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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題
1
第一次看見他，是在甚么時候呢。
她對時間的觀念很薄弱，大概，是很久很久之前吧。
好象在她小時候，已經(jīng)認識那個美麗的男孩。
雖然，他并不認識她。
2
他的身高是175cm，體重61kg，生日是3月5日，喜歡打網(wǎng)球等等。
他的資料她都知道。
這樣地想要了解一個人，大概是喜歡的心情。
他有著藍色的頭發(fā)，以及一雙連上好的藍水晶也無法與之媲美的藍眸，穿著隊服的樣子好看得不得了。
唇畔總是掛著溫和的笑顏，可真正的笑容卻只會在朋友面前愉悅地綻放。
她喜歡著這個美好的少年。
即使，她無法碰觸。
她近乎嫉妒地恨著那個總是在他左右的少年，為甚么，為甚么他可以碰觸那么美好的他？
雖然，她已經(jīng)有了答案。
那個少年是人類，而她，不是。
3
那個孩子，活不久喔。
家裹的兄長知道了幺妹喜歡上了一個人類，冷眼旁觀著。
只有二哥慈悲地搖了搖頭，摸了摸她的頭，眼裹流露出憐憫。
她知道的，雖然她沒有厲害的法力，但要看出一個人類的身體狀況，卻是易如反掌。
人類本來就短命，加上他的命并不好，她知道，她都知道。
只是，這并不能阻止她喜歡他。
4
終于，那年冬天，他病發(fā)了。
倒在地上的他，痛苦地皺著眉，身邊的伙伴不停地叫著他，直至急救車來到，帶走了他。
她坐在急救車的車廂內(nèi)，沒人能看得見她，她悲傷地看著戴上了氧氣罩的他，因為昏了過去的關(guān)系，眉頭抒展開來，額角滲出一層薄汗。
一定很痛苦吧。
她跪坐在擔架旁邊，大聲地哭了起來。
哭聲，很大很大。
只是，他聽不見。
5
在那天之后，他就住進了醫(yī)院，每個周末，隊伍的朋友都會來看他。
在平日，護士都很熱衷陪伴這個美麗的少年，他也總是笑著和她們聊天。
只是，護士也需要工作，不能常常陪伴著他。
有時候，他會露出寂寞的笑容，但更多的時候，他只是面無表情地躺在病床上。
而她，沒有離開過病房一步，靜靜地坐在窗邊，沉默地看著他。
她只是，想在他痛苦的時候陪著他而已。
僅此而已。
6
吶，你為甚么還不走呢。
偶爾有路過的妖異好奇地從窗戶探進腦袋，問她。
她轉(zhuǎn)過頭，露出很溫柔很溫柔的微笑。
因為，我很喜歡他啊。
它們露出不解的神情，似乎困惑于為甚么會喜歡如同食物一樣的人類，然后離去。
7
他是個堅強的人，即使面臨著生死的考驗，他仍以無懼的笑顏面對。
直至，被告至可能再也無法打網(wǎng)球。
那個星期，他把前來探望的隊員都趕了出來，緊緊閉上門，發(fā)出痛徹心肺的悲鳴。
比起身體上的痛苦，無法再打網(wǎng)球的消息讓他絕望了。
第一次體會到，從前自己在對手身上所施予的絕望感。
她伏在他的病床上，跟他一起哭，哭了好久好久。
然后，一個高大的少年冷著臉，摑了他一個耳光，深邃的眼眸流露出沉痛的堅定與覺悟。
他怔怔地仰起臉，看著少年，然后，揚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對不起。」
8
他決定做手術(shù)，并笑言自己已經(jīng)被打醒了。
少年動容，淡淡地說了句好好照顧自己，他們會盡快結(jié)束比賽來看他。
她跟了進去手術(shù)室，浮在半空中，觀看了整個手術(shù)過程，嘔吐了三次。
明明不害怕血肉內(nèi)臟，看著他安詳?shù)剡M行手術(shù)的臉，胃部卻不由自主地抽搐，眼淚不停地流出來。
隔音優(yōu)良的手術(shù)門沒能阻隔住少年們的聲音，即使醫(yī)生聽不見，她仍能聽見一把清亮的聲音在痛哭。
比賽，輸了。
她清楚地記得，少年說過，會以全勝取得冠軍，然后把獎杯拿到他面前。
他醒來之后，應該會很難過吧，想及此，她又吐了一次，雖然，已經(jīng)吐不出甚么。
9
他痊愈了之后，努力不懈地進行復健，在身體容許的范圍內(nèi)進行最大的訓練量。
全國大賽一定要拿到冠軍，他這樣地跟隊友說，拿不到的話，就紅燒海帶吧。
那個在手術(shù)室門外大哭的少年慘兮兮地說不要，卻隨即被前輩用力拍了拍背，他們是絕對不會輸?shù)摹?br>
她也這么認為。
一直努力著的他們，怎么可能輸呢。
10
那次，是她第一次從他臉上看見驚慌，不甘，以及失落的表情。
然后，他和那個贏了他的少年握了握手，晶瑩的汗水從額角流下，勾起笑顏。
釋然的微笑。
釋然？你在釋然甚么？她錯愣地看著他的笑容，她在他身邊這么久，也勉強可以猜測到他的反應，卻再也想不到，他會露出釋然的笑容。
與其說是釋然，不如說是無奈的笑容吧。
明明已經(jīng)努力了那么久，他是拼上生命去愛著網(wǎng)球，卻還是輸了。
從高高的寶座墮落下來，那種無奈到心悸的痛楚，相信只有站在他背后的隊員明白。
她很難過地哭著，另一邊，卻是勝者的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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