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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盜可盜
姬無命到死也怎么都想不明白,他跟白展堂從小玩到大那么多年的交情,白展堂怎么就下的去手一次一次把他往火坑里推。
白展堂自己搞不清楚。
姬無命七歲的時候認(rèn)識的白展堂,之后兩人有事沒事就往一起混。
“老白,以后想要干點啥。俊奔o命坐在樹枝上搭拉著雙腿。
“娶個媳婦過日子唄,還能干點啥。”白展堂坐在樹枝上啃著個蘋果。
“你有點兒出息行不?沒看著京城里小姑娘都跟在楚留香屁股后面轉(zhuǎn)啊,就這么混著你以后還能找到媳婦么!”姬無命道。
“那你有什么有出息的理想啊?”白展堂反問。
姬無命沒說話。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宋代,李清照!币粋人口中念念叨叨的從樹下經(jīng)過。
“那誰。俊卑渍固脝。
“姬無病!奔o命說。
“他咋了?”白展堂問。
“他有病!奔o命說。
“不會咬人吧!”白展堂手里的蘋果一下子掉了,小臉煞白得得瑟瑟的扯著姬無命袖子。
“就你這兒小膽兒,風(fēng)一吹你都能掉下去!”姬無命說。
一陣風(fēng)吹過,白展堂一下子從樹上掉了下去。
白三娘入獄當(dāng)晚,白展堂坐在自家房梁上一邊抹眼淚一邊往下面扔瓜子皮。
“別擔(dān)心,你老娘,武功多高啊,早晚能逃出來。”姬無命道。
“逃啥了,手筋腳筋都給挑了!卑渍固玫。
“說不準(zhǔn)還能長回來呢!奔o命隨口說。
“真的?”白展堂瓜子都不嗑了,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真的= =”姬無命硬著頭皮說。
白展堂于是不抹眼淚了專心嗑瓜子。
“你以后準(zhǔn)備咋辦?回葵花派?”姬無命道。
“才不回去呢。無雙回家去了,葵花派現(xiàn)在武功我倒數(shù)第一,怪丟人的!卑渍固玫溃靶〖О,以后你家做飯多做一個人的。
“關(guān)關(guān)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出自,詩經(jīng)。”姬無病背景飄過。
“你這個哥們兒……我怎么總覺得這么滲得慌呢!卑渍固檬掷锏墓献右幌伦拥袅,小臉煞白得得瑟瑟的扯著姬無命袖子。
“就你這兒小膽兒,過只老鼠你都能掉下去!”姬無命說。
一只老鼠跑過,白展堂一下子從房梁上掉了下去。
白展堂第一次偷東西,姬無命陪著,偷的是丞相府里一棵玉雕成的小樹。白展堂甚是喜歡,拿著就不放手了。
“老白,得快點出手啊!奔o命提醒。
“好不容易偷的,再讓我玩會兒唄。”白展堂說,硬是不撒手,眼巴巴的看著姬無命,姬無命當(dāng)即閉上了嘴。
白展堂玩了五天,第六天對姬無命道:“小姬啊,玩的差不多了,是時候了!
姬無命興奮異常:“兄弟啊,你終于悟了。∥?guī)湍懵?lián)系?”
“不用,我自己來!”白展堂道。
姬無命滿眼淚花:“好!我跟你一起去!”
白展堂出了門,毫不遲疑的往大道上走。城里還有人敢收這個的?姬無命想著,就看著白展堂駕輕就熟的就拐到了一個熟悉的地點。
“老白,你往這丞相府來做什么?”姬無命壓低聲音緊張的說。
“還回去啊!卑渍固门牧伺墓粚硬嫉男。
“啥?”姬無命以為風(fēng)聲太大他聽錯了。
“還回去唄,你不都說了么,留自己手兒多危險哪!卑渍固美硭(dāng)然的說。
“……好不容易偷回來你就為了還回去?”姬無命覺得自己的價值觀都要被改變了。
“我這不都玩了好幾天了嘛!再說你丟了東西你不著急啊!”白展堂說,腳一點就跳進(jìn)了丞相府。
姬無命淚流滿面。
“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唐寅。”姬無病背景飄過。
白展堂一眼看上了佟湘玉新娘禮服上那塊玉。
白展堂毫不猶豫的順手就把霹靂雷火彈往姬無命那兒一扔。
白展堂真哭了,看著姬無命帶著枷鎖被帶走的時候。
姬無命往刑部大牢里面一坐不愿意動地方。有人上來隨便搭著話:“哥們兒你這灰頭土臉咋整的?被雷給劈嘮?”
姬無命一言不發(fā)。周圍有歌聲飄過:“我愛的人,不是我的愛人,ta心里每一寸,都有了~另一個人~~現(xiàn)代,陳小春!
“滾!”荊無命大喝一聲。
姬無命就姬無病這么一個弟弟。
也就姬無病這么一個親人。
姬無命腦子亂,很亂,不過只限于腦子亂,他又不是傻。至少逃獄出來以后順著記憶印象,輕而易舉找到了同?蜅,除了看見白展堂之后腦子更亂了。
姬無命:“我是不是認(rèn)識你啊?”
白展堂:“不認(rèn)識!絕對不認(rèn)識!一丁點兒都不認(rèn)識!”
姬無命:“你怎么一直在抖。亢芎ε?”
白展堂:“誰說我抖了?我分明是在得瑟!”
姬無命突然覺得自己還是傻點兒好。要能傻到不用去想“這到底是為什么呢”的地步就最好了。
白展堂眼淚巴茬的握著姬無命扣在枷里的手:“小姬啊,好好改造,哥有空去牢里看你去,奧!”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F(xiàn)代,黎叔。”天音。
大牢,白展堂一次都沒去過。
“你是不知道啊,我聽一哥們說了,刑部大牢,苦。 崩闲闲【埔缓,扯著白展堂說道。
“有多苦。俊卑渍固玫。
“天天早上起來,先來頓鞭子,當(dāng)早飯了。中午,再來頓板子,給倆窩窩頭一口菜湯,等下午拳打腳踢再來一陣兒的時候就全吐出來了——誒,你怎么了?眼睛咋紅紅的捏?”
“昨晚上沒睡好!
“眼睛里咋全是水呢?”
“進(jìn)沙子了!
“嘴咋一個勁兒抽抽呢?”
“餓的!
“聲咋也不對了呢?”
“嗓子啞了。”
“我咋覺得你好像很悲傷的樣子捏?”
“哪兒有,看著啊,爺給你笑一個!”
李大嘴正好從廚房出來,看見白展堂嚇一大跳:“干啥玩意啊,大白天笑的跟哭似的,嚇唬人。俊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悲啊!”天音傳來。
老邢馬上拔刀:“誰?誰在說話?誰?誰?”
“媽呀,我咋覺得這么冷呢……”李大嘴抱了抱胳膊,“秀才,你聽這聲,你覺不覺得,有那么點兒耳熟?”
“子曾經(jīng)曰過,南無阿彌陀佛……小郭!我好像覺得姬無病回來了!”秀才奔走。
“誒,老白呢?”老邢四處望。
“不知道啊,一轉(zhuǎn)眼就沒了!崩畲笞煺f。
老白接連幾日的心神不寧。晚上睡到了半夜一睜眼,旁邊椅子上坐著個人正盯著他看!靶〖,你又越獄了?”白展堂小心翼翼的問。
“牢里有啥好?不出來我還在里面待著啊!奔o命說。
“你都想起來了?”白展堂問。
“該想起來的不該想起來的,都想起來了!奔o命說。
“那你回來干啥來了?”白展堂問。
“你不去看我,我來看看你。”姬無命說。
“看看我你拎把刀干啥玩意?哥不經(jīng)嚇啊!”白展堂咧著嘴道。
“除了看你還有點別的事。”姬無命說。
“啥事兒?”白展堂說。
“就問你一句,以后我也不打算業(yè)內(nèi)混了,你跟我走不?”姬無命說。
“兄弟我真是……走不了!卑渍固谜f。
“因為你那掌柜的?”姬無命笑了笑,手上拿著刀來回的晃蕩。
白展堂沒吱聲。
天音傳來:“滿園春色關(guān)不住,一枝紅杏~出墻來。”
“你再說一句試試!”姬無命大喊一聲,拎著刀就出去了。
再也沒回來。
燕小六居然真給調(diào)六扇門去了,來的是凌騰云。誤會解除了時間慢慢久了,凌騰云繼承了前任幾位捕快的習(xí)慣,有事沒事往同福客棧里面湊。
“小凌啊,我聽說啊,那刑部大牢里面一天打人好幾頓,苦都苦死了,是個人都絕對熬不到幾個月,有這回事兒么?”有次酒喝得差不多了,白展堂問道。
“瞎編的,沒那么苦,就是地方暗還挺潮平時有些大強小強的到處亂爬,而且犯人比較暴力,經(jīng)常打架斗毆,跟一般監(jiān)獄風(fēng)云沒啥區(qū)別。”凌騰云一擺手,說道。
“哦……”白展堂心里說不上什么感覺,給自己又倒了杯酒,“嗯,經(jīng)常打架,里面犯人不得經(jīng)常受欺負(fù)。俊
“沒本事就受欺負(fù)的,有本事的就欺負(fù)人。有個犯人,叫啥來著?姬……姬……姬無命!”凌騰云一拍桌子,白展堂心里咯噔一聲,差點坐到地上,“就是姬無命,我記著還是在你們這兒落網(wǎng)的吧?”
“他受欺負(fù)了?”白展堂說。
“他盡欺負(fù)人了!绷栩v云道,“把監(jiān)獄里一半人都打的跟豬頭似的,就因為他晚上總說夢話,一個勁的說‘為什么啊為什么啊’,誰問他‘你到底要問誰為什么啊’他就打誰——老白,你眼睛怎么了?”
“李大嘴!你菜里放了多少胡椒啊吃的我都淌眼淚了!”白展堂一拍桌子,擋著眼睛就往后面走。
“沒多少胡椒啊。”凌騰云嚼著菜。
天音:“天上風(fēng)箏在天上飛,地上人兒在地上追~我若擔(dān)心我不能飛,我有~你的草原~現(xiàn)代,蘇打綠。”
“喲,這客棧挺先進(jìn)的啊,卡拉歐K都有啊!绷栩v云道。
當(dāng)天晚上,白展堂做夢夢見了小時候自己跟姬無命一起練輕功爬樹,坐在樹枝上晃蕩,一陣風(fēng)吹過來,自己一下子就掉下去了。醒來一睜眼,姬無命正在一邊看著他。
“你咋又來了?”白展堂說。
“上次來是問你走不走,這次來,是我想通了。”姬無命說。
“想通了那就好——小姬你想通啥了?”白展堂問。
“你不走,我就把你劫走。馬車在外面等著呢,到了明天早上我們早走出幾十里地了,我看誰還能找著你!奔o命說。
“那我要是拒絕呢?”白展堂說。
“打暈?zāi),扛出去!奔o命說。
然后白展堂就真暈了。
醒來的時候覺得陽光晃得眼皮疼。跑了一夜,怎么也幾十里外了。白展堂想著睜開眼第一句話要跟姬無命說些什么,想了半天翻來覆去的想也想不出來,這時卻只聽見掌柜的聲音傳來:“展堂,你做啥捏,到時候開張咧!
猛地睜開眼,哪里是馬車,自己還是躺在同福客棧的桌子上。白展堂摸摸頭,腦袋里很亂,壓根想不起來晚上到底是真的還是自己在做夢。
“苦著個臉干什么呢?跟到嘴的鴨子又飛了似的。來,跟我說說,是夢到大餐沒等吃就醒了還是夢到了一堆銀子沒等花就醒了?”小郭甩著個抹布走了過來。
白展堂沒說話。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dāng)時已惘然。宋,李商隱。”天音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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