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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棺
人類總是有太多的好奇心。由此,作為意大利絕對存在的彭哥列家族,理所當然的有了關于自身的各種傳說。
人們愛好飛短流長,尤其是關于感情的話題,上至八十歲的奶奶下至六歲的蘿莉都喜歡八上一卦。
而身在彭哥列的我,處在流言中心,默默的看著一些事情發(fā)生。
偶爾和同齡的姑娘們用此調侃。
這一代的彭哥列首領叫做澤田綱吉,他有距目測很是柔軟的頭發(fā),金褐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膚還有形狀姣好的嘴唇。
一個標準的東方美少年。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擁有教父的身份,雖然他曾經(jīng)確實是個標準的廢柴。
只是那一段過去都被埋在各位守護者和親近者遙遠的記憶中,隨著時光的流逝被人越來越少的提起。
作為算是親近的人之一,我有幸知曉那段過去,偶爾會沉浸在那段可以說的上快樂的時光中。
但人總是要生活在現(xiàn)實里的,一味的追憶只會讓名為心臟的地方感到疼痛。
來到意大利的第一天門外顧問里包恩就說從現(xiàn)在起一切都不再是游戲,然后給了在場的人每人一個地址,他說你們去拜訪這個住址的主人吧,然后學會現(xiàn)實。
每個人都乖乖聽話包括總是一副臭臉的云雀先生,我們買來城市地圖按照上面的路徑來到終點,抬頭看到的是漆紅的招牌,上面的日文在滿是意大利語的街頭顯得招搖。
那是一家棺材店。
那里的老板是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和他住在一起的是他美麗的女兒。
她叫做無紅,和父親一樣,沒有姓氏。
在那條街上居住的人沒有一個不知道她,一提起她的名字,所有人都會將嘴巴張成圓形,然后說“哦,那個漂亮的東方姑娘”。
如果是在下雨的日子里,人們會看到無紅穿上紅色的和服,踩著高齒木屐,撐開紅色的絲綢制雨傘在街上行走。
她不介意水花打濕她的衣服,也不介意白色的少女襪沾上污泥。
因為她說都不過是皮囊,總有一天會消失不見。
第一次見面,老板沒有在家,接待我們的是無紅。
她坐在紅木的柜臺后,胳膊露出大紅色的和服手指扣下銀質的煙鍋。
有黑色的粉末從煙鍋中飄下,還帶著星點火光。
她說今天好多人,不過本店不做活人生意。這樣好不好,你要死的時候,記得光臨本店。
櫻色的嘴唇開合,吐出的詞匯讓周圍的空氣冰凍凝結。
那之后,氣氛陷入了沉默,直到作為彭哥列首領的澤田綱吉從仍望著店牌的人群中走出,說我要訂制一口棺材,時期不限,到我死亡作為終結。
我想那些如羽毛般漂浮的傳說大概從那一刻開始。
有人說澤田綱吉很受同性和異性的歡迎,而他也確實在社交界展現(xiàn)他的魅力,用優(yōu)雅的手段將彭哥列的勢力范圍擴大。
雖然那里面有一半是里包恩和守護者大人們的功勞,但對于只有19歲的首領來說已經(jīng)是巨大的進步。
這之后開始有各個家族的首領帶著自己的兒子女兒出入彭哥列的大宅,他們爭先恐后使勁渾身解數(shù)教他們的后代纏住首領,然后求得同盟企圖獲得對于自身來講的最大利益。
我并不能猜測首領的心思,但他總是溫柔的接受每一個人對他的敬意不管真心與否。
夏天來臨的時候,站在陽臺上向下看,我經(jīng)?梢钥吹绞最I和小姐們茶會。他們衣著華麗坐在滿是玫瑰的園中品嘗口感醇正的紅茶,動作優(yōu)雅談吐高貴像真正的貴族。
那時我總會想起首領第一次出任務歸來時滿身的鮮血和無神的雙眼,或許我已經(jīng)分不清到底哪個是真正的首領。
忘記了是在哪一天晚上,只記得天氣悶熱遠方有轟鳴的雷聲。
有身著長裙的美麗女孩哭著在走廊里奔跑,然后在盡頭跌倒。
我跑過去扶起她幫她擦掉臉上的淚痕,她抓住我的手說:“為什么……綱吉君不是一直笑著的嗎?”
那天晚上家族召開會議卻怎么也找不到首領,里包恩大怒,所有人都在坐在椅子上不敢動作。
第二天早上首領回到家中,非常自然的接受了里包恩的懲罰,沒有像平時一樣的躲避或者詢問。
我在屋子的角落里看著首領倔強的睜大眼睛,那樣子像極了記憶中已經(jīng)死去了好久的他。
我開始猜測到底是什么讓首領摘下了那個沉重的面具,瞬間有無數(shù)的人物景象從我腦海中掠過,但大量的信息糾纏在一起雜亂無章理不出任何頭緒。
直到懲罰結束首領從我身邊經(jīng)過,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檀香味給了我提示。
那是那家棺材店中的味道。
關于首領和無紅小姐的故事開始在彭哥列中流傳,很快遍傳到了其他家族小姐少爺們的耳中。
有人站出來說這是謠言,第二天彭哥列便宣布那家棺材店正式成為彭哥列的產(chǎn)業(yè),從此無紅只能接下彭哥列的訂單。
失望的人群蜷縮起懦弱的身體將準備好的指控悉數(shù)咽下,沒有人再敢說什么。
直到無紅宣布彭哥列只是在妄談。在她面前,一切都只是會走路的碳水化合物,即使彭哥列也不例外,他們不能比他人多一些什么。
于是事實被永遠的掩蓋在唇槍舌劍下,但這些對于我,不過是又多了一筆同齡人之間八卦的內容。
我有時會懷疑自己的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是否是真實,至少那一次是這樣的。
里包恩大人交給我一個A級任務,在我出發(fā)前他告訴要做好萬全的準備。
我點頭,知道這一天總有一天會到來。
我來到那家棺材店,推開門卻沒有看到無紅的身影。我以為她不在,準備離開去對面的咖啡店喝上一杯咖啡再回來看一下。
就在我轉身的時候我聽見簾子后面有笑聲傳來。
好奇心驅使我上前掀開那片紅色的布簾,然后簾子后的景象跳入我的眼簾。
首領躺在棺木里說無紅這樣不舒服,記得要把頭那里的修的高一點。
無紅說好的,然后繼續(xù)用沾滿銀色顏料的毛筆在黑色的棺木上繪畫。
陽光打在他們身上讓我覺得他們的身影變得虛幻不真實,甚至有蒸發(fā)的可能性。
他們以那樣姿勢在我面前仿佛飄渺的海市蜃樓。
那是我一直追求的氛圍,但從那一刻開始我知道我只能永遠的幻想。
不,連幻想的資格都不存在。
我默默的退出去,一路上在心里祈禱他們不要發(fā)現(xiàn)我。
或許上天憐憫我真的讓我的愿望實現(xiàn),至少第二天首領送我離開的時候只是如平時一樣的微笑,讓我平安歸來。
我沒有死,如首領所愿,平安的歸來。
但我聽到了首領離去的消息。
最后一次見到無紅和首領一起出現(xiàn)是在首領的葬禮上。
無紅依舊是一身紅色的和服,高齒木屐踩在貧瘠的土地上發(fā)出“咔噠”的聲音。
她將白色的百合放在漆黑的棺木上,花瓣蓋住了上面銀色的彭哥列家徽。
無紅的表情沒有我預料中的悲傷,她所露出的只是對于一個認識的人離開應有的惋惜。
我想那些傳說還有自己所看到的都是假象。
又過了一些日子,秘魯菲奧雷向失去首領的彭哥列發(fā)起全面進攻,本就殘破不堪的島嶼更是籠罩在無法除去的驚恐中。
云雀先生找到我,要我去找無紅。
他說你需要改變,用澤田綱吉的樣子去見她。
雖然不明白,但還是點頭答應。
去找無紅的時候天空下起小雨,我在街口看到她撐著紅色的傘徘徊在棺材店門前。
她看到我緩步迎上來,高齒木屐在水泊中踏出細小的水花。
她說綱吉君你終于來了。
她說綱吉君真是抱歉我上次忘記了給你棺木做修改。
她說綱吉君給你,你上次把這個東西忘在我這里了。
無紅遞過來一只白色的信封,我接過,繼而她上前將我抱住。
她說綱吉君一定要改掉這毛病,這么重要的東西幸好被我發(fā)現(xiàn)了,要是落在其他人手里就不好了。
她說綱吉君云雀一定等這個等的很急,快點回去吧。
我從她細瘦的胳膊中掙脫,站在離她一步遠的地方學著首領的樣子微笑。
我說謝謝。
轉身離開。
走出第三步的時候我聽見身后無紅低低的聲音。
她說:“綱吉君,我假裝你一直都在,我告訴自己那座棺木里躺的不是你。”
我怔住,回頭。
“謝謝你,庫洛姆。”
我看見無紅的笑容在雨絲中變得模糊。
不再回頭,我走出那條街。
忽然覺得,也許,屬于首領和無紅的傳說,仍會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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