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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域外小小的私人診所。
在這個陰暗十八世紀,女性還沒有得到應有權(quán)利。對于這樣一家由女性開辦的診所,更多的是不懷好意的眼神。
卡路狄亞就是這樣認識那個有著一頭毫無生氣的寶石灰長發(fā)少女的。
他不是喜歡管閑事的人,但是看到那雙即使被欺凌卻依舊淡漠的雙眼,忽然就顫了一下。
“少爺雖然我很感激你,但是你也不用每天報道吧!
少女懶懶地趴在桌子上,寶石灰的長發(fā)松散地披著。她的對面,有著一頭藍寶石色長發(fā)的男子,斜著眼看她。
卡路狄亞漫不經(jīng)心地修了修指甲,嘴角彎起一個弧度:“我樂意!
診所外破舊的石墻上,歪歪斜斜鋪滿了爬山虎。從那濃密的綠色縫隙中,可以略微窺見幾點亮麗的藍紫色。
那是一個小小的花架子,灰黃的竹竿瘦骨嶙峋地支撐著,似乎馬上就會崩倒的樣子。幾支嫩綠的牽牛,用柔軟的莖攀爬著,一圈一圈繞上了竹竿。
診所的生意本來就冷清,被卡路狄亞當時那么一鬧,更是再無人光顧。少女總是趴在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嬌小的花朵。
卡路狄亞不喜歡這么脆弱的東西,應該說是,他一向討厭脆弱。
“它們和你很像!笨戳税胨蓿倥鋈晦D(zhuǎn)過頭,有些嚴肅地看著卡路狄亞。
卡路狄亞一挑眉,“哦”了一聲,抬步就往門外走去。
比他平時離開的時間,提早了三個小時。
診所的生意居然會漸漸興隆起來。少女也不知道為什么每天會多出那么多受傷的病號,而她也一向沒這個心思去閑猜。師傅教授她的時候,就叫她多做,少說少想。
而那些病號們,卻總是旁若無人地談論著。雖然聲音似乎故意壓低了不少,但是他們都是豪爽的人,總是沒有幾句話嗓門就大了起來。
“你們知道么,女神回來了。”
有個紅色大胡子的胳膊摔斷了,雖然是剛打好石膏,但是他卻像不怕痛似的揮舞著那只手臂。
“是啊,是射手座大人找回來的!庇忠粋矮小一點的接著道。
少女總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雖然黃金圣斗士經(jīng)常路經(jīng)圣域下的小村莊,但是她實在是太懶了……而且,她不喜歡外面人看她的眼神。
女子,怎么可以拋頭露面來干這種事情?
可是,如果她不工作……她又應該怎么養(yǎng)活自己?
第二天,那是一個清冷的早晨,那個寶藍色的身影又出現(xiàn)了。
她以為他不會再來,顯然是猜錯了。給他隨意泡了一杯咖啡,女子又坐回老位置,無聲地盯著窗外的牽;ǹ。
那些原本只是花骨朵的小花,已經(jīng)漸漸開始拔長、長大;ò募忸^大概是所有顏色沉淀的地方,藍的發(fā)黑。鼓鼓的,或許是盛滿了香甜的酒釀。
以前他們也總是這樣相對無言地坐著。然而今天,少女卻不時回頭,她總覺得他有些奇怪。
“怎么了?”他挑眉,依舊是瀟灑驕傲地一塌糊涂。
她又看了幾眼小花,忽然站起身:“作為報酬,我?guī)湍懔x務檢查身體吧!
卡路狄亞搖頭:“我的醫(yī)生可比你厲害多了。”
少女搖頭:“百密總有一疏!
她只是覺得,他今天的臉色看起來有些問題。
他拗不過她,或許像他這樣的人,很少會遇見這般固執(zhí)而柔弱地抗爭的人。
他走的時候,手中多了幾個小瓶子。
他心臟的問題,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一個患有先天性心臟病的人,情緒不可以激動,甚至連劇烈的運動也不可以。
而且,活不過二十歲。
他畢竟也是少爺,很小的時候就是在藥罐里長大。那些藥,要比這自制的藥丸昂貴上千倍,而他,居然接過了那藥丸。
她看著那些細細的花骨朵,靜靜地裂開嘴巴。還沒有開挺,但是已經(jīng)有了小喇叭的雛形。毫不畏懼地向著太陽,自信的一塌糊涂。
一些病號也注意到了那寫不起眼的花。生病的人大概總是渴望著生命,而絕癥的人最是能體會到生的勃動和價值。關(guān)注著它們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人下注賭它們開放的日子。
?蛡兓径蓟炝四樖欤瑢Υ倥漠悩友酃庖苍絹碓缴。那些她聽不懂的八卦,有時也可以插上兩句。
據(jù)說,那些保衛(wèi)著雅典的戰(zhàn)士們總是孤寂地站在頂尖。他們會回到街市,但是他們身上已經(jīng)披上了榮譽的鎧甲。
據(jù)說,那些辛苦地留著血汗的戰(zhàn)士們總是義無反顧地戰(zhàn)斗。他們肩上的重擔,讓他們無法如常人一般普通生活。
據(jù)說,那些戰(zhàn)士可以一拳劈開天空,一腿塌裂大地……他們需要獻上自己的一切,來保護這個讓他們情難自禁的大地。
或許那些講述的語言是不同的,但是少女總是下意識就翻譯成了這樣。她覺得那些戰(zhàn)士們真的太孤單了……她想要詢問:你們快樂么?
她是普通人,遇不上那些傳說中的戰(zhàn)士。
但是她有她需要負責的病人們。
卡路狄亞從來不和其他病人一起出現(xiàn)。他寶藍色的長發(fā)總是寂寞地,獨來獨往。
少女總是監(jiān)督著他吃藥,然后回身去查找更加艱澀的藥方。
卡路狄亞隨便她鬧騰。他對藥物已經(jīng)免疫了,他的心臟只會在訓練時產(chǎn)生極高的熱量。不過他并沒有告訴她……或許是,他不想讓她更擔心?
病號們越來越多,對話的番外也從值勤和傳言升級到了黃金圣斗士們的日生活。她依舊是靜靜地聽著,問到她的話點個頭,總是沉默著。
這里大概是成了聊天聚會的場所,不過幸好沒有人把里面的話傳到外面。
“你們知道么?天蝎座的大人……”黑色平頭的男人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人們也敬業(yè)地湊了過去,“天蝎座大人身體有病!
“?”眾人驚嘩,然后連忙壓低聲音。
“是啊,據(jù)說水瓶座的大人還經(jīng)常趕過去幫他治療。”
“你沒有工作么?”
少女還是趴在桌面上,窗外的花已經(jīng)完全開放,
“你趕我走?”卡路狄亞還是在修指甲。他聞言,抬起眼睛盯著對面的少女。
“只是看你天天來報道,驚訝而已。”她嘀咕了一句。
她又盯了那花許久:“但是它們真的與你很像!
卡路狄亞這次沒有直接走人,而是看了眼那他不屑一顧的花朵:“為什么?”
少女搖頭。
沒有為什么,只是感覺而已。
都是那么驕傲而無畏,都是那么孤獨而悲傷。
只是她沒有說出來。
“你應該離開這里了。”就這樣相安無事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長的那些牽牛都數(shù)次開放。然而有一天,那個寶藍色長發(fā)的男子開口說了這樣一句話。
少女給他的藥已經(jīng)換了數(shù)十個品種。她很少去翻醫(yī)藥書的,但是為了他,她居然一下子就扎進那厚厚的書堆中。
她正在研究著一本泛黃的線裝書,上面的字體卡路狄亞看不懂。聽到這句話,少女無聲地抬頭。
“雅典已經(jīng)不安全了!彼f。
她沒有問他什么。她是聰慧了,這么久的相處,她或多或少已經(jīng)猜出了一些什么。
她點頭。
等到夕陽在山,他走到門邊又回頭。
橘金色的光照在他背上,臉上蒙了陰影。她只覺得那夕陽的光太刺眼,她連睜眼都難以辦到。
“你的名字……我一直沒有問你。”
他對她說話的時候,已經(jīng)很久不像曾經(jīng)那般諷刺散漫而驕傲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雖然在她聽來還很是尖銳。
“不是要離開了么!彼⑿Γ劬Σ恢獮楹翁鄣膮柡。“那就沒有必要知道了!
她乘著馬車,在清晨干凈的陽光中遠離雅典的小城鎮(zhèn)。
她一直低著頭看書,好像可以透過書看到什么一般。
她的身后,一直有一個寶藍色的身影站在朝陽前,影子被拖了老長。
他習慣性地勾起嘴角。笛捷爾說,他的性格變的有些奇怪,是時候回復那個桀驁不馴的天蝎座卡路狄亞了。
米諾斯攻進雅典的時候,雙魚座的雅柏菲卡專門從最后一宮來迎戰(zhàn)。他的身后是城鎮(zhèn),他的肩上扛著無數(shù)人的性命和幸福。他嬌艷的玫瑰,是所有人信賴的究級殺技。
如愛意一般盛放著的絕美的殺意。
但是米諾斯還是越過了他,攻入了城市。巨大的石塊被米諾斯打的漫天飛舞,人們尖叫著避難。
當雅柏菲卡咬著被鮮血浸潤的玫瑰,支撐著那全身骨頭碎裂的身軀出現(xiàn)時,看到的人都想要流淚。
到底是什么支撐著他?
深紅荊棘只是誘餌,米諾斯因為那白玫瑰不甘心地倒下,雅柏菲卡唇角劃過一個凄美的弧度。
他閉眼的瞬間,看到一個寶石灰色的影子一閃而過。
“你怎么又回來了!
卡路狄亞低聲對她吼著。只是,這一次,他的身上是神圣的天蝎座黃金圣衣。
她像是早就猜到了,連驚訝的神情都不屑給予。她只是將一張藥方交給他。
“在走的路上,我忽然想到師傅曾經(jīng)教過的。你的心臟病不是普通的心臟病,用這個藥,只要半個月就可以治好!彼哪樕行┥n白,但是聲音卻是像平時那般波瀾不驚卻又有些小俏皮。
“我不要!笨返襾喌。
少女不說話,只是固執(zhí)地伸著手,不甘示弱地看著他的眼睛。
“我需要的,是在戰(zhàn)場上盡情燃燒自己!彼⒅难劬Γ莻寶石灰的顏色背后有一些亮晶晶的東西。
“就像雙魚座那樣?”
“就像雙魚座那樣!”
少女看著他,忽然笑了。
卡路狄亞心里沒來由地慌張。她的笑容太蒼白,似乎像是夏天的雪花,一碰就會融化。
她看著他,說的一字一句:“但是我不后悔!
他第一次感到驚慌,他看著她,什么預兆也沒有,忽然就倒在他的身前。
她的背后扎著深深的木刺,本應該在米諾斯襲來的時候就死去了。
只是那木刺太細,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她居然支持到現(xiàn)在。
他無聲地跪坐下來,那寶藍色的眼睛里溢滿了嬌艷的紅色,居然與那雙魚宮后的玫瑰長廊同樣美麗。
他才知道,那毫無生氣的寶石灰,也可以那么美麗。
一起下山來掃尾的笛捷爾看到這個情況,只是走過去撿起那被遺落的藥方。
生僻的藥引是……牽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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