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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這是一個暗戀的故事,請聽我細細跟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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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馬甲這兒搬過來的,存檔一下……
本文刊于2005年12月的《少年人生小說》
內容標簽: 花季雨季 悲劇
 


一句話簡介:這是一個暗戀的故事,請聽我細細


  總點擊數: 788   總書評數:1 當前被收藏數:1 文章積分:162,376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近代現代-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新小說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9406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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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孩子

作者: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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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寂寞
      幸福的孩子。
      桑晴是在一張路邊墻上貼的一張大海報上看見這幾個字的。海報的顏色很純粹,湛藍的天空,大朵的白云,一枝向日葵伸展著所有的花瓣,將全身粉嫩的黃色向著太陽的方向。在天空的一隅,便是這樣五個字,稚嫩的字體很是可愛。
      “我也想做幸福的孩子!彼挥傻叵肫穑约涸浾f過這樣的話,在一次閑談中。
      那是一次語文課上,老師不知是說起了什么,然后便提到了“幸福”這兩個字。她開始回憶她的戀愛時期,直至結婚,有了孩子。說這番話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很是陶醉,眼角眉梢都藏著笑意,嘴翹成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只是對于上初中的桑晴來說,婚姻似乎是個很高深的題目,她不了解,就如同她不了解幸福的定義一樣。
      幸福到底是什么?
      下課時候,她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疑問,前后桌圍成一個小團體,便開始了熱烈的討論。
      “要我說,幸福就是可以每天吃到巧克力。”前桌的胖MM很是直接地說道。
      “不對,那是你貪吃,我才不這么想呢!弊谒赃叺陌嚅L撓著自己的下巴,想了好一會兒才找到理想中幸福的定義,“我覺得幸福就是可以每天待在爸爸媽媽身邊,聽他們很溫柔地跟我講話。”他努力忽略每次頑皮后被爸爸追著打的情景。
      “其實我覺得,跟家里小狗玩的時候,也是挺幸福的。”胖MM再接再厲。
      班長瞥了她一眼,神情很不以為然,“才怪,跟朋友一起玩軍事模型的時候才幸福咧!
      他倆你一言,我一語,似乎已經把這場討論當成辯論來進行了。
      桑晴皺著眉頭聽他們講話,多聽一句便皺緊了一分,然后她突然打斷他們,下了個結論,“如果這些就是幸福的話,那我也要做幸福的孩子!彼恼Z氣很堅定,像是許下了一個十分慎重的愿望。
      這時,她便聽見了同桌韓祺的聲音響起,很是深沉:
      “只有寂寞的人才會渴求幸福。”他似乎就是這么說的。
      韓祺平日素來寡言,只說有用的話,從不說廢話。于是當他開口的時候,三個人首先是怔住,然后才開始思考這句話的意義。
      寂寞的人?她是嗎?桑晴復又皺上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她不能每天都吃到巧克力,因為沒人買給她吃;她不能每天跟爸爸媽媽在一起,聽他們溫柔地講話,因為媽媽很早就死了,而爸爸很忙,沒空跟她說話;她家沒有養(yǎng)小狗,因為保姆阿姨只照顧她一個就夠頭疼的了;她鄰居家似乎也沒有小孩陪她玩,更何況她也不喜歡玩軍事模型。
      這么說,她就應該不是個幸福的孩子;這么說,她很寂寞。
      她開始覺得沮喪、心慌,仿佛已經習慣了的生活不該是這樣一般。她扭頭看著坐在身邊的韓祺,有些忿忿地暗自怪他攪亂了她的心情,但很快又自我反。
      我確實是寂寞啊,他也沒說錯。
      “只有寂寞的人才會渴求幸福。”這實在是一句至理名言。

      想起這段往事的時候,桑晴已經是高中生了,每天忙忙碌碌朝五晚九只是為了能混上一個好一點的大學。
      初中畢業(yè)的時候,多數的同學都分配進了同一間高中,除了環(huán)境漂亮些,同學眼生些之后,生活幾乎沒有什么改變。巧克力依舊沒有,爸爸依舊很忙,小狗依舊沒養(yǎng),鄰居家依舊沒小孩,韓祺依舊是同桌,于是,她依舊寂寞。
      “桑晴,你就是個寂寞的人!边@是韓祺跟她重復的最多的一句話。不過慶幸的是,他的語氣多少帶點玩笑的成份,否則在那么多年他的熏陶暗示下,她一定會成為世界上第一個因為寂寞而死的人。
      嚴格來說,除去那張嘴不太厚道之外,韓祺還算得上是一個不錯的同桌。成績好不說,人也比較容易相處,不會為了一些小事斤斤計較。
      他不能算是好看的那一型,沒有像漫畫書上那種極嫵媚或極俊朗的長相,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便只能是用“端正”了。但奇怪的是,這種端正的組合放在他略顯柔和的輪廓上,倒也很是適合。有時候望著他,會讓桑晴想起墻上掛著的畫——不很特別,不很值錢,但是很對自己的胃口。
      “這就是藝術!币琅f坐在不遠處的胖MM這樣評價他的長相。
      藝不藝術她不知道,只是在她看來,這似乎也能算是一種特殊的魅力,他臉上總有仿佛天塌下來也沒什么了不起的篤定,波瀾不興的表情有時候會讓人覺得欠扁。
      他只有在說那句話的時候才會稍稍變一下臉,昂起下巴俯視她,先撇撇嘴再開口,“你就是個寂寞的人!本褪沁@樣。
      而那時候她也學著昂起下巴,無奈個子沒他高,只好使勁兒用眼睛白的地方仰望他,然后用滿不在乎的語氣回道,“就是!怎樣?”
      他們總是以這樣的方式相處著,假使哪天沒有進行過這樣一番對話就會覺得混身不舒服。習慣便成自然。
      也許,這應該算是“死黨”間的友誼,不過沒人承認罷了。

      二、迷戀藍色的天
      Sunny.在離開那幅海報很久很久,她突然想起這個詞。
      于是當天,她便毅然拋棄了跟隨自己三年多的舊英文名,執(zhí)意換成了這個。恰好,這個詞聽來與她的名字很合,桑是發(fā)音,晴是意,像是度身為她訂做的一般。
      “Sunny?這個名字多普通,不好——”胖MM拖長了音,以顯示自己的不贊同,“還是你原先的名字好聽,就是那個DAI……DAI什么來著?”
      “Diana.”桑晴提醒她。
      “沒錯,就是這個。那個有名的英國前王妃不就是叫這個名字?多富貴,多夢幻,多有氣質!”
      Diana嗎?桑晴其實一直都不喜歡這個名字,就像王妃這個頭銜,看來風光,卻始終是不得善終。她比較希望像海報上那朵向日葵一樣,盡情伸展著腰肢,即使寂寞,也永遠將嫩黃的顏色迎著陽光,燦爛得讓人有流淚的沖動。
      那么,誰才是她的陽光呢?她不禁轉頭望著正埋頭寫作業(yè)的韓祺,越看越覺得自己不值,便惡狠狠地批判他:“韓祺,你真不像太陽!”倒像是天空,雖然每天的風景都一樣,但那偶爾的純粹的蔚藍,讓人不禁迷戀且渴望。
      “笨蛋!彼謹[出那熟悉的姿勢補充道,“桑晴,你真是個寂寞的笨蛋!暗恼Z氣就像在陳述一個事實,他總會以這句話作為對于她間歇性胡言亂語的總結。
      他們坐著同一張桌子,說著同樣的句式,呼吸著同一片空氣。這似乎是一種緣份,但她不知道韓祺是怎樣想。又或者,那小子根本就當她是透明的,偶爾才想起,于是下了那句斷言,什么寂寞什么笨蛋的。
      “唉——”她長長嘆了一口氣,沒人理她。
      暗戀,真是件快樂并痛苦著的事。她想。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韓祺的呢?桑晴經常會思考這個問題。
      初中嗎?那時候雖然跟他也是同桌,但沒有像現在那么熟,每天一般只對他說三句話。分別是:
      “喂,親愛的同桌,作業(yè)借我抄一下。”獻媚的語氣。
      “抄完了,還你!闭UZ態(tài)。
      “韓祺,你真不厚道!辈恍嫉。
      說這話的時候,她一定是雙手叉腰,站在他面前,企圖以比坐著的他高的優(yōu)勢取得壓倒性的勝利。而理由大多是些她上課走神被老師叫起來的時候沒有幫她過關,害她被叫到辦公室批評;或者是中飯時間沒能叫醒她,等她自然醒的時候已經什么吃的都沒有了。
      通常韓祺會靜靜等她叫囂完,才用很欠扁的聲音罵她笨蛋,仿佛她真的是笨蛋一般的認真。她始終是沒能對這個詞和他的語氣免疫,以致于一聽到便頓時像矮了一截,再沒了想要爭吵的氣勢和欲望。
      ——只有寂寞的人才會渴求幸福。
      發(fā)呆時,她會不止一次想起這句話,想起乍聽見時那種陌生的傷感情緒,和一閃而過的刺痛。也許是那時候開始,她便對這個能如此透徹分析到她心理的人產生了好感。他本身就是容易讓人喜歡上的那種類型,雖然沉默的時間居多,但總不會浮躁,無端地讓人覺得安心。
      真正和他熟起來應該是初三畢業(yè)那夜,一群人相約去喝酒,一喝便喝到學校后面的小樹林里去了。那時天很黑,她和韓祺對酒,邊喝邊往深處走,很快便迷失了方向。最糟糕的是,她的腳還在尋找回去的路時扭傷。
      她開始覺得驚慌,覺得沒有希望,許久沒有流過的淚便靜靜淌下。
      “笨蛋,有我呢。”他突然這樣說,不知是否是因為看見了月光下她眼睫毛上閃著的淚光。
      雖然他的安慰有些粗魯,卻出奇地使她的心很快平靜了下來。她微笑,然后勾著他肩膀大聲贊揚他,“沒想到你還會安慰人嘛,真是個好人!
      “笨蛋!边@是他的回答。
      后來他們覺得累了,于是索性原地躺下,等待天亮。這是他們第一次在野外過夜,猶記得那天的夜有些涼意,但似乎是她度過的最舒適的夜晚了。而那難友式的感情基礎,也似乎就是在那一晚奠定的。
      這一夜,她將終生難忘。

      三、愛嗎?
      升上高二,每星期各有兩節(jié)課是在階梯教室上的。一起上課的人包括隔壁班的同學,將整個教室坐得滿滿的。
      第一次上課時,桑晴規(guī)矩地坐在第一排,韓祺的身邊。
      第二次上課時,她轉移了位置,坐在他的后面。
      第三次上課時,他倆中間隔著長長的一排座位,她努力伸長手還是能觸到他的頭。
      等到一個月過去,她已經坐到了倒數幾排的位置,而他依舊是第一排的老地方。兩個人相隔著幾十個人頭,像是隔著千山萬水。
      她像是戀上了那種遙遙相望的感覺,上課的時候也總是走神,只是盯著他的后腦勺不住地看,然后將他的習慣細細地記在心里:他總是保持著正前方的坐姿,大部分的時候都在做著筆記,偶爾抬頭也只是望向老師和黑板。他身邊坐著的人常換,有時是同班的,有時是不同班的,但清一色的都是女生。那些女生喜歡趁老師回身寫板書的時候低聲跟他說幾句話,而他一般都不理,偶爾回答幾句,總讓她不自覺地皺眉,然后覺得心里好像有針不斷地扎,好一陣兒才能停歇。
      她從來不懷疑他的魅力,卻十分懷疑自己的忍耐力。于是每當看見他和身邊女生講話時,總忍不住從本子上撕下一張紙,試圖用戲謔的語氣寫道:“親愛的同桌,上課要注意聽講,別跟旁邊的美女說話喲!”鄭重地將紙條折好,她點點前座的人,將紙條遞了出去,然后翹首期盼著紙條能盡早到達他的手中。
      在那漫長的等待中,她的心情就好像在人們手中傳遞的紙條一樣,起起落落。直到傳到他手里,他看過紙條后回頭望她的剎那,她才滿足地微笑,燦爛異常。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終于有一天她想。
      于是上完課,回到教室,她誠懇地望著坐在身邊的韓祺,躊躇了半天才開口:
      “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用深褐色的眼眸疑惑地望她,那瞬間她的心跳錯了一拍,一時間便亂了方寸。
      “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我只愛你。You are my superstar!”她突然想起這句歌詞,不知不覺便脫口而出。
      他的眼眸泛起一層淡淡的笑意,但仍舊沉默。
      笨蛋。她努力維持著微笑,但心里已經狠狠地罵了自己幾百遍。明明是想要正正經經地告白的,卻仍是搞砸了。
      那么對于這句歌詞和這之中包含著的她的感情,他了解嗎?
      她想問他。但終于是開不了口。
      他愛她嗎?

      “桑晴!笨諝馑坪踔舷⒘嗽S久,然后便響起他的聲音。語氣聽來格外認真,不帶一絲玩笑的意味。
      她不禁豎起耳朵,卻再也不敢看他。
      “你真是個寂寞的笨蛋!彼K于開口,卻是重復著那句已聽過無數遍的話。話音落了便也不再理她,只管自己準備下節(jié)課要用的書,像是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她開始不知所措,這個時候,她應該覺得好笑還是應該要躲起來偷偷傷心?
      他到底了不了解自己的意思?或者,以為她是在耍寶?
      好吧,她承認她是笨蛋,笨到跟這個男生做了五年同桌,卻一點兒也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桑晴!
      有人叫她,很熟悉的聲音。
      她回過神的時候,韓祺溫熱的手掌已將她的頭發(fā)揉亂,然后一臉莫測高深的表情,“笨蛋,上課了,還不趕快把書拿出來!彼攘吮戎v臺上已經就位的老師。
      話題至此結束,只剩下她自怨自艾哀悼無比失敗的第一次告白。或者,這根本就算不上是告白。至多,只能被稱作是暗示?墒遣还茉趺礃,這畢竟是她很難得一見的勇氣,她耷拉下肩,偷偷瞄著韓祺的側臉。他的唇抿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黑板,沒有困擾的表情,沒有走神,一點兒都沒有受到影響的樣子。
      有點忿恨地盯著他五分鐘,見還是沒人理會她,她終于忍不住趁老師不注意時湊到他耳邊,低聲表達自己的不滿,“韓祺,你是個笨蛋,你真是個大笨蛋!”
      “桑晴,你說誰是笨蛋?”老師貌似和藹地走下講臺向她走去,語氣卻顯得有些咬牙切齒。她大概是不明白,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學生,上課睡覺作業(yè)不認真也就算了,連上課說話時也那么大聲那么理直氣壯。
      “唔……嗯……其實老師,我剛剛是在講,老師講課的水平那么好,誰不聽誰就是笨蛋!彼焐炱鹑齻手指,以表示自己的誠懇。
      教室靜默一秒,然后便哄堂大笑。
      這種話用腳趾頭講也知道是騙人的,偏偏桑晴的表情卻真誠的仿佛不相信她就是一種罪過。老師盯著她許久,想從她臉上看出一些羞愧之意,但無果。只得最后瞪了她一眼,扔下一句話,“你中午午休的時候來我的辦公室一趟!苯又憷^續(xù)講課,帶著一臉嚴肅的表情。
      想當然,中午那一頓排頭是少不了的了。她能做的僅是附送幾個白眼給韓祺,盡管對方一點兒也不在意。
      韓祺等于笨蛋、白癡、傻瓜、壞人。她始終如此堅定的認為。

      四、撲火的飛蛾
      人的占有欲望會隨著得到的東西越多而驟升,直至全部失去。
      在那段歲月里,桑晴越來越深刻理解這句話的含義。她甚至還沒有得到什么,卻開始嫉妒別人所擁有的。
      比如,韓祺的笑容。
      高三上學期,她和他的生活中突然多了一個女生的存在。那是一個跟桑晴完全不同類型的女生。她文靜,溫柔,喜歡淺淺的笑,似乎也比桑晴更和韓祺有共同語言。
      桑晴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出現的,但好像發(fā)現時,那個女生和韓祺的友誼已經侵占到她和韓祺能夠相處的時間了。
      下課時他不再留在座位上聽她說話,而是站在隔壁班門口微笑著和那個女生聊天。而她只能坐在窗口,遠遠地望著他們,將下唇咬得泛白。午休時間,他一反常態(tài)去了圖書館。桑晴曾悄悄地跟去,發(fā)現他和女生就約在那里看書。
      她一遍一遍地假裝路過,在他們身邊走來走去,卻失望地發(fā)現根本就得不到他們的注意。她終于放棄,默許了這樣的狀態(tài)。
      我們有五年的時間。她這樣說服自己安心。
      不是自己的東西,終究是得不到的。她勸慰自己。
      韓祺就像是黑夜中唯一的一點火光,吸引她飛去,直至死亡。
      她依舊愉快地說話,眉飛色舞地在他身邊演著一個人的獨角戲,別無他法。
      “桑晴,你太吵了!表n祺平平淡淡的一句埋怨,終于成了導火索。
      她一怔,笑容尷尬地掛在臉上,“我真的很吵嗎?”
      “嗯。”清冷的聲音聽來如此刺耳。
      “哦!
      她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倏然,心里浮起一句話——有對比才有缺點。
      那么她的缺點,又是與誰對比而顯現的呢?

      接下去的一星期,桑晴始終積極貫徹著三不政策——不說話、不說話、不說話。
      既然他嫌她吵,她便不吵。不止不吵,她甚至連話也不說一句。
      十月的教室,即使無風,也是冷清的。
      老師還是會經常找她麻煩,原本她總會調侃幾句的,但現在也全省了。老師說什么,她便照單全收,一副聽憑處置的態(tài)度。
      有人擔心,暗暗去問韓祺,“桑晴最近怎么了?”
      “不清楚!彼@樣回答。
      桑晴剛好從辦公室回來,截住了這句話。她也不說什么,只是坐下,沉思著盯著他的側臉。從服貼清爽的短發(fā),一直望到他下巴的弧度。
      桑晴啊桑晴,你看清楚,這個男生雖然是好看,但他總惹你傷心。你還要喜歡他嗎?她不止一次這么問自己。
      可是也有小小的聲音反駁:桑晴,你還記得嗎?他是唯一一個會對你說“笨蛋,有我呢”的人,他是唯一一個知道你寂寞的人,你怎么舍得放手。
      是啊,她確實也舍不得放手,所以才做這種小小的掙扎,希望他比她先低頭。
      但是可能嗎?他那個天塌下來也不會變臉的古怪脾氣,是不允許他做這種讓步的。她一直熬,能多過一天是一天。她總是想讓他知道:她也會生氣,她也有被刺傷自尊的時候。
      “看著我干嘛?”韓祺面向黑板,但似乎是在和她說話。他終于也有被她的目光影響到的時候,也許是因為怕她再看下去會把他的臉皮看透吧。桑晴壞心地揣測。
      不對,以他這種厚臉皮,是絕對不會被看透的。她自顧自的詆毀著他,以遺忘對他的話自動反應的本能。
      只是心里暗自竊喜,這是他這一個星期第一次主動與她說話。在她看來,已經可以與金字塔之類的奇跡并存了。
      但,要等到什么時候,誰會先妥協。
      這似乎還是個未知數。

      第二個星期,一切照舊。
      天氣變得窒悶,欲雨的感覺。而教室里的空氣也嚴肅了好幾分,缺了桑晴的耍寶,幾乎全班都覺得上課是一種煎熬。
      于是一部分人湊在一起,將前因后果統統結算了一遍,最后便得出了結論——罪魁禍首一定是韓祺。
      有好事者曾經將他們單獨關在學校偏僻的儲物室里,一個小時后返回,卻仍是天涯海角的各坐一邊,連姿勢都好像沒變過。協商以無果告終。
      他們就像在進行一場持久的拉據賽,他越漫不經心,她就越氣;她越忽視,他就越在意。
      時間一長,班組里私下便開了個小賭局,賭誰先低頭。想當然的,大部分人都投了桑晴的票。但還有極少數人選了韓祺,大約是由于這次她的表現太過堅決,不免讓人多了些期待。
      幸運的是,他們并沒有等待很久,一場正面交鋒便悄悄在學校車庫中進行。前因是桑晴早晨因為趕不及上學,于是破天荒騎了自行車上學。放學拿車的時候,就不免撞上了同樣在車庫拿車的韓祺。
      經路過且不慎偷看的某同學渲染,詳細過程如下:
      桑晴瞥了韓祺一眼,不動聲色,推著自行車向外走。在經過他身邊時,被他的手攔下。
      “你還要鬧到什么時候?”他很無可奈何地嘆氣。
      她撇撇嘴,不予置評。
      “桑晴,你真是個寂寞的笨蛋。”
      她剛忍不住想回嘴,遠處奔來一個美女,疑似隔壁班最近跟韓祺打的火熱的那位。桑晴見了她,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便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
      美女一直跑到韓祺面前,輕輕喘著氣,然后溫柔地跟他說話:
      “表哥,阿姨叫我今天去你家吃飯!
      “表哥?”桑晴一楞,對上了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介紹一下,我表妹,剛從別的學校轉來的!彼钢该琅偃鄟y桑晴的頭發(fā),“這是我同桌!
      “呵呵……表妹是吧?好漂亮,好溫柔,好賢惠。呵呵……”她傻笑,已經不太清楚自己在說什么了,她其實想說的應該是——好尷尬。
      一場風波就這樣過去。
      那到底算是誰先低頭的呢?眾人尋思了許久,終于決定將罪名推給韓祺,誰叫是他先開口的。
      “陰錯陽差,一時沖動。”事后韓祺是這樣解釋的,然后面對大家明顯的嘲笑無動于衷。
      而桑晴則笑咪咪地發(fā)表自己的意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好像確實是這樣沒錯呢!

      似乎是自從那次事件之后,所有的人都主為桑晴和韓祺是一對了?傆腥死L聲繪色地傳說在某時某地看見他們倆很親密的在一起。對于這種傳言,韓祺卻不聽、不管、不解釋,讓好奇的人一直碰釘子。
      于是,有人求證第二當事人,雖然他們認為韓祺的話比較可信。桑晴表面很好說話,結果卻仍讓他們一無所獲。她甚至一句話都不說,只是笑嘻嘻地盯著發(fā)問的人,盯到他頭皮發(fā)麻,自覺走開為止。但其實她自己心里也不知道答案,只好用笑容敷衍。她不明白韓祺在想什么,更不明白他到底喜不喜歡她。
      “你為什么不解釋?”有一天她問他。
      “你又為什么不解釋?”他反問。
      “我……我是想等你解釋啊!
      “那我全權交給你解釋!彼麖纳迫缌鳌
      她沉默,對他近乎無賴的說法一點辦法也沒有,只得從此絕口不提這件事,任由別人把她的行動解讀為默認。
      這甜蜜且煎熬的曖昧,讓她嘆息又不舍離去。

      五、回歸寂寞
      高三,代表昏天暗地的復習。
      事到臨頭,桑晴也再不敢混日子,她死磨硬泡,終于求得韓祺給她補習。
      當然,這也是有私心的。每天可以多占用一點點他的時間,多在他身邊待一會兒。也許積累下來,就能有許多許多的時間了。
      韓祺對她的想法全然不知,補習時總是一副嚴肅的表情,生氣時罵她笨蛋,再加上“寂寞”這個修飾詞。
      “你要是能上二本線,我就請你吃冰淇淋!彼沁@么說的。一本就不能指望她上了,三本的要求又太低,想來還是二本最合適。
      “冰淇淋?這個誘惑低了一點兒!鄙G缂傺b不屑一顧。
      “那算了!彼柤。
      “不要!”她反射性地反駁,然后欲蓋彌彰,“嗯……那時候天氣熱,吃冰淇淋剛好。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既然請冰淇淋,就請哈根達斯的吧,嘿嘿。”
      愛她就請她吃,桑晴始終記得這句廣告詞。
      “你胃口真不小!彼⑿,“不過……還是可以接受的!
      她竊喜,一本正經地投入到書本中去。
      這是一場賭注,關于他,也關于她。

      放榜,本是件激動的事情,但對桑晴似乎沒什么影響。她甚至根本忘記了哪天是放榜的日子,直到接到韓祺的電話才恍然大悟。
      “笨蛋,你還待在家里干嘛?今天放榜了!蹦嵌怂穆曇羟逦貍髁诉^來。
      “哦,我忘了!彼卮。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慢吞吞的說,“就算不記得放榜,你總該記得冰淇淋的事吧。反正今天看不看隨你便的,不過過了今天就算你考得再高我都不請了哦!
      “賴皮,你之前又沒說過。”難道想反悔?桑晴習慣性地懷疑。
      “誰管你,反正我說了算!
      “那……那我現在去看好了。唉……外面好熱,真不想出去!彼洁。
      “既然知道熱還不趕快出來,我在你家對面的公用電話亭那兒等你!痹挳,他便掛上了電話。
      她愣了好一下,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是想跟她一起去看榜。她匆忙地換了衣服,蹦蹦跳跳跑了出去,自始至終都咧著嘴笑個不停。
      對面街角,向日葵海報下,他就站在那兒,見到她時微微一笑。燦爛的陽光沿著他的肩線跳躍,將他的眸照亮。如果可以選擇,她希望一輩子都不要忘記這般畫面,如此幸福的讓人想要流淚。
      他小心翼翼地走來,身后一輛卡車呼嘯而過。
      她微笑著的臉龐突然黯淡下來,眼睛驚恐地睜得好大。
      如此大塊在陽光下透亮閃爍的玻璃,突然從卡車上掉了下來,砸到了他的身上,重重的。仿佛只有一眨眼的時間,他便全身是血,在她眼里如慢動作般緩緩倒下,眸最后朝著她的方向一望,然后閉上。長長的睫毛似乎還在風中顫動,在眼瞼處投下淺淺的陰影。
      他只是睡著了,她在喧嘩的人聲中靜靜地想。
      血蜿蜒曲折地從他身下流向她,在她的面前凝固。她皺著眉頭,腦里翻來覆去都是他說的話。
      他說:“只有寂寞的人才會渴求幸福!
      他說:“笨蛋,有我呢。”
      他說:“那我全權交給你解釋!
      他說:“你要是能上二本線,我就請你吃冰淇淋!
      他說得最多的是:“桑晴,你真是個寂寞的笨蛋!
      她仿佛還能看見他昂起頭,撇撇嘴才開口的模樣。
      六年的時間,他好像還說過許多話,為什么她只記得這幾句呢?她焦急地自言自語。是不是等她想起來之后,他就會醒呢?
      韓祺,韓祺……
      她癱坐在地上,默默的落著淚,眼淚滴在他的血上,慢慢滲透,漸漸蒸發(fā)。
      她將她的幸福許給他,他卻將寂寞歸還與她。
      從此,天涯海角,各不相望。
      從此,陰陽。

      街角的墻壁上,貼著一張海報。
      這一年,桑晴已經是大一的學生了。高中畢業(yè)的那個暑假,她似乎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故,醒來的時候,一片白色中,她看見了久違的爸爸。
      爸爸說,她只是忘記了一小部分的記憶,無關緊要。但她卻隱隱的懷疑,因為鏡子里的她的眼神是如此哀傷。
      她在海報前停下腳步,抬頭仔細的望。海報已經被風雨侵襲了許久,失去了原本的顏色,一角也微微翹起,在風中瑟瑟抖動。但在她眼前,似乎仍是幾年前那般鮮艷的模樣:
      湛藍的天空,大朵的白云,一枝向日葵伸展著所有的花瓣,將全身粉嫩的黃色向著太陽的方向。在天空的一隅,用稚嫩且可愛的字體寫著——幸福的孩子。
      那藍色太過耀眼,讓她不禁潸然淚下。
      她翻開始終緊緊抱在懷里的日記本,這是她昨天在桌子底下發(fā)現的。日記本的扉頁是她的筆跡,她卻對它完全陌生。那里面記的,似乎都是她逝去的記憶。
      那一場暗戀,如此美麗。上面是這樣寫的。
      昨夜看完日記,她也有這般感覺。
      她想了想,從包里抽出一支水筆,伸長了手在海報上題字,然后緩緩走開。
      路邊的梧桐開始落葉,枯黃的葉子蜷縮著隨風在地上翻滾,發(fā)出沙沙的聲音,無比蕭條。
      秋天來了呢。
      好冷。
      海報仍舊寂廖,只有那墨跡未干的字跡見證著曾經。
      ——幸福的孩子,只存在于天堂。
      韓祺,你真是個幸福的孩子。她輕輕說,聲音散在風中。

     。ㄍ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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