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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人欲守而世亂之---黑色瞳仁
“誰說我死了?”一聲輕微的咳嗽,一個修長的人影排開人群走了出來,步履稍有些不穩(wěn),沉穩(wěn)從容的翩翩風度卻依然如故,衣袂在晚風中微微的飄著。
“江……大俠……”來人一時皆不由或明或暗的倒抽了口涼氣。
“我猜你們并沒有想到,走的會是他們,不是我!
“江大俠,我們……”
江雁擺擺手,止住那人的話,“事已至此,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現(xiàn)在還留在這里的人,只有我一個了,他們的下落,你們找不到,也別想從我這兒探聽到,至于如何處置在下,各位便先合計合計罷!
“江雁,你……”一個人瞬間將刀拔出一半。
旁邊一人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
江雁薄薄一笑,負手從容佇立。
內(nèi)容標簽: 江湖 正劇
 
主角 視角
薛蘭
江雁
配角
樊虬
寧翔杰

其它:殺手,洞庭盟

一句話簡介:人欲守而世亂之---黑色瞳仁


  總點擊數(shù): 1472   總書評數(shù):0 當前被收藏數(shù):0 文章積分:160,620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古色古香-武俠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10771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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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北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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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誰說我死了?”一聲輕微的咳嗽,一個修長的人影排開人群走了出來,步履稍有些不穩(wěn),沉穩(wěn)從容的翩翩風度卻依然如故,衣袂在晚風中微微的飄著。
      “江……大俠……”來人一時皆不由或明或暗的倒抽了口涼氣。
      “我猜你們并沒有想到,走的會是他們,不是我!
      “江大俠,我們……”
      江雁擺擺手,止住那人的話,“事已至此,我們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現(xiàn)在還留在這里的人,只有我一個了,他們的下落,你們找不到,也別想從我這兒探聽到,至于如何處置在下,各位便先合計合計罷!
      “江雁,你……”一個人瞬間將刀拔出一半。
      旁邊一人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
      江雁薄薄一笑,負手從容佇立。
      “江大俠,”為首的一人終于發(fā)話了,“江大俠身上的傷,我們都清楚,江大俠自然也清楚,又何必拼個魚死網(wǎng)破,江大俠跟我們回去,見過總堂主,他老人家高興了,也許倒還不會為難江大俠!
      江雁微微笑了一聲,緩緩拔出鞘中長劍,兩指輕輕一彈,劍如玉龍,發(fā)出聲清顫的長吟。
      聽到劍吟的人竟不由得都變了變色。
      一陣晚涼的微風拂過,江雁身上也難以覺察的顫抖了一下。
      “也罷,恭敬不如從命!蹦菫槭椎谋Я吮,身后的人瞬間閃電般的散了開去,各自站定了位置。
      “梅花陣。”
      “江大俠果然眼力不錯,我慶安堂的梅花陣從不輕易示人,今日便請江大俠一觀!
      江雁微微一笑,拱了拱手,“承蒙錯愛,不勝感激!痹捯粑绰,嘴角卻已有一絲鮮紅迸出,梅花陣中的每個人都看在眼里。
      為首的正欲開口,江雁腳下忽然一旋,風葉般驟然離地,接連數(shù)個翻身飛入陣心上空,陣中還未回過神來,江雁足尖疾點,踏罡步斗踩過數(shù)人發(fā)髻,風一般朝東南掠去,東南一角正是梅花陣的生門,瞬時功夫已到陣角,陣主一聲唿哨,陣形驟變,墨浪般翻卷開來,江雁腳下一陷,又陡然鷂子般騰起,“鵝毛不飄,冥河陣!
      “江大俠好眼力。”陣主話音未落,陣勢已然變化,一陣飛旋,竟幻成個巨大漩渦,四圍翻滾流動,渦心正在江雁身下,幾如冥河般深不見底。江雁力道已盡,只等落下了。
      江雁身形已擦著漩緣,忽然一聲輕嘯,瞬間墜入陣底,兵刃驟然合攏,一陣衣衫撕裂之聲,“且慢!”陣主叫出聲時,兵刃已重新翻了出來,刀尖之上一件破碎的長衫而已。江雁身形如風已掠至陣邊,再變陣已是來不及了。
      陣主一個旱地拔蔥,抽刀便追了過去。
      一條黑影忽然不知從什么地方掠來,快得幾乎辨不真切,瞬間掠至江雁身前,當胸一記,江雁如斷線風箏般墜下地去。
      那黑影點倒江雁隨即收勢墜地,快如隼落。
      陣主疾忙收身落地,心上兀自驚跳。再細看時,那黑影身形瘦削,黑巾蒙面,竟是不辨路數(shù)。但有一點,看此人身手,他們所有的人加起來,也未必是他對手。當下定了定神,抱拳問道,“朋友半道殺入,敢是有何話說?”
      那黑影輕哼一聲,“有一句,江雁是我的了,你們可以走了!
      江雁斜倚在地,口角鮮血迸流,已是掙扎不起。
      陣主冷笑一聲,“既如此,請朋友報個萬兒,在下回去也好有個交待。”
      “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姓江的被薛蘭劫走的就是!
      “薛蘭……你就是薛……”
      黑影冷笑一聲,挾起江雁,轉(zhuǎn)眼如風而逝。
      “薛蘭……”剩下的人泥塑木雕般的站在原地,陣主不由神經(jīng)質(zhì)的摸了摸脖子,方才確認頭肩還連在一起。
      “真是薛蘭么……”
      也不知過了多久,人群終于騷動起來。
      “既然是薛蘭,怎么會沒殺人就走了……”
      陣主擺擺手,壓下喧鬧,“回去吧。”他心里再清楚不過,剛才的身手,除了薛蘭,江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

      薛蘭扶起江雁,將一碗煎好的藥湯湊在他唇邊灌了下去。
      “你真的是薛蘭?”
      薛蘭冷笑了一聲,“你看我像也不像!
      “既是薛蘭,你為何不殺我?”
      “殺人是做買賣,不殺人也是做買賣!
      江雁笑了起來,“看來這次買賣是做得不小咯。”
      薛蘭伸出指頭,交叉了個十字。
      “十萬兩?”
      薛蘭搖搖頭,“十倍的價!
      江雁撫掌大笑,“痛快,十倍的價錢讓薛蘭刀下留人,這銀子出得值!闭χ鋈灰魂噭×覇芸,口中又迸出鮮血來。
      薛蘭看著他,臉上是種莫名的表情,仿佛一世不曾見過如此的怪人。
      “江湖上久聞薛公子大名而不見形影,只道是個滄桑劍客,未想?yún)s是如此一位少年,除了薛公子的主顧,在下怕是第一個見到薛公子真面目的人了吧!苯阌眯渥硬寥ゴ竭叺难E,又笑道。
      薛蘭冷淡笑笑,不置可否。
      “你打算拿我怎么樣?”
      “有人肯出十倍的價錢,我自然會將你送到應(yīng)該送到的地方去!
      “你不怕我半路跑了?”
      薛蘭笑了起來,從江雁醒過來到現(xiàn)在,這次似乎才是發(fā)自心中真正的笑,他看著仍在不斷咯血的江雁,像看著個螂臂當車的滑稽怪物。
      江雁滿不在乎的笑了兩聲,“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過活人可沒有人頭好侍侯,你那東家既然肯出十倍的價錢,想必不想要只死雁罷。”
      薛蘭臉色一時有些發(fā)白,伸手便要封住江雁穴道,江雁一把抓住他手腕,笑了起來,“你看看我姓江的,像是想死的人么?”
      薛蘭臉上一陣變色,江雁的功夫竟如此了得,一時氣急,猛然甩開手去,江雁把住床沿,又是一陣劇烈咳嗽,看得出,他雖然抓得住薛蘭的手腕,但身上極度虛弱,內(nèi)力早已不足以制住薛蘭。
      薛蘭不再跟他糾纏,站起身來燒飯去了,如此一個刺客竟然也會燒飯,江雁唇角不由露出絲莫名的微笑。

      薛蘭雇了輛馬車,將江雁攙到車中,自己在前馭馬,一路朝南行去。
      江雁內(nèi)傷本來甚重,再加路途顛簸,只是日日咯血,時復(fù)低燒,未幾日便已消瘦得顴骨高聳,連路都已走不得。
      “你真有把握能把我送到?”
      薛蘭冷哼一聲,又加鞭向前趕去。
      江雁笑了笑,縮回身去,裹緊了薛蘭的披風。
      前面路上忽然幽靈般遠遠排出一線人影。薛蘭陡然竄起,一個翻滾已掠到兩馬轅前,右手長鞭旋風一般抖了出去,一陣密麻脆響,左手順勢抓住轡頭一蕩,身形又登時掠回,兩腳穩(wěn)穩(wěn)落在兩馬脊上,馬側(cè)道上,已落了一路的奇門暗器。薛蘭冷笑一聲,扯起韁繩一個唿哨,兩馬疾速向前奔去,薛蘭晃悠悠立在馬脊之上,腳下竟似生了根似的紋絲不動。
      江雁掀開簾子,“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薛蘭一甩鞭子,啪的一聲打在車楣上,江雁疾閃時,險些被他打著臉面,簾子頓時震落下來。
      “回去,誰叫你探頭的!”
      前面人影霎然驟增,瞬時已里三層外三層將狹道阻了個水泄不通,兵刃一片白花花的亮光。暗器打在車壁上,密得如雨一般,薛蘭過去容易,馬車過去,只怕是難。
      薛蘭只顧催馬狂奔,兩匹馬幾乎已處于癲狂狀態(tài),江雁倚在車角,咯血咯得死去活來,難道他以為這樣就能沖得過去……
      薛蘭一個唿哨,雙足驟起,身形騰空頓時朝車上撞去,當下一個鷂子翻身,腳尖順勢在車楣上一點,箭一般的突將出去,手中已掠開一道白光。前面人群還未反應(yīng)過來,一條黑影忽然鷹隼一般的落入陣中,身形未定,一片白光已瘋狂旋開,光中登時濺出飛紅來,傳來一片此起彼伏的慘叫。
      江雁掙扎著撩開簾子探出頭來,見此情景,也不由嘆息一聲。薛蘭刀法奇在絕險絕快,若論造詣,未必趕得上江雁,也未必趕得上那些死在他刀下的人,但他一旦交手,便已拚了性命,只顧瘋狂砍殺,全然不顧自身,若對自己有半點惜憫之人,也絕使不出如此的刀勢。如此刀前,但有半點猶豫,便登時身首異處了。
      薛蘭離車突入陣中,馬車無人約束的飛速向前奔去,江雁只是抓住車門,勉強穩(wěn)住不被甩將出去,根本無力駕車,此時若有一人朝他攻擊,他便登時血濺當場了。薛蘭此舉看似鹵莽瘋狂,但他刀法太快刀勢太猛,人群中竟無一人脫得開身朝馬車進攻。眼見馬車將至,薛蘭忽然離地騰空,縱刀一個飛旋,人群紛紛四散退開,馬車撞破人墻箭一般的朝前奔去。薛蘭回身舒臂一把攀住車尾,隨著馬車絕塵而去。后面人群如癡似呆,一時竟回不過神來。

      薛蘭駕車一徑奔出上百里,看看后面早無人煙,方才停了下來。掀簾子看江雁時,滿車凌亂的血跡,臉色慘白,已是連話都說不出了。
      薛蘭將江雁攙下車來,靠在塊石頭上,給他灌了兩口水,又取出兩粒丸子與他服下,只覺一股清涼之氣暢透而下,舒潤肺腑,身上傷痛霎時也覺輕了不少。又喘了好一陣,終于有些緩了過來。
      “今夜看來只能露宿了,你還撐得住吧!
      江雁微微一笑,“薛公子什么時候客氣起來,為了你那十倍的價金,我也得熬過這一宿才成么!
      薛蘭忙著生火,臉上竟一時有些泛紅。
      火生起來了,薛蘭靠著車輪坐著,一根根扯著路邊的草,將草葉一片片剝下來,從中間撕開,再從中間撕開,一直撕到不能再撕,便又去扯下一根草。
      江雁笑了起來,“你我如今也是一根草上的螞蚱,既然同行,何不擺談幾句權(quán)當解悶,卻要在這里折騰無辜野草。”
      薛蘭哼了一聲,甩下草去,取柴撥火,也并不答言。
      江雁淡淡一笑,“難不成還怕我尋機害你?你來看看我脈象,我還制得住你么?”說著伸出手來,撩開袖子露出手腕。江湖上混的人,沒有幾個做得出這個自暴空門的動作,何況江雁內(nèi)力早已不濟。
      薛蘭抬起頭來,看著江雁,過了頃時,終于說道,“我此行是要送你去死,你何必如此對我!
      江雁笑道,“這我豈能不知,只是我二人既然同行,便是侶伴,何不自在些,對你我都沒有壞處。”
      薛蘭冷冷笑道,“江大俠聲名遠揚,未想?yún)s也傻得如此可愛。”
      江雁笑了起來,“人生一世,若真能傻些,倒是沒了煩惱……”
      薛蘭一時竟沒了話。江雁隨手拔起一根草來,“我來教你種玩法吧。”
      他拔下片草葉,湊到唇邊,一陣清亢的聲音悠悠揚揚飄了出來。
      江雁凝神吹著,火光映在臉上,顯出種說不出的滄桑,清音跳躍,忽高忽低,九轉(zhuǎn)百折,似曲江湖哀歌,如泣如訴,盡是浪子天涯的孤獨,惆悵,無奈,茫然和數(shù)不盡的辛酸……
      一曲終了,抬頭看時,薛蘭臉上竟已滿是晶瑩的淚花。
      “你……”江雁吃了一驚。
      薛蘭忽然回過神來,意識到失態(tài),疾忙用袖子揩去臉上淚痕,但無論他竭力裝得如何若無其事,他已再不像那個江湖上人人聞之色變的殘忍殺手,而僅僅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你以前沒聽過這樣的曲子么?”
      薛蘭搖了搖頭,顯然還未從剛才的傷感中恢復(fù)過來。他自己似也意識到,他在江雁面前維持的形象終于被打破了。
      “喜歡的話,我教你吹,如何?”
      薛蘭猶豫了半晌,終于點了點頭。

      “前面路上既有阻截,想必是有人發(fā)現(xiàn)你我行蹤了,你孤身一人,有把握沖得過去么?”
      薛蘭看著江雁,終究不明白這個怪人為何死到臨頭還在關(guān)心這些。他淺笑了一聲,“受人之托,終人之事,水來土掩,兵來將擋而已。”
      江雁沒有再說什么,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薛蘭將他攙到車中去了。

      遠遠便見一人在路邊稽首。
      薛蘭一扯韁繩停下馬車。“怎么又是你?”
      那人拱了拱手,“在下慶安堂二堂主蔡御東,奉總堂主之命迎候二位大駕已多時了!
      “前日路上的那撥人,也是你們的?”
      蔡御東淺笑一聲,“慶安堂認準了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落入別人口中的!
      薛蘭扔下韁繩跳下車來。
      江雁將簾子微微撩開道縫,暗中看去,蔡御東去而復(fù)來,定有準備,慶安堂素以布陣聞名江湖,陣勢變化多端,不知這次又會耍出什么花樣。
      薛蘭拔刀出鞘,抱刀而立,紋絲不動。
      蔡御東微微一笑,一聲唿哨,身后頓時鬼影般出現(xiàn)一帶人群。
      還是梅花陣。
      梅花陣之妙并不在其自身,卻在其能隨心變幻,或分或合,或聚或散,神妙莫測,非智勇超凡之人,逃得過起勢也逃不過變勢,終究陷入陣中,著了道兒。
      蔡御東拱了拱手,“薛公子,請吧!
      “且慢,若我勝了,待要如何?”
      “若薛公子勝了,我們自行撤開,放二位過去。倘若我們勝了呢?”
      “我和他兩顆人頭憑你取去。”
      “好,痛快,請!
      薛蘭臉上掛著薄薄笑容,合刀在手,竟就此沒了動靜。
      “薛公子,請啊!
      薛蘭含笑欠身,腳下卻如生了根一般。
      “好,薛公子既然謙讓,在下便不客氣了。”蔡御東伸手一招,陣勢頓時如洪水一般合攏來,奔騰涌流,瞬時已將薛蘭沒在中心。
      薛蘭依然抱刀而立,身處千刃之間,竟仿佛置身靜室一般,一動不動。刀劍劈在身上,鮮血飛濺,他竟然也紋絲不動,薛蘭還是一派靜氣,身邊的人已自先有些慌了。終于有人大膽一劍直取薛蘭要害,薛蘭身形似未少動,那人已慘叫一聲倒了下去,沒有任何人看清薛蘭是如何出手的。當此時,也再無一人敢妄自發(fā)動,只是陣形洪波流轉(zhuǎn),將薛蘭困在當中。
      梅花陣本是隨形變幻,方能陷敵陣中,如今薛蘭紋絲不動,陣法竟無可施展處。陣勢洶涌流動,極耗體力,相持過久,有害無益,若待稍緩些,以薛蘭身手,稍一閃失便可破陣而出,話既出口,蔡御東當下竟是進退不得。
      蔡御東一連換了幾個陣勢,薛蘭始終紋絲不動,陣中之人皆有些乏了。薛蘭臉色發(fā)白,額上也沁出了汗珠,極度緊張之下,顯然亦是相當疲憊了。此時陣形膠結(jié),已成雙方相持,就看誰耗得過誰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陣角一人極度疲乏無聊之下,竟然打了個呵欠,薛蘭鷹隼一般陡然而起,刀光一縱撂倒數(shù)人,身形已掀起一片血影徑向東南角飛去。
      蔡御東格格冷笑一聲,揮刀一指,陣形陡變,不但薛蘭未曾見過,連江雁都一時呆住,陣勢一翻即成層層勾連,百千纏結(jié),渾如一張細密蛛網(wǎng),霎時將薛蘭纏在網(wǎng)中,薛蘭每動一下,便如入網(wǎng)蠅蟲,將網(wǎng)子攪得愈發(fā)糾結(jié)抽緊,十數(shù)刀劈出之后,從頭到腳竟似難以動彈。慶安堂聲名無愧天下,此一陣法,定是專門針對薛蘭布出,難的是竟能在數(shù)日之內(nèi)布陣演練到如此地步。
      蔡御東哈哈大笑,“薛公子,感覺如何。俊
      薛蘭臉色慘白,只是奮力拚殺,分明已有魚死網(wǎng)破之相,蔡御東一時也生敬畏,舉手正欲收網(wǎng),一道白影忽然無聲而至,蔡御東還未反應(yīng)過來,膻中穴上已狠著了一記,登時倒了下去。陣形無首,頓時大亂,薛蘭一聲厲喝,刀勢暴起,如瀑鮮血霎時飛濺開來,一片凄烈的慘叫,薛蘭已殺紅了眼,幾乎不講章法,手起刀落,只顧亂砍,直到一雙手死死抱住他的小腿。
      薛蘭低頭一看,是江雁,“你干什……”后半句話忽然被他咽了下去,手上的刀也停住了。
      四圍的人竟皆保持剛才姿勢,一動也不敢動。
      江雁嗆咳聲聲,唇間不斷淌出鮮血來,手卻始終緊緊抱在薛蘭腿上。
      薛蘭吐出口氣,揮揮手,“你們走吧!
      四圍的人竟仍然一動也不敢動。
      “走啊,聽見沒有,滾!”
      人群漸起騷動,忽然一霎之間消失得沒了影。
      江雁松開手,翻身癱倒在地上。
      薛蘭俯下身去,扶他倚在自己膝上,迅速封住了他幾處大穴,好容易止住了血。
      “你為什么出手救我?為什么?”
      江雁微微一笑,并不言語。
      “你還撐得住么,天快黑了,前面好象有個市鎮(zhèn)。”
      江雁點點頭,擠出絲笑容,“沒事,我死不了!

      油燈如豆,江雁已被薛蘭仔細包扎好了傷口,服了藥,和衣半臥在榻上,窗外傳來晚蟲一起一伏的長吟。
      “你為什么要救我?”薛蘭在榻前坐下,正色問道。
      江雁微微一笑,“你就這么死了,豈不是太可惜了!
      “可我是要送你去死,你難道還不明白?”
      江雁淡淡一笑,嘆了口氣,“我當初一人留下時就沒打算活著回去,你不同,你還年輕,前面還有路!
      薛蘭訕笑一聲,“有路,什么路……”
      江雁收起笑容,正色說道,“容我冒進一句,薛公子這樣的人,本不該過這樣的生活!
      薛蘭緊盯著江雁的臉,“……你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江雁微微一笑,“我看得出你對我還有戒心,刺客做到你這份上的人,若沒有幾分戒心,恐怕早就不知魂歸何處了。不過我說句實話,我對你可沒存著什么戒心!
      “為什么?”
      “你又不會殺我,我還有什么怕的?”江雁笑道。
      薛蘭竟也泛起絲笑容,將綻將忍之間,看著甚是怪異,“我早看出江大俠果不是凡人!
      “叫大哥吧,別叫什么大俠。”
      薛蘭看著江雁,一時有些猶豫。
      江雁笑了起來,“你說過,受人之托,終人之事,就算我們在路上交個朋友,路到盡頭,你該做什么,還做什么去!
      “江……大哥…”

      “十一年了,我從未如此和人說過話!
      “我看得出來。”江雁微微笑道。
      “看得出來?”
      “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你做殺手雖是以冷血無情出名,其實卻也純樸得可愛!
      “純樸?可愛?”薛蘭重復(fù)道,像聽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話。
      “你為什么會干這一行?”
      薛蘭冷笑了一聲,“莫非你連這個都感興趣?”
      “我不是說過了么,這一路之上,我們便是朋友了。你信我么?”
      薛蘭的眼中仿佛蒙著層淡淡的迷霧,似笑非笑,“對啊,為什么我獨獨會信你……”
      “……我六歲的時候,爹娘便被闖入山寨的外人殺死了,不過是場普通的江湖爭斗,便就此斷送了一莊人的性命!毖μm嘲訕的笑笑,玩弄著手里的火折子。
      “父親臨死前把我托付給他的一個好友,秘密帶下山去,從此之后,我們就一直在追殺逃亡里過日子。”薛蘭說得平靜而漠然,看得出是早已習慣了。
      “他們要殺我,我也得殺他們,不然我們便活不下去,我十歲的時候便第一次殺人,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看不起?怎么會?”
      薛蘭淡淡一笑,“我好象就是為了殺人才出生的,你們這些正派中人不是一向很不齒么,可你們還得靠我們?nèi)⑷恕?br>  “薛蘭……”
      薛蘭笑了笑,“我知道江大哥不是那種人,是我說笑了。”
      “可能就像我?guī)煾刚f的一樣,我本來就是個武學奇才罷,到我十四歲那年,當年的仇人在我手下便已一個不剩了,我原以為可以就此收手,到此時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脫不開身去。殺了一個人,便結(jié)了十個仇人,仇人要殺你,你再殺他們,便又再結(jié)仇,這樣殺下去,如何能到個盡頭。再說,”薛蘭自嘲的笑了笑,“我也不是沒想過隱姓埋名退出江湖,可真到了收刀的那一天,才發(fā)現(xiàn)我除了殺人,什么也不會干了。”
      “所以你就成了刺客。”
      “能為錢殺人,吃飽喝足,下賭場睡女人,也總比東躲西藏的強!毖μm薄笑兩聲,卻笑得甚是刺耳。
      江雁心內(nèi)不由嘆息一聲,此時他才又恍然發(fā)覺,這樣的話,絕不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應(yīng)當說得出的。
      “我其實…很羨慕你,江大哥,能夠堂堂正正做人,被江湖上下敬重,我們這種人,是不指望有那一天了……”
      江雁伸手握住薛蘭的手,想說點什么,卻竟已什么都說不出來。

      前面一帶崇山,便是南嶺了。
      這幾日,馬車的行程明顯慢了下來,加之調(diào)養(yǎng)得當,江雁的身子恢復(fù)得甚快,此時他若與薛蘭過上一仗,誰負誰勝恐怕已是未知的事了。
      薛蘭停下馬車,“江大哥,你走吧!
      “走?我走了你怎么辦?”
      薛蘭淡淡一笑,“我薛蘭千百人都殺過了,還怕應(yīng)付不了這一次!
      “薛賢弟……”
      薛蘭又是一笑,“江大哥,你放心,我……以后你就當江湖上從沒有過薛蘭這個人。”

      江雁一路回到洞庭,寨中的人見他回來,幾如見了鬼魂一般,當初別時的幾個人一時竟涕淚交加。
      “江大俠,你還活著……”
      江雁淡淡一笑,“我當初不是說過,我江雁命大死不了么。”
      “你是如何回來的?”
      江雁搖頭微笑,并不愿多說,以江雁身份,他人也不好再問。

      早秋新涼,晚風入牖,山上松濤陣陣,散碎飄忽。墻上取下桐琴,就窗前低拂一曲,好久未有如此閑適的心境了。
      明月漸升,過窗窺戶,篩下一片淡淡清輝,江雁呵欠一聲,站起身來,內(nèi)傷并未完全復(fù)原,身上方還虛弱,也樂得趁此早睡一回。他忽然聽到外面低低的敲門聲。
      江雁穿過庭院,打開門,是洞庭盟主樊虬。
      “樊盟主,如何此時親臨寒舍,有失遠迎啊!苯阈Φ。
      “怎么,江兄可有片刻時間一敘。”
      “豈敢沒有,樊盟主請進!
      樊虬似乎有些心緒不寧,清茶剛一送上便開口道,“我知道江兄不喜歡繞彎子,那我便照直說了!
      “哦,請講!
      “江兄是怎么回來的,今日堂上不愿透露,在我面前也不能說么!
      江雁猶豫了片刻,呷了口茶,“也好,聽樊盟主口氣,想是已經(jīng)知道了,這些天我是和薛蘭在一起!
      “果然是他劫持了你……”
      江雁搖了搖頭,微微笑道,“非也,他不過是和我在一起而已,他若存心劫持我,我這么重的傷,能活著回來么!
      樊虬笑了起來,“江兄不必隱晦,薛蘭的事,慶安堂的寧堂主已經(jīng)告訴過我了。”
      “慶安堂?”江雁一時有些失驚,面上卻也不動聲色。
      “他還說薛蘭殺了他們的人!
      “誰?”
      “二堂主蔡御東。”
      江雁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蔡御東不是他殺的,是我殺的!
      “是你殺的?”
      “不錯,是我殺的,他們?nèi)舨恍艜r只管驗尸,他膻中穴上著的就是我的彈冰指。”
      “你為什么……”
      江雁擊案而起,“樊盟主不要忘了,我身上這傷是拜誰所賜!
      樊虬一時也有些吃驚,“江兄息怒,息怒,先坐下,坐下說!
      江雁緩緩坐下,取過磁盞,呷了口茶。
      “怎么,洞庭盟又準備接納新盟友了?”
      “江兄,你聽我說!狈耙策攘丝诓,“洞庭盟現(xiàn)在的情況,你也都看到了,畢竟已比不得風前輩當年,若再不添些有生力量……”
      “有生力量,你的意思是,誰只要在江湖上弄得出些手段便可以進來了是吧!苯憷淅湔f道。
      “江兄,你冷靜些行么,慶安堂和你的事,寧堂主也對我說了,你若應(yīng)允了,他改日定當親自來向你陪不是。”
      “陪不是倒不必了,反正我也不是你洞庭盟的人,你們做些什么事情與我無關(guān)。”
      “江兄……”
      江雁平靜呷著茶,面上卻不怒而威,樊虬一時竟有些說不下去。
      “好吧,”他終于說道,“我也不隱瞞,蔡御東中的彈冰指,寧堂主也早就驗出來了!
      “哦?”江雁放下茶盞,冷冷說道。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便照直說了罷,江兄雖不是我洞庭盟的人,但與我洞庭盟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若是得知江兄與慶安堂結(jié)了梁子,慶安入盟的事,只怕便不那么容易了!
      江雁冷笑一聲,“樊盟主也不妨去問問,洞庭上下與他們結(jié)了梁子的可是止我一人!
      樊虬微微笑道,“他人都還好辦,就止江兄這里……”
      “你到底想要我干什么?”
      “此事江兄分毫不需插手,劫持江兄的是薛蘭,蔡御東趕來薛蘭便對他下了手,待我與寧堂主聯(lián)手捉了薛蘭,結(jié)盟大計便可定了!
      江雁忽然仰天大笑。
      “你笑什么?”
      “你就不怕我把真相透出去?”
      樊虬冷笑兩聲,“江兄也未免太小看了我樊某人了,我到此須不是來求你的,江兄能與我心照不宣自然甚好,若是不然……”
      “哦?”
      樊虬冷笑兩聲,“我且問你,你既被薛蘭挾去,他為何沒有殺你,他與蔡御東交手,如何卻是你殺了蔡御東,他既劫持你多日,為何又能放你活著回來,你都能說得清楚么?”
      “他和我之間的事,與你們何干。”
      樊虬微微笑道,“恐怕未盡然罷。他可是聞名江湖的刺客,殺害我洞庭盟多人的兇手,私通薛蘭的罪名,不知以你江大俠的名聲可能擔待得起。”
      江雁冷笑兩聲,一言不發(fā)。
      “我知道你江雁是條敢做敢當?shù)臐h子,不過你也不妨想想,有這幾條罪名抓在我們手里,你說的話,又有幾個人聽得進去!
      江雁輕輕吐出口氣,不動聲色的站起身來。這便是逐客了。
      樊虬拱了拱手,徑直走了出去。

      江雁坐了下來,心口忽然一陣絞痛,他不由拿起茶盞灌了幾口,放下盞子時,茶水中已有了血絲。
      連他也不得不佩服,昔日的樊大公子如今是混出名堂來了。雖然面上不動聲色,他卻也不得不認同樊虬的說法,現(xiàn)在他已是進退兩難。
      陷害薛蘭,絕非他之所為,但現(xiàn)在他還能夠做什么,他現(xiàn)在無論為薛蘭說什么話,除了把自己也帶入嫌疑深淵以外,沒有任何好處。江雁在洞庭盟威望甚高,其實早就是樊虬的眼中釘肉中刺,若能借此使他身敗名裂,樊虬正求之不得。
      明月入窗,一夜反側(cè)無眠,待到四更,終于爬將起來,收拾了衣衫行裝便朝山下走去。無論如何,他總不能眼看著他們?nèi)プパμm而無動于衷。

      捉拿薛蘭的懸賞告示迅速貼滿了街巷,慶安堂在衙門中顯然也有人物,疏通關(guān)節(jié),造大聲勢,薛蘭數(shù)年來殺人無數(shù),結(jié)仇甚眾,洞庭慶安兩家聯(lián)手懸賞,聞?wù)吒且缓舭賾?yīng)。
      江雁喬裝潛行,一路打聽,薛蘭放了江雁,東家那里似也遇到些麻煩,行蹤不多時便被發(fā)現(xiàn),只探聽得一路自寶慶府逃到九江,又逃到溫州,江湖上群起阻截,一片沸騰,若是捉到薛蘭,洞庭慶安各一萬兩黃金的賞錢可不是作耍的。
      于路卻只聽得眾人阻截而薛蘭奔逃,不但沒聽說有人死在他手,連著傷的都沒有幾個,如此作風絕不似薛蘭慣有,否則他也絕不會被困追到如此境地,江雁心內(nèi)不由暗暗嗟嘆。

      忽然聽得樊虬與寧翔杰皆星夜趕往蘭溪,江雁確認了消息當即折回朝浙西趕去。
      荒村深夜,家家閉戶,一片寧靜,只有墻內(nèi)時而傳來三兩聲疏落的犬吠。
      連村后的山林中都布滿了暗哨,江雁冒險亮出身份,才勉強得以通過,順勢察看了地形。
      江雁進了村,空無一人的街巷間浮著淡淡的青靄,坑洼不平的石板地沿著矮墻交錯延伸。江雁落步如貓,貼著墻根悄無聲息的走著。
      前面墻下忽然掠過一道黑影,疾如閃電,若不是江雁自幼練就的精目,恐怕根本察覺不了。江雁身形驟矮,已隱在墻下老槐之后。三五點黑影迅速跟著掠了過去。江雁悄然潛身出去,閃進前面一間破屋之中。街巷打斗,又要掩人耳目,他最是清楚,只要有所空屋,遲早都要追進去的。當下隱身墻角陰影之中,月光從破窗射入,正照著門口,門口進來的人卻看不見他。
      時間卻等得比他想象的要長,月光如水,照見淡淡的霧靄在光中裊裊浮動,變幻陸離。不知過了多久,屋后忽然傳來響動,江雁屏氣凝神,緊握劍柄,隨時準備出手。一條黑影出現(xiàn)在門口,卻幾乎是跌撞著栽進來的,身后也并無追兵,那瘦削身形很是熟悉,是薛蘭。
      江雁忽然躍起捂住他的嘴將他拖到墻角,薛蘭一陣掙扎,卻分明覺出疲憊和虛弱,他身上定然已受了傷,江雁湊在他耳旁低聲說道,“放心,是我!彪S即放開了他,薛蘭吃了一驚轉(zhuǎn)過身來,“江大哥……你如何會在這里?”
      “你怎么樣?”
      “他們還在后面,我…”
      “你先走,這里有我應(yīng)付!
      “不行……”
      江雁緊盯著他,“不相信我么?”
      薛蘭猛然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聽我說,你從窗上出去,往右拐,沿著口上有棵老槐樹的巷子一直走到頭,外面就是水渠,對面林子里有伏兵,千萬不要過去!
      “江大哥……你不要以為我怕他們,若不是……”
      江雁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是我愿意幫你,行么?”
      “江大哥……”
      “快走吧!
      薛蘭回望一眼,從窗口躍了出去。
      片時之間,三條黑影出現(xiàn)在門口,一陣鏢雨忽然雹子般從墻角激射而來,三人猝不及防,返身疾閃,兩人退至屋外時,另一人已倒了下去。剩下兩人對視一眼,迅捷分開,一人奔門,一人奔窗,又同時掠入,鏢雨驟然間從門窗兩地疾瀉而出。兩人收身疾退時,窗口那人肩上又已挨了一鏢。
      兩人在墻下站定,猶自喘息,顯然未料到薛蘭身上居然還剩有如此多的暗器。
      “薛蘭,你走不掉了,何必再苦苦掙扎!
      “出來包扎下傷口,也免得流血而死……”
      喊了數(shù)聲沒有回音,兩人再對望一眼,門口之人擦門便要突入,屋頂上忽然一聲震響,那人登時腳點門框直竄上房,瓦棱如水,那里有半個人影,心知不妙,返身飛入房中時,窗口那人已站在房間正中,劃亮了火折子,房角灰塵蛛網(wǎng)凌亂,人早已不見了。

      接下來一兩個月沒有薛蘭的行蹤,江湖上的搜捕卻未曾少歇,一時沒有消息,反倒更刺激起眾人的欲望。樊虬和寧翔杰在搜捕中也愈見親密起來。
      消息終于傳了出來,卻令整個江湖都為之震驚失色。浙西山中,相隔百余里先后發(fā)現(xiàn)了寧翔杰和樊虬的尸身。
      樊虬的尸體旁血跡甚多,顯然不是一個人的血,但薛蘭的人也好尸身也好卻始終沒有找到。
      江雁聽到消息,止閉目長嘆了一聲。他知道,薛蘭終是出手了。
      待風波稍事平息,江雁專程到浙西山中尋訪了一回,卻也是毫無所獲,悵悵而歸。后來江湖上再也沒有關(guān)于薛蘭的任何消息。

      丙戌三月十五丑時
      北川子于玉泉桂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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