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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
當(dāng)我看到徹正在家門口與一個人熱吻時,并沒有什么反應(yīng)。
只是迅速確認(rèn)了下自己的位置。
很好。絕對安全地帶。
然后算準(zhǔn)時機在他們分開的瞬間出現(xiàn)在拐角。
徹,回來了。真早。
一如既往地微笑著。只當(dāng)女人是空氣。
啊…是臨啊。這個…她叫陳凝……
徹似乎對我的出現(xiàn)完全沒有準(zhǔn)備。半晌才指了指身邊那個被濃妝艷抹糟蹋了臉的女人。
哦。小臨啊,還真是可……
女人的聲線里有點不明意味的陰陽怪氣。她還要說些什么,我卻冷下了臉。
叫我臨就好。
自認(rèn)為是很沒有溫度的調(diào)子,也的確有效果。徹發(fā)覺那個女人犯了我的大忌。
凝,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有事晚上再打電話。
幾乎是連拉帶扯的,那個女人終于在我的視野中消失。
臨。要不,我也幫你找個女朋友?
徹好像是開玩笑一般地看著我。僅僅是好像。
你知道的,我在等蘇然。
他盯著我,良久。然后開口。
臨,對不起。
接著低頭點煙。
低頭前,我看到了徹的臉色,瞬間蒼白。
***
Chapter 2
岳蘇然是我的女朋友。
一個很迷糊的丫頭。
雖然她一再否認(rèn)。但給我喝加了味精的牛奶這一事實她還是無從辯駁。
說實話,沒人會想去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嘗試那種東西。
但是蘇然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把這東西塞到我的手里。
我也只能秉承著「做人要節(jié)儉」這一生存信條,一而再再而三地喝下去。
然后我發(fā)現(xiàn)我忘記了真正的牛奶是什么味道。
我和徹合租一間公寓。蘇然常常會來。美其名曰「幫你們打掃衛(wèi)生」。
但無數(shù)次的事故麻煩證明,她只適合坐在椅子上看著我們辛勤勞動。
同時,無數(shù)次的事故麻煩證明,我無法阻止她幫忙的熱情。
結(jié)果,當(dāng)我每次從洗衣機里撈出一團(tuán)團(tuán)變得極具后現(xiàn)代風(fēng)格主義的衣物時。
6點鐘方向會有可憐的抱歉目光。
我也只能寵溺地揉揉她的發(fā)或是臉。
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一邊在心里默嘆著這個月的伙食標(biāo)準(zhǔn)大概又要下降兩檔。
這種時候,我的3點鐘方向會投來同情的目光。
我說臨。你也太寵你們家蘇然了吧。
徹點起一根煙。似是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
蘇然離開之后,十有八九會聽到他這樣的口吻。帶少許的調(diào)侃和不贊同。
而我這種時候只會灌下一大口濃茶。
我現(xiàn)在一窮二白的。我沒能力給蘇然優(yōu)越的物質(zhì)生活,也只有用寵來補償了。
徹在我說完后會看著我。笑得意味深長。
我也會看著他,直到他不再看我。
真傻。我總能聽到他的小聲嘀咕。
***
Chapter 3
岳蘇然是我的女朋友。
一個很活躍的女孩子。
是她常常在休息的時候拽著我,一米一米地丈量這個城市。
說也慚愧。我在這個城市里活了二十多年,卻還是不知它的全貌。
她每次出門都堅持步行。她甚至不喜歡公共汽車。
蘇然最歡帶我去爬那些高大的建筑。
她說她討厭這些高樓,卻喜歡站在城市的制高點,俯瞰風(fēng)景。
有一種波瀾壯闊的美麗。
我曾經(jīng)想反駁她,但實在找不到貼切的形容詞。只得作罷。
她說如果哪天她不想活了,她會從家出發(fā),走到城市里最高的樓上,飛下來。
她說的是「飛」,不是「跳」。
為此我常常感慨,女人都是很有詩意的動物。哪怕她在大學(xué)里主修物理。
而我這個文學(xué)系的男生似乎還比不上。
不過有時話題會拐到我身上。
她會用少見的悲戚語調(diào)對我說。
吶,小臨。要是你哪天不在了,我會這么做的。
然后她的發(fā)會被揉亂。
傻丫頭,就算這樣,你也要幫我活下去啊。
***
Chapter 4
岳蘇然是我的女朋友。
三年形影不離的人,在一瞬間,蒸發(fā)。
我覺得很奇怪。明明兩天前還一起去爬城市里那座最高的大樓。
明明她還抓著我的手說「一起飛下去吧」
明明說好今天是要出門的人。
可是,就這樣失蹤。
起初我還在想,這丫頭不會是又跑到可可西里或是撒哈拉去散心了吧。
然后我每天依舊喝著加過味精的牛奶,接著出門。
但是徹那幾天就一言不發(fā),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沉默。仿佛只剩下了呼吸。
又過了幾天,我向他調(diào)侃。
喂喂徹你又新交了女朋友么,怎么就對你哥們兒這么冷淡?最近蘇然不在我很悶誒。
我低下頭撥弄飯粒,聽到了徹在顫抖的聲音。
臨……
我笑著抬頭看他,對面的神情復(fù)雜到無從窺探。
你終于肯跟我說話了啊。
我伸手大力拍著他的肩膀以示贊許,而他只是愣愣的看著我。
臨……你
他又在喊我,用不太確定的聲調(diào)。
恩,徹找我有什么事?
我故作字正腔圓。他卻丟下飯碗,頭也不抬的沖回臥室,甩上門。
隔著門,我聽見他在哭。
只是我不懂,為什么?
低下頭繼續(xù)吃著碗里所剩不多的米飯,突然覺得好咸。
我怎么不記得我煮飯的時候有加鹽進(jìn)去?
***
Chapter 5
我的女朋友岳蘇然就這樣消失了三個月。
像是無從存在過一般。
我并沒有去尋找蘇然。因為我知道,她玩夠了,累了,總會回來。
徹也再沒有什么異常的舉動。一切如常。
我想起來似乎有段日子沒和家里人聯(lián)系了,于是打了個電話回去。
接電話的是個中年女人,聲音疲憊且蒼老。
你是誰?
媽,是我……
我聲音輕快的打著招呼,卻不防招來電話那頭暴怒的近乎嘶吼一般的音調(diào)。
誰是你媽!滾!
然后被毫無懸念的摔了電話。
我有些驚訝地聽著聽筒里的斷線聲。
媽不喜歡蘇然已經(jīng)到了想要和我斷絕母子關(guān)系的地步了么?
這個時候徹正好進(jìn)門,他看向我和我手中的聽筒,然后愣住。
你給誰打電話了?怎么哭成這樣?
…我媽啊,看來她是真的不喜歡蘇然呢,都摔我電話了。
然后徹看著我的眼神就帶著莫名其妙的悲憫。
我想了想,又抓起包出門。
去看看蘇然的母親吧,三個月沒看到自己的女兒,多少會有些不安吧。
您好,我是臨。最近蘇然不在,我來看您。
在們打開的下一秒,我聽見自己如此開口。抬頭,蘇然的母親有短暫的驚訝,而后是溫柔的笑。
是臨啊,進(jìn)來坐吧。
蘇然的母親留我下來吃飯,我沒有推辭。
在席間,她的表情欲言又止,似乎頭透過我看著什么不可捉摸的東西。
伯母,您要說什么?
我開口問道。她卻慌亂地低下頭。有什么東西掉進(jìn)了碗里。
晚上回家。我對徹提起這事,喝著啤酒的他停下,看著我,良久開口。
你是個傻瓜。
我問他原因,他躲進(jìn)了房間。
***
Chapter 6
到目前為止,我的女朋友岳蘇然已經(jīng)失蹤了6個月 ,杳無音訊。
臨,你還在等蘇然么?
徹口渴,隨手拿了桌上的牛奶喝。三秒鐘后表情扭曲地吐了一桌。
喂喂臨這什么。
我沒有應(yīng)聲,只是處變不驚地擦干凈桌子,喝掉剩下的牛奶。
是,我還在等。這個是加了味精的牛奶,以前蘇然總是給我喝。
然后徹的表情在那一瞬間變得冰冷。
岳蘇然,6個月了,你該醒了。是你親眼看著臨死掉,是你親眼看著臨被送進(jìn)火葬場。
你的夢還想做多久?我知道是為什么,可是夠了。
然后他摔門而出。我用失卻焦距的眼神目送他的背影。
我拼盡全力偽裝了6個月的平和日常就在這一瞬間崩壞成了現(xiàn)實的荊棘滿地。
徹你錯了。你不知道為什么。你只是知道,臨死了而已。
是岳蘇然就站在小臨身邊,親眼看到他失足,從60層高的樓頂
看他用最無法挽回的中立加速度在岳蘇然的視線中縮小成一個點。
先是白色的點,之后就變成了紅色。
岳蘇然的專業(yè)是物理,可卻沒有那一瞬間找到小臨身體的最佳支點。
杠桿是岳蘇然的軟肋,而這害死了小臨。
他們都勸慰著說是意外,可是岳蘇然才是兇手。
沒有小臨的岳蘇然活不下去,但岳蘇然答應(yīng)過小臨要幫他活著。
岳蘇然相信沒有岳蘇然的小臨也可以活的很好。所以岳蘇然失蹤還是死了都沒關(guān)系。
“小臨”活著就好。
岳蘇然代替著小臨的位置,“延續(xù)”著小臨的生命,自己的愛情。
卻在無意間傷了很多人。
岳蘇然覺得有點困,就趴在了桌子上。
用水澆洗燃?xì)庠畹幕鹧媸?5分鐘之前的事情了。而且徹也不在家了。
啊啊小臨我遵守了承諾呢,不要因為只有6個月就生氣嘛。
所以呢,來接我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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