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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若有情
冷風(fēng)瑟瑟,才剛?cè)攵鸵呀?jīng)感覺到了襲人的寒意,已是傍晚時分,行人都拉緊了衣服匆匆的走著,但沒有月光的街道上隱隱透露出一絲詭異。
入夜,突的一陣慘叫劃破長空,接著是沖天的火光,沒有人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當(dāng)大火被滅后,只剩一片廢墟,還有分不清面貌的尸體。就這樣,一夕之間,譽(yù)法壇總壇被毀,壇主副壇主均死于非命,然,是誰所為卻成了一個迷。
但這,只是個開始。
又是一個沒有月光的晚上,一切都籠罩在漆黑之中,仿佛這樣的夜晚總是在預(yù)示著將要有事發(fā)生。
而,又一個清風(fēng)莊遭遇了和譽(yù)法壇一樣的命運(yùn),謎一樣的,一夜之間,總部在大火中成了殘垣敗瓦。
接二連三,六個赫赫一方的幫派被重創(chuàng),沒人知道是為什么,就像始終沒人能找到下手之人一樣。迷,才平靜不久的江湖又不安穩(wěn)了,皆因這個迷。沒人愿意就這樣坐等著他出現(xiàn),于是,正道各派紛紛出動,畢竟在遭到變故的六個幫派里,有三個是他們的盟友,這個公道不得不討。退一步,不為別人為自己,誰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是下一個目標(biāo)。
各路□□梟雄也都坐不住了,還有三個是他們的同道中人不是?他們雖不會結(jié)盟而動,但畢竟目標(biāo)都是同一個,就是被他們稱作無情劍的人。
無情劍——就是那個人,雖無人見過他出手,但從焦黑的尸體上仍能辨出下手之人乃是個用劍高手,且劍劍均是殺招,劍劍皆是無情。
就在各路人馬以找出無情劍為己任之時,又有一幫一堡被創(chuàng),卻仍是找不出半點線索來判斷是誰人所為。
一時間眾說紛紜,這無情劍是人是鬼是妖是魔?
他是人,無庸置疑,而且他不是濫殺之人,不然那些幫派應(yīng)該是被滅而不是被創(chuàng)。顯然,除了他要?dú)⒅,他不曾把劍鋒指向旁人。
這樣的認(rèn)知是出自歐陽邛的腦袋,他亦是與劍為伍之人,所以他明白。正因為他明白,所以他想見見這個人。不為別的,他只想知道無情劍到底有多無情。
不同的是歐陽邛確信他能找到他。
……
這日晌午,黃塵滾滾的官道上走來一神情冷漠至極的俊美青年,他的美讓人忍不住側(cè)目,然他如九秋寒霜般的面孔,又使人不敢再多看第二眼。不過這不包括歐陽邛。
自這青年人一出現(xiàn),歐陽邛的視線就不曾離開他半分,他被他身上那股默然的冷吸引了,冷而不寒,默然中帶出一身傲骨。
有意思,歐陽邛飲盡杯中之酒,扔了定碎銀給小二,就徑自飛身追了出去。這一追之下又添了他幾分興趣,只因輕功未逢敵手的他幾起幾落也只跟對方打了個平手。
不若歐陽邛的興致倍添,被追之人只想甩掉身后這個麻煩,于是再提真氣施展絕佳輕功,但讓他頗感無奈的是怎樣也無法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不由增添幾分戒備,不知來人是何用意。
不知不覺中兩人已走出數(shù)十里,歐陽邛覺得這樣追下去也不是辦法,于是出聲道:“前面的仁兄,可否停下說幾句話?我可沒有惡意!
前面的人聞言停住一頓,“你我素不相識,有何話可講?”
“就是因為不認(rèn)識才需要講兩句話認(rèn)識一下嘛!睔W陽邛借著人家身形一頓之際 ,已經(jīng)趕至前面,并且長臂一伸的攔住去路。
“你我無仇無怨,這是什么意思?”被攔住的人臉色一寒,身上頓時多了一分殺氣。
“別這樣看著我,我除了輕功不錯就沒什么別的本事了,我只是想認(rèn)識你而已!
“為什么?”
“我說實話你可別生氣!睔W陽邛頓了頓才接道:“驚艷于你的美貌!
被贊美本是件讓人高興的事,但此刻被贊美之人卻面罩寒霜,冷冷的道:“我是男人。”
“我知道,我又沒說你是女人,就算說你美也不表示我看錯呀,美就是美了,跟是男是女有什么關(guān)系?”
“你到底想干什么?跟上我不會只是要說這些吧?”
“差不多就是這樣了,還想問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萍水相逢,有這個必要嗎?”
“當(dāng)然有,我肯定我們還會再見,如果到時候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豈不是我的失禮?”
“冷悠然。”相信不會有第二次見面機(jī)會的冷悠然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提身一躍人已經(jīng)在五丈之外,再兩個縱身已經(jīng)和歐陽邛拉開了相當(dāng)?shù)木嚯x。
“我叫歐陽邛,后會有期!
歐陽邛笑著擺擺手,也不管人家是不是看得見,然后笑嘻嘻的自言自語道:“冷悠然,好名字,和人很配,不過能少幾分冷多幾分悠然就更好了!
沒想到還沒找到無情劍,先認(rèn)識了個冷悠然,說真的,這后者可比前者吸引人多了,要不是為了會會那個被江湖中人炒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的神秘人物,他歐陽邛一定會繼續(xù)跟下去。
隨便找了家客店住下,歐陽邛考慮著該到哪去會那個無情劍,畢竟之前他下手的目標(biāo)之間沒什么必然的聯(lián)系,實在難以推斷下一個會是誰,抑或還有沒有下一個。
就算沒有必然的聯(lián)系,歐陽邛還是想從中找出點蛛絲馬跡,但之前被襲的一壇一莊一幫一堡兩會一門一閣之中,有新近崛起的譽(yù)法壇,有創(chuàng)派已久的清風(fēng)莊,亦有臭名昭著的血影閣,實在難以想象他們之間會有什么共同的仇人。不止這些難以想明白,這無情劍的行事方式更是怪異,因他所殺之人并不一定都是一幫之主,可見他的目的是人而不是這個幫派,但他每次下手又必會一把火毀去其總部,又難說只是私人恩怨。再加上他不濫殺無辜,八個幫派總過也才一十三條人命,更讓人難以摸清個中原由,倒是無法為他安個嗜血魔頭的名號。
想的歐陽邛不住搖頭,饒是他平時自命聰明,今天也難以解出這道難題。不過他這個人有個大大的優(yōu)點,就是絕不跟自己過不去,既然想不出那就不想了,干脆找家酒館去小飲一番。
只是一杯酒都還沒下肚,他就聽到了一條讓他不得不活動一下的消息:在離這不到三百里的傲龍堡,出事了,堡主身中三十多劍而亡,最可怕的是在江湖中難逢敵手,一把刀使的出神入化的堡主竟然連還手都沒來得及。
只是這次和以往不太一樣,沒有那標(biāo)志性的一把火,有的只是傲龍堡主那讓人心寒的尸體。
來到傲龍堡,歐陽邛慶幸自己動作夠快,不然老堡主的尸體就該下殮了,而現(xiàn)在他看到了,心頭一震,不由斂起了平時玩世不恭的神態(tài),還下意識的握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劍,心中有了幾分不確定,不確定自己以前的認(rèn)知是不是對,不確定真的面對無情劍的時候自己能不能贏。
離開了傲龍堡,歐陽邛的心情不是太好,但一個身影卻讓他一掃陰霾。
“冷悠然!”歐陽邛追過去,“我就說我們還會再見面吧?”
冷悠然并未答話,只是冷冷的倪著他,不過這次他并未做要甩開歐陽邛的打算,他不想白費(fèi)那個力氣。
“你怎么還是這個眼神?你知道我是誰吧?”
“歐陽邛!
“對嘛,既然你認(rèn)得我干嗎還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歐陽邛很滿意冷悠然還記得他的名字,一副老朋友見面般的拍拍人家的肩,卻不想被一股強(qiáng)大的內(nèi)力震開!斑?”
“我跟你并不熟,最多只有一面之緣!
“第一次是偶然,可這次就該是緣分了吧?”說著歐陽邛又抓上冷悠然的肩,只是這次他也貫注了內(nèi)力,讓對方?jīng)]辦法再次甩開。
對于歐陽邛的行為,冷悠然微微挑了挑眉道:“跟我來!”
兩人再度施展絕佳輕功,不稍片刻便來到了鎮(zhèn)外一處樹林中。
“你帶我來這干什么?”歐陽邛大惑不解。
“出劍!”
“什么?”
“出劍!”
“喂,等一下,你該不會要跟我一決高下吧?”
“正是!”
“嘿嘿,有這個必要嗎?”
“這不正是你的意思?”冷悠然意指剛才兩人比斗內(nèi)力之事。
“我哪是這個意思?我只不過想讓你正眼看我。”
“……?”
“如果沒有跟你旗鼓相當(dāng)?shù)膶嵙,你連個正臉都不愿意給我吧?”
“無聊!”
眼見冷悠然轉(zhuǎn)身欲走,歐陽邛快一步抓住他,不過在對上冷悠然那不悅的眼神后趕緊把手松開了就是了。
“都說了咱倆有緣分,你怎么還老是急著走?你也知道要是我想追你的話你甩不掉我,能不能我們都省點力氣?”
“哼,緣分?想活的長久就不要跟我扯上緣分。”冷悠然在說這話時,臉上是嗜血的殺意。
歐陽邛一愣,他清楚的感覺到心疼,心疼于那絕美的臉龐之上讓人凍徹心扉的殺氣之后一抹難掩的寂寞。
“也許我是個特例呢?”
“沒有特例,別再煩我,也別跟著我,不然你會后悔的!”
“不,我跟定你了,不然我才真的會后悔!
“歐陽邛,你在逼我!
“我沒有,我只是不想讓自己后悔!
“我不想對你出手,你不是我的目標(biāo),但如果你再跟著我,我不得不出劍了。”
“那我奉陪!
“你何苦呢?如果你知道我是誰你就不會……也罷,出劍吧。”冷悠然已經(jīng)長劍在握。
歐陽邛也是一劍在手。
兩人默默的注視了對方片刻之后,同時彈射而出,兩抹銀色的劍影交織在了一起。冷悠然的劍,劍劍指向要害,凌厲非凡,然碰上歐陽邛那看似清風(fēng)一掃的動作時,卻完全被破掉。
“我說悠然,我們兩個都沒使出全力,這樣打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所以要么我們都全力一戰(zhàn),要么我們就就此打住!
于是又幾乎是同時的,兩人向后彈了開去。持劍而立,又是片刻的對視,兩人全都?xì)w劍入鞘,顯然他們都覺得沒有再戰(zhàn)的必要了。
“好了,咱們打也打過了,又是平手,你該承認(rèn)我是特例了吧?”
“你用的是哪派的劍法?”冷悠然不答反問。
“這是我?guī)煾导?dāng)今各派劍法之長自創(chuàng)的,叫追風(fēng)三絕,只有三式,第一式是守式:迎風(fēng)擺柳,第二式是攻式:清風(fēng)掠影,第三式是殺式:風(fēng)過無痕。不過我?guī)煾邓先思艺f,如果能把這三式融會貫通達(dá)到人劍和一的境界,差不多就無敵了,可惜我還沒到那個水平。”
歐陽邛說的輕松,冷悠然卻聽的皺眉,“能創(chuàng)出如此劍式的人,你的師傅可是二十年前突然引退江湖的劍狂?”
“你知道他?沒想到他的名號還挺響!
“這就難怪了,我認(rèn)輸!
“你在說什么?我們明明是平手啊!
“我的劍式是招招要命的,需要的是出其不意的快,可你只用守式就輕易破解了,我還有什么勝算?”
“可是……”
“輕功我甩不掉你,出劍又贏不了你,還有什么可是?不過我現(xiàn)在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辦,不能在這跟你糾纏不清。”
“糾纏?我就是這種討人閑的感覺?我只是想跟你做個朋友而已!
“朋友?會有人愿意跟我做朋友嗎?如果你知道我是誰,絕對不會這么說。”
“你是誰?你是誰?你不就是冷悠然嗎?為什么你總說這句話?”
“我是冷悠然,可我也是無情劍!
“……!”歐陽邛愣在當(dāng)場,“你說你是——”
“無情劍!
冷悠然就是無情劍,無情劍就是冷悠然,原來就是這么回事!肮睔W陽邛突然大笑,“原來……我就說……哈哈……”
“歐陽邛!”
“對不起,好象現(xiàn)在不應(yīng)該顯得這么高興,不過我確實很高興。”
“你——為什么?”
“我一直在找無情劍!
“所以,你現(xiàn)在找到了,而且你有把握為武林除害是嗎?”
“什么跟什么?我高興是因為你跟我想象中的差不多!
“什么意思?”
“我一直相信無情劍不是濫殺之人,而你,確實不是!
“我不是正邪兩道得而誅之的惡徒嗎?我手上可有著十三條人命!
“那不關(guān)我的事!
“那你為什么要找無情劍?”
“個人興趣!
“真跟我扯上關(guān)系恐怕你就不會有興趣了!
“不,不,現(xiàn)在我對你更有興趣了。”
“可我對你沒興趣。”
“那我就跟著你想辦法讓你對我有興趣!
“那你就跟跟看好了,你會是那第十四個!
“不會,你不會殺我,我們無怨無仇!睔W陽邛對這一點有十二分的把握,“而且你也殺不了我!
“哼,也許我是殺不了你,但也不表示你就能阻止我!
“我干嗎要阻止你?不過我到是很想知道這些人和你有什么仇。”
“殺我全家,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等等,難道你就是十年前……”
“沒錯,我就是十年前被血洗的銀雪山莊的唯一幸存者!
“我?guī)煾德犝f當(dāng)時的情況后一直在說是造孽,到底是怎么回事?”
“還不是因為我們家祖?zhèn)鞯哪前蜒┯窈?被傳成隱藏著巨大寶藏秘密的寶物。”
“果然是造孽,為了一個錢字,他們不惜大開殺戒!
“可這根本是個謠傳,那把血玉寒匕是寶物,是因為他乃千丈冰谷中的萬年冰魄磨制而成,其質(zhì)堅逾鋼,可以銷金斷鐵,又因其屬性寒之物,故又可避火抗熱,但也僅止于此。不過也正是它救了我,那一日他們將我全家打成重傷之后,并未找到寒匕,一怒之下就一把火想焚尸滅跡,卻不想寒匕就在我身上,讓我躲過這一劫!
歐陽邛無言了,他仿佛能看見那慘絕人寰的一幕,也后悔自己問出了這個問題,又把冷悠然引向了那他想塵封的痛苦過往。
“對不起!
“跟我?為什么?”
“讓你又想起了那一幕。”
“不,我從來就沒忘過!”
歐陽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他看見冷悠然在微微的發(fā)抖,是因為一個人背負(fù)著這樣的仇恨太沉重了嗎?他下意識的伸手抱住冷悠然,只希望他能明白他會陪著他,驚訝自己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和動作,但他的手卻沒有一絲絲要松開的意思。
對于歐陽邛的舉動,冷悠然先是一愣,隨即掙開,“我不需要同情!
“這不是同情,我只想成為你的朋友!
“我不需要!”
“你需要,孤獨(dú)不適合你!
“我并不孤獨(dú),至少還有那些劍下亡魂陪著我!
聽著冷悠然的話,歐陽邛無奈的笑了笑,“就算如你所說的,如果有個人陪你是不是會更好一點呢?”
“誰?你嗎?”
“是呀,還不錯吧?怎么說我的魅力也比那些死人大吧?”
“夠了!別再煩我,既然你不是來抓我的,就別再出現(xiàn),我只想把我該干的事干完。”
“就算你殺光了那些仇家又怎么樣?你能過的快樂嗎?”
“快不快樂都與我無干,我活著的目的就是報仇,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在我的劍下,就是我活著的最大動力!
“然后呢?”
“然后?就不會再有冷悠然這個人了!
“為什么?難道對你來說再沒有什么值得留戀的了嗎?”
“沒有!被卮鸬脹]有絲毫猶豫,冷悠然的人也已經(jīng)掠身而去。
聽了冷悠然的回答,歐陽邛的嘴角微微揚(yáng)了揚(yáng),也再度縱身跟了過去,他會讓他有所留戀的,一定。
雖然冷悠然知道歐陽邛一直跟在后面,可苦于他總是保持一定距離,并不再像前兩次一樣,所以也只能由他。原想過幾天他膩了,也就不會再跟了,誰知道他還真有鍥而不舍的精神,讓冷悠然倍感頭大。
眼看離下一個動手目標(biāo)越來越近了,卻仍然無法擺脫歐陽邛,這讓冷悠然有點心煩,因為他不想在歐陽邛面前動手。這種毫無道理的顧忌以前從沒有過,這種為了一個人而影響自己的行動的事也從不曾發(fā)生過,為什么要在乎他?他不是明明知道自己就是那個無情的無情劍嗎?
從為了報仇而決定要活下來的那一刻起,第一次有人攪動了自己的心湖,可冷悠然不想知道這份在乎是為了什么,一雙染滿鮮血的手還有資格去抓這份在乎嗎?
不過不管怎么樣,既然不想在歐陽邛面前動手,就一定得想個辦法甩掉他,為此冷悠然不得不改變路程而兜起圈子,他在尋找機(jī)會,一個可以把歐陽邛和因他而起的這份不確定的煩亂一起甩掉的機(jī)會。
但冷悠然絕對沒想到,這一圈兜出了大麻煩,他的行蹤已經(jīng)被那些要找他的黑白兩道上的“朋友”發(fā)現(xiàn)了。
一向小心謹(jǐn)慎的冷悠然沒想到會出現(xiàn)如此要命的紕漏,而且是只因為一個歐陽邛就讓自己亂了方寸。
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當(dāng)務(wù)之急是怎么擺脫那些跟蹤他的人,不是他冷悠然怕死,可讓他在還沒能報仇之前就死于他人劍下他絕對不甘心!
可他還是慢了一步,當(dāng)他想趁夜沿原路返回時,反而讓自己陷入了被包圍的境地。也許是命該如此,除了那份不甘冷悠然沒什么特別的感覺。
沒有一點聲音,數(shù)量懸殊的兩方人就這么對峙著,突然,一個聲音破壞了這份寧靜:“冷公子,原來你在這兒呀,你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就……哎?怎么有這么多人?公子,你認(rèn)得他們嗎?”
冷公子?冷悠然什么時候有隨從了嗎?不是,是趕來救人的歐陽邛。他原本想想個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冷悠然帶離這些人的視線,沒想到悠然竟沉不住氣的送上門來,現(xiàn)在也只能盡力而為了,反正他絕不會放悠然一個人在這里就是了。
“你是誰?”
突然蹦出個計劃外的人物,不得不先問清楚再說。
“你問我?區(qū)區(qū)在下我無名無號,不過是這位冷公子的隨從,各位不用介意。”
想不通歐陽邛為什么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難道他不知道這趟混水趟不得嗎?“你怎么會來這兒?”
“我說公子呀,您這話說的,我一個做隨從的不跟主子跟的緊點哪行呀!
聽了他們的對話,有人不屑的說道:“哼,原來無情劍不是一個人!
“不,不,不,你們錯了,無情劍就是冷公子,冷公子就是無情劍,我只是隨從。”歐陽邛耐心的為他們糾正,好像能給無情劍作隨從是件無上光榮的事。
“你別再說了,誰是你主子?”
“哎?公子,你怎么……”
“無情劍,你不用再試圖為他開脫了,你以為你們兩個還有人能從這里離開嗎?”開口的人說的是和他站在一方的所有人的共同認(rèn)知,已經(jīng)是現(xiàn)在這個狀況了,凡是和無情劍有關(guān)的人他們都不會放過的。不過他們也都在心里偷樂,沒想到無情劍竟然有個如此白癡的隨從。
只是不知道如果他們知道歐陽邛是故意的,會作何感想。
“哼——”一聲冷哼發(fā)自冷悠然的口中,“這正是我要說的話,你們今晚別想全身而退!”雖然他不懂歐陽邛,但知道他的武功足以自保,也就不再多想。
眼見著悠然就要拔劍,歐陽邛趕緊攔下。
“你想阻止我?”
“哎呀,我說公子呀,我當(dāng)然不是這個意思,不過你能不能看在了空大師的面子上放他們一馬?人家可是少林寺‘了’字輩碩果僅存的大和尚,就是少林方丈還得尊他聲師叔呢!睔W陽邛指著人群后方一個極不顯眼的位置上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如是說。
除了冷悠然的目光隨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其他人的眼光全盯在了他身上,這個看上去傻乎乎的隨從好像不是他們以為的那么簡單,竟然一下子就認(rèn)出了了空大師,要知道,了空大師不問俗事已經(jīng)有二十多年了,像他這個年歲的就算是知道應(yīng)該也只是耳聞而已,怎么可能一下就認(rèn)出來呢?
此時被指名的了空大師頷首走到了最前面,“老納也有此意,只是不知冷少俠肯不肯賣這個面子。”
“大師,何必跟他這么客氣,先把他們抓住再說!”
“沒錯,難不成咱們正義盟還怕了他們兩個不成?”
……
“哈哈,大師,你聽見了吧?不是我不給你這個面子,是已經(jīng)有人等不及要上路了!”
“狂妄小子,你真是不知死活!”
這些人真是的,歐陽邛無奈的搖搖頭,氣這群不知死活的人還真會火上澆油,看來一場混戰(zhàn)是怎么也免不了了,唉——想省省力氣也不行。
歐陽邛的表情被了空大師盡收眼底,他心念一動,揮手制止了就要開打的兩方人,“慢著,老納本已決定不再問江湖中事,可這次冷施主所造之殺孽必將再次引起江湖中的動蕩,故爾老納才有此行,并不希望看你們在此大開殺戒。”
“哼,大師,我尊你一聲大師是因為你是少林高僧,敬你是武林前輩,沒想到你說出來的話也不過如此,如果你說我在制造殺孽,那我想問問,十年前銀雪山莊里那一百多條人命又算什么?”
“你……難道你是?”
“怎么?沒想到冷家還有活口?”
“阿彌陀佛,看來這件事老納是不便插手了,只是,冤冤相報何時了,還望冷少俠能就此收手。”
“我收得了手嗎?”
“是呀,大師,不是我們家公子不想,實在是有些人因為被翻出了舊帳臉上掛不住,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重現(xiàn)十年前那一幕了!
正如歐陽邛所說的,有多少如今已經(jīng)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和當(dāng)年的事有牽連,誰也不愿意為此名聲掃地。
“即是如此,老納也只好拼上一己之力盡力讓你和冷施主脫身了!
冷悠然沒想到了空大師會站在自己這邊,“大師,何必為了我和這些正道上的朋友兵戎相向呢?”
“何謂正道老納不想評斷,但是真朋友的就不會與我兵戎相向,而且,我不能讓今天成為十年前那一幕的續(xù)寫!
“大師,有您這句話就夠了!
“是呀大師,只要你的那些個朋友能就此打道回府不在為難我們,剩下的就交給我們自己來處理吧,我們不能為這點小事就讓少林寺也跟著不安寧!
歐陽邛的話讓了空大師莫名的覺得放心,“也罷,老納與兩位施主就此別過,來日兩位方便不防到少林寺與老納一敘!
于是,正義盟的人差不多都隨了空大師離開了,就算還有個別人不打算就此罷休,但礙于今天的情況實在不便出手,也只能另做打算。
路上只剩下冷悠然和歐陽邛了,可他們的神情看不出一絲絲放松的意思,“各位到現(xiàn)在都不肯露面的朋友,你們不想見的人已經(jīng)走了,可以現(xiàn)身了吧?”
隨著冷悠然的話落,有十來條人影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
“不知各位有何指教?”
沒人回答,但看他們的裝束可以確定,他們是血影閣的人,目的不言而喻,是報仇。
血影閣——一個恐怖的殺手組織,網(wǎng)羅了一大批□□高手,除了血影閣主之外,級別最高的是血影使者,而冷悠然所殺的正是血影使者中的兩名劍使。
“不說話?都要開打了,還是出個聲吧,不然……哎?怎么這就動手了,悠然,小心了。”說話間,歐陽邛已攬過六個對手。
剩下的三個冷悠然應(yīng)付起來游刃有余,雖然無法馬上結(jié)果了對方,但送他們上路也就是早晚的事。
眼見悠然那邊沒有危險,歐陽邛也不戀戰(zhàn),一式風(fēng)過無痕,也在以一敵六的情況下占了上風(fēng)。
只是對方做的既然是人命買賣,狠毒自是不在話下,眼見明攻不占便宜,便使出喂了劇毒的歹毒暗器。雖然危險倍增,但兩人凝神這暗器到也難進(jìn)身,只是,圍攻歐陽邛的六人中的一個突然將暗器發(fā)向了背對著他的冷悠然——
“悠然,小心!”出聲提醒的同時,人已向冷悠然的方向射去。
歐陽邛幫冷悠然擋下了那致命的暗器,但他的代價是左肩一條一尺多長深可見骨的口子以及右腿上插著的一把匕首。
冷悠然在聽見那一聲“小心”后便馬上轉(zhuǎn)身,但他看見的是趕到他身前的歐陽邛和從他身上灑落的那一串串血珠。
生平第一次的,冷悠然竟然覺得流血是那么可怕的畫面。為什么?因為是從歐陽邛體內(nèi)流出來的嗎?
“你……”
“我現(xiàn)在還沒事,不過得速戰(zhàn)速決,這劍……和匕首上也有毒!睔W陽邛貼近悠然小聲說道,這種不利狀況還是不要讓對方知道好。
“什么……你……”一聽這話悠然急著要看他的傷。
“先解決他們再說,我真的沒什么事。”說是這么說,真實情況只有歐陽邛自己最清楚,且不說他中的毒,單就他這兩處傷的失血情況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冷悠然不再說什么,只是明顯的感覺出他身上的殺氣倍增。歐陽邛也凝神聚氣以便能夠一擊中的。
兩個人同時出劍,默契到好像事先有過精心的演練。
接下來只看得見一抹抹的劍影和一道道濺起的血柱。
不知過了多久,在橫七豎八的尸體中只剩下倚劍而立的歐陽邛和冷悠然。不同的是悠然身上只是被濺到了血,而歐陽邛則儼然已經(jīng)是一個血人了,剛剛傷口流的血加上新染上的,他的衣衫上已經(jīng)沒有一處不是血紅的了,還有他臉上竟又多了一道由眉心過左眼到下顎的破相劍傷。
“呼——總算解決了,悠然,能不能麻煩你扶我一把?我實在是……悠然?你怎么了?”歐陽邛本來是因為自己連挪動位置都費(fèi)勁才如此說的,可他抬頭看見的卻是冷悠然臉上掛著的淚痕。
“……”
“悠然?你……唔!”歐陽邛一時弄不清狀況卻忘了自己的傷,眼看就要栽倒。
還好冷悠然一把抱住他,“自己的命都快沒了還擔(dān)心我干嗎?”語氣是冷的但歐陽邛感覺得到那份關(guān)心。
“我的命硬的很不會有事的,不過就是得麻煩你一陣!睔W陽邛擦去冷悠然臉上的淚,悠然的淚讓他既心疼又欣喜,他已經(jīng)知道他不再是了無牽掛的了。
“要我怎么做?”
“把我送到我?guī)煾改侨,他一定有辦法解我的毒,別人只知道他是劍狂,其實他還是個醫(yī)狂!
“就怕還沒到你師父那兒你就已經(jīng)失血過多沒命了!
“不要緊,我身上有金創(chuàng)藥,我?guī)煾祹煾傅莫?dú)門秘方,抹上之后馬上就可以止血收口兒!
“拿來!”
“什么?”
“難道你要自己上藥包扎?”
“噢,那麻煩你了!
“你已經(jīng)跟我說了三次這個詞,夠了!”
拿過歐陽邛手中的藥,冷悠然開始小心的幫他處理傷口,但最后要處理臉上那道傷時,悠然的手有一點發(fā)抖,“也許會留下傷疤!
“沒關(guān)系,這是男子漢的傷疤,更有男人味兒。”
冷悠然不再說什么,只是更小心的處理著傷口,直到全部弄妥,“為什么要救我?”
“我想。”
“你不能不管我嗎?”
“不能!
“為什么?我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嗎?”
“你真的這么想?”
冷悠然側(cè)過頭不去看歐陽邛直視的眼睛,他怕被看穿,看穿自己并不像自己口中說得那么淡然,淡然到什么都不在乎。
……
按照歐陽邛所選的路線,兩人順利的來到了劍狂隱居的地方,可在這里根本看不到有屋舍的存在。原來劍狂怕有人擾他清修,特意在此布了個迷蹤陣,以前歐陽邛以闖陣為樂,現(xiàn)在他可沒這個力氣,于是他扯開喉嚨:“師——父——快出來接我!”
不久,走出一銀發(fā)老者,“你叫那么大聲干嗎?不怕把狼引來呀?”
“嘿嘿,師父,狼不狼的不重要,只要能把您老人家引出來就行了!
“小子,太久沒被修理了吧?”
“您先別急著修理我,趕緊看看怎么幫我解毒吧!
“毒?哎呦,才出去沒幾天怎么就弄成這副模樣了?”
看著這師徒倆你一言我一語的,冷悠然的嘴角微微上揚(yáng),但他的眼神卻更顯寂寞。“已經(jīng)沒我什么事了,我該走了。”
“悠然,你得留下來。”
“不可能。”
“那我也不留下。”
“你——”
“我說過,不會放著你不管,你不肯留下來就只能是我跟著你!
“可你的毒……”
“師父,有沒有什么藥能拖一陣的?”
“這個,讓我想想!
“你——我,我先留下來就是了!
“這樣最好,省得讓我想怎么保住這小子的命。”劍狂舒了口氣,拉著他們進(jìn)陣去了。
通過陣勢眼前一片豁然開朗,蒼松翠柏,茅舍小溪,說不上世外桃源卻也是個絕佳的清修之地。
“小子,現(xiàn)在該給為師我介紹介紹你這位朋友了吧?”劍狂對眼前這位冷俊青年可是非常有興趣,他看得出寶貝徒弟對他不是一般的重視。
“您不都說他是我朋友了嗎,還有什么可介紹的?”
“你敷衍我?”
“哪敢?只是我撐得很辛苦,您能不能先幫我解毒?”
“辛苦?我看你一點也不苦,還很樂在其中呢!
聽不出兩個人的玄外之音,冷悠然只覺得這對師徒的感情好的讓人羨慕。羨慕嗎?怎么會有這種想法?真是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這療毒的事我也幫不上忙,還是出去隨便走走好了!
“等……”
“也好,免得療起毒來你一個人也無聊!
悠然走出茅舍,歐陽瓊皺眉看著師父,“你干嗎趕悠然出去?”
“天地良心,我那叫趕人嗎?我說邛兒,你很在意他對不對?”
“……”
“算了,先治你的毒要緊!
因為歐陽邛中毒時間太長,縱然劍狂內(nèi)功深厚,又有不少靈丹妙藥,仍舊是用了近四個時辰才完成,加之其他的傷,歐陽邛這回不調(diào)養(yǎng)個把月是別想出谷了。
“行了,用得著我的地方就到這兒,剩下就看你自己的了,要是想傷好的快就給我老實點!
“師父,徒兒我什么時候不老實來著?”
“哼,你自己心里有譜!
“嘿嘿,那——我現(xiàn)在可以去找悠然了吧?”
“去吧去吧,這種事做師父的也插不上手,你就自己看著辦吧,不過,可別把人家嚇跑!
“師父!你在說什么?”
“你想讓我把話挑明?”
“我……”
“得了,趕緊出去找你想找的人去,別在這煩我,我還得想想晚上吃什么,你要是再不快點從我眼前消失小心我在你飯里加料!
被師父趕出茅舍的歐陽邛一眼就看見溪邊石桌旁的冷悠然,覺得那背影顯得是那么的纖細(xì),纖細(xì)到讓人心疼。
“悠然……”
“已經(jīng)完啦?你的傷沒問題吧?”
“沒什么事,師父說只要調(diào)養(yǎng)三、五個月就完全沒問題了!保ê眯∽,自動延長休養(yǎng)期不說,還臉不紅氣不喘,高手。
“那就好,我可以安心的走了!
“哎?你不在這陪我嗎?”
“有這個必要嗎?更何況我沒時間在這耗!
“那——就多呆兩天行不行?只要等到我的外傷好了,我就可以跟你一起走了,大不了多背點補(bǔ)藥。”
“你——到底是為了什么?”
“我們是朋友吧?是朋友還說什么為什么?”
“朋友?把這個詞用在我身上不覺的浪費(fèi)嗎?”
“悠然,你怎么這么說?從一見面我就說過要交你這個朋友,只是你不肯接受而已!
“現(xiàn)在也一樣。”
“悠然,你為什么不給自己一個機(jī)會?我真的就那么讓你難以接受?”
“對我而言誰都一樣。”
“那你為什么要管我,要跟我回來?”歐陽邛強(qiáng)迫悠然看著自己。
“放開我!”悠然推開歐陽邛向谷口跑去。
“悠然,等等,唔!”歐陽邛縱身去追,可他竟然一口氣提不起來摔了下來,口中還噴出一口鮮血。
“邛兒!”才說要出來叫他們吃飯的劍狂,剛好看見愛徒噴血墜地的一幕,“邛兒?”
“師父,我沒事!
“不是告訴你暫時不可以提真氣嗎?”
“我要追悠然,對了,悠然呢?”歐陽邛也不顧自己有沒有事,仍然是一心要追上冷悠然。
“唉……癡兒!眲駬u搖頭,點了歐陽邛的黑甜穴。轉(zhuǎn)而對站在那兒微微發(fā)抖的冷悠然道:“你還要走嗎?”
“前輩,我走對誰都好。”
“那我該怎么對邛兒說?”
“就說謝謝他,無緣終歸是無緣。”
出了谷,回頭再看和來時一樣還是一片霧茫茫,悠然靠在樹上,他竟然有想哭的沖動。歐陽邛到底想干什么?為什么他可以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為什么連感覺都快沒有了的自己會覺得有一絲的不舍?為什么早已看慣的血腥畫面只因為有他就會覺得揪心?為什么那些傷口在他身上覺得痛的卻是自己?
太多個為什么壓的冷悠然喘不過起來,“阿——”他仰天長嘯,這一聲里包含了他多少不為人知也不愿為人知的感情?如果說有一個人能明白他,那就是歐陽邛,可他現(xiàn)在聽不見。
長嘯過后,冷悠然恢復(fù)了慣有的冷漠,在他心里,本已從仇人名單上抹去的血影閣而今成了他的最終目標(biāo),而且他要的是血洗血影閣,不留一個活口!
……
將近掌燈時分,歐陽邛醒了過來,“悠然他……走了?”
“嗯,他說你們沒有緣分!
這句話讓歐陽邛沉默了,半晌才又開口道:“師父,我還要再追下去嗎?”
“不追你會后悔!
“可追上又怎么樣?他連個朋友的位置都不肯給我,更別說是……”
“他心里有沒有你你自己最清楚,我把你留下只是要醫(yī)好你的傷,不然你這樣子就算追出去也只會拖累他而已!
“師父,你為什么不阻止我?你明知道徒兒心里這份情是違背倫長的!
“我只聽說處在某個特定時期的男人一般都智商為零,可我看你根本是已經(jīng)為負(fù)了,你忘了我那個狂字是怎么得來的了嗎?倫長?你是要報復(fù)我沒幫你留住他才故意要笑死我的是嗎?”
“唉……我怎么會有你這么個師父?”歐陽邛一掃陰霾,已經(jīng)沒什么可猶豫的了。
“我這個師父怎么了?打著燈籠都難找,偷著樂去吧。”
“是,是,我還真是幸運(yùn)呢!
……
一個月后,歐陽邛又出山了,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找回冷悠然,可他聽到的第一條消息就讓他心驚膽跳了——無情劍單槍匹馬去挑血影閣的總部,結(jié)果被擒了。
聽到這條消息,什么理智、計劃,歐陽邛都顧不上了,連趕了三天路來到血影各總部,又在當(dāng)晚趁夜模了進(jìn)去。
血影閣里戒備森嚴(yán),別說現(xiàn)在根本不知道悠然在哪兒,就算知道想救人也是不可能的?蓺W陽邛不管這些,他只憑著感覺,卻真的被他找到了。
在血影閣的議事廳里,包括血影閣主本人在內(nèi),閣內(nèi)的一流好手盡數(shù)都在,而被他們圍在中間明顯受了重傷又被折磨的遍體鱗傷的人,就是冷悠然。
看到悠然的樣子歐陽邛覺得胸口一窒,什么叫心如刀割?他切實的體會到了。顧不得是不是寡不敵眾,他沖過人群抱起地上的悠然顫聲道:“悠……然!
聽到熟悉的聲音在呼喚自己的名字,冷悠然緩緩張開眼睛,看到的竟是以為不會再見的歐陽邛,“你……怎么……”
“他們竟然這樣對你?”看著遍布悠然全身的傷,歐陽邛的拳頭攥的咯咯作響。
他們?冷悠然突然想起這是血影閣,“你……快走!”他想推開歐陽邛,可他的手根本動不了。
歐陽邛這才注意到,悠然的手腳筋都被殘忍的挑斷了!
“阿——!”這一聲叫的撕心裂肺。只見歐陽邛雙目盡赤的抽出背上的寶劍,劍隨人舞,風(fēng)由劍生,人劍和一,漸漸的分不清哪是劍影哪是人影,只聽見一聲聲的慘叫,只看見一蓬蓬的血雨噴灑而下。
“……邛……歐陽……邛……”直到聽見了悠然的叫喚,歐陽邛才收住劍式。
“悠然……”
“因為他們……傷了你,所以我……我要……殺了他們,可我……連這點事都……”
“傻瓜!你老問我為什么管你,你呢?你又是為什么?為什么?”歐陽邛已經(jīng)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淚了,他緊緊的抱著悠然。
“你哭什么?太……難看了!
“我只是希望這些傷都是在我身上!闭f著,歐陽邛抱起悠然,“悠然,撐著點,我這就帶你去找我?guī)煾!?br> ……
劍狂沒想到歐陽邛這么快就回來了,更沒想到帶回來的人受了如此的重傷,“邛兒,是什么人下手如此狠毒?”
“就是血影閣那些殺胚!”
劍狂心里有數(shù)的點點頭,“你去打盆清水來,要先清洗傷口。”
經(jīng)過了將近一天的折騰,才把所有的傷都處理完,特別是被挑斷的手腳筋,因為已經(jīng)耽擱了幾天,給手術(shù)增加了相當(dāng)?shù)碾y度,現(xiàn)在雖然是接上了,但想要再拿劍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了。
對此,冷悠然顯得很平靜,到是歐陽邛,“師父,你說的只是一般情況對不對?你不可能沒辦法的!”
“這回我是真的無能為力,除非有奇跡!
“這……悠然,對不起!
“你別那種表情,不就是不能用劍了嗎?反正我也夠了。”
“可是……”
“咳,邛兒呀,你就留下照顧悠然吧,我這身老骨頭得先回去休息了。”劍狂可不打算一直留在這礙事。
屋里只剩下兩個人,悠然抬起手輕輕的撫過歐陽邛臉上的疤痕,“還是留下疤了!
“很丑嗎?”
悠然搖搖頭,“只是,會嚇到女孩子的!
“無所謂,只要你不嫌棄就行!
“那是為我受的傷,我怎么可能……”
“我心甘情愿。”
“所以,我也心甘情愿!
“悠然……悠然,就算你的手不能再用劍了也沒關(guān)系,我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的!”
“謝謝!钡也荒苓@樣拖累你,“我……想睡一會兒。”
“好,你睡吧,我就在這兒,如果夜里覺得不舒服你就叫我!
“嗯。”
冷悠然閉上眼睛,意外的他睡得很安穩(wěn),醒來時天已經(jīng)亮了,看到趴在自己床邊睡著的歐陽邛,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暖意從心里升起。把身上的毯子蓋在歐陽邛身上,悠然悄悄的出了屋。
醒來在屋內(nèi)看不到悠然的身影,歐陽邛趕緊跑到屋外,他就怕悠然會不辭而別,直到在溪邊看到那單薄的讓人心痛的身影,想出聲叫他,可看他正以手代筆、以水為墨的不知在寫著什么,不想打擾他,便作罷。
悠然看著自己寫在石板上的幾行字——
風(fēng)瀟瀟 水淼淼 一縷愁緒卻難消
髮隨風(fēng) 衣飛飄 獨(dú)自一人空寂寥
心迢迢 無所靠 敢問仇字可能消
路遙遙 人縹緲 倦鳥哪裏覓歸巢
漸漸的字跡消退,冷悠然凄然一笑,本想就這樣把這份心情像這些字跡一樣從心里抹掉,可——
“悠然,你的歸巢就在這里!”
回頭看到的是指著自己心口的歐陽邛。
“你……”
“悠然,答應(yīng)我,留下來,讓我照顧你!
“不,你應(yīng)該去照顧值得你照顧的人,現(xiàn)在的我只是一個……廢人!
“這輩子我不會再對第二個人說剛才的話。”
“可我,可我會拖累你。”
“其實,你還是在意不能用劍的事吧?如果我也是一個沒有武功的人,你就不會再說自己是一個廢人,就不會覺得是你拖累我了吧?”說著,歐陽邛毫不猶豫的拍向自己的氣海穴。要知道,對一個練武的人來說,氣海穴被破就等于是武功盡廢呀!
“不要!”悠然緊緊抱住歐陽邛,“你……怎么……可以……”悠然的聲音是顫抖的,他不敢想象歐陽邛這一掌拍下去會怎樣。
感覺到懷里的人在發(fā)抖,歐陽邛收緊了些手上的力道,“悠然,答應(yīng)我吧。”
“你先保證你不會再做傻事!庇迫煌鴼W陽邛,他在等待答案,可他眼眶里的淚水已經(jīng)無法抑制的先行滑落。
歐陽邛抬手輕輕擦去悠然臉上的淚水,“悠然,我——想吻你。”
“……!”悠然無法確定自己聽到的話。
“我說——我想吻你!
“你……”悠然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時,晨練回來的劍狂剛好不小心的撞見這一幕,趕緊躲進(jìn)樹叢的他直叫好險,不過順利潛回他的茅舍后,卻一臉的壞笑,小子呀,動作挺快的嘛,要不要我也提前告訴悠然,雖然他的手無法拿劍了,卻不影響他練我新創(chuàng)的一套以掌代劍的工夫呢?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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