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撒爾】

　　《天神》的伊始是輕松的。沒人可以否認(rèn)，當(dāng)癡情小子黎彬提著兩罐喜力，搖搖晃晃抱怨著自己悲慘的戀愛史的時候，初初讀起的讀者們，應(yīng)該還是面帶微笑從容不迫的吧。

　　很多事也是如此，在開始的時候，呈現(xiàn)一片光明希望的景象，卻在后來的接連打擊中節(jié)節(jié)敗退、潰不成軍。

　　情種黎彬在一次飛來橫禍中被直接撞回了天界，迅速迎向自己的另一重身份——伊撒爾。

　　對于無故穿越至此的黎彬來說，他的思維模式仍停留在科技發(fā)達(dá)的21世紀(jì)，要這樣一個人接受自己憑空跳躍到傳說中的天界，還順便參與一下西方創(chuàng)世史，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一件很勁爆也很難消化的事。

　　而初來乍到的黎彬被迫接受了伊撒爾這個聲名狼藉的身份，在卡洛的介紹下有了對天界最初的認(rèn)識，帶著滿腹的幻想與疑惑開始了新的生活。

　　至此，《天神》最初的線索已經(jīng)全部交待完畢，這一場戲像是剛剛展開，掀起了恢弘幕簾下小小的一角，只輕輕一瞥，卻也足夠驚艷。而宿命即是恰恰開啟的輪盤，帶著低沉的轟鳴緩緩轉(zhuǎn)動。

　　誰知道何處是起，何處又是終呢？

　　在整個天神三部曲中，第一部《神遣》是最為輕松純粹的，不止是因為那個黎彬式的伊撒爾，更是因為，在這一部里，沒有后兩部壓得人踹不過氣來的負(fù)擔(dān)。簡而明之，就是沒有從前。

　　回憶永遠(yuǎn)是最累人的包袱，而黎彬式的伊撒爾，不過是一個從21世紀(jì)穿越過來的毛小子，他唯一痛苦的回憶就是自己的Ex-girl friend，小美。

　　他帶著一身的輕松跳進(jìn)背景恢弘的天界，不可預(yù)料地陷入愛情，對象還是高高在上的天國副君。一切就像是一出華麗的8點檔，雖然其間有過心酸苦澀，但最終都在彼此溫暖的擁抱中化為烏有。

　　《神譴》里的感情太純粹，沒有伊撒爾的從前，沒有米迦勒的現(xiàn)在，路西法不是魔王，他不是大天使長，兩個人在最輝煌的時代有了一段刻骨銘心的記憶。

　　不是沒有懷疑過，不是沒有忐忑過，黎彬式的伊撒爾畢竟不是從前的那個伊撒爾，他有著21世紀(jì)的記憶。他讀過創(chuàng)世史，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路西法是被一個叫做米迦勒的家伙戳成窟窿掉魔界去的——盡管那時候他并不知道自己就是米迦勒。

　　命運好像永遠(yuǎn)在和他們開著玩笑，從來不肯多給他們一分纏綿的機會，當(dāng)兩人正直情深意篤的時候，神召見了伊撒爾。

　　神說，米迦勒才是你的本名，現(xiàn)在歸還給你。

　　——從前的種種歡樂，應(yīng)了這一句簡單的話，都化成破裂的泡沫，尷尬潮濕的貼附在心上，每一寸都是絕望。

　　無路可走。

　　耶穌的勸誡，天界的秩序，神的威儀，每一重都是一道枷鎖，束縛得人動彈不得。

　　放他走，還是陪他死？

　　根本無從選擇。

　　歷史的軌跡原來果真沒有分毫差錯，不管你是大天使長，還是小伊撒爾，都逃不脫這早已寫好的劇本。

　　一劍捅穿他的胸膛，卻似乎還嫌不夠。麻木著，更加用力地向最深處刺去，好像以為用力一點，再用力一點，就可以把兩個人之間的種種一刀兩斷。

　　路西法墮落前最后的一眼，定格成伊撒爾最后的記憶，一分一分凝固成鎖，鎖住不會再有未來的曾經(jīng)。

　　他不再是伊撒爾，不再是黎彬，從單純的夢中醒來，他還有另一個名字。

　　他是大天使長、天國副君、神之右手——米迦勒。

　　【米迦勒】

　　米迦勒從回憶中醒來，擁抱一個沒有路西法的世界。

　　當(dāng)千年的時光都已經(jīng)碾過，大夢初醒，從楊路帶回的記憶中清醒的時候，一切該發(fā)生的不該發(fā)生的，都早已成了定局，殘忍地擺在人面前，避無可避。

　　取代了從前愛人的位置，搬入了圣浮里亞的宮殿，日夜透過云海向地獄最深處張望。

　　可是米迦勒，你知道的，目光可以穿透距離，抵達(dá)想去的地方，唯獨你不可以尾隨而去。

　　路西法在地獄建立起前所未有的龐大帝國，他看上去仍是一如既往的強大、驕傲、光彩奪目，就像當(dāng)初你愛的那樣。而你，卻站在至高點，陪伴著萬物的創(chuàng)造者，日漸枯萎下去。

　　想念成了日日服下的毒，溶化在從前他最愛的牛奶里，帶著醇厚的香氣，滾滾入喉。

　　肩上的擔(dān)子一日重似一日，天國的衰落、人民的不滿、魔界的挑釁，重重疊疊，紛繁復(fù)雜，千年的時間，你卻不曾有過片刻的解脫。

　　不是不懂得憐取眼前人。梅丹佐愛你護(hù)你，甚至為你生下一個兒子，但在看著那個孩子的時候，問起孩子的名，卻仍是忍不住說，哈尼雅。

　　原來有些事真的不會因為時間的緣故而淡去，原來有的人不管耗盡了多少時光都不會忘記。

　　但是，不能不忘。

　　生活還在繼續(xù)，保留著那些記憶只會讓身邊的人一再受傷。

　　那么，就忘了吧。

　　狠下心，把回憶裝進(jìn)水晶球，粗暴地從生命里抹掉路西法三個字。魔法的力量那么大，不過是一顆小小的水晶球，就可以讓人忘了刻骨銘心的過往。

　　沒有伊撒爾，沒有路西法，世界里只剩下了一個自己不太喜歡、卻又應(yīng)該努力去喜歡的梅丹佐，和疼愛得不得了的寶貝兒子。

　　千年過去，你終于也愛了梅丹佐一點，但這樣的愛，無論你還是梅丹佐都明白，它太微小，微小到無法證明任何事實。

　　后來，偶然的機會，同梅丹佐去了魔界，遇上了傳說中的魔王。

　　失憶后第一次重逢，你發(fā)現(xiàn)原來魔王不像想象中的殘暴恐怖，反而更似一個癡情的戀人。他看你的眼神，像是跨越了無盡的思念，千山萬水后姍姍抵達(dá)的情深。

　　可是這個時候你已經(jīng)不記得了，驚天動地的過往只有他一個人在慢慢品嘗，一次次的回味，都牽動著萬千的滋味，太苦澀，苦澀到甚至不能在你面前鎮(zhèn)定自若。

　　你開始一次又一次地偷偷溜往魔界，幻化成少年時的模樣，在金戈荒原上和他度過了短暫歡愉的時光。

　　是否真愛永遠(yuǎn)都是這樣，不管經(jīng)歷了幾度輪回，多少次湮滅后重生，跨越了生死，你一再愛上的，卻還是最初的那個人。

　　拋棄了記憶，各自有了家庭，千年的時光，都抵擋不了彼此的思念，就算對方走得再遠(yuǎn)，都永遠(yuǎn)有一道無形的引線，將你們拉扯回彼此身邊。

　　神說，你身為我的驕子，卻再三愛上魔王，這是你的原罪。

　　米迦勒，愛上路西法是你的原罪，更是你的本能。

　　你拋棄了天使的身份，墜入人間，重返天界后，愛的人是路西法；你拋棄從前的記憶，與梅丹佐相守了千年，再入魔界，愛上的人，仍是路西法。

　　你沒有辦法，怎么掙都掙不脫，忘記了從前的感情，又萌生了新的感情，你要怎么原諒自己，你怎么可以被原諒。

　　梅丹佐說，幾萬年幾萬伯度都一樣，只要你還活著，你就不會停止想著路西法。

　　你不會停止想念他，就像你的想念即使再濃烈也填不滿天堂與地獄的落差一樣，這是兩種不一樣的永恒，卻是兩種同樣的相思。

　　因為梅丹佐的一句話，你去了人間，順帶抹去這些年來的記憶�；氐搅苏麄�圓的起點。一切似乎剛剛開始，又似乎早已結(jié)束。

　　當(dāng)你從人間回來，再次坐回米迦勒的位置，已經(jīng)記起了那兩年纏綿的時光，卻不記得千年來你是如何挨過漫漫相思。

　　這一次，你遇上了瑪門。

　　【瑪門】

　　如果說米迦勒愛上路西法是命運，那瑪門愛上米迦勒就是千萬次陰差陽錯造成的一次美麗心動。

　　從瑪門第一次在皇家騎士學(xué)院的課堂上因為書本中米迦勒的畫像驚嘆時起，無數(shù)條看似無跡可尋的線索就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指向了注定的結(jié)局。

　　在圣浮里亞出人意料的初遇，被召喚出的大惡魔頭上頂著剛沐浴完帶著的浴帽，嘴里叼著大煙桿，驕傲的神態(tài)還來不及收斂，一眼看過去，圣浮里亞日光明媚，面前的熾天使光芒萬丈，卻有著和自己的母親相同的臉。

　　他就是米迦勒，是那個自己從前崇拜過、仰慕過，卻在得知父親墮天真相后恨不得千刀萬剮的罪人。

　　不得不說，初遇時瑪門是恨著米迦勒的，但同時，他又是信守承諾的人，因此他盡管不情愿，卻仍然遵守契約，將米迦勒帶入了魔界。

　　這一趟魔界之行，盡管短暫，卻顛覆了瑪門心目中米迦勒的形象。

　　成年后的米迦勒，在歲月的磨礪下變得沉著穩(wěn)重，他有著堪與路西法媲美的容貌，更有著路西法沒有的神圣莊嚴(yán)。

　　——那是來自天界的氣息，神的孩子才擁有的光輝。

　　盡管瑪門是魔界的小王子，對天使的做派本該極其嫌惡，但人往往如此，越是與自己相反的靈魂，反倒越吸引自己，越容易引得人一探究竟。

　　只是瑪門那時尚不知道，這樣的好奇到最后竟會種成一場無止境的情深。

　　首次魔界之行短暫而倉促，米迦勒仿佛偶然從云端墜落，在瑪門心頭輕輕一點，又立馬收了回去，不見蹤影。

　　原本以為不會再見，抑或從此難得一見，卻沒料到，沒隔幾日，便聽說米迦勒帶領(lǐng)天使軍團(tuán)拜訪魔界的消息。

　　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那個被稱作神之美的孩子，哈尼雅。

　　在萊姆城再見米迦勒，卻是陪同自己的母親莉莉絲，作為魔界小王子的身份前來迎接。

　　抵達(dá)羅德歐加的時候，魔王與大天使長隔著所羅河遙遙相望，兩道身影一黑一白，卻仿佛彼此對望了千萬年的時光，風(fēng)化成對比鮮明的兩柱雕像，各自站成了岸。

　　瑪門，這樣的時刻，即使戲謔如你，也應(yīng)當(dāng)懂得一些了。

　　向來穩(wěn)重的父親、高高在上的魔王陛下，卻在大天使長面前難以自控地微微顫抖，手掌握緊松開又握緊，再也沒力氣釋懷。

　　后來，米迦勒住進(jìn)潘迪曼尼南，瑪門的戲謔一日堪比一日，膩在他身邊，逗他發(fā)笑，惹他惱心。

　　瑪門的不同尋常任誰都看得出來，只是在那個時候，誰都不曾以為瑪門真的會有多認(rèn)真，包括他自己也不過將它當(dāng)做一場刺激的游戲。抑或，賭博。

　　直到競技場上，米迦勒在眾目睽睽下的放水，直到他甘心撞上鐮刀都要救下自己的時候，瑪門的心意終于像離弦的箭，覆水難收。

　　瑪門也是沒有過往的孩子，就像當(dāng)初的伊撒爾，沒有傷心的從前，卻遇上了歷練累累的路西法。但是他卻不如伊撒爾幸運，他遇上的米迦勒成熟、穩(wěn)重、強大，有千般的好，但偏偏連最簡單的回報都不能給與。

　　他不是不知道父親與米迦勒之間斬不斷理不清的情史，也不是不知道他們彼此之間仍然相愛。只是他卻可以裝作不動聲色，把所有的心酸、渴盼，都淡化成戲謔的笑容、不經(jīng)意的調(diào)侃。他不是不會傷心，而是更愿意做一個可以和他們并肩站在一起的人，誠如瑪門自己所說，他不希望米迦勒將自己當(dāng)做兒子。他需要的是平等。

　　再后來，在伊斯羅盛宴上瑪門對米迦勒喊出了自己的心聲，卻轉(zhuǎn)身就被父親一個耳光扇到一旁。悲憤交加的離開后，等來的卻是第二日報紙上鋪天蓋地關(guān)于路西法對米迦勒犯下錯誤的消息。

　　原本以為這已經(jīng)足夠糟糕，卻沒想到永遠(yuǎn)有比這一刻更壞的事情需要去承受。

　　米迦勒的懷孕、雪月森林里的真相……似乎老天是嫌瑪門從前生活太舒適，一下子把一輩子的厄運都向他砸來，一心一意只想讓他得到最大的傷害。

　　有時候我想，瑪門，是否不遇到米迦勒，你的人生會更好？

　　你的心本應(yīng)該不屬于任何人，你是魔界的小王子，受盡魔界子民的喜愛與崇拜。

　　驕傲、貪婪、嗜殺，這些原本貶義的詞用到你的身上，卻通通變了意思。驕傲變作高貴；貪婪變作野心；嗜殺變作善戰(zhàn)。你是魔王的驕子，天地間的寵兒，身在地獄，卻有一顆連天使都無法擁有的心——單純、潔凈、為愛一往無回。

　　可是瑪門，倘若不遇到米迦勒，你的人生還會有意義嗎。

　　人的一生，或長或短，或激昂或低調(diào)，或高貴或卑微，但總是充滿愛的�？偸且Z轟烈烈的愛過一次，在灰燼里把自己燒得支離破碎，眼含熱淚，嘴里卻仍高呼著不后悔。

　　米迦勒是你的劫難，穩(wěn)穩(wěn)地埋伏在你成長的路上，就如當(dāng)初路西法出現(xiàn)在伊撒爾成長的道路上一樣。路西法給了伊撒爾成長，造就了如今的米迦勒，而米迦勒給了你成長，造就了一個全新的瑪門。

　　當(dāng)最后，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次的波折，幾番生死，你終于接受了他是你父親的事實，并真心開始為他們祝福的時候，其實愛已經(jīng)溫柔地包圍著你，因為你開始懂得，真正愛一個人，不是非要和他在一起，而是努力讓他幸福。

　　當(dāng)他幸福的時候，你的快樂其實也是一樣的。

　　你把你的愛，都拜托給了路西法。

　　【路西法】

　　當(dāng)米迦勒以站立的姿態(tài)死在魔界門前時，路西法，我想你一定是看到了真正的地獄景象。

　　沒有一種重逢比誤會多年卻渙然冰釋的情侶相逢更甜蜜，同樣，沒有一種分離比歷經(jīng)艱辛終于圓滿的戀人生死永隔更痛苦。

　　原本以為，歷經(jīng)了千年的等待，嘗盡了相思的苦，愛夠了恨夠了分別夠了，終于可以好好在一起。就算身體全部爛成白骨也沒有關(guān)系，只要可以彼此相守，天堂地獄，都是永恒。

　　但是現(xiàn)實往往與期望背道而馳，當(dāng)你以為已經(jīng)握住幸福的時候，也許幸福正在從你掌心流逝，只是這消逝的速度實在太快，歡愉還沒來得及耗盡，鋪天蓋地的寒氣就凍結(jié)了一切可能。

　　所羅河旁的曼珠沙華，見證了重逢時的美，竟也懂得了那惱人的相思滋味，一季比一季更熱烈的綻放，一天比一天燒得絕望，卻永遠(yuǎn)也不可能順著河流逆流而上，生長在圣浮里亞的撒拉弗宮殿旁。

　　——路西法，你得到他了嗎，他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潘迪曼尼南那么大，卻容不下魔王陛下的眼淚。

　　從嚎啕大哭到嚶嚶啜泣，是不是徹徹底底地放縱過一次，就可以讓所有的痛苦都?xì)w于平靜，是不是眼淚流得再多一點，時光就可以逆轉(zhuǎn)，許多來不及說的話、做的事，都可以一一補償？

　　當(dāng)真正的分別來臨時，將永遠(yuǎn)不再有分別。路西法，抱著米迦勒的尸體，你又懂得了一些。

　　時光依然在朝前行駛，就像日升月落，永遠(yuǎn)不明白聚散無常，周而復(fù)始地運轉(zhuǎn)著，別樣無情。

　　路西法，對著沉默的米迦勒的這一百年里，你是否想起了那些歷歷在目的從前？

　　想起了嬰孩時代的他，吵吵嚷嚷地膩著你，纏著你，湛藍(lán)的大眼下口齒不清地含混叫著，路路，路路。

　　想起了幼年時代的他，笨得學(xué)不會飛翔，卻在你的一扔之下展翅翱翔，你告訴他，神的孩子，都會本能地向著高處飛去。

　　想起了童年時代的他，在圣戰(zhàn)爆發(fā)前的耶路撒冷城，小小的模樣，扯著你的衣襟，說，路西法殿下，我的爸爸媽媽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想起了少年時代的他，漲紅了臉，笨拙青澀的吻，明明還是那么瘦小，站在你面前卻以為自己可以頂天立地。

　　想起了和你相戀時的他，喜歡耍孩子脾氣，笑著鬧著，說你是他的老婆，摸著你變小的翅膀，總是一臉垂涎的模樣。

　　想起了和你對立時的他，眼里永遠(yuǎn)有濃濃的憂傷，比羅德歐加的夜色更加深沉，看起來卻那么高大美麗，莊嚴(yán)神圣。

　　想起了訣別前的他，留在彼此唇邊的吻，一句清晰的我愛你，無論歲月沖刷多久，始終縈繞不散。

　　…………

　　路西法，在米迦勒面前，你總是習(xí)慣了做一個強者，壓抑自己的感情。

　　苦楚、辛酸、思念，統(tǒng)統(tǒng)都被你鎖進(jìn)心底，換上冷酷默然的面具，一次次說出尖銳的話語，卻忘記了這些話就像雙面刃，傷人三分，傷己七分。

　　而米迦勒是個傻瓜，他永遠(yuǎn)不懂你為他所做的考慮，不懂得尖銳下暗藏的真心，不懂得你每次的否定回答后，都是千千萬萬個肯定再肯定。他只知道，自己愛你，卻不能愛你，他懂得隱忍，卻還學(xué)不會理解你的苦心。

　　你們彼此揣著同樣的心在愛，卻用著不同的方式來理解和表達(dá)愛，就像不同星球上的一對戀人，日夜都在傳達(dá)著愛的符號，等到抵達(dá)地方星球的時候，卻又變成一句清淺的問候。

　　命運對你們太嚴(yán)苛，而你們對彼此又太執(zhí)著，千萬年了，撒拉弗宮的少年畫像都已經(jīng)模糊得看不清輪廓，唯獨你們眼中的對方，還鮮亮如從前，一刻都不曾黯淡。

　　——路西法，除了彼此，你們還能給對方什么呢。

　　到如今，天堂地獄都已經(jīng)走遍，每一寸土地，都是你們愛過的證據(jù)，都是屬于你們的圣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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