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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閑話:看到許多作品中都引用了蘇軾的《江城子》來表達對圣的心情,感覺很是貼切,于是也照樣引用——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憶起今天是撒加、加隆兩兄弟的生日,獻拙文一篇,無他,聊寄思念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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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如水般從窗口流泄進黑暗的房間,我盤坐于月光之下,面前擺放著二十八根插好的蠟燭……
“嚓——”火柴摩擦之后燃燒的輕響在靜寂中響起,明亮的火光跳躍著照亮我黯淡的雙眼——第一根蠟燭,點燃了……
星星之火中映出兩張相似的容顏:一樣的發(fā),一樣的臉;但……只是相似……
“神與魔”是人們對你們的稱呼,“善與惡”是人們對你們的評價——孿生的雙子,光與影的存在……
慢慢點燃第二根蠟燭,光亮增強了,眼前的面容也看得更加清楚了——這是誰?誰是你?憂郁的藍眼睛透出溫柔的光輝,靈魂深處卻隱藏著絕望的掙扎!耳邊隱隱聽到那淹沒在海浪聲中的嘶喊,那聲音,怕是要讓你的心也一起滴血:十五年來,成功地扮演著自己“神”的角色,卻終于在一夕之間,難以壓抑自己的欲念。很想問你:十三年的漫長歲月你想到了些什么?負疚、麻木,還是痛不欲生?凝望著你含著淡淡微笑的平靜臉孔,我知道已經(jīng)永遠得不到答案……
手指上的灼痛使我下意識地松開手,即將燃盡的火柴帶著艷紅的余燼劃出了一道光的軌跡——呵,忘了呢……
自嘲地搖頭,手指則自然而然地又一次擦燃了火柴——第三根蠟燭,燃燒起來了……
不同于旁邊那張臉上的憂郁,這張面容有著飛揚起來的傲慢:桀驁不馴的眼神,扭曲了英俊容貌的邪魅之笑……你的一切都顯示著你“魔”的身份呢!所以你的一生,也充滿了叛逆的行為:誘使人人景仰的雙胞哥哥篡奪教皇之位,咒罵神,戲弄神,掀起了滅世的滔天巨浪……別告訴我這是你的本性如此吧,我不相信這人人相信的答案!
……
蠟燭一根一根地被點燃,隨著沉淀十余年的記憶復蘇,眼前的影象也愈見清晰——
十二宮之戰(zhàn),你掙扎在善與惡的邊緣,感覺到一個個昔日共同玩樂,弟弟般的戰(zhàn)友生命之火的熄滅,你卻在惡的控制之下無力挽回——想哭嗎?是呀,比誰都善良的你自認是背負著比誰都沉重的罪惡。
但是,不能哭。還有最后一件事沒有去做:默默地走出因戰(zhàn)斗而凌亂不堪的教皇廳,穿過一座座無人的宮殿……
不去看一路的殘垣斷壁,不去看死寂的宮殿中那一件件空蕩蕩的圣衣;因為,看了會忍不住落淚,看了會讓自己無法完美地結(jié)束這一切:各位親愛的兄弟啊,等我完成該做的事再向你們賠罪吧……
溫煦的小宇宙在接近,溫柔卻透露出無助的悲哀:雅典娜,對不起,傷你如此之深!
就在原地跪了下來,等待著,直到那抹輕盈嬌小的身影映入眼簾……
欣慰地笑了:當年柔弱的小嬰兒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放心了:雅典娜已平安,星矢他們會很好地保護她,剩下的伙伴也會……即使,沒有自己……
“你是誰?”小女孩的眼睛里閃過驚慌,似乎意外自己的出現(xiàn)。于是哀傷地笑著,輕聲回答:“撒加!
——是時候了,讓自己挑起的這場戰(zhàn)爭就在自己這里結(jié)束吧!這身體已經(jīng)背負了太多罪惡,與其茍活于世,不如……
以光速擊穿自己的腹部,疼痛是暫時的,更多的卻是放開一切的釋然——雅典娜,為什么如此悲傷的樣子?我的罪只有以鮮血來洗凈。這一世,我傷害了你,也許下一世……再補過吧……
眼前的光暈增大為一片蕩漾的水光,驚覺自己的失態(tài),我勾起一邊嘴角,慢慢等待著那份濕潤干涸。
不敢眨眼,不如轉(zhuǎn)移注意力——于是,目光又落在了另一張臉上……
“有力量的人統(tǒng)治世界有什么不對?神統(tǒng)治人類難道是理所當然的嗎?看著吧!我會證明給你看的!有一天我會取代雅典娜,征服天下!到那時,你可不要后悔!”
呵呵,又在大放厥詞了呀?不羈地挑起半邊眉毛,在在顯示著睥睨一切的傲氣。
而這表情卻在海洋大戰(zhàn)中崩潰:“真是荒謬!當時只是個嬰兒的雅典娜怎么可能救我!”
是的……不可能,決不可能!可腦中卻避無可避地憶起了當時溫柔而強大的小宇宙,那熟悉的感覺如今正環(huán)繞在自己周身——還要否認嗎?否認擺在眼前的事實,去證明自己過去十三年的所作所為是正確的?
……你行動了,用身體獨力抵擋住了神的憤怒!來不及回頭看一眼救助過自己,也間接導致了哥哥死亡的女孩,你喃喃著自己的懺悔——不是因為她是神,而是因為……
算了,我不想妄自揣測你的心意,就讓這成為一個謎,留給別人去猜測吧……
二十八根蠟燭,二十八年的生命。雙子的命運似乎也有了一些交集——總難忘再次出現(xiàn)在十二宮時你泣血的面容,明明是哀戚的靈魂,臉上卻寫著堅定!雙子宮中感受到熟悉的小宇宙,內(nèi)心涌現(xiàn)出的是莫名的感動:你要代替我守護這座宮嗎?我真是沒有想到,身為我弟弟的你會……
教皇廳中受傷的身體在顫抖,強忍著滿身的疼痛,心中卻充滿不解:哥哥……你真不愧是最強的黃金圣斗士!我依然差你很多很多。但是,為什么你要選擇背叛?為什么執(zhí)意要取雅典娜的性命?不!我不相信你會這樣做!哥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從未體驗過的痛苦,使得向來倔強的你也痛呼出聲;目中漾起了一片淚光,可心中是喜悅的——當聽到米羅毅然離去時那句“這里已沒有敵人了”,你竟也潸潸地落下淚來!
“雅典娜……米羅……將免罪符賜予了我……”
——得到承認了!罪孽深重的自己,那份難以為人所認同的赤膽忠心……謝謝……謝謝……
歷史總會上演戲劇性的巧合。十三年前最后的分離,一個是守護女神,甚至不惜大義滅親;一個是滿心邪惡,妄圖鼓動兄弟謀反。十三年后,再次的相見,無力地癱臥于階前的是曾經(jīng)被人盛贊的神的化身,而冷靜地遞上制裁之劍的卻是當初惡貫滿盈的罪人——
“加隆……”相隔十三年,再次見到弟弟,你的表情有震驚,有詫異——弟弟的眼神何時也變得這樣沉穩(wěn)了?記憶中,這雙眼睛有著怎樣的邪惡、瘋狂!
“拿去吧!逼椒(wěn)的語調(diào)隱藏住你內(nèi)心激蕩的情感。望著傷痕累累,震驚莫名的兄長,你的眼神隱隱透出一絲心痛——哥哥,曾經(jīng)對雅典娜忠心耿耿的你,曾經(jīng)狠心將親生弟弟關入水牢的你,何苦讓自己已經(jīng)背負的罪孽再度加深?你不是悔改了嗎?你不是已將那邪惡的影子驅(qū)出體外了嗎?哥哥……哥哥!
……燭光搖曳著,令我看不清眼前的真實,而心,卻在撲朔迷離中尋找著真正的你們:十二宮的又一次戰(zhàn)斗結(jié)束了,但正如童虎老師所說,這只是拉開了一場大戰(zhàn)的序幕。
你離去了,帶著壯志未酬的遺憾。
拼盡最后一口氣,你訴說著:“我們作為前輩和黃金圣斗士,不能給你們留下什么,但至少……至少……”
不曾說出口的囑托,隨著你的身體化為飛灰:你們明白嗎?你們能夠明白嗎?至少,我們已將圣斗士的精神留給了你們……
“哥哥——”這次,是真正的永別了嗎?到底是雙生子,在察覺你的小宇宙消失的瞬間,心頭傳來撕裂半身般的痛楚!身上的雙子座圣衣在悲鳴:它也在哀悼你這個主人的逝去!而我……已沒有時間為你哭泣!
闖入幽深恐怖的地獄,我義無返顧;收斂耀眼的光芒只做個勝利的鋪墊者,我也沒有一絲憾恨!在神的裁判廳前,我努力喚醒那個濫好人的瞬:“如果傷害了敵人也算是罪過的話,等清除了世上的一切邪惡,再接受神的裁決吧!在這之前只有戰(zhàn)斗!”
——忽然覺得好笑,自己本也是壞事做盡,如今卻又反過來教訓別人了!沒有資格,但還是要說:就讓我在這一刻,盡一個前輩的責任吧……
圣衣在回應著主人的召喚,你仰望著暗黑的天宇:沒有遺憾了,我已贖清了過去的罪過……誰來了?拉達曼迪斯?!你……要讓我在臨死前多為那些小鬼做一些事情嗎?好啊……
雙子座的圣衣從你的身上解體,仍帶有你的余溫。
耳邊聽到那總是找自己麻煩的大塊頭驚訝的叫喊,嘴角泛起嘲諷的笑意:“這件圣衣我已經(jīng)用不著了……就把它還給哥哥吧!”
目送著金光從眼前消失,你的眼中顯露出決絕:永別了,哥哥!剩下的要交給你了!愿我們來世……再做兄弟!
——加。。
剛剛蘇醒的靈魂接收到那如半身般的小宇宙爆裂的沖擊!
——與我同樣具有使星球粉碎威力的你竟也親身經(jīng)歷了宇宙的大爆炸了嗎?你這個從小就很讓人費心的弟弟呀,連最終的死亡也要在我的前面呀……不過,沒有關系的,隨后,我會趕去……這一世,我們沒有好好地做過兄弟,將來……也許下一世我們再重新來過吧……
月光游移,燭火閃動。待到發(fā)覺時,我才知道自己已經(jīng)看了它們很久了。虔誠地輕輕吹熄那些即將燃盡的蠟燭,我在心中默默地許愿:撒加、加隆……今天是你們的生日,祝你們生日快樂啊……還有,在新的世界里,希望你們能夠過著快樂的生活……
恍惚中,似乎能夠見到那兩張再沒有什么區(qū)別的臉孔上的微笑,于是,面對虛空,我也微笑了……
200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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