

      總之,鬼宮誘惑天下,天下不容鬼宮。

      誘惑這個東西一次一次在鬼宮借尸還魂,妖艷地生長在人間,象阿芙蓉的花朵散發(fā)著誘人的芳香。如果不是命運使然,區(qū)區(qū)鬼宮于我何干。

      雖然我對三湘地界的江湖沒有興趣,對天下的江湖也沒有胃口,對那些捏造傳奇的騷客也沒有什么期望,但是跟有趣的人談有趣的事情,我是一貫不拒絕的,況且這次涉及到鬼宮。

      “樓主借淚痕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鬼宮吧。” 大家沒有必要拐著彎子說話,以一品樓的實力攻打鬼宮并不需要我的幫忙。

      “不錯,借淚痕正是為了魔劍啼血,錦弟不曾聞說‘淚痕啼血,雙妖并重’,要降得啼血必須要仰仗與之匹敵的淚痕!鄙蛟埔庠凇疤溲,倒是被我忽視了。

      “此外還有錦弟你名滿天下的影子,鬼宮的消息這么得來比較可靠……”話未完,沈云驀地咳起來,撕心裂肺的喘息比起過去更嚴重了。很自然的拿起方巾拭去唇邊帶的血,沈云毫不避諱我這個故人——血氣日衰,果然是沒有多少日子了。

      知道是不該,我還是心生憐憫了。

      “樓主既然要借,自管用了去,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在下再偏僻也不該私藏樓主所要!卑炎詈笠粋子按到棋盤上,竟是和棋。

      借“淚痕”不難,難得是除了我沒有人可以使用它。以血化封,這柄兇劍,只認我的血啊。樓里的三個人都了然于胸,不約而同的微笑起來!安蝗鐦侵靼压珜O錦也借了吧,否則倒是無法兌現‘淚痕’的契約了! 言語里帶著調侃,有時候我真是個說話不和時宜的人。

      “那么代價呢?錦弟不妨出個價錢! 對方也不弱,順著話自然就攀了上來。

      “抵去我欠尊夫人的一扶之恩外,日后攻下鬼宮,請將‘啼血’充作借資!苯献饔袝r候也是交易,買賣的雙方都有自己想要的東西。而佩帶啼血的,正是鬼王本人。

      “啼血”“淚痕”,雌雄雙劍如果因為此役可終歸銷魂谷也不妨是一件額外的美事。而鬼王,希望不是我的夢魘。

      停留三日后,別了一品樓。

      ※       ※       ※

      三湘地界,益陽。

      站在鎮(zhèn)江塔上,八百里洞庭湖收在眼中。湖上帆影點點,水面在夕陽下仿佛有千百條金龍在水底游曳。離開了洛陽我就直奔這里,三天前風影就已到達益陽都護院,他帶來了十分重要的信息。

      高塔上的風力強勁,振人衣衫,飄飄若飛!巴,有朝廷密使帶來信函!背ⅲ坎唤櫚櫭碱^,莫非又是關于一品樓的事情嗎?一個組織的勢力太大,連朝廷都被驚動了。

      “這次的價錢是多少。俊卑肽昵伴_價四十萬兩黃金,現在怎么也該漲價了吧。風影是我的信使,就象雪影是我的護衛(wèi)一樣,剛進而立之年的他在鬼宮已經呆了二十年;十年前我從父親手上接過鬼宮的印符的時候,他就已經位于十大護法之一了。

      風影把手翻了翻,然后退后一步等待命令。“這個價錢不好。請朝廷讓別人去做吧!蔽疫沒有糊涂到拿我百萬鬼眾去做朝廷平復江湖的替死鬼,這些亡命江湖或被官府追殺的人既然投到鬼宮門下,我就有責任讓他們安度天年。

      用我勢力打擊一品樓,兩敗俱傷之時再由朝廷坐收漁利,趁機削弱江湖的勢力,這個如意算盤也太精刮了吧。

      “但是屬下聽說一品樓沈樓主是準備滅我鬼宮而一統(tǒng)三湘。如果我們不動手,他們先發(fā)制人邇來只怕……”

      吃人的鬼宮,沈云用這么個理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打到我的門上來了。“如今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以品樓進攻鬼宮只是時間問題!憋L影的語氣平靜,字字確鑿。

      兇劍淚痕是魔劍啼血的客星,銷魂谷主就是鬼王最大的敵人。想到這里,不禁莞爾,一個人最大的敵人不就是自己嗎?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沈云倒是給我出了個難題。

      他總喜歡給我出難題,不過這次許是無意的。

      “風影,我最近倒是真有些苦惱的事情,不知道你是否可以給我解憂?”白日生愁,往往是沒有來由的。

      “屬下在這方面不如蘇眠姑娘!蹦莻溫柔而不懂江湖事的蘇眠么?她細瘦柔弱的肩膀更適合在江南的院落里對景描花,飛針刺繡。“蘇姑娘繡了新的斗篷,臨來還問屬下王什么時候返回宮里呢!

      蘇眠這個女子,屢次要送她返回揚州故里,都被拒絕了。

      “蘇眠離開了鬼宮就不知道如何生存,莫非王要把我死路上推么?”言已至此,只好作罷。這個被誣為女巫的女子,如果不是雪影路過時將其救下,恐怕早就變成真鬼了。

      湖上起了細雨,伴著晚風拂在臉上,溫潤而涼爽。如此美好的人間,卻不是什么人都容得下的啊。“風影,你速回鬼宮,傳我命令。”一品樓是說來就來了,如若能夠避而不戰(zhàn)自然最好,如果非要槍對槍、刀對刀的火拼,還是早早準備的好。

      “王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沈云,這樣也可免去此心腹之患!

      如若殺了沈云,江湖必然大亂;況且“風影,你有什么信心認為我殺得了沈云呢?”心弦動處,伸手拔劍,劍鋒是少有的乳白色,劍鍔以下三寸以上紅如赤血,寒氣四射。“莫非你認為啼血也想飲這天下第一樓主的血么?”

      還有那個柳梧娘,會讓我殺沈云么?劍鋒隨風而吟,聲入裂帛!皼r且,我還要看看一品樓主怎么獲得此劍!边劍入鞘,交給風影。東西交給蘇眠保管,才是我最放心的。

      秋天的三湘,但不知會有如何的血雨腥風呢。

      ※       ※       ※

      雪影本名叫鄭小紅,是個很普通的名字。當她每次坐在我對面的時候,我就端詳她的手,柔長細白,很適合做女紅。益陽臨著資水,盛產鴨子;飛瓏樓是長街上最大的酒樓,招牌菜就是鴨子三燒。先是烤鴨片卷餅,而是醬子鴨丁,三是蒜鴨湯;點齊了這三樣,再加幾個特色的泡菜,便色香味都有了。

      每次我到益陽,都請雪影來吃鴨子,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象個二十剛出頭的女孩子。“公子,”公開場合她這么稱呼我,香噴噴的鴨油滋潤了她的嘴,說起話來都是甜甜的。這個時候我就忍不住想微笑,沒有殺戮的日子真好,至少香油的味道比起鮮血來要好多了。

      “一品樓開始包抄鬼宮弟子,先是在長安,然后是洛陽,這么逐漸南進……”堂倌們跑來跑去,殷勤地招呼客人,還忘不了沒事瞄瞄雪影。長得太好看的姑娘吃象太難看了也是一道風景;相對的太好看的女孩子殺人的時候就更令人毛骨悚然!皩傧伦龅袅怂麄円粋壇主,不想卻撞見了一個護法,打不過我就逃了!

      “哪一個?”“好象是叫宣武的家伙!毖┯巴峦律囝^,表示對方武功厲害。

      只要她逃的本事夠好,我就不擔心。

      “其余的人呢?”

      “風影傳公子的命令,已經讓他們盡快回鬼宮了。”一盤菏葉餅被吃個干凈,招手叫堂倌再來一份,這個丫頭是越來越能吃了。

      一個老瘸子跟著堂倌上了樓,說了賣花的。夏日的花很好,籃子里的貨色也不錯,戴在姑娘的頭上一定水姿潤滑,備添神采。老頭走了一圈,最后來到面前。打個千兒膩聲道:“這茉莉花不錯,速配這位姑娘。”說著就把花遞了上來,茉莉花很精神,就是味道有些怪。太甜,刺鼻。

      嶺南溫家的□□香。

      伸手接了花,遞上銀子,順勢在瘸老頭的手上帶了帶。皮膚接連不密,果然是假的。

      “公子為什么不動手殺了他呢?”雪影放松了按扣在繡里的針,吶吶地看著老頭一瘸一拐地下了樓。沒有搞清楚這個敵人的來頭是誰,妄動殺機是不明智的。敵人是沖誰來的?鬼王還是銷魂谷主,或者干脆就是這個到處做血案的小姑娘呢。

      “吃完了這頓飯,你也回鬼宮吧!苯娘L波越發(fā)大的,此時游蕩,十分不安全。況且,嶺南溫家這種下九流都來湊熱鬧,所謂名門正派還不要洶洶而來么。

      ※       ※       ※

      長街上人熙熙攘攘,大凡都是午飯后出來消食游逛的。隨著人群不緊不慢的晃悠,享受著人群里相互碰撞的感覺——興許我在渺無人煙的地方呆的太久,倒開始懷念人群的氣息了。

      驟聞一聲馬嘶,整齊而沉重的蹄聲夾著驚叫咒罵聲從街的另一端傳來,大約有百多匹馬掠過身邊,馬上騎士黑色勁裝裹身,腰纏紅帶,清一色的背背一對□□,紅纓獵獵,煞氣騰騰。

      滄州大槍門。

      從洛陽一路過來,四大門派、四川唐門、姑蘇慕容家都顯了蹤影;今天又是嶺南溫家、滄州大槍門。我還從來沒有想到滅我鬼宮需要這么大的陣勢,就憑我所見的這些人,入了鬼宮,一個都回不去。

      “這里象樣的客棧都被這些豬占滿了,我們不如連夜趕回宮。”也是,我有一年沒有回去,倒是有些想念蘇眠泡的普洱茶。

      十日后,鬼宮。

      “我觀天象,似有災厄將近。但請我王除去偽裝,率領我等捍衛(wèi)鬼宮以不負歷代鬼王的所托。”祭司披發(fā)跣足,身著盛裝,神色凝重。巫蠱之術本為另類,雖然我討厭,但也不能隨便廢除。

      除去最后一層假面,還我真容。

      “有點疼,不過一會兒就好了。”蘇眠的聲音軟軟的,手兒涼涼的,蘸了綠色的藥膏就往我臉上涂。月光如水照在門前的空地上,十大護法中的八個垂手耐心等待,仿佛等待一個重大時刻的來臨。

      如同千百只蟲蟻嗜咬,驟然間疼得錐心刺骨,無法呼吸。一時間失了心智,順手拎過一樣東西就甩出去。只聽一聲慘號,意識就消失了…… 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日黃昏。

      淚光盈盈,蘇眠定然是哭過了!霸趺矗磕惝斘沂且懒嗣?”隱匿在假面皮的臉接觸到濕潤的空氣,有一種死而復生的感覺。

      昨天晚上如果不是八大護法一起按住,只怕此間已是修羅場。“王的力氣真的好大,眼睛象鬼火一樣慘綠,仿佛要張嘴吃人一般!比绻胰Χ鵀,八大護法一起上也是送命;失去了理智,也失去了力量,只能象野獸一樣憑著蠻力而搏。

      每個人的身體里都有一只野獸,果然不假。

      “蘇眠,嚇壞了吧!倍嗽斨R子里自己的臉,真是又陌生又熟悉,額頭上的冰梅烙印多少有些女氣。鬼王啊,鬼王,別來無恙。

      別過臉,負責暗殺的暗影已經等候多時。

      益陽客棧里的大多數房子已經空了,棺材鋪正在大力趕在尸體臭掉之前交夠足夠的壽材!皻⒘诉@么多子弟,就意味著會有更多的人涌到益陽!碧K眠梳頭的手藝很好,連一根頭發(fā)也不會被弄斷,是個細心的女孩;蘇眠泡茶的手藝也好,能把最差的茶葉泡出最佳的味道;蘇眠刺繡的本領也很好,能夠把斗篷上的飛鳥繡得栩栩如生。

      這樣的好女孩,也曾被人誣為女巫呢。

      “屬下事先已經下文警告。那些人不但不理會還惡意誹謗我王,所以就該死!庇钟辛瞬簧俟聝汗褘D拜我鬼宮所賜。一面提供庇護,一面殺人,真是矛盾的人生啊。

      “另外還有些人,見了告示就離開了。但是身份吃不準,不知道是哪里的?”
      還能是哪里的。心下暗笑,沈云啊。沈云……

      先挑起正派的攻擊,再跟蹤暗影找到我鬼宮所在。果然是心思縝密,不同常人。

      莫非,我們一戰(zhàn)在所難免么?

      ※       ※       ※

      庭前水池里結滿了蓮蓬,荷葉也開始發(fā)黃。蘇眠劃了木盆,采摘蓮子準備曬干了入藥——嘴里哼唱著舊日江南的小調,清音裊裊一派清涼。

      今年的秋天來得真早。

      網遍天下的影子們把江湖各個角落的信息通過信隼的羽翼送到了鬼宮;鬼宮相應地激活了天下的聯絡點和分舵。人動我動,人停我止。

      除了所謂正派不關痛癢的攻擊外,一品樓卻是出人意料的安靜。

      鬼宮是血口的傳說越盛,死在周遍的人越來越多;鬼宮的防備也越來越嚴密,即使連往日四處游蕩的官兵也偃旗息鼓,很少出現了。

      莫非,一品樓也怕了么?如果這樣,沈云第二次令我失望了。

      “沈云的病似乎加重了!憋L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蘇眠正走上岸對著我微笑!扒闆r似乎很不好,我們在那里的人很少看見他走出白樓。”因病而阻,梟雄如他也擺脫不了孱弱□□的束縛!八哉埩碎L安的名醫(yī)世家前去診治!焙冕t(yī)還需好藥,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

      “蘇眠,血膽還有么?”黑色漆盒套著玉瓶,內封血膽兩枚。

      “把這個派人送到長安的藥鋪里高價賣了,一定要保證最后讓薛家買了去!边@樣,不出差錯的話這個東西應該會用在那個人身上。

      茶里加了新下的桂花,手藝果然不錯。

      不日,風影送來消息: “東西已經到了一品樓。”好藥材也要有精通醫(yī)理的人用才好,否則是暴殄天物。

      “血膽果然好用,那人的病確實有些起色!

      手腕上的黑線又上升了半寸,寒毒入骨日甚。沒有到中秋就起了火盆,倒比絲毫不會武功的蘇眠更怕冷;昨夜乍醒,卻如同被夢厴住一般無法動彈,獨自在床上調息了良久,才勉強可以坐起來。

      大限將到,果然是不中用;上代銷魂谷主,到了我這個年紀已經在冰棺里睡了半年多了。

      飛鳥尚且珍惜羽毛,況且是個人呢?“不如把那個大夫擄來,對王興許有用!毙南驴嘈,醫(yī)生救得了人,卻是救不了鬼的。

      揮揮手,遣走風影,身邊僅留下蘇眠。只有這女子才可以看見我的疲態(tài);也只有這個女子才知道我心里所想的!疤K眠,不如送你回江南吧!

      “不!比硖鹤,青衣女子低聲而果決。

      在鬼宮里靠我太近,知道太多的秘密,而且暗地里嫉恨她的人太多。如果我死,她定不長命。如果換了容顏,再給個好身世,在小鎮(zhèn)安老一生是沒有問題的。

      “蘇眠知道王已經給一品樓主下了戰(zhàn)書。月圓之夜,富春江羅連寺,對么?”

      “哦?”定然是雪影告訴她的,兩個女孩子性格不同但是卻意氣相投,也是難得。

      “如今鬼宮并銷魂谷的勢力和一品樓的勢力在江湖犬牙參差,一旦動起手來一定是江湖浩劫,這個是王不忍心看到的吧! 蘇眠挑了新的桂花糖放進糖水里,試了試水溫便遞過來:“況且,沈公子跟您之間還是不要傷了和氣才好,畢竟……”

      一片黃葉隨風潛入屋里,落在了她的頭上,我質問的眼神讓她面色發(fā)紅,羞了雙頰:“那天幫王整理箱籠,不想看了幾封書信……蘇眠知道錯了!碧K眠一氣說完,胸脯起伏不定,柔弱女子說這樣的話也是要很大的勇氣的。

      鬼王,怎么容得旁人如此窺探心機。“蘇眠,你多言了!蹦抗鈩C凜,卻沒有逼退她。 “日后日常灑掃,添香祭祀,蘇眠也請王準了吧。”

      我是不忌諱死的,她倒也不忌諱。

      不禁莞爾,勇氣這個東西跟武功高低確實是關系不大啊。

      其實,我只是想找沈云一戰(zhàn),他武功深不可測,不過上次平手已是三年前,如若再不交手,恐怕我就等不到了——避免江湖浩劫,只是個借口,一個很好的借口。

      因為,我的時間不多了;因為,我想念他……

      ※       ※       ※

      “一品樓是個什么樣的地方?”時間尚早,并騎于官道緩緩而行。離中秋還有一天,天上的月亮倒是圓得有些模樣了。“和鬼宮有什么不一樣嗎?”

      沒有什么不同,說到底都脫不了江湖。

      殺人的手段狠辣,好奇心也強得很?吹讲豁樠劬蛣邮,聽說哪里有高手就去挑戰(zhàn),聞到美味就盡情的享受,快意江湖不過如此——雪影 可以,我卻不可以,一品樓的沈云也不可以。
      那一夜,一品樓內。

      夜聞簫聲,清雅極致。初如風入柳林,青絲纏裹,而后滑入高音,如鷹隼翱翔,天地悠悠;時而平水無瀾,乍又驚濤駭浪……聽著聽著,不禁順手折枝,作璇天舞。這璇天舞,形取胡旋,仿荒漠之風,隨興而動,姿態(tài)輕盈卻暗含劍意——因為心有戚戚,無他法可宣泄,順手捻來,倒也合契。

      院里空無一人,唯月光如水,簫聲如幻。不經意間,劍意竟被簫聲所控;雖有警醒,但卻意在沉淪。

      吹簫之人,知是知音——這武林禁地中,也有如此雅致的人物。簫聲頓停,只聞得幾聲咳嗽……心下不禁嘆息,果然沈云。

      如果大家不是江湖兒女,閑坐喝茶,仿古人曲水流觴時,倒可以和上一曲以酬知音?上覀兌际怯玫秳碚f話的,古琴洞簫不過是人生的點綴而已。不管這次結果如何,此生都再無緣與他共品佳聲,談笑說琴了。

      午夜,進了羅連寺。有僧人來迎,一品樓的人已經到了!澳沁叺目腿耸巧蚬雍土媚,貧僧按照施主的意思都安排妥當了。”富春江羅連寺建寺三百七十年來,屢遭兵火。最近一次修繕我以杭州李家的名義捐了萬兩黃金,只是因為這是我人生中進入的第一座寺廟。

      望著那些金身佛像,羅漢金剛,覺得極樂世界是如此遙遠。我這樣的人,即使下了地獄也沒有什么不該。

      “沈公子說,如果您到了不妨一晤!

      生在武林,說不定都是前世都是惡鬼投胎。

      這正是:當初聚散。便喚作、無由再逢伊面。近日來、不期而會重歡宴。向尊前、閑暇里,斂著眉兒長嘆。惹起舊愁無限。
      (完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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