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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嘉魚記得鳳眠原來不是叫鳳眠,也不姓林。
林是國姓。
而鳳眠,不是皇家的人。
他的名字,他的姓,都是林帝給他的。鳳眠是三皇子的侍讀,更多的時候,他的光彩會掩過三皇子,即便是在不說話的時候。
其實他說話的時候并不是很多,常常只是含噙著一種淡然的笑意看著旁人,透過寶扇窗的昏黃陽光在他光潔的額頭上留不下任何的陰影,一份疏離,一份淡泊,一份清高。
眾人都說鳳眠少年天才,出口成章,艷羨旁人,這些,嘉魚都沒有在意過,那一襲橙色的身影,于他,并沒有在心里泛起漣漪。
他們在長廊之中擦身而過。
嘉魚不過是林帝十七個兒子中,即不起眼也不會惹事的那一人,排行十一,與其他眾多的,站立著的淡黃色身影并沒有任何區(qū)別。
林帝的眼神,從來都沒有過多的落在他的身上。
嘉魚并不是很在乎這個,因為林帝的眼神,從來都沒有過多的落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
如果一件事情做的公平了,那么大家便都不會抱怨。
內容標簽: 宮廷侯爵 邊緣戀歌 天之驕子 平步青云 正劇
 
主角 視角
嘉魚
互動
鳳眠
配角
多嬌


一句話簡介:可望不可及的愛情


  總點擊數(shù): 3713   總書評數(shù):14 當前被收藏數(shù):8 文章積分:1,629,515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架空歷史-愛情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無從屬系列
  • 文章進度:完結
  • 全文字數(shù):11366字
  • 版權轉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已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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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魚

作者: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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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嘉魚記得鳳眠原來不是叫鳳眠,也不姓林。
      林是國姓。
      而鳳眠,不是皇家的人。
      他的名字,他的姓,都是林帝給他的。鳳眠是三皇子的侍讀,更多的時候,他的光彩會掩過三皇子,即便是在不說話的時候。
      其實他說話的時候并不是很多,常常只是含噙著一種淡然的笑意看著旁人,透過寶扇窗的昏黃陽光在他光潔的額頭上留不下任何的陰影,一份疏離,一份淡泊,一份清高。
      眾人都說鳳眠少年天才,出口成章,艷羨旁人,這些,嘉魚都沒有在意過,那一襲橙色的身影,于他,并沒有在心里泛起漣漪。
      他們在長廊之中擦身而過。
      嘉魚不過是林帝十七個兒子中,即不起眼也不會惹事的那一人,排行十一,與其他眾多的,站立著的淡黃色身影并沒有任何區(qū)別。
      林帝的眼神,從來都沒有過多的落在他的身上。
      嘉魚并不是很在乎這個,因為林帝的眼神,從來都沒有過多的落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
      如果一件事情做的公平了,那么大家便都不會抱怨。

      嘉魚住在的地方叫做湛露齋,與他的名字一樣,都是出自詩經(jīng)。
      湛露•小雅。
      嘉魚•小雅。
      林立的樹將這里包裹起來,颯颯的樹影永遠都讓湛露齋重重光影相疊,若不是冬天,這里便很好,涼爽的很,嘉魚喜歡樹,婦羅也喜歡這些樹,她是自嘉魚有記憶以來就陪伴在他身旁的女子,與其說是婢,不如說是友。
      帝王家的子女,與父母都是不親近的,林帝是每日早請安時才見上一面,不過刻余,而謹妃,一年也不過見十余面,早先見面的時候每每嫌時辰不夠,到了后來,見了面反而就不知道該談些什么了。
      母子兩人說著說著就冷了場。干干的笑著,彼此都落荒而逃。
      所以,謹妃自然不會知道嘉魚會泡茶,也會釀酒,還會在旁人不注意的時候,在秋日里,會爬到松樹上面,摘下樹上的松果,拿在手中,迎著陽光。他習慣如此端倪,在日光里微微的瞇起了眼。
      手中的蘭花在陽光中,絡縷清明,粉黃芯展了出來,君子之中,他獨愛蘭,不為其他,蘭花釀出來的酒品在口中,微澀,甘香,釀的好了,便是九重的味道,不過入口不厚。
      調了方子,但卻是改不了,顧此便失彼。
      試過幾次,到底還是放棄了,嘉魚有些悻悻,偶后想了想,大抵是天性便就只能如此了,就如梅酒味冽,菊酒味綿,竹酒味辛一般,骨子里面定下來了。
      即便是如此,仍是喜歡蘭花,釀的不多,偶爾才與婦羅對飲上一杯,還得偷偷的。
      這是因為林帝不愛酒,酒色財氣,這四樣都不好,于是宮里面都有限制,嘉魚郁極,卻只得笑。
      掩起門來,溫了小半壺,酒香四溢,滿室都是,清清裊裊煙煙塵塵透透,哪一處的角落沒有這種香味,嘉魚曾經(jīng)想過把這酒香壓的不要如此濃郁,太特別的東西會招禍。
      只是每每到要改的時候,就悔了。
      酒若是不香,豈是酒么。
      更何況,這大概便是蘭最后的傲氣了,被人揉開了,掰碎了,一身的清骨都爛了個干干凈凈,若再折了香,便就什么都剩不下了。
      品了一口,酒鬼般的瞇起眼來,婦羅在旁架著繡棚,紛飛針錢,絮絮說著一些傳聞,溫和如斯。
      陛下賜了永央府給人鳳眠。
      陛下讓鳳眠拜相。
      婦羅的聲音是淡然的,幽幽的,江南般軟噥的口吻。
      嘉魚挑眉,噢了一聲就不再言語,這件事情于他而言,比不了杯中酒。
      只是鳳眠破壞了公平。不過嘉魚想了想,也就過了,煙消云散,他的心緒被門口的身影所影響,一抹淡粉色的身影,倩然而立,掀著寶錦藍的簾子,玉蔥般的手指搭在上面,抿嘴笑了笑。
      我說什么這么香呢。女子的眼波流轉的時候,一種淡淡的玉色。
      她是多嬌。
      多嬌是嘉魚的妹妹。
      唯一的一個。
      相較于皇子,公主得到林帝更多的寵愛,即便是那種寵愛也只是淡淡,這種特別可從她的名字看的出來,多嬌多嬌,誰人都知道,只有江山才能多嬌。
      多嬌隨著皇兄皇弟們一同習四書,讀五經(jīng),明事理,覽天下文章,看世間萬事。
      她是聰慧的,常常只是微斂著眼坐在一側看書習字練畫,眼波微轉的時候流出春櫻般的嬌柔,她也是少言的,在這里,若不是傻極的人,那便是聰明極的人才能如此,凡事看在眼里,留在心里。
      偶爾,嘉魚也在想,誰能夠將這樣一朵帝王寶相花納入懷中,他覺得那個人無比的幸運,而偶爾,他也會,誰人會那么的不幸,嫁入宮內。九重深宮,進來的人總是帶著這樣或者那樣的不幸。
      許是如此,林國的皇宮內總是青煙裊燒,頌經(jīng)念佛,不絕于耳,大多都是后宮的聲音,林國的皇帝雖然什么都有了,可是唯有一樣他們總是缺的,那就是命,林國的皇帝活過五十歲的極少。
      這一點,是那么的相似,以致于幾乎所有的人都已經(jīng)明了,或是求神,或是拜佛,或是煉丹,或是與現(xiàn)在的林帝一般,淡漠到不去注意它,抑或是禁忌到不能提起。
      生死由命,富貴,天則是已經(jīng)給了。
      但是女人則不是這樣,特別是有些在十三、四的年齡便納入宮來的。
      過了一段時間,皇后變成了皇太后,貴妃變成了太貴妃,妃變成了太妃,嬪變成了太嬪,年紀輕輕的女人,便只能夠在青燈之下這樣消磨掉幾年、幾十年的時光,美人遲暮,白發(fā)垂肩。
      多嬌每每都用一種悲天憫人的眼神看著升騰煙霧的后宮。
      嘉魚,你知道,為什么這里會有永鏨塔嗎?
      兩人走了出來,坐在桃花樹的下面,多嬌仰起面孔問道,看著聳立在這里最高的地方,幾乎直達云霄的塔,這是建立這個國家的祖皇所下令建筑的,永鏨,臨湖而立,湖曰佛光。
      嘉魚搖頭,他不信佛。
      側頭待著多嬌答她,可是多嬌頑皮一笑,將垂在耳邊的發(fā)絲在手指間繞著,回首道,永鑒塔是個愿。許的愿。
      笑意盈盈,一抹粉色的身影就飄飄然的消失在月亮門的后面,拎著嘉魚的酒。
      看著她的離去,嘉魚只覺得心里平添了些什么,多嬌是他的小妹妹,是談的來的好友,他本以為這應該是一輩子的事情。
      只是,總有一日,解語花是要被他人摘折的。
      因為她只能是他的妹妹。
      從永鏨塔的塔頂往下看,佛光湖便是一圈一圈洋溢的七色光彩,是佛前孔雀的翎眼,赤橙黃綠青蘭紫,流光溢彩,華貴如斯,孔雀是佛母,是佛的另一雙眼睛,鳴叫尖銳,不知道是否是因為佛光湖像孔雀的翎,所以晨間的時候便總會響起那聲嘶力竭的孔雀鳴聲。
      嘉魚倒是極討厭這樣的聲音,他貪睡,一日一日睡不醒,旁人都是春困,唯他是秋困,冷手冷腳的攢成一團,彎腰駝背。
      婦羅拿她沒有辦法,實在是難叫,可是又不能不叫,若是誤了早課,被責罰下來就不是好玩的事情,林帝在這點上猶為嚴厲。嘉魚受過一次罰,下著秋雨的時日里,跪在學堂的外面整整兩個時辰,一身淡青衣淋漓成暗紫,等到林帝的氣消了,人也站不起來了。
      可是罰歸罰,終究是小孩子脾性,好了傷疤便忘了痛,仍舊是蜷在被子里面,秋繭一般。
      婦羅不想再守在他的床前,看他一口一口的吞著苦藥,黃連的味道讓臉都皺了起來。只是什么招術都試過,可是一身懶骨的貓,縱是天塌了下來,大底也只是當做被子厚了些罷了。
      多嬌偶爾有一次沒規(guī)沒矩的便闖了進來,一盆水從頭潑到腳,看嘉魚是不是真的像魚一般,可以在水漉漉的被子里怡然自得。
      自然是不能。
      嘉魚惱了。
      多嬌卻是笑了。
      婦羅更是掩著嘴避了出去,為嘉魚準備換洗的衣裳。
      嘉魚便是愈發(fā)的惱火,拂開落在額前的濕發(fā),狠狠看著貌似斂住笑,眼里卻仍是晶瑩的多嬌。
      是誰教你這招?
      多嬌到底是公主。
      多嬌不答。臉紅了紅。
      嘉魚見她這樣說,便不再問了,只有鳳眠吧。
      他偶遇過鳳眠,除了上課之外,那樣的機會其實并不算多,佛光湖畔,一個人立在那里,暗橙的衣外罩了層素白的蘇紗,手指在秋海棠的樹身之上,滿頭烏發(fā)隨意挽著,垂落下幾縷來,落了個滿額暗影。
      鳳眠看到了他,便淡淡的笑了。
      嘉魚卻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他有一張艷麗的臉,若不是他總是斂眉,便顯得咄咄逼人了些。
      嘉魚有些為多嬌難過,他聽說婦羅說過,丑妻是寶,反過來說,若是夫君是艷麗的孔雀,那對于妻子來說,則應是大不幸了。他聞的出來,鳳眠的身上有蘭花釀成的味道,淡然,如霧。多嬌若肯與旁人分一斟酒,那便總會有些特別的意義在里面。
      頭微微的疼了。
      當他回過頭時,卻沒有看到多嬌的身影。
      誰也不敢隨意的逃掉早課,縱然是多嬌也是一樣。
      看著那個空下來的位置,嘉魚覺得心里猛然空了許多,夫子在前面咳了兩聲,嘉魚埋著頭吐吐舌頭,又重新回去之乎者也。
      彼蓼蕭佤,零露兮湑。既見君子,我心寫兮。
      燕笑語兮,是以有譽處兮。
      蓼彼蕭兮,零露瀼瀼。即見君子,為龍為光。
      其德不爽,壽考不忘。
      多嬌站在湖邊,若秋海棠下的月色,好像轉瞬便可不見,嘉魚心里顫了顫。
      她見到嘉魚過來的身影,回過臉來朝他笑,香溢四處,淡如白蘭。
      嘉魚,你可曾知道從永鏨塔上便可看到佛眼么。
      那又如何?
      多嬌回眸一笑,見了佛眼,佛便許你一個愿。
      嘉魚皺眉,若是要什么,我?guī)湍悖瑢嵲诓恍,父皇會應你的?br>  生在帝王家,坐擁所有,何必去找那不在所蹤的佛,佛自高高在上,佛自笑看眾生,佛自然不會去管那紅塵俗世瑣碎微末。
      多嬌垂下頭,不答。
      裙搭在草叢之上,慢慢的踱開,發(fā)出唏嗦的聲音,嘉魚看著她的身影,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滿眼的佛光水色,粼粼,幽幽,陽光之下拖出紫醉金迷。
      嘉魚瞇起眼來。
      婦羅將針掩下,見他那飄飄乎乎的心思,魂不守舍的模樣,便笑了笑,知道了嗎。
      什么?
      嘉魚一愣,婦羅垂下去,拉出一絲天青的線來,陛下給鳳眠指婚了。
      原來如此啊,嘉魚心道,難怪多嬌今天沒有來上早課,也難怪她今日會如此反常,心里略略嘆著,嘴角卻是勾起笑意來,半臥在榻上,笑道,這下可有得忙了。
      帝王家嫁女兒,自然繁復隆重,其他不談,獨有一點卻非得出嫁新嫁娘自己動手,繡出紅蓋頭,半手不得借旁人的力,公主也是不例外的,想到繃布挽絲穿針的多嬌,那副光景,嘉魚又瞇眼笑著。
      不過這些都難不了多嬌,她學女紅比學文章還早一年。
      婦羅垂首,將鬢間發(fā)絲挽了回去,大家都在恭喜譽王爺,得此佳婿。
      譽王爺,林帝唯一的弟弟,膝下獨有一女。
      嘉魚的笑瞬間便斂了回去,愣住,許久之后才出聲,聲嘶,喉間慢慢的擠出來,鳳眠應了?
      婦羅好生奇怪的抬起臉,看到嘉魚臉色后便是一頓,許久之后才道,這是皇命。
      嘉魚只覺得好像被從骨子里面抽開了什么似的,皇命不可違,這五個字縱是不是帝王家的人,也應當明白,九五之尊,金口玉言,他甚至沒有必要去求證什么,因為自那日之后,多嬌就病了。
      病的很重,隔著帳子就只能看到瘦骨粼粼。
      月白色的帳子好像吸干了她所有的生命一般,看著她虛虛的掛在嘴角的笑意,碎了,碎了一地。
      她垂首,笑著,再笑,好似除了笑便就沒有什么其他的表情了,等到嘉魚忍不住想開口的時候,才掩面說道,我看不到,看不到佛眼。
      一粒眼淚,終是砸在了的嘉魚的心里。
      走出皓瀾宮,嘉魚想要去找那個人,可是正如他再也沒有看到多嬌,他也沒有能找到鳳眠,旁人告訴他鳳眠被林帝勒令在齋宮之中沐浴齋戒,不得出宮。
      嘉魚頹然,回首不見煙雨,卻是看到了那透過煙雨的紅艷,譽王府的張燈結彩,紅綢飄舞,以及鳳眠的御賜府第,同樣的紅,如嘔出的鮮血。
      自此后,蘭花釀出來的味道,漸漸的變的苦了起來,越來越苦,終于與黃連無異。
      拿著那一捧苦意盎然的清釀,嘉魚還是將它喝了下去。
      沒有回味,只是一醉不起。
      但愿此生能長醉。
      可是卻仍被一片燈火通明,喧嘩紛亂所驚醒,暗夜中的佛光湖,一圈一圈的漣漪,宮燈照在那里螢火點點,圍湖而繞,重重復重重,若不是吵鬧不休,大抵便是如元宵燈節(jié),歸兮來兮。
      匆匆披衣而起,連發(fā)都未曾束起,嘉魚趕到那里的時候,只看到林帝,他的父親,緩緩的閉上眼睛,一個名字從他的嘴里逸出。
      嘉魚駭然,回眼,佛光湖,由湖心而起,久未散開的漣漪,果然是如佛眼一般/
      她終是尋到了佛眼,不知道她要許什么樣的愿,竟是可以讓她拖著病入膏肓的身體爬上永鏨塔,墜入佛光湖。
      佛,你可有應了她的愿么。
      嘉魚想要沖到岸旁,卻被隨后跟來的婦羅緊緊拽住,她淚眼婆婆,手指冰涼,那份涼意浸到嘉魚的心里,讓他前刻還被酒意侵擾的心思慢慢的沉了下來,讓他愈覺得心也沉了下去。
      多嬌,他的小妹妹,不見了。

      嘉魚跪在林帝寢宮前面。
      林帝將自己關在這座重重的宮內,掩緊了門,不見任何人。雕花的紋式在青石板上留下濃重的影子,那影子劃到嘉魚的身上,一次,然后再一次。
      嘉魚只覺得身子已經(jīng)麻木,搖搖欲墜,抬眼的這個宮殿,他不過是想問個為什么而已,他失卻了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難道就換不回來一個答案么。
      天又開始下雨。
      淋淋漓漓。
      這是為了多嬌而哭么,嘉魚卻只覺得好笑,黑發(fā)垂在他的臉上,貼在面頰,雨水從他頸間往里面滲,從手指到胸口,冰涼一片。
      門終是打開,在嘉魚的面前,走出了那抹明黃,林帝斯文秀雅的臉龐掩不住憔悴,縱然平日是多么的薄情,他終究是人,七情六欲,每一分都讓他蒼白著臉龐,重重嘆息。
      嘉魚只是仰起頭,看著高高在上的父親,既然已經(jīng)走了出來,為什么不能給他一個答案。
      只是成全罷了,這兩個字有那么難么。
      成全多嬌與鳳眠,成全他,成全大家,皆大歡喜。
      有那么難么。
      林帝沉默不語,久久的,唯獨是他,不行……
      嘉魚眼前一片朦朧,后面的話他沒有再聽到,跪了兩天兩夜,足以讓他身心皆疲,心焦力猝。
      如果這世上真的有一種酒,可以常醉不起,他想叫那種酒做多嬌,如果這世上有一種酒,可以讓人刻骨銘心,那么也便叫做多嬌,如果這世上還有一種酒,可以讓他將多嬌忘記的干干凈凈,應該叫什么。
      臉上濕漉,嘉魚伸手撫住臉龐,卻是發(fā)覺眼里干涸。
      婦羅見他睜眼,淚如雨下。
      這一病一昏,半月有余。
      嘉魚沒有見到多嬌最后一面,也沒有見到鳳眠最后一面,多嬌安葬于定陵,為國喪,鳳眠辭官離宮,出了這樣的事情,那一場婚事自然也消弭而去,沒有人再提起它,紅紗換白綢。
      林帝也明顯老了。
      不知道是因為這些事情,還是他也不能走出這個國家所有皇帝的怪圈,抑或是他本就已經(jīng)累了,疲憊像絲一樣的纏糾在他的身上,而病也像絲一樣般的糾葛在了他的身上。
      天氣涼了,冷了。
      極少見到的鵝毛大雪洋洋灑灑的下著,讓這個世界銀裝素裹,純潔無瑕,嘉魚在雪中揚起頭,讓雪落在他的發(fā)上,眉上,臉上,然后化成水珠,從眼角旁滑落。
      如果多嬌在就好了。
      她沒有見過這么大的雪,也再也沒有機會見了。
      只有定陵被蒙上一層厚厚的雪,青石與白顏,蒼涼著,蕭瑟著,睡在那里的多嬌大概覺得很寂寞吧,嘉魚覺得他很寂寞,寂寞已經(jīng)快把他吞了進去,而林帝應該也很寂寞,他常常坐在龍椅上面,沉默的看著佛光湖,看墜落在湖面的雪,瞬間消失不見。
      林帝沒有能熬過這一年的冬天。
      在正月初七的時候,他閉上了眼睛。
      沒有超過三個月,舉國上下又是一場國喪,嘉魚將自己的蘭花全部灑在了佛光湖里,苦香隨之而散開,天地之間,仍是白璧無瑕,多嬌帶走了林帝,現(xiàn)在他將蘭花釀也給了她,這樣她大概就不會寂寞了吧。
      從此之后,他再也沒有動手取過蘭花,再也沒有動手釀過蘭花。
      正月初九,霄皇后從大殿金匾之后取出林帝遺詔,她交與三公共同驗證封印未破后,動手撕開鮮紅的錦鍛,展開的遺詔從手間滑下,在風中輕輕的舞動。
      她沉默的看著,然后再遞給了三公,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視在了那舞動的錦帛之上,唯有嘉魚,他能感覺到,霄皇后看著他的眼神,與多嬌看向后宮的眼神那般相似,悲天憫人。
      溫厚的霄皇后一生膝下無子,但是林帝與她相濡以沫數(shù)十載,縱是他的后宮中出現(xiàn)了無論是相貌,身段,或者說是性格都遠遠超過她的女子,林帝也從未曾冷落過她,霄皇后永遠都是這個國家的國母。
      嘉魚常常在想,在她的眼里,是不是看到都是不盡相同的世事。
      太輔年邁的聲音從自上傳下,眾人嘩然。
      謹妃,他的母親,臉上半喜半驚,前刻還因為林帝逝去的惶惶不安瞬間便因喜悅而展開,但卻又不敢表露的那般明顯,一張美麗的臉因此而扭曲變形,掩不住眼底細微的痕跡。
      嘉魚,過來。
      霄皇后坐在龍座旁邊,朝他招手,見到嘉魚的遲疑,霄皇后沒有開口斥他,只是看著他,溫和的眼神讓嘉魚慢慢站了起來,穿過跪在的身邊的,諸多蒼白的身影,邁向霄皇后,邁向縱是主人逝去也未曾折耗一分一毫亮眼光芒的帝座。
      嘉魚跪在霄皇后面前,眼前這名端莊的女子微微朝他點頭,嘉魚,你現(xiàn)在是這個國家的帝王,天下的君父了。

      春暖花開。
      迎春在湛露齋里面嬌艷的盛開,滿是點綴開的嫩黃,茂盛的將嘉魚的身影都掩了進去,他只是專心的伺弄著他的花草,湛露齋才是他的天地。
      婦羅憂心忡忡,她舉著嘉魚新釀好的酒,這是用迎春花釀的,嘉魚仍舊是喜歡花釀,可是味道卻變了,正如他的人。
      雖然登基數(shù)月,也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上朝聽政,批閱奏折。他只是聽,卻從來不說,重大的事情也交由霄皇太后與三公決定,那般謙敬,眾人都說,他們有了一位宅心仁厚,寬以待人的好皇帝。
      霄皇太后看著嘉魚的眼神愈來愈透著一絲無奈,與悲憫。
      依嘉魚這樣的性子,坐上了一個他本不想坐的位置,本就是一個悲劇,而當他坐的那個位置可以決定更多人命運的時候,那么這個悲劇就會變成一場鬧劇。
      一場由陰謀所構筑起來的鬧劇。
      當那只箭射中嘉魚的胸口時,也為這場鬧劇揭開了序幕,每個人都知道新皇帝不喜歡有人跟在身旁,大家只能遠遠的保護他,而這一點,也為刺客創(chuàng)造了極好的條件。
      鮮血濺灑在迎春花上面,明媚的黃與妖艷的紅,在這個蒼白的世界里添上一抹亮麗的顏色。
      嘉魚倒下的時候,突然想了起來,也許這就是長醉不起。
      霄皇太后拂開他額前的濕發(fā),坐在床側看著他,已經(jīng)查清楚了,刺殺皇上的是三皇子,刺客已經(jīng)誅于當場,其余人等也皆已下獄,不知道皇上的意思是如何。
      嘉魚看著霄皇太后,還有婦羅,謹妃,三公,緩緩說道,殺。
      一個不留。
      他那剩下的十五個兄弟,外放的外放,貶的貶,殺的殺,圈禁的圈禁,全部都被折了羽翼。
      玄武門外的血,溢入地內,長了滿地的石蒜花,靡紅如斯,哀號遍野。
      他不再是眾人眼里仁慈懦弱的新帝。
      這樣一場風波動亂下來,天又涼了,今年沒有下雪,只是干冷,干冷干冷的。
      嘉魚一個人騎馬到了定陵,在多嬌的墓前坐在一會,年邁的守陵人并不知道他就是這個國家的皇帝,而外界的風雨也沒有侵擾到這個安寧的位置,他只是覺得奇怪,這里已經(jīng)許久沒有人過來了。
      是嗎。嘉魚一面戴著麂皮手套,一面應了聲。
      老人替他重新將馬牽好,嘉魚朝他笑了笑,以后還要繼續(xù)辛苦你了。爾后便策馬離去,兩側的樹已經(jīng)枯黃,連落葉都沒有了。
      嘉魚停下馬,回首看了看定陵,在暗黃的靄色之中,唯有那淡定的青色,沉沉的壓著,宛若笑顏。
      他笑了起來。
      鳳眠,你好狠的心。
      連回首看一看都沒有么。
      回去的時候,宮里慌作一團,看到他走進來的身影,才舒了口氣。
      嘉魚笑著,將披肩解了下來,婦羅忙接了過來,挽在手肘,輕聲問道,皇上……
      朕聽說,鳳眠現(xiàn)居于淮陰,是么。
      婦羅心里一顫,可是她看不出來嘉魚現(xiàn)在的心思,他的小皇子變了,自從秋日的落葉之后便變了。
      珠玉即使是掩在泥土之中,也仍是蓋不住他本來的光華,既然如此,何不干干脆脆的讓他為國效力呢。
      嘉魚說道,他的臉上有一縷難掩的疲憊,這種疲憊在他的父親身上曾經(jīng)見過,帶著一絲不祥的陰霾,幾場病下來,嘉魚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單薄,婦羅卻只想問他,這是他的真心話嗎,這是他誠心說的話么。
      皇上,需要擬詔將他召入宮來嗎?從旁的小太監(jiān)問道。
      嘉魚回眸,然后搖頭,朕去吧……,我想親自去見。
      在那一瞬間,婦羅發(fā)現(xiàn)嘉魚回到了從前的歲月,回到了釀著蘭花的那段日子。

      宮里的事情都交與了霄皇太后,嘉魚與婦羅一同出了宮,旁人的眼里,官道上,不過是一名蒼白著臉色的少年,帶著他的侍女,行走在昏黃的靄色之下。
      那般的普通。
      婦羅看的出來嘉魚的心情好了許多,他的笑意從眼里透出來,看著淮陰的風景,撐開的篙,清亮的歌,漁女輕吟。
      人在綺窗中,離愁遍繞,天涯不盡,卻在眉峰。
      嘉魚將手中的折扇慢慢,一折一折的收了回去,仰首看著暖陽,暖陽的后面,是一片竹林,一間竹屋,君子如竹,推門入內,包裹在青色之中,是竹制的一切,床,桌,凳,椅……
      沒有一絲一點的橙色。
      終是到了。桌上有微薄的灰塵,輕觸,走了也大概有月余了吧。
      心里空了,滿懷的一份心緒,就這樣在灰塵之中,霧剎剎的消失,沉沉的失落了。
      婦羅輕聲問他,要等么。
      嘉魚猶豫了,鼻間卻是嗅到一絲香氣,這樣濃郁的蘭香,是他已經(jīng)釀不出來的香氣,他釀的酒已經(jīng)愈來愈苦,大概這便是蘭花于他的報復,他折了它的傲骨,它還他的,便不是嬌媚的酒香。
      他回到了自己的湛露齋,回去的時候迎春已經(jīng)謝了,夏荷慢慢的探出頭來。
      這一年里,很平靜。
      等到他第二年再去那座竹屋的時候,仍舊是一層淡薄的灰,仍舊只是不過月余的厚度。
      第三年,還是如此。
      嘉魚突然覺得,他與他之間,不見面會更好一些。
      只是在第四年的時候,終是與鳳眠見了面,那種含噙在眼底與嘴角的笑意,穿著淡色布衣的鳳眠,手執(zhí)書卷站在那里看著他。
      那一瞬間,竟然會從心里涌起強烈的殺意,嘉魚覺得那種翻江倒海的恨意將他掩沒。
      閃著寒光的佩劍毫不猶豫的刺向鳳眠。
      林國的皇子都是習劍的,縱然是嘉魚,也是習過,那種冷冽的劍意會透過手指,侵滲到身體的每一分,每一毫。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之間會選擇這么做,在過往的歲月中,他只是在欺騙自己沒有恨意,沒有恨過眼前的人帶走了多嬌,帶走了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抹亮色。
      可是,欺騙就是欺騙,不過是一層紙,而恨意卻是一點一點沉淀下來,并沒有隨著欺騙而消失,時間而消散,在骨子里面生根,只需要等待一個適當?shù)臅r機,便生長成參天的樹。
      多嬌應當仍舊只是那個掀開簾子,朝他微笑的小妹妹,活在他的身旁。
      鳳眠只是安靜的注視著嘉魚,看著那柄劍落下,爾后如獸般撕裂開衣衫,靜寂無聲。
      他是坦然的。
      這種坦然將嘉魚刺傷,他停了下來,將劍擲在地上,堅直如一道墳冢,埋葬靈魂。
      嘉魚命令到,你回來!
      回憶太沉重了,沉重到他無法一個人承擔下去,他需要有一個人站在他的身旁,陪著他,一起回憶,那樣,他會好過許多。
      對面而視,這幾年的歲月并沒有讓鳳眠有多少改變,其實可以說讓他成長的身形更有男子的氣概,而那種淡然的,甚至可以說是漠然的氣質,帶著淮陰的優(yōu)雅與通達,也帶著一絲嘉魚所熟悉的味道,那種一直像霧一般縈繞在他身旁的味道。
      你仍舊是這個國家的丞相。
      我答應過一個人,永遠不回去。他笑著,如果你想要什么,我在這里一樣可以為你取得。那般的自信,咄咄逼人。
      包括天下?
      鳳眠愣了愣,然后點頭,包括天下。
      嘉魚推開門離去,陽光讓他的眼睛微微的瞇了起來,其實鳳眠從未曾離開過林國的宮殿,離開過佛光湖,離開過永鏨塔,離開過他的身旁。
      守在門外的婦羅看著他的身影,在夕陽的余輝下,拖曳著長長的影子。
      直至回到湛露齋時也是如此,單薄的,背向每一個人。
      嘉魚回過臉來,皺著的眉頭沒有松開,眼里透著一絲哀意,婦羅,怎么辦,這花一直一直的落,止都止不住。一株秋海棠,洋洋灑灑的落著花。
      落英雖然是美,可是落的多了就是愁了。
      婦羅蹙眉,大概連根都已經(jīng)爛了。
      嘉魚沒有說話,他將花都摘了下來,這樣的事情他從來不假手于人,凡事皆是自己動手,然后細細的,緩慢的開始釀造,等著那一絲甜腐的味道飄逸出來,縈繞在這宮殿的頂梁之上。
      果然是爛了根。嘉魚聞了聞酒香,然后肯定的說道,是一股腐味。
      他湊到婦羅面前讓她聞,婦羅搖頭,她聞不出來,她從自三四年前開始就已經(jīng)聞不出來酒的味道了,或者應當是這樣說的,她自三四年前起便聞不出來嘉魚的酒了。
      可是嘉魚看起來挺歡喜的,倒出來一杯,本應是微黃的酒表面卻是浮起一層青光,鬼氣瑩瑩。
      斷腸。
      秋海棠本就是斷腸花,釀出來的酒也只能叫做斷腸。
      喝下之后,嘉魚便再沒有早朝過。
      那一年,夏天很熱,與冬天截然相反。
      灼熱的天氣,耀眼至眩目的陽光,讓湛露齋的樹都沒有了影子,赤裸裸的反映著陽光,油綠顏色滿是生氣盎盎,可是嘉魚的生命卻是越來越單薄,單薄的像是被爆曬后的花,漸漸的稀薄消散,充斥著斷腸那種甜腐的味道。
      如果說月白色曾經(jīng)將多嬌的生命吸得干凈,那么,他眼前的明黃,大概也是讓他的生命慢慢慢慢,消磨殆盡。嘉魚就這般緩緩的熬著,熬到秋日,斷腸成了他浸淫骨子里面的另一種味道,慢慢的腐蝕肌骨之中。
      鳳眠將他手中的杯子拿了下來,他的臉上在淡漠之中混雜著疲憊,塵土的味道鮮活的出現(xiàn)了嘉魚的面前。他是怎么進來的,是為什么進來,這些嘉魚都沒有問,他只是挽住他的肩膀,頸項,然后說道,幫我吧。
      幫他重新站起來,幫他離開。
      其實嘉魚知道,這個皇位原本就不是屬于他的。
      鳳眠撫摸著他的發(fā),你永遠是這個國家的皇帝,天下的君父。
      嘉魚瘦骨粼粼的手指緊緊抓在鳳眠的衣服上,然后慢慢的放開。
      霄皇太后匆匆趕到,她看到鳳眠的時候沒有絲毫的驚訝,甚至舒了一口氣,好像他本來就應當是屬于這里,屬于朝堂之上,像那個沒有絲毫破滅的神話一般,重新成為這個國家的丞相。
      鳳眠游刃有余的解決著原本屬于嘉魚的各項大小事情,他與霄皇太后共同支撐起了這個國家的一切,再也沒有什么事情可以讓嘉魚困擾,也沒有事情可以讓他停下手中釀酒的動作,眾人習慣了那個沒有皇帝卻仍舊金光閃耀的皇座。
      嘉魚漸漸的好了,削瘦的臉頰豐盈起來,好像沒有夏末那一場幾乎要了他命的病一般,婦羅將所有的斷腸都倒掉,她知道嘉魚再也不需要這種酒了。
      他們一如既往的生活。
      嘉魚爬上松樹,看著手中的松果,鳥飛不出去了,只能囚在里面,振不開翅,他用柔軟的絲將鳳凰纏住了。
      可是,婦羅,這么做到底是為了什么。
      嘉魚看著婦羅,她其實才是一直真真切切陪在他身旁的解語花,無時無刻,秀美的臉龐上已留下歲月的痕跡,只是眼睛是往昔一般的,通透。
      解語花往往是無語的,她自是知道有些話不用說,也不能說。
      你多大了?
      婦羅愣了愣,半晌才回答道,年前滿的二十八。
      二十八了……
      嘉魚也愣住了,然后才緩緩道,婦羅,我耽誤了你。
      皇上,皇上……,婦羅泣不成聲,婦羅跟皇上一輩子,別趕婦羅走。
      嘉魚一笑,苦了苦,不能的,我注定是要走在你前面的。
      婦羅掩住臉,皇上,多嬌公主也不愿意看著你這樣啊。
      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從指縫里滲出來后,噠的滴在地面上,像落下春櫻。
      嘉魚轉頭看著春櫻,那種顏色像多嬌曾經(jīng)用過胭脂,柔柔自臉頰旁溢開,她不愿意?是她一手造成了如今的嘉魚,如果不是她,嘉魚不會走上皇座。
      別哭了,婦羅,其實,那個位置,總有一天要還回去的。
      嘉魚笑著,然后側頭看向窗外。
      最終,婦羅還是離開了他的身旁,很風光的嫁給了碌國公為正妻。
      霄皇太后在他的請求下認了婦羅作義女,封為安清公主,有了這些,嘉魚覺得婦羅往后的日子應當不錯,一定會比現(xiàn)在好,她是玲瓏剔除的人,娶了她的人應當會惜福。
      于他來說,也是好的,喝的多了沒有人再在一旁念叨。
      嘉魚就這樣一個人坐在湛露齋里了,他慵懶,閑散,無所事事,只是看書,畫畫,釀酒,喝酒,沒有人陪。
      林國這一年又下了雪,洋洋灑灑,落到佛光湖里就消散了,嘉魚去了佛光湖,發(fā)現(xiàn)滿湖旁的菊早已經(jīng)謝了,其實金盞菊本不應當是這么謝的,好像突然之間被寒風吹冽了枝葉,猥猥瑣瑣的蜷縮在一起,受了委屈般。
      金盞菊不是這樣的花。
      金盞菊應當是洋溢著燦目光輝的花。
      鳳眠也在那,看著靜的像水面般的佛光湖,也看著高聳的永鏨塔,他回首看著嘉魚的身影,第一次沒有表顯出那般的淡漠與無懈可擊。
      他們看著彼此,鳳眠笑了笑,很快就斂了回去,他行禮,被嘉魚攔了。他拉著他,一起上了永鏨塔。
      塔在月中。
      鳳眠的眼里卻是透露出一種如水的憂傷。
      她怎會狠得下心跳下去呢。
      那一份苦痛毫無掩飾,赤裸裸的在他淡漠的臉上出現(xiàn),讓嘉魚好像看到了當年從房內走出來的林帝,冷若冰霜的優(yōu)雅之中所透露出來的悲傷。
      我以為你知道,……,哥哥。
      多嬌才是他們之中最心狠的人。
      那一刻,鳳眠的聲音開始有了破碎的痕跡,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一開始就知道。
      自他登上那個皇位的時候就知道。
      縱然是仿的再好,卻到底不是父皇的手書。
      只有多嬌才能仿林帝的字跡至惟妙惟肖,但是也只有她會在寫魚字時,最后一點帶勾。
      所以嘉魚自接過那分遺詔的時候就已經(jīng)明白,他不是應當站在那里的人,他應當是那個仍舊毫不起眼,隱沒于人群之中,回首也不會去尋找的人。
      嘉魚從塔旁看著湖,那么高,幾近至了天籟。
      多嬌用她的命將永鏨塔畫成了禁區(qū),所以沒有人會料到那里會有這么一件重要的東西。
      嘉魚伸手將那份真正的遺詔遞給鳳眠,他沒有收,他只是說,我答應過多嬌,永遠都不回來,我已經(jīng)違了這個諾言。
      嘉魚眉眼間透出無可言喻的疲憊,多嬌錯了,江山永遠不帶給人快樂,而她,也不能用這件事情來報復你。
      鳳眠永遠不可能和多嬌在一起。
      正如嘉魚永遠只能站在遠遠的地方看著他們一般。
      那道線,沒有可能會越過去。
      塔下的佛光,好似孔雀眼,熠熠生光……,那是一雙佛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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