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忘卻之神
【斑樓】忘卻之神
宇智波兄弟意識到自己被困在這個處處透著詭異的神廟的時候,距離大門關閉,已經(jīng)過去一頓飯的時間了。慘白的月光透過天花板朽爛的茅草投射在坑坑洼洼的大理石地面,蛛網(wǎng)密布的龕中端坐的神佛舉著一幅展開的卷軸,空白的卷軸泛著一波波炫目的漣漪。
兄弟倆唯恐是某種不知名的幻術攻擊,立刻開啟萬花筒寫輪眼抵御。只是,比起差不多已經(jīng)只剩光感的斑,視力尚佳的泉奈當即感到頭痛欲裂,捂著胸口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
斑趕緊扶住身形搖擺的泉奈,可是伸手卻撲了個空——倚靠著朱漆斑駁的柱子嘔血的泉奈,竟然不知不覺地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幻影替換了。朦朧的視野中,神佛手中卷軸發(fā)出的光芒越發(fā)奪目。他咬咬牙,拔劍迎了上去。
雕琢成神龕的香木腐朽多年,斑揮劍拂去蛛網(wǎng)的時候,無意觸及神龕垂簾的連接點,于是垂簾墜下。龕中神佛似曾相識,卷軸上波光流轉,浮現(xiàn)一行金色字體。斑瞇著眼分辨片刻,當作無事發(fā)生,舉劍厲聲喝問:“誰在裝神弄鬼?滾出來!”
卷軸上的金色字體放大十倍,一個字一個字滾屏播放:
“滾”
“就”
“滾”
“誰”
“怕”
“誰”
“!”
在終于看清了卷軸上的字的斑震驚的目光中,泥塑木雕的神佛從底座上站起來,扭扭脖子扭扭尊臀,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抖落一地金泥屑。邁步下來時,所有活動的關節(jié)都發(fā)出銹死的軸承轉動時令人牙酸的吱吱呀呀的聲音。大概是關節(jié)不夠靈便,被蓮臺的邊緣絆了一下,嘰里咕嚕滾到斑的腳邊,被卷軸纏了一身才停住。
斑:“……”
卷軸滾屏波動的金色大字:“人生在世,當言而有信,說滾就滾!”
斑:“………………”
斑:“你是誰?這是哪里?泉奈呢?”
手忙腳亂地把自己從卷軸里解脫出來的神佛背后光輪圣潔,但是銹住的關節(jié)活動不便,不一時就從卷軸纏身變成超大號金色蠶寶寶。斑看不下去伸出援手,三下五除二讓神佛重新現(xiàn)世,神佛清清嗓子,確認自己可以說話之后,寶相莊嚴道:“我是神!
斑:“看出來了。這是哪里?泉奈呢?”
神佛繼續(xù)寶相莊嚴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斑忍無可忍,舉起了泉奈遺留下來的劍,看慣戰(zhàn)斗的雙眼評估著泥塑金身的神佛和泉奈的劍刃誰更結實一些。像是看出了他內(nèi)心的瀆神念頭,神佛退了三步,站在柱子后面寶相莊嚴道:“無知凡俗之子,何故擅入吾之神廟,還他喵的對吾擅動兵戈?”
去你大爺?shù)陌!斑?nèi)心飄過一行馬賽克,對著神佛一劍劈下。眼前金光大盛,神佛的光輪高速旋轉,與劍刃相遇時更是火花四濺滋滋作響。劍身剎那間一分為二,神佛安然無恙?吹竭@一幕,神佛慈悲地太息一口,救苦救難道:“沒有人能在我的主場優(yōu)勢下戰(zhàn)勝我,還想不想知道你弟弟的下落了?”
斑才不信這個邪,撒手棄劍縱身躍起,空中轉體探手入懷,足尖踏著橫梁一點轉變方向,八支苦無連著起爆符,支支飛向神佛要害。神佛似乎大驚失色,手中卷軸金光閃現(xiàn),僅存光感的斑瞇起眼睛仔細看,隱約看見了奇怪的神秘字符像什么什么尖尖的,和什么什么コ,隨即高速旋轉的光輪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十六,年久失修的神廟中金屬切割聲滋滋滋不絕于耳,頃刻間便一地廢銅爛鐵。神佛手中的卷軸再次金光閃現(xiàn),光輪翻轉合并,最后萬象歸一。神佛大慈大悲道:“癡兒竟不醒悟!
斑深吸了一口氣,以手撫膺按捺下怒意,胸腔內(nèi)的無名火愈演愈烈,偏眼前這個處處詭異的神廟中處處詭異的神佛還一蓬蓬揪著他的火氣:“凡人,報上爾等姓名,吾將視情況決定找你要多少神廟修繕費及精神損失費!
費你個頭。斑決定不再和這個人中赤兔馬中呂布神中秀逗的神佛浪費時間,直接開須佐強行拆廟找泉奈。反正再問下去也沒結果,打又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不如無視神佛單干。
百人高的深藍色能量體巨人拔地而起,神佛動作一頓,接著手中卷軸金光一閃一閃都要閃出220赫茲的時候,身形也急劇變大,轉眼就比完全體須佐能乎高一頭。這下就連斑的眼神都能看清等比例放大的卷軸上的字了:“腦闊疼QAQ”
斑忍無可忍,須佐能乎的光之長刀自神佛頭頂劈中摜下。巨大的泥塑金身這次居然沒有抵抗地被一分為二,神佛腦仁的位置蹦出一位與傳統(tǒng)神像外貌毫無相似之處的黑發(fā)少女,少女腦后依然頂著金色的光輪,赤足踏著香霧氤氳的蓮臺,對著斑招手:“別干看著快救神!我在這玩意兒里面被封印都不知道多少年忘記怎么飛了,再不救我我就掉下去摔死了可沒人告訴你泉奈的下落……”
一邊說著一邊往下墜,也不知道她哪兒那么大閑心這時候還那么多話。冥冥中有一種指引,斑覺得這么眼睜睜看著神佛隕落的場景似曾相識而且頗為喜大普奔,但是關于泉奈的下落他仍然縈系于懷,無奈伸出須佐能乎的一只手接住她,彎腰放在地上,隨即解除消耗巨大的能量體巨人,抱著手臂挺正在活動各個關節(jié)的少女接下來搞什么事。
在他冷漠甚至帶著嘲諷的目光注視下,少女仿佛毫無察覺,所有關節(jié)挨個活動一遍,對著斑歪歪頭,露出一個嬌憨的笑容:“你又不記得我啦。每次世界重置你都這樣,我應該早就習慣了,可是怎么就那么想揍你呢。斑,再次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天守閣的忘卻之神,真名‘樓姬’,下一次一定要記住啊……”
樓姬。樓姬。腦海中格的一聲,近乎瓷器破碎的清脆,無數(shù)駁雜的念頭與畫面紛至沓來。樓姬。樓姬。仿佛什么古老而深奧的真理,又像打開新世界的大門的一把鑰匙,僅僅一個名字,回憶之潮便淹沒了斑的意識。
然而所有念頭都是不可理喻的亂碼,所有畫面都打著厚厚的馬賽克,理智之鐘咚的一聲巨響,將他的意識從浩渺的潛意識之海踢出來。他最終什么都沒想起來,不過好像隱隱約約看見了隱身的樓姬搶走了三歲的自己手里的糖對著四歲的自己伸腳一絆當面吃掉五歲的自己面前的豆皮壽司什么的……
少女期待的目光冷卻了,她收斂了嬌憨,笑容一如所有泥塑木雕般慈悲圣潔:“忘卻之神這里沒有白得東西的道理。泉奈沒事,我留你一夜,明日的晨露消失在日光里,就為你指引他的方向!
有什么不能做錯的選擇做錯了。斑朦朦朧朧產(chǎn)生了這個想法,可是這個想法稍縱即逝,他發(fā)現(xiàn)自己發(fā)自內(nèi)心地同意樓姬的要求,即使那不是供奉自己作為祭品換取泉奈的下落的代價,而是她就這么大大方方邀約,他也會欣然應允的。
好像有哪里不對,又好像沒什么不對。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忘卻之神被世人遺忘的神廟舊址之外,斑抱了樓姬。如同飲足了血的寶劍回歸劍鞘,如同征服了天際的雄鷹回歸巢穴,如同跋涉了一天的金烏墜地休憩,如同天經(jīng)地義亙古以來的真理。
他輕吻著她的額角,愜意地享受著片刻“回歸”的安心,看著她在睡夢里咕噥一句“謝特好疼,技術退步不少,看來沒找別的女人。”
……安心什么的……果然是錯覺吧。
月光下的長草被露水沾染,軟綿綿的。懷里的美人胴體依偎著他,也是軟綿綿的。稀疏的群星在寂靜的夜里閃耀,窸窸窣窣的天籟之聲令他舒服極了,于是困意襲來。
天亮時分,斑被人踢了一腳。睜開眼睛,不是樓姬那標志性的金燦燦,而是一片深藍。
弟弟泉奈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透著一些沙啞和疲憊:“哥哥,鬼屋探查任務結束了,我們回家!
啊,結束了。
神廟、神佛、樓姬都消失了,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沒發(fā)生過,只是他的一個夢而已。歸途中,斑狀似無意地問泉奈:“你聽說過‘忘卻之神’么?”
本來走得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娜巫竽_絆倒右腳好懸差點沒從樹冠上跌下去,永遠游刃有余般的弟弟難得一見的紅了臉,就像小時候那樣啜啜喏喏地說:“哥哥……你都知道了?我不會忘記她的,等戰(zhàn)爭結束,我就去找她——我一定要娶她。”
斑也差點掉下去,難以置信地問:“娶誰?”
仿佛小孩子一樣的心虛和羞惱消失了,泉奈坦然地笑起來,就像個真正的有擔當?shù)哪腥耍骸八皇峭鼌s之神,是‘只有在夢中才能與我相遇’的普通姑娘,名字是阿梅。就算哥哥你也不能阻止我和她成親的決心!
斑松了一口氣,微笑道:“我也是!
“敲到麻袋哥哥,你竟然要和我搶女人嗎?”
“不,我要搶的可不是個普通女人,是個大慈大悲救苦救難頭頂光輪足踏蓮臺的神呢!
“不愧是哥哥,一定要成功啊……”
那片人跡罕至的密林消失在地平線上的時候,斑回頭看了一眼,心中默念:“我不會再忘記你了,樓姬。我小時候什么失蹤的那些點心糖果丸子壽司,都是你干的吧。怎么也要讓你還回來才行!
-FIN-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