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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愛情,是個夢,而我睡過頭……
內(nèi)容標(biāo)簽: 正劇
 
主角 視角
X藍(lán)
互動
KY
配角
冷月
鄭小在
薄荷


一句話簡介:決意同人之X藍(lán) x KY


  總點(diǎn)擊數(shù): 2067   總書評數(shù):2 當(dāng)前被收藏?cái)?shù):1 文章積分:161,619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聲色同盟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7526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yù):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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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生活

作者:鎏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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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人生活



      一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你就不能接受我?為什么!”

      “我們都是男人,你讓我怎么接受你?你以為……你以為這種事只要有愛就行嗎?只要你愛我,我就必須愛你嗎?”

      “你敢說你不愛我?”男孩雙眼充血,深陷的眼眶下有濃濃的陰影,“你敢說嗎?敢嗎!”

      “藍(lán),我現(xiàn)在就可以告訴你!睂γ娴娜伺Ρ牬笱劬,同樣赤紅的臉頰染著一樣的疲憊與痛苦。

      “我不愛你,不愛你不愛你不愛你!一切都是你一廂情愿的!你自找的,跟我一點(diǎn)關(guān)系也沒有!”

      “你……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疲憊地扒開他揪住自己衣領(lǐng)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好像在一絲一絲斬?cái)嗬p繞在自己心上的線。

      “藍(lán),我不愛你,你……放手吧……”

      “不……我不信……我不信!”哭泣的聲音好像從身體的最深處迸發(fā)出來,帶著讓人心碎的震顫,“你……你是騙我的對不對?你只是害怕不敢說真話對不對??你是愛我的對不對?!”

      “對不起,藍(lán),對不起,”血紅的眼睛狠狠地閉上,睜開時,已經(jīng)波瀾漸止,“你……愛錯人了。”

      說完,送開仍一直緊緊攥著自己的手,微微顫抖,卻堅(jiān)定地轉(zhuǎn)身。

      “可是凱,我愛你啊,我愛你啊!”

      “和我在一起,就那么難嗎?啊?”

      “你會后悔的……凱,你會后悔的!我會讓你知道拋棄我的代價!你會后悔的!”

      從胸腔迸發(fā)出的痛苦和憤怒回合成令人發(fā)抖的詛咒,狠狠地纏上遠(yuǎn)去的生命——

      “凱!——”

      “凱,凱?你醒醒,醒醒!”

      “呼……呼……”急促地呼吸,目光漸漸有了焦距,才終于在看清來人時露出一個汗涔涔的微笑,“小在……”

      “怎么?又做噩夢了?”

      噩夢?是……是吧……

      “給,”鄭小在遞過一條毛巾,“擦擦吧!

      “謝……謝謝!

      “你什么時候能把你這些‘謝謝’啊‘對不起’啊的去掉。柯牭美先思椅覝喩聿皇嫣!~”

      “呵……”被他那句“老人家”逗得笑出了聲,蒼白的臉終于有了點(diǎn)血色。

      抬頭看了看外面亮得有些刺眼的太陽,凱收了毛巾對著他,“今天回來這么晚,昨天是……”

      “嘿嘿!老人家我這次可是釣到大魚咯!~”小在嘴都咧到耳朵邊了,竟然從褲兜里掏出一大把“國家元首”來,“昨天那個老頭子出手還真闊綽,你看你看,出一次臺就這么多呢!我跟你講哦,”吐口唾沫美滋滋地?cái)?shù)錢,顛顛兒地湊到凱身前顯擺,“這老男人的錢最好賺了,那些個老東西,玩也玩不動了,手頭兒還上有的是錢!一掏就是一大把的!要是老子天天都接這樣的客,要不了多久就攢夠出國的錢啦!到時候啊,我……”

      看著小在如數(shù)家珍似的幻想著未來出國的美好前景,凱的目光漸漸開始渙散,眼前的景物好像又回到三年前。

      “凱,你覺得美國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挺好啊。”

      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二

      “葉子在窗外輕輕搖動
      人行道沒有行人走過
      鏡子里的我很不像我
      自從你離開了我變得很軟弱……”

      一脈略有幾分沙啞的男聲在酒紅色的燈光里輕輕地唱,有些疲憊,有些頹廢,甚至……有幾分笨拙,卻哀傷得仿佛夕陽垂暮的嘆息,滲入骨髓的孤寂。

      喧囂一時的酒吧漸漸染上凌晨時分才有的寧靜。

      “哎我說,那孩子看起來不錯嘛!北『牲c(diǎn)起一支煙,靠在一旁的門框上,三天沒刮的胡子讓他看起來有點(diǎn)痞子的味道。

      冷月哼了一聲,“你還知道什么叫‘不錯’?”

      “你少損我一句會死嗎?”伸腿踹過去,卻踢了個空,“那孩子……叫什么名兒來著?凱?”

      “嗯!崩湓乱材贸鲆桓鶡,剛要點(diǎn)上,卻在看見門口來人時住了手。

      “什么人?”薄荷敏銳地跟著看過去——一個西裝筆挺的年輕人,深陷的眼眶,分外高挺的鼻梁,那是不屬于亞洲人的帥氣——搖了搖頭,“生張兒啊,你認(rèn)識?”

      “不認(rèn)識。”

      見冷月已經(jīng)丟下煙走上去,薄荷更納悶了,“不認(rèn)識你還過去干嘛?您老人家不都退居后臺了嗎?”

      “不認(rèn)識才麻煩。”

      冷月走過去,嘆息消散在眾人的杯盞碰撞聲里。

      “先生您好,請問……”

      年輕人打量著這個年屆四旬的男人,冷月也打量著他,彼此都感到不容忽視的壓力。

      然而只一瞬,年輕人的目光就凝注到舞臺上,仿佛整個酒吧的靜寂,烘托出那一片只有五米見方的地方。

      冷月細(xì)眼微瞇,“先生……”

      “一杯Bateau,謝謝!

      “水泡,”冷月叫過一個蓄著長發(fā)的男孩,“給這位客人拿一杯96年的Bateau!

      說完,靜靜地侍立一旁,昏暗的光影遮住了漸冷的眼色。

      “你的影子在每一個角落
      好像是在提醒著我
      少了你的陪伴我現(xiàn)在有多寂寞……”

      低沉的聲音在空氣中蕩漾,漸輕漸淡地劃上一個無力的休止符,好像有什么東西,從那無形的聲音里滲透出來。

      “凱哥,凱哥!下來!下來!”

      急促而極力壓抑的聲音喚醒了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人,凱回過神,從舞臺上走下來。

      “怎……”

      “別問了!快……快跟我過來!”

      鄭小在一頭一臉的汗,脖子上還有幾道擦傷,衣服也亂糟糟地扯成一團(tuán),微微顫抖的手告訴凱事態(tài)的嚴(yán)重性。

      他什么也沒說,跟著小在慌慌張張地鉆進(jìn)衛(wèi)生間。

      “凱哥!完了!完了完了我完了!”

      “你先別急,慢慢說。”

      “高……是高利貸!我姐毒癮又犯了,跟高利貸借了一大筆錢!”雙手狠狠砸在盥洗臺上,忍了許久的淚終于迸發(fā)出來,“你說她怎么就這么混蛋。〗韪呃J不說,還把我供出去,剛才他們就追著我讓我賣,要不是看‘紅’是冷老大的場子,他們就沖進(jìn)來了!”

      凱皺著眉,把他紅腫的手攥在自己的手里,“你先別急,我們再想想辦法!

      “辦法?什么辦法?”小在反過來抓住他的手,狠狠搖晃著,“我拼死拼活攢了兩年出國的錢,這一下就都沒了!還不夠填她那個大坑的!我……我把自己都賣了,好不容易才……你……你說她怎么就這么混蛋!”

      “我恨……我恨。∮袝r候……有時候我真恨不能殺了她,她死了我就解脫了!”

      “說什么呢?你不是說,是她把你養(yǎng)大……”

      “是!她養(yǎng)了我十年,我就得用一輩子還她!”

      “小在,你……”

      安慰的話卡在喉嚨里,在看到門口出現(xiàn)的人那一刻。

      深邃的目光,冷硬的輪廓,臉頰的線條不同于純血東方人的柔和,而是混雜了西方人深刻的層次,有幾分壓迫的味道。

      他笑了——很奇怪,有著這樣冷漠目光的人竟然會笑,雖然他在三年前,是常常笑的——淡色的唇開開合合:“抱歉,打擾你們情人敘話了!

      “不……”下意識想要否定,卻在話沖口而出前止住——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什么用呢?

      “看來這三年,你過得還不錯,”冰冷的目光打量著這個因?yàn)檎玖巳齻男人而顯得狹小的空間,“‘紅’?聽說是本市最大的男妓館,我說的……沒錯吧?”

      褪盡血色的表情正在破碎,三年前臨別的詛咒似乎又在耳邊響起,凱控制不住地后退了一步,卻在退下一步之前穩(wěn)住了身子。

      “你說的沒錯,維爾斯先生,”笑,卻沒有絲毫溫度,“在這里,你會得到最好的服務(wù)!

      似乎沒料到他能這么快恢復(fù)常態(tài),維爾斯背在身后的拳頭緊了緊,再出口的聲音卻是從牙縫里咬出來的,“很好,很好,很好!……”

      “凱!你在干什么?”冷月似乎沒看見門口的人,徑直向凱走過來,“今天是你的場子,臺扔在那兒是怎么回事?不知道客人等著呢嗎?”

      “是,”緊繃的弦驀然放松,額角竟然見汗,身子冷冷地一顫,“我這就過去!

      “維爾斯先生,”路過門口那人的時候,凱微微欠了欠身,“失陪了!

      拐彎處無人的角落里,攥緊的拳頭現(xiàn)出白得突兀的骨節(jié),一粒一粒地顫抖。

      三

      “你的影子在每一個角落
      好像是在提醒著我
      少了你的陪伴我現(xiàn)在有多寂寞……”

      悲傷的調(diào)子還在幽幽地和,卻沒有了往日的收放自如,好像在壓抑,更多的,卻是迷茫。

      “那小子又來了,”薄荷向角落里的人努努嘴,“你打算怎么辦?”

      “那人我們?nèi)遣黄!?br>
      “早晚是個麻煩,唉……”

      冷月瞥了一眼臺上的人,聲音低不可聞,“這里,哪個人不麻煩?”

      “凱哥,那個人又來了!”

      “嗯!

      “要不,你躲躲吧!我看那人挺不好對付的!”

      “我知道該怎么做!遍L久的面無表情,讓笑也變成了艱難的事,或許,是沒有笑的理由吧。

      “逃避不是辦法,”冷月不知什么時候從后面走過來,手指間捏著抽到一半的煙,“凱,你已經(jīng)沒有推脫的理由!

      “冷先生……”

      “明天必須出臺,不然就走。”冷硬的聲音里沒有余地,“‘紅’供不起你這么大的佛。”

      四

      空蕩的走廊里回響著皮鞋和地面撞擊的聲音,一下一下,包裹著心跳聲,似乎連心也壓縮成很小的一團(tuán)。

      樓層里回蕩著一支無名的曲子,卻把冰冷的撞擊聲烘托得更大,好像每一下都撞在人的耳膜上,扎出直透神髓的刺痛。

      頭發(fā)上的水還沒干,滴滴答答地淋濕了白色的襯衫領(lǐng)子,沿著鎖骨流下。他想讓自己清醒,神智卻越加模糊——

      如果,如果現(xiàn)在說愛你……

      然而,一切一切的思緒,在觸到門把手的時候,統(tǒng)統(tǒng)歸于沉寂。

      “維爾斯先生!

      “進(jìn)來。”

      齒輪的轉(zhuǎn)動聲從指間傳來,凱被這聲音震得抖了一下。

      昏暗的燈光下,那人大敞著襯衫領(lǐng)口坐在沙發(fā)上,微卷的頭發(fā)烘托出希臘神像一般的深刻面容,目光之下卻是一片陰影,暗沉得讓人覺得難以呼吸。

      當(dāng)他抬起眼看人時,那寒冷只讓人想到冬天。

      還是冷冷地睨視,夾雜著滿滿的嘲諷,“你洗過澡了?”

      “是。”

      “那來吧!

      說著兩腿大敞,靠在沙發(fā)上斜睨著他。

      隱藏在頭發(fā)下面的眸子一陣顫抖,凱身子動了動,腿這才邁出一步,好像連走路也要動用全身的力氣,四肢關(guān)節(jié)里結(jié)了冰,透骨的涼。

      五六步的路,卻好像耗盡了所有力氣,僵硬地在他面前蹲下,伸出去的手蒼白得透明——他聽到拉鏈絞開絞索的聲音。

      隨著他的動作,男人的手兇狠地揪住他的頭發(fā),他卻感覺不到疼痛。

      雖然心是跳著的,雙手是動作著的,可是世界卻漸漸遙遠(yuǎn)起來——

      這里是哪兒?

      我在做什么?

      他是誰?

      我又是誰?

      空間和時間的錯位,讓他忽然在模糊混亂的視線里看到一個明朗的笑臉,那笑臉亦是模糊的,好像是自己,又好像不是,那笑臉在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我愛你啊,我是愛你的啊,真的,真的愛你啊……”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這樣說過的,自己對自己說。不過,那時他早已不會笑了……

      “起來!”

      冰冷的呵斥聲將遙遠(yuǎn)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shí),他抬起頭,忽然覺得這么昏暗的燈光也有些刺眼。

      “凱先生帶套子沒?”

      下意識地摸了摸衣服,嗆咳著搖了搖頭,“咳,咳,沒……”

      “凱先生似乎沒什么自覺呢,”突然湊到他面前,臉上的表情戲謔而猙獰,“你不知道自己很臟嗎?沒有套子怎么能行?嗯?”

      灼熱的氣息,卻冰得他抖了一下。

      設(shè)想過他侮辱自己的方式——辱罵甚至動手,卻沒有想到,其實(shí)只要一句話,就可以讓他,體無完膚。

      一切,在一開始,就注定結(jié)局了。

      他突然笑了,好像枯木一瞬間開出花苞一樣,凄美得讓人一瞬間幻花了眼,甜美的讓人恨不能就這樣溺死。

      他聽到自己的嗓子用歌唱一般的聲音說:“賓館都是提供這些服務(wù)的,維爾斯先生如果還不放心,可以用兩個!

      五

      聽小在說,自己那天回來的時候,皮外傷雖然不重,人卻跟死了沒什么分別。

      可是兩天時候,他又照常上班了。

      “我想我可以習(xí)慣一個人生活
      我想我可以假裝不曾愛過
      冰涼的夜里讓眼淚溫?zé)嵛?br>  感覺如果要走誰能說 NO……”

      熟悉的歌用分外沙啞的聲音演繹,別有一番味道,雖然,他已經(jīng)唱了很多年。

      下臺之后才發(fā)現(xiàn)化妝室有些混亂,三五個人湊在一起,還有的慌張地跑來跑去,有的甚至連衣服也顧不上穿。

      “凱哥,你認(rèn)識劉老板嗎?就那個搞房地產(chǎn)的劉老板,挺高挺胖的,前段時間常來的那個!”

      “認(rèn)識,怎么了?”

      “怎么了?你還不知道。〕龃笫铝!”貓貓?bào)@慌失措地揪住自己的衣服,“外邊兄弟說他死了!死了!”

      凱沒有說話,他不認(rèn)為死人有什么值得慌張的。

      “你猜他怎么死的?嗯?”貓貓緊張得臉都扭曲了,“艾滋病!他……他是得艾滋病死的!”

      “誰……誰他媽的跟他睡過。俊币粋MB緊張地吼出了聲,“知道的就快他媽滾出來!死一個總比死一窩強(qiáng)吧!”

      “是……是!有病趕緊去治吧,耽誤……耽誤了可不好!”

      “這也不一定就傳上,總……總是檢查一下好啊!”

      “對。≌l?趕快點(diǎn),想多活兩年就趕緊去檢查!”

      “凱……凱……凱哥?”

      小在驚訝地看著凱頓了一下之后一步一步走到眾人中間,像慢鏡頭一樣,連表情都是一幀一幀拼湊的。他看見他安撫地笑了,然后聽到他熟悉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地說:

      “是我。”

      六

      維爾斯再次見到凱時,愕然發(fā)現(xiàn)他變了,變得和上次見面不一樣了。

      原本死水一般的臉上有了笑容,像開在午夜的曇花,綻放在最繁華的臨界點(diǎn)上。

      隱隱覺得有什么事發(fā)生了,他卻無心關(guān)注那些,他只覺得這笑容很刺眼,在他因?yàn)檫@個人失去笑容的此時。

      “藍(lán),”時隔三年,他第一次呼喚他的名——不是從心里,而是真正的呼喚——有點(diǎn)生硬,卻并不陌生。

      “我什么時候允許你叫這個名字了?”

      凱微微驚愕地看他,目光似乎有些波動,卻還是笑了。

      “那么維爾斯先生,你知道‘絕處逢生’的意思嗎?”

      “凱先生是要討論文學(xué)嗎?”他只想掐死那個笑容,“你們男妓還需要研究這些?”

      “是……啊,”自嘲的一笑,“似乎,確實(shí)不太合適……”

      滿意地看到他身子明顯的瑟縮,維爾斯托起酒杯大大地喝了一口,卻只品出滿口的苦澀。

      后悔了嗎?凱?

      你后悔了嗎?

      那就對了!

      誰都不要怪,怪就怪你自己!你現(xiàn)在這樣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呢!

      這個帳,我會跟你算一輩子!一輩子!

      “藍(lán)……啊……”抱歉地笑笑,連維爾斯也看得出他極力維持的臉色,“維爾斯先生,聽說你賺了很多錢,是嗎?”

      笑容越來越大,維爾斯覺得自己已經(jīng)勝券在握,手中的鈔票一瞬間變成了殺人的屠刀。

      “是啊,我是有很多錢,凱打算怎樣呢?”

      “那么,五萬對你來說,不是個大數(shù)目吧?”

      “你的無恥程度果然超過了我的想象,”維爾斯笑地得意極了,恨不能把手中的酒潑在他連上,“我憑什么要拿出五萬塊錢呢?”

      “我當(dāng)然不會讓你吃虧的,”蒼白的手中不知何時拿出一個扁形的小盒子,竟然有些驕傲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我陪你一個月,一個月,五萬,你覺得怎么樣?”

      “你不值這個價錢!

      “哦,那很可惜,”無奈地嘆了口氣,“建偉地產(chǎn)的錢老板就出這個價錢,看來我還是和他聯(lián)系吧!

      捏緊手中的酒杯,“老男妓什么時候也奇貨可居起來了?”

      凱又笑了,這期間,他似乎一直在笑,誓要把花期開滿,開到凋零的凌晨似的。

      “什么時候?”微微搖了搖頭,“就在你,離開的這三年……”

      七

      “今天想吃點(diǎn)什么?”

      叫醒的問候和溫暖的陽光一同到達(dá),騷擾著睡夢中人的耳朵和眼睛。

      “別吵,讓我再睡會……”

      維爾斯嘟囔一聲又翻了個身,孩子氣地把枕頭捂在腦袋上。

      凱看著他,唇角又溫柔地向上揚(yáng)起,目光凝在他的側(cè)臉上,竟也是溫暖的。

      “劫后余生”用在自己身上,或許才是分外貼切吧……

      搖頭晃掉紛雜的想法,又伸手扯掉那人的被子,“我已經(jīng)做了小米粥和煎蛋,容不得你選了。”

      “那就別來煩我!讓我再睡會兒……”

      “維爾斯,今天是七號!

      “七號?”床上的人頂著一頭亂發(fā)坐起來。

      “是的,七號!眲P保持著微笑的表情看他。

      “七號?今天要見總公司的業(yè)務(wù)經(jīng)理!”睡迷糊的人“呼”的一聲爬起來,抓了沙發(fā)上的衣服就往身上套,“你怎么不早點(diǎn)叫我!這下完蛋了!”

      站在一旁看他動作,凱又有些恍惚,這幾天他經(jīng)常有這樣的感覺,現(xiàn)實(shí)和記憶重疊,微微的暈眩。

      就好像,他們從未改變,一切還是從前……

      那時候,他有愛卻說不出口。

      那時候,他的愛,他卻感覺不到。

      那時候……

      沒有那時候了,他們已經(jīng)是現(xiàn)在,不可能回頭……

      “早飯不吃了!”胡亂套上衣服就往外走,連頭發(fā)也顧不上梳,“我晚上不回來吃,你不用等我,把門鎖好……哎哎我沒時間了,不說了,走了!”

      短暫的混亂在門鎖的撞擊聲中結(jié)束,凱看著略顯凌亂的房間,靜靜地,靜靜地又站了一會,好像在回味……有他的空氣。

      你大概忘了。

      七號。

      上個月七號,我們許下了一個月的約定。

      八

      凱失蹤了。

      在這個月的八號,確切地說,應(yīng)該是七號的午夜。

      維爾斯直到回到空無一人的家里,才回想起一個月之期的約定。他沒有慌張,因?yàn)樽约涸缫褎偃谖铡粋月的相處,讓他覺得,似乎把那個人一輩子綁在身邊,讓他伺候自己到死,才是最好的懲罰。

      所以,他只是給“紅”打了個電話。

      得到的消息是,凱早在一個月之前就離開那里了。

      他微微覺得有一點(diǎn)緊張,只是一點(diǎn),因?yàn)樗氩坏侥侨穗x開自己,還有什么地方可以投奔。

      這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連他的手機(jī)號也不知道。

      一個星期之后,他派出尋找的人仍然一無所獲,他向警察局報(bào)了警。

      兩個星期之后,他暫停了公司的部分生意,到所有能找的地方找。

      一個月之后,公安局那邊來消息:在西郊山谷里發(fā)現(xiàn)一具無名男尸,經(jīng)醫(yī)學(xué)鑒定為自殺身亡。通過DNA驗(yàn)證,證實(shí)是凱。但因?yàn)闄z驗(yàn)出HIV陽性病毒,未免病毒傳播,當(dāng)天于當(dāng)?shù)鼗鸹?br>
      尾聲

      維爾斯沒有去醫(yī)院檢查,因?yàn)樗,這一個月,他一直因?yàn)樗K,做得很小心。而且,似乎真的也感染了,也沒什么關(guān)系了。

      三天之后,他把凱的骨灰取了回來,安葬在本市最貴的墓區(qū)。

      又過了一個星期,一個自稱是凱的朋友的人敲開了他家的門。

      “我叫鄭小在,是……凱歌的朋友。”

      “我呢,一直在攢錢,打算賺夠了錢就出國留學(xué),當(dāng)然了,能出去見見世面也是好的。其實(shí),我只要有五萬塊錢就夠了,但因?yàn)榉N種原因,連這些錢也一直沒有攢夠!

      維爾斯的手指動了動,似乎哪個詞觸動了他僵死的神經(jīng)。

      “現(xiàn)在呢,我已經(jīng)有五萬塊錢了,可是我不想走了,”小在的臉?biāo)坪跫t了,薄薄的一層,不仔細(xì)看卻是看不出來,“因?yàn)椋艺业阶约簮鄣娜肆。呵呵,他在這邊,我怎么能一個人走呢?”

      “啊!對了!凱哥臨走前讓我拿給你件東西來著,”從碩大的帆布包里翻出一個黑色紙包遞過去,“他說讓我在出國前給你送來,我雖然不走了,但時間剛好,”見對面的人沒有伸手拿的意思,只好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凱哥他……是個好人,真的。我……我這輩子沒見過比他更好的人了!可惜……”胡亂擦了擦濕潤的眼睛,“我……我不能說了,還有人在外面等我,我……我先走了!

      房間恢復(fù)安靜又過了很久,僵立在一邊的人才走上前。

      紙包里是一張刻錄的碟片,沒有文字,留下東西的人似乎把所有內(nèi)容都刻進(jìn)碟片里了。

      把碟片放入播放機(jī)的一刻,維爾斯幾乎希望那里面刻滿了謾罵和嘲笑,那種能把人痛斥得生不如此的謾罵和嘲笑,似乎那樣,他就能好過一點(diǎn)。

      然而,碟片里只有憂傷而單薄的音樂響起,一脈沙啞的聲音在時空的另一端緩緩地唱著:

      “我想我可以習(xí)慣一個人生活
      在記憶里面擦去你的承諾

      愛情是個夢而我睡過頭……”

      愛情,是個夢,而我睡過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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