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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山潮來
結(jié)野晴明平時將龐大的靈力分散到許許多多的式神身上,形如麻雀,如烏鴉,如野貓,如流浪狗,如地溝老鼠,如蜻蜓,如蝴蝶,他化作江戶的眼,守護著江戶的安危,監(jiān)視著江戶的一舉一動。
自然,巳厘野道滿的行蹤也逃不過他的暗中觀察。
看見前死敵,前妹夫,現(xiàn)任好友正與一名身著巫女服,相貌旖麗的女子邊說邊笑,正朝巳厘野宅的方向而來。
“咦,道滿交女朋友了!
結(jié)野晴明不自覺嘀咕出心里話,全然沒發(fā)現(xiàn)周遭陰陽師們臉上五彩紛呈的表情活動,也沒察覺自己身后站了一人一式神。
外道丸毫無情緒波動地說:“恭喜克莉斯蒂大人,從此擺脫斯托卡!
結(jié)野晴明倏地轉(zhuǎn)身,妹妹克莉斯蒂不知何時到家了,他忙不迭站起來,神情舉止都很不自然:“哦.....哦.....克莉斯蒂,你下班了!
雖說克里斯蒂之前嫁去巳厘野家過得很不快樂,本人從未心悅過道滿,但之前一直偷偷摸摸尾隨的前夫,一夕之間,毫無由來的另尋新歡了,對克里斯蒂來說想必也是沖擊性的消息。而且電視劇不是經(jīng)常演什么‘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這種奇奇怪怪,意義全無的火葬場戲碼。
“嗯!苯Y(jié)野主播露出江戶人高呼守護她的陽光笑容,“看來要送二十年份的露利英當結(jié)婚禮金了。”
二十年份的露利英?
克里斯蒂你是希望他和新女友鎖死一輩子,還是希望他四十歲就死掉!?
陰陽師都很長壽的!活到八十歲不是問題!
女人真是太不可思議,太難以捉摸了!
結(jié)野晴明:“......也不一定是女朋友,可能是女性友人之類的......”
結(jié)野主播笑容未變:“那真是太可惜了,因為外道丸已經(jīng)致電購物臺下單了!
“......其實當生日禮物送也行。”
“不愧是哥哥!”
目送妹妹和她的式神遠去的身影,結(jié)野晴明決心要弄清楚道滿和那個巫女的關系!
*
“這里離歌舞伎町街很近,確實很容易被誤認成是巫女Cosplay。”巳厘野道滿手中的折扇規(guī)律地敲著掌心,“屬下曾經(jīng)說在夜總會見到穿巫女服的坐臺女,對方聲稱自己是真的巫女,也不知道真假!
“陰陽師原來會去夜總會的?”
“!他那是誤入!誤入的!”巳厘野道滿額角滲出一滴汗,音調(diào)陡然拔高,“陰陽師怎么會去夜總會呢!我們?nèi)杖找挂姑χ刈o江戶呢!”
“............”
喂!為什么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我!難道被發(fā)現(xiàn)了?都怪層安那個蠢貨!
“潮來小姐......”
“喲,道滿!”結(jié)野晴明擋在巳厘野宅的大門前,故作淡定地把傳閱板甩給對方,“町內(nèi)要開促進鄰里友愛和睦,和諧關系的運動會,巳厘野家要參加嗎?”
巳厘野道滿接住傳閱板,“參加。結(jié)野家呢?”
其實他想問的是克里斯蒂參加嗎?
“當然參加。”結(jié)野道明裝作視線極其自然地移到道滿身旁的女性,示意道滿該看懂他的眼色,主動介紹這位巫女的身份了。
偏偏道滿像根木頭似的直愣愣杵著,反倒用眼神問他怎么還不走開?
兩位頗負盛名的陰陽師用眼神瘋狂對線,空氣里開始彌漫詭異的寂靜氛圍。
“您好,我是巳厘野潮來,巳厘野家在恐山的分支!
傍在結(jié)野宅和巳厘野宅門后偷聽的陰陽師們:頭兒們也太丟臉了!!居然逼得陌生人來自我救場。!
巳厘野道滿唰的一聲打開折扇,半掩住臉:“他是結(jié)野晴明,潮來小姐!
既然是巳厘野家的分支,就不會是道滿的新女友了,結(jié)野晴明拿出平日待人的笑容:“歡迎來到江戶,潮來小姐。”
“晴明,剛好有件事要拜托你。恐山那支人脈凋零,已經(jīng)很久沒有出現(xiàn)靈力強大的巫女了,潮來小姐是特意上京尋找優(yōu)秀的夫婿。你也來幫幫忙吧!
這個優(yōu)秀的標準,估計是指靈感強的男性。
結(jié)野晴明看向巳厘野潮來,發(fā)現(xiàn)對方的眼瞳蒙了一層極淡的白翳。
對方像是察覺到他的疑惑,解釋道:“因為每一代巫女的靈力減弱,大家逐漸出現(xiàn)視力問題,我也不例外,隨著老去,可能會發(fā)展為眼障!
結(jié)野晴明皺眉:“無法治療嗎?”
“道滿大人說不同于恐山那種偏僻鄉(xiāng)下地方,江戶有很多名醫(yī),這次上京也打算走訪醫(yī)院問問看!
“嗯,那潮來小姐對夫婿除卻優(yōu)秀,還有別的具體要求嗎?”
巳厘野潮來搖頭,黑色的長發(fā)隨她的動作如魚兒嬉水般搖動。
一周后。
結(jié)野晴明完成每個月例行公事的匯報,懷里揣著一大袋打折后的高級狗糧,快到住宅大門前,瞥見那道半匿于電線桿后,熟悉到不能再眼熟的狩衣一角,默然無語。
“哦...哦...晴明,你剛從將軍那里回來?”
結(jié)野晴明對這種蹩腳的搭訕,臉上露出微妙地想吐槽可是又懶得吐槽的表情:“嗯,向定定公匯報江戶這個月也很平穩(wěn)!
“啊......那就好,哈哈。”巳厘野道滿干笑兩聲,眼神游移不定,欲言又止。
“道滿,有話直說!
他趕著回去看克莉斯蒂今天早上天氣預報的重播。
巳厘野道滿抖開折扇,又復折起,像是終于拿定主意的模樣,吞吞吐吐道:“......我們家沒有符合潮來小姐擇婿標準的陰陽師。她說夫婿的靈感必須比她強!
結(jié)野晴明眉心輕蹙,潮來小姐為了不讓恐山一脈滅絕也是頗費心思,但是巳厘野家的陰陽師與結(jié)野家的水準不相上下。不然之前天氣預報斗法,結(jié)野家也不會常常落敗。
能讓心高氣傲的道滿不得不向他求助,想必潮來小姐的靈感極強,以至于巳厘野家找不出能與之匹配之人。
“我之前承諾過會幫忙,這自然小事一樁。需要我家出哪幾位陰陽師?”
巳厘野道滿虛咳一聲,小聲嘟囔。
結(jié)野晴明:“?”
巳厘野道滿又兀自嘀嘀咕咕。
“道滿,你剛才說什么了?”
握著折扇的手背青筋暴起,巳厘野道滿以平生最大的音量喊道:“把你家除了你以外最強的陰陽師都叫出來!”
“?可以啊!苯Y(jié)野晴明一口應承完方察覺到不對,“我家的可能也打不過啊!
“先把他們叫出來!彼壤逡暗罎M表情一言難盡,“......等會兒就知道了。”
*
巳厘野眾A:聽說了嗎?潮來小姐要去結(jié)野家挑婿。
巳厘野眾B:聽說了嗎?潮來小姐要去結(jié)野家踢館。
巳厘野眾C:聽說了嗎?潮來小姐要挑戰(zhàn)結(jié)野晴明。
于是乎,當巳厘野潮來移步結(jié)野大宅,結(jié)野家的陰陽師們?nèi)乱詫徱、敬佩、好奇的目光,前所未有的人頭齊整來圍觀這場三人成虎的鬧劇,連外道丸都蹲在自家房檐上等著看戲。
結(jié)野晴明打了一個響指,他與巳厘野潮來之間憑空出現(xiàn)一個膳臺,盛有一套風格古樸的茶具。
巳厘野潮來端起小杯輕抿一口,面上蔓延開極淡的笑意:“是很珍貴的八女玉露啊,謝謝你,晴明大人!
結(jié)野晴明有一瞬間忘了自己準備說的話。
“晴明大人?”
“叫我晴明就好,這不過是結(jié)野眾的待客之道罷了!
結(jié)野晴明面向人群中那幾位特意交代過的手下,幾不可察地朝他們頷首,示意他們上前,“對了,潮來小姐的眼睛,有轉(zhuǎn)機嗎?”
巳厘野潮來垂下眼,指腹摩挲著杯子平滑的表面,“很可惜,沒有,因此挑選夫婿一事更要慎重進行!
“具體情況我都聽道滿說了!苯Y(jié)野晴明飛快掃了眼躲在銜接兩家的拱門處的友人,不想對他鬼鬼祟祟的行徑多做評價。
他看其中一位手下緩緩走出,輕聲道:“這位在結(jié)野眾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實力派!
巳厘野潮來用著與端莊大家閨秀無異的柔和語調(diào)道:“我可以與他過兩招嗎?”
“自然!
結(jié)野晴明做了個請君隨意的手勢。
只見巳厘野潮來手中結(jié)印,口中念道:“蕩蕩游魂,何處留存。三魂早降,七魄來臨。天清地明陰濁陽清......”【1】
原是一望無際,白云不見的晴朗天氣,忽然間陰風大作,烏云密布,隱有閃雷之兆。
巳厘野潮來倏爾起身,疾現(xiàn)至對方身前,靈力幻化作六把實體長刀,一擊之下,狩衣的胸前撕裂出數(shù)道交叉的刀痕,力透衣襟,直接露出外衣之下的皮膚。
結(jié)野家的陰陽師跌坐在地,一臂橫檔于胸口,遮住兩點不外露,欲哭無淚地高呼:“我認輸!認輸!”
全場靜默。
巳厘野道滿慢悠悠地解說道:“潮來小姐是能夠降靈的巫女,讓死者附身在自己身上?稚轿着撵`力越強,召喚的鬼魂越強!
又一名結(jié)野家陰陽師遭殃。
四處逃竄的結(jié)野眾:按她這個標準,根本找不到老公吧!誰打得過戰(zhàn)國大名!那是奧州筆頭。
“......她不單單可以召喚Let’s Party。”巳厘野道滿一臉苦澀,“她之前召喚了那(沖)位(田)總司先生,將巳厘野眾全部秒殺。”
試圖正面硬剛的結(jié)野眾:離譜!乙女Game的替身(Stand)也能召喚!
外道丸:“待會兒介紹她玩Fate系列好了!
已然絕望的結(jié)野眾:閉嘴吧,Saber!
等到結(jié)野家的陰陽師全都倒地不起,奧州筆頭心滿意足地坐下,闔上眼。
再睜眼時,是巳厘野潮來。
她看向地上狼狽不堪的眾人,微笑道:“看來是沒有合適的人選了。”
她起身,撫平緋袴的皺痕,對結(jié)野晴明微微一躬,“給諸位添麻煩了。”
斜陽西下,漫天霞光,溫情地撫過他眼前女子的面,浸透她長而濃密的烏發(fā),那一刻,他脫口而出道:“潮來小姐不妨考慮我!
她似乎在發(fā)怔:“......考慮你?”
“我是結(jié)野家歷任以來最強的陰陽師,不,是江戶最強的陰陽師。”結(jié)野晴明的語速越來越快,“我能號令1562張符咒,雖然聽上去不多,但是一般陰陽師能召喚的符咒......”
“給我等一下!”
巳厘野道滿猛地扎進晴明與潮來兩人中間,倉促中打翻膳臺,涼掉的茶水順著水漬滲入榻榻米,沁出茶香的幽韻。
“晴明,你這是在干什么!重蹈覆撤嗎?”
結(jié)野晴明聞言一愣,“不,道滿,這次是出自本心!
他望向巳厘野潮來,因著眼瞳的白翳,無法判斷她此刻情緒,“我心悅潮來小姐。”
“道滿大人。”
還欲與友人爭辯的道滿一下子啞火,“潮來小姐,晴明確實是最強的陰陽師,但是巳厘野家與結(jié)野家的歷史,你也是知道的。以及,我曾與結(jié)野克莉斯蒂有過婚姻事實!
“沒有關系的,道滿大人。”巳厘野潮來走到晴明跟前,微微昂首,看著那雙隱約是紫羅蘭色的眼,“只要晴明能給我?guī)砗⒆泳托!?br>
巳厘野道滿:“............”
結(jié)野晴明:“?”
外道丸:“原來互相饞對方身子就叫愛情,學到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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