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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她是個瘋子。
不敬鬼神的瘋子。
剝奪生者的生命;
玩弄死者的靈魂。
她是個陰陽師。
瀟灑到肆無忌憚,打破了生死界限的陰陽師。
知道她的存在的人,有的羨慕她,有的厭惡她,有的恐懼到希望她死。
可任誰都對她沒有辦法。
她是不死之身。
一位不欲歸去的陰陽師的靈魂,誰能殺死呢?
強(qiáng)大如她,會一直活著,直到她希望死去的那一天。
——雖然目前還沒有這個可能。
當(dāng)然,偶爾——極其少見的時候,活了太久的她也會回憶青春。
比如她曾喜歡過的某個人。
嗯,這是她的黑歷史。
——————
在她依稀還是個天真的,偏執(zhí)的少女的時候,她曾談過一場戀愛。
這是她一生中唯一一次戀愛。
她喜歡的那個人,是個雙性戀,移情別戀后迅速與她分手,成為了另一個男人的情人。
若是現(xiàn)在的她,必有千百種手段讓那個人離不開她,但當(dāng)時,她傻乎乎地不懂挽回,只擔(dān)心那個人會受傷。
那個人——叫什么名字她忘記了,就稱作“他”吧——他一向信奉分手后還能做朋友。
在與她分手后,他保持著和她的聯(lián)系,絲毫不想想,她還愛著他,深愛的人在自己面前和別人眉來眼去,是多么令人心痛的事。
她沉默咽下這口氣,利用自己的能力調(diào)查了他的現(xiàn)任。
她想著,若是那個人對他好,她就放手。
可調(diào)查結(jié)果證明那人是個渣。
她抱著一疊資料,勸他分手。
她告訴他,那個人情人很多,他只是其中一個——他不信。
她告訴他,那個人拿他當(dāng)替身,他所愛另有其人——他不信。
她告訴他,那個人只是利用他做明面上的靶子,替另一個人擋災(zāi)——他不信。
直到他被那個人的仇敵抓住,在外放的電話中聽到那人道出真相,他終于信了。
遲來的相信并不能阻止他的死亡。
她在蛛絲馬跡中找到他殘缺的尸身,眼睜睜看著他的靈魂染上墨色,沉浸在仇恨中。
而后,消失不見。
她動用了禁忌的陰陽術(shù),以自己的壽數(shù)為代價,復(fù)活了他。
他的復(fù)活耗時許久,會附上誰的身體也未明確。
但她會一直等下去。
年年歲歲,她一邊等待他的歸來,一邊秘密籌劃,步步為營,想要他的現(xiàn)任身敗名裂,為他報仇。
眼見著那人明了對他的心意,送走了曾經(jīng)的真愛,又遣散了情人,好像深愛他一樣惺惺作態(tài);
又忍耐不住寂寞,打著想他的借口找替身,她只覺諷刺。
當(dāng)初將他當(dāng)做別人的替身,如今又找別人作為他的替身,這個人的感情,是有多廉價?
因為想他,所以找個和他長相相似的人代替他?
因為深愛著思念著,想他想得快要死掉,所以找個人緩解這份入骨的相思之情?
性,只是順便,沒有人能取代他在自己心里的地位?
這個解釋能說服誰呢?
誰能相信這個明顯就是腦子長在diao上的人為縱欲想出的借口呢?
那個人以為喜歡的人是什么?
是地攤上的玩意兒嗎?
沒有了,就再買一個?
這是能替代的嗎?!
試問,誰能對著和自己的母親長得相像的人叫媽媽?
誰能對和自己的朋友長得相像的陌生人打鬧?
誰能在明知他們不是同一個人的情況下,和他們親密接觸?
能嗎?
不能吧。
親友尚且如此,何況更私密的戀人?
不過是精蟲上了腦,管不住自己罷了。
不過是比起堅守,放縱更容易罷了。
這種人的感情,不止廉價,還很自私。
因為自私,所以輕易可取代,可轉(zhuǎn)移;
因為自私,所以待愛不尊重,而輕慢;
因為自私,所以比起忠誠,寧愿背叛;
這個人最愛的,其實是自己。
她親眼目睹那個人流連于數(shù)個替身之間,忍不住嘆了口氣,幾乎要笑出聲,卻又感到悲哀。
就是因為這種人,他失去了生命。
她怎能放過?
——————
她終于找到了他,在她見到與那個人糾纏的替身之后。
那位替身先生是個醫(yī)學(xué)奇跡——
一個復(fù)蘇的植物人;
一個借他人rou身復(fù)活的靈魂;
她心上的人。
她認(rèn)出了他;
她承諾幫助他;
無論他作何選擇,她總歸,是會陪著他的。
然后,她看到了,賤受與渣攻的幾番糾葛——
他因那個人曾經(jīng)的傷害變得冷漠,他被那個人的窮追不舍軟化,他為那個人的付出感動。
他的心即使千瘡百孔,依然在為那個人悸動。
分分合合,他們終成眷屬。
為什么呢?
她想。
為什么都死過一次了,他還是選擇那個人呢?
那種人,有哪里值得他喜歡?
明明,她那么維護(hù)他;明明,她幫了他那么多。她的傾心相待,卻比不過那個人無數(shù)次傷害后的一次回頭。
不甘心啊。
她曾有多為他不平,此刻便有多不甘心。
“為什么那么殘忍的對待都能忍受呢?”
“為什么不肯離開呢?”
是因為賤嗎?
還是斯德哥爾摩?
她后悔了。
“是不是因為我太溫柔?”
“是不是因為我對你太好?”
是不是她對他太好,所以他才會愛上那人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
“如果我也變成這樣,你會不會離開他呢?”
“會不會,更喜歡我一點呢?”
心頭魔念越濃,她不欲抑制。
——若是鞭子之后的糖果更讓他歡喜,若是傷害后的溫存更能讓人留戀。
——那就去吧。
——去吧,傷害他,逼瘋他,讓他眼里只能看到她。
——去做吧!
她發(fā)了瘋。
——————
他借用的身體是有父母的,他們給了身為孤兒的他渴望的親情。
可惜,那終究不是屬于他的。
她找上那對夫婦,將他不是他們兒子的真相血淋淋撕開,擺在他們的面前。
問他們,要現(xiàn)在這個孝順的兒子,還是以前那個不懂事的、作到把自己撞成植物人的兒子。
那對夫婦,他們真的很愛自己的兒子——即使醒來之后的“兒子”突然和一個男人愛得死去活來,他們也能默默忍下別人的流言蜚語,只為了兒子開心——在得知兒子的靈魂被別人硬生生擠走,再不回歸就永遠(yuǎn)回不來之后,立刻就做出了選擇。
他被放棄了。
她猶覺不夠,還要火上澆油,要求他們?nèi)フ宜,讓他把身體還回來。
無不可言,無不可行,無需顧忌,能讓他傷心便好。
不知為何,光想象他會如何難過,她便滿心歡暢,高興得不得了。
她叩問自己的心:不喜歡他了嗎?
不!
她的心狂喜著回答:她還是喜歡他的,只是現(xiàn)在,她更喜歡看他痛苦。
——畢竟,他比較喜歡能讓他痛苦的人吶。
對吧?
他被那對夫婦刺激得大病一場,她乘機(jī)將他的靈魂扯出,將身體原先的主人塞了回去。
于是等到那具rou身醒來,他的愛人發(fā)現(xiàn)自己再度失去了他。
她“好心”地將他困在那個人身邊,讓他親眼看著自己的愛人擁有新的情人,與他的替身在屬于他們的房間身體交纏。
再如何憤怒,如何傷心,他與他的愛人,終天人永隔,就算相遇,亦不能相見。
而她,則像個耐心的獵人,不動聲色地,等待他的崩潰。
不是深愛那個人嗎?那她就如他所愿,讓他離不開那個人。
她要讓他看清那個人身上每一點缺陷;讓他一次又一次看著那個人與別人交gou;讓他深刻地明白,那個人所謂的“深情”是個什么東西。
只要他在那個人身邊,便不得自由,不得解脫。
她在逼他憎恨那個人,憎恨到恨不得那個人去死。
她要他親手殺死深深愛過的人。
她要他也發(fā)瘋。
這樣,她才能得到他,從身到心,完完整整。
后來:
她曾經(jīng)的布置生效,他的愛人身敗名裂,只能迅速入贅到一個精明世故的女富豪家,結(jié)果成為情人之一,過著被壓榨的苦日子。
日復(fù)一日被禁錮,沒人交流,沒人能看得到,他終于崩潰發(fā)瘋,殺死了他的愛人,被死掉的她關(guān)了起來。
她實力太強(qiáng),死后亦能行走人世。
他被馴化,毫不意外地重新愛上她。
她終于得到了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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