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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歌之還如一夢中
明明是十一長假,家里那口子偏偏參加了個什么研討會,那些定制好的計劃一個都沒法實施,方蘭生有些失落,什么都不想做,百無聊賴地在□□上和同命相憐的巽芳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突然,幾百年沒什么人說話的高中群閃了起來,他隨手點開,是假期同學聚會的名單,百里屠蘇的后面赫然有個括號寫著“夫人”,夾在一堆單純的名字之間分外刺眼。
突然失去了想要聊天的心情,也不管巽芳還在傾吐著她和歐陽少恭之間的雞毛蒜皮,“啪”地一聲合上筆記本,他把自己摔到了床上。
昨晚通宵游戲?qū)嵲谔哿,補個眠先,方蘭生這樣想著。
大概是一直對著電腦,大腦皮層還比較興奮的緣故,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他拿起放在床邊的手機上網(wǎng)。
不知怎么地翻到了通訊錄,看著那個名字,他低聲咒罵了一句,便撥通了早就熟記于心的號碼。
“你好。”低沉的聲音通過話筒傳過來,竟然比以前更加有磁性,聽著這聲音船頭耳膜,方蘭生莫名有些心慌,打著哈哈說道:“死木頭臉,是我啊!
就算他不報上名號,百里屠蘇也知道打來的是誰,從開始到現(xiàn)在,也就是有那個人會叫自己木頭,他甚至都能想象對方在那邊扭著頭撅著嘴一臉不屑的表情,簡直就像是小孩子一樣。
“木頭臉,我看到你要參加高中聚會?”畢業(yè)這幾年,百里屠蘇一般不摻和這類聚會,回家也就是和幾個相熟的朋友見個面,這次高調(diào)參加,估計是為了女友風晴雪。想到這一層,方蘭生頓時感到有些懨懨的。
“嗯。”對方的回答永遠都只是幾個字,他氣不過,沖著手機翻了個白眼外加比了比中指,可惜百里屠蘇根本看不到。
方蘭生懶洋洋地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繼續(xù)挺尸,“我說你要回去怎么也不早說,我要是早知道就早點訂票趕回去聚聚,現(xiàn)在肯定買不上了,你還真是個榆木疙瘩,好不容易有時間咱又見不到了!
電話那頭的人沒有說話,不過他已經(jīng)習慣,就自顧自地把最近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念了一遍。
“我說,什么時候的火車?”手機打的有些發(fā)熱,方蘭生突然考慮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還有一個小時!甭牭竭@個回答,他有些不好意思,可別耽誤百里屠蘇趕火車,剛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電話里傳來清晰的女聲,“蘇蘇,咱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方蘭生突然有些恍惚,馬上反應了過來,“那你、啊、是你們趕緊出門吧,一路順風哈,我掛了!
手機里傳來有些遲疑的聲音,“你和師兄……還好吧……”
他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fā),突然想起,現(xiàn)在和自己一起過日子的,是那木頭臉的大學師兄陵越,也是整天板著臉一副不茍言笑的德行,但是對自己是極好的。
都悶騷死算了,他在心里嘟囔了一句,嘴上說著,“有什么好不好的,過日子還不都那樣。掛了哈!
說完也不管對方的反應連忙掛斷關機。
方蘭生和百里屠蘇是高中同學,一個是一肚子酸水牙尖嘴利的大少爺,一個是性格獨立沉默寡言的無父無母的少年,原本怎么著也搭不上邊,合該是兩條不相干的平行線?蔁o奈方家的這位小祖宗實在太能說,當然也包括在上課的時候,班主任無奈,只得給他找了個不多話的同位。
開始的時候,方小少爺見對方無論說些什么都無動于衷,也是氣得哇哇大叫,指著他的鼻子大罵“木頭臉”、“朽木”之類之類的。
可到了后來……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他開始在意百里屠蘇,喜歡的那種在意。
他復又把身體躺正,拽了條被子搭在身上,有些呆愣地盯著天花板,吊燈積了灰,得抽時間打掃了。
方蘭生微皺著眉頭,繼續(xù)想著自己和百里屠蘇之間的種種,好像,回憶也不是那么多的樣子。
他喜歡纏著百里屠蘇,吃飯、打球、看書,一有人靠近那個少年他就會瞪著那對桃花眼死死盯著人家,像極了炸毛的小貓。
百里屠蘇的發(fā)小兒阿翔曾經(jīng)不只一次笑著叫他“嫂子”。
方蘭生當時的反應是踹了一腳再附贈白眼一雙,“嫂你妹,你才嫂子,你全家都嫂子!”其實,心下也不是不喜歡的。
高考之前,想到要和對方分開,胸口就像是壓了塊石頭,去琴房砸鍵盤去操場跑圈都不能除去心中的那股煩躁。
百里屠蘇發(fā)現(xiàn)了異樣詢問的時候,方蘭生竟然鬼使神差地說自己喜歡上了歐陽少恭。
其實,他只是想看對方對于同性戀的反應而已。
于是,每逢歐陽少恭和女友巽芳蜜里調(diào)油的時候,百里屠蘇總會輕輕拍打他的手背。
這樣的安慰讓他又是甜蜜又是苦澀。
高考之后,兩人便分道揚鑣。
只是百里屠蘇會在他無聊時聽他說話、發(fā)高燒的時候千里迢迢坐火車趕來、以及……以及最親密的二姐因車禍去世時把他用力攬在懷中。
這樣一輩子其實也不錯,方蘭生曾經(jīng)無數(shù)次冒出這樣的想法。
人算不如天算,一年之后百里屠蘇竟也出了車禍。
方蘭生雙手抱膝縮在醫(yī)院附近的長椅上坐了很久,最終拍拍屁股回家。再喜歡再牽掛,他也始終不敢進入病房中探望,哪怕所有人告訴他百里屠蘇性命無虞。
那一個月,是風晴雪在醫(yī)院中照料。
然后,她成了他的女友。
想到這里,方蘭生突然覺得有些冷,他捏捏身上的薄被撇撇嘴,待會還得從儲藏室抱出床厚被子來。十月,確實是換季的時候了。
趿拉著拖鞋下床關窗的時候,他看到落葉和紙屑被風吹得打著旋兒。
他想了想,開機撥了另一個號碼,“今天給我早點回來,本少爺煲了湯!
不管怎么說,日子總要過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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