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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回家都能看到師尊在裝死》
上官鴻信睜開了雙眼。
他是在自己的寢宮醒來的。華美的百鳥朝鳳繡紋,墜飾著流蘇的帳幕,再遠(yuǎn)一點,是黃銅鑄成的仙鶴口銜燈火,搖搖曳曳。風(fēng)中彌漫著熏香的氣息。讓人說不出的安心。
中間是一面巨大的屏風(fēng),繡著山河社稷圖。青山綠水之間,隱約可以看到手指大小的人,如螞蟻一般辛勤忙碌。隔著屏風(fēng)之后,有模糊的燭光照進來。
有哪里不對。
他毫無聲息地下了床,左右掃了一眼,從屏風(fēng)邊上繞了過去。
不甚明亮的燈火之下,是一個眉眼之間清雋秀麗的男子,正就著燭光看書。上官鴻信躡足來到他的身后,卻發(fā)現(xiàn)他正在看的是一卷已經(jīng)發(fā)黃了的繪圖長卷。
“很久以前,有一只沒故事的妖怪,他沒有自己的故事,所以很羨慕別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沒故事的妖怪很羨慕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所以他吃掉別人的故事 ,他一直吃,一直吃,一直吃……”
沒錯,是有哪里不對。
“師尊!鄙瞎嬴櫺殴ЧЬ淳吹貑镜。
他記得這個時間點。那時候,他剛剛登基為王,皇權(quán)不穩(wěn),師尊遭人刺殺。他一面嚴(yán)令屬下嚴(yán)查此事,一面擔(dān)憂著先生的安危,將他請入自己的寢宮內(nèi)居住。
“什么事?”
“可以陪徒兒一起出去走走嗎?”
現(xiàn)在是午夜。外面還下著大雪。策天鳳沒有拒絕他,放下了手中的圖卷,披上狐裘 ,跟著他一同出了寢宮。
宮外那些打著燈籠的太監(jiān)宮女們目不斜視習(xí)以為常。
“師尊近日可好?”
“不好!
“可是宮里的人照顧不周?”
“無!
“那是什么原因?”
“用思考代替發(fā)問!
“看來,是弟子表現(xiàn)不佳,惹師尊生氣了。還請師尊告知,弟子錯在哪里。”
策天鳳剛來羽國的時候曾經(jīng)因為水土不服病過一場,一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好利索。上 官鴻信也不客氣,拉起他的手感覺涼的過頭,就揣進自己懷里捂著。
策天鳳冷冷地看著他,將手抽了回來。
“自己檢討。這段日子你犯了多少錯誤。”
本該是記憶中熟悉的畫面,上官鴻信的眼中透著溫柔的笑意。然而,下一剎那,斷云石出手,化為利劍,刺入了策天鳳的胸膛。
鮮血四濺,策天鳳退了幾步,掩著血流不止的胸口,眉頭微蹙,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化作光點消失無蹤。
“十二年了。除了在夢中,我再也沒有見到過師尊。缺舟一帆渡,感謝你的饋贈,上官鴻信必有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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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舟覺得很委屈。
從那些被光澤寶塔洗腦的中原人腦子里面,他知道上官鴻信是怎樣的人。卑鄙無恥陰險狡詐,還唯恐天下不亂。后來的事實也證明了他的確是個混蛋。
照例說,這樣的壞蛋他應(yīng)該好好給他洗個腦,然后把他留在地門,好好給大智慧出謀劃策。
所以,在他得知上官鴻信和自己撿回來的這個綠油油的前巨子之間的關(guān)系之后,他就把這位巨子丟出去招待他了。缺舟給自己的決定點了個贊,覺得自己這樣做不要 太機智。天知道他從那位前巨子的記憶里面看到他有多寶貝這個徒弟。
結(jié)果到現(xiàn)在這位前巨子都不肯理他?此难凵袢缤诳匆痪咭呀(jīng)死去多年的尸體 。而且上官鴻信跑掉的時候,看樣子也炸毛了。正磨刀霍霍地準(zhǔn)備回來報復(fù)。
缺舟有點委屈。
藍(lán)瘦香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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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鴻信從幻境之中脫身后,恍惚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還站在尚賢宮里。
這一次用了足足三分鐘才收拾好了自己幾近炸毛的心緒。雖然在這之前,已經(jīng)對缺舟的力量有所評估,也預(yù)料到有可能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然而自己心底最深處的那份對誰也不曾透露的感情被缺舟看到了這樣的猜測,依舊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策天鳳已經(jīng)死了。死在了俏如來手上。
雁王已經(jīng)死了,死在了得到默蒼離死訊的那一天。
從那之后,游蕩在這個世間的,只剩下了一個幽魂。
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在意了,可是看到他的那一瞬間,卻真的渴望沉淪夢中,不用再醒來。然而只是一瞬間他就已經(jīng)徹底清醒,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執(zhí)著:上官鴻信早已一無所有。唯獨這份記憶,他寧愿死也不肯忘卻。
這次與缺舟的見面與試探只是一個令人難忘的小小過場。上官鴻信很忙,忙著坑九 算的余孽,忙著坑自家?guī)煹,忙著制造新的英雄?br>
還好是意識境界,被斷云石化成的利劍捅了一下,以默蒼離的底子而言,幾乎沒受什么傷,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并沒有什么大事。
缺舟也在忙碌。摸著良心講句話,雖然中原人都知道默蒼離不是好人,但是他對這 位已經(jīng)卸任的巨子還是滿尊重的……
他一直沒有想過給默蒼離洗腦。沒錯,他一直希望這位巨子能夠加入地門,最好能出家加入他們,成為第一百零九位大智慧,恩……他有這個資格。
可是這位巨子說他不想出家。
恩,可惜了。缺舟想。
和俏如來不同,默蒼離對于缺舟天下洗腦天下大同的理想不置一詞。既沒有要幫忙 的意思,也沒有講道理讓他罷手的意思,每天就是擦著他的鏡子等缺舟給他送飯。
缺舟有時候興起了,會故意講一些地門外面的事情找他拿拿主意,說起俏如來如何布置打算攻打地門,又說起上官鴻信打算跟他合作的時候,默蒼離開了口,問有沒有興趣做一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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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鴻信是來等他親愛的師弟的。
缺舟一帆渡就是大智慧,如果他的情報沒錯,屆時缺舟一反水,俏如來這一次總攻無垢之間的勝率幾近于零。哦,他早就看這位師弟不順眼了,正好把他弄進地門去洗個腦。最好洗的腦袋空空,把師尊忘得一干二凈。
雁王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自己放置增靈器的位置,隨即在腳下畫了一條線,心情十分愉悅地守株待兔。這里是最好的撤退路線。
俏如來果然來了。雁王攔了上去,指了指他的身后。
“噓……注意聽!
“當(dāng)……當(dāng)……當(dāng)……”鐘聲響了。
不好,有人動了我放的增靈器!雁王在失去意識之前,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增靈器的消息沒有讓任何人知道,缺舟一帆渡自顧不暇,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智慧推測出增靈器的存在,難道……
地門,還隱藏著一位智者?
戰(zhàn)爭已經(jīng)開始了這么久,為什么他一直隱藏于幕后,直到現(xiàn)在,才第一次出手…… 對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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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蒼離:“缺舟先生,有興趣與我談一筆交易嗎?”
“哦,什么交易?”
“用雁王的命,換俏如來的自由。”
“這對我有什么好處?”
“俏如來只有在地門之外,才能證明大智慧的謬誤。而雁王——十二年的空白,你難道完全沒有興趣?”
“雁王慣來謹(jǐn)慎狡猾,且武功出眾,你有辦法捕捉到他?”缺舟質(zhì)疑了一句前任巨子的戰(zhàn)斗力,隨即在默蒼離無聲的注視之下,滿頭大汗地轉(zhuǎn)過頭來!班拧(jīng)是你的弟子。此事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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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攻無垢之間的計劃全面崩盤。蒼狼、藏鏡人、千雪孤鳴等人先后失陷地門。然而俏如來居然奇跡一般地逃了出來。反倒是凰后在尚賢宮左等右等不見上官鴻信歸來 ,心里道了聲臥槽,玩脫了吧。
雁王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失蹤了。恩……不對,他現(xiàn)在加入了地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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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默蒼離的記憶之中,上官鴻信應(yīng)該是恨他的。
作為智者,還是墨家培養(yǎng)出的,九界之內(nèi)最頂尖的智者,他慣來擅長把握、并且引導(dǎo)別人的情緒——這是話術(shù)的基礎(chǔ)。而他在上官鴻信鑄心失敗后,最需要安撫和關(guān)愛的那段日子里,拋棄他了離開了羽國。不,不對,他不但拋棄了他心愛的弟子,而且還布下了殺局,要取他的命。
如果那時候能讓上官鴻信徹底地恨他,或許一切不會走到現(xiàn)在這樣的地步。從雁王 在鑄心局中放下墨狂,轉(zhuǎn)身背離他的那一刻開始,一切就已經(jīng)失控。默蒼離察覺到了那時候連上官鴻信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那一絲心緒。
可他那時候需要的,從來不是生死不渝的愛人。
而是傳人。
“雁王死過兩次。無論是哪一次,死之前,他都不曾恨過你。”缺舟看過雁王的記憶之后,感嘆道!拔铱梢孕薷乃挠洃,回到一切都沒有發(fā)生的時候!
曾經(jīng)那個目光灼灼地對他說,愿意為了羽國的子民們付出一切,只要他們能夠過上 和平富足的日子的少年,如今親手折斷了自己的羽翼,徹底沉淪黑暗之中。
“我曾經(jīng)以為,我會如同師尊一般,為了這樣一個天下靖平,百信安康的理想付出一切。直到有一天,我忽然發(fā)現(xiàn),我所追求的這一切是這樣的虛偽可笑,而我真正應(yīng)該在意的那些東西……早已經(jīng)在追逐的過程之中,犧牲殆盡,蕩然無存了!
“人心的欲望永無止境。所謂的天下靖平,百姓安康,不過是強權(quán)壓制之下所營造出的假象罷了。仍是避不過的腥風(fēng)血雨,看不盡的勾心斗角。師尊不在乎名聲,但是這些東西,真的值得我們付出一切嗎?師尊,我后悔了。從一開始,我就不應(yīng)該走上這一條路。不應(yīng)該為了這群根本不值得拯救的愚民,犧牲任何人……”
誰也說不清楚,是策天鳳毀了雁王,還是雁王自己毀掉了自己。唯一可以確定的是 ,策天鳳對此是有愧的。在那件事情之后,他雖然什么也沒有說,卻再也不曾對任何一個人這樣親近,愛護,在意過。
默蒼離的回答一如既往地看不出情緒,滿是令人遍體生寒的涼薄之意:“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必在虛幻的事物上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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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荼羅死了,大智慧換成了原苗疆之主蒼狼。上官鴻信成了地門的軍師。
但是這位軍師并不如大智慧一開始所料想的那般開拓進取,認(rèn)真負(fù)責(zé)。他每天都在抓緊一切時間忙著摸魚。
“策先生,你吃過了嗎?我給你送飯來了。”
“策先生,我最近在讀這本兵書,上面有幾句話不是很懂,你可以給我講解一下嗎 ?”
“策先生策先生策先生……”
一切,再度失控了。
蒼狼現(xiàn)在很忙。他已經(jīng)懶得一天到晚去找他那位不務(wù)正業(yè)的軍師了。因為愚蠢的中原人又要打來了。眼看地門戰(zhàn)事將起,他那位不靠譜的軍師卻還在談情說愛,空氣 中彌漫著的粉紅色泡泡幾乎肉眼可見。
不要說蒼狼,連大智慧都感到納悶:我已經(jīng)洗掉了他所有關(guān)于策天鳳的記憶,為什 么他每次見到策天鳳還是一副這樣的德行?
大智慧并不知道,有一種習(xí)慣,叫做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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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鍛春風(fēng),哦,不對,鍛神鋒來說,被地門拐去那段黑歷史讓他茶不思飯不想,根本沒臉出門。整天宅在鋒海連跟魯家爭勝的事情都顧不得了。
對于雁王來說,大概也沒有多好。如果這段黑歷史被中原知道……那么雁日天這名號以后在中原大概就不用混了——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忍不住笑場喊他雁春風(fēng)什么的,根本不會好了有沒有!
雁春風(fēng)對策天鳳展開了強烈的追求。每天從送花到送飯,從洗擦鏡布到打洗腳水,恨不得一條龍服務(wù)。
然而策天鳳一句話就讓他懵逼了:“我希望你是一個好人!
這句話幾個意思?
既然是策天鳳的希望……那我就當(dāng)一個好人唄?雁春風(fēng)是這樣想的。雖然好像有哪里不對。但是當(dāng)一個春風(fēng)一樣的男子好像也挺不錯啊。
的確有哪里不對。
兔智慧一邊嘀咕著,一邊接過了被雁王打暈搶回來的俏如來拖了回去。軍師這么多日來終于干了一件好事。
誰知道自從俏如來來后,一貫高冷的策天鳳居然改了性兒,將俏如來留在了琉璃樹 。每次雁春風(fēng)上班摸魚來看先生都能看到先生和俏如來在一起相談甚歡的模樣。
三天后,忍無可忍的雁春風(fēng)外通玄狐把俏如來扛走送出去了。
美好的日子總是短暫。俏如來被玄狐扛走后,兔智慧一直悶悶不樂。也不知道是因為俏如來又離開了他,還是中原終于有的新的計劃,再次反攻了。
這一次,大智慧沒有扛過去。
無垢之間崩毀之后,恢復(fù)了記憶的雁王有一種被人愚弄的惱怒,然而緊接而來的卻是無窮無盡的疑惑。師尊真的死了嗎?如果師尊死了,那個人又是誰?難道…只是大智慧創(chuàng)造出來的一個幻影?又或是一段虛假的記憶?
雁王立刻放棄了眼前的對手,掉頭跑向琉璃樹。雁王撲了個空。他的策先生憑空消失了。
緊接而來的就是元邪皇的出世和缺舟一帆渡的夢幻泡影。
歷任巨子承接執(zhí)掌止戈流的重任,對抗魔世。元邪皇歸來,如果師尊還活著,他又會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雁王心中思考,一個失去了止戈流的前巨子,一個在底層群俠中臭名遠(yuǎn)揚的戰(zhàn)五渣前巨子,還能做些什么?
他還真的能做很多事情。。。
他們此生,還有相見之日嗎?
有,只要師尊活著,就一定有。上官鴻信自信地想。
然后他去投奔了元邪皇。
跟策天鳳相處了這么久,上官鴻信深知策天鳳的□□都在哪兒。一個是墨家的隱世守則,一個是止戈流傳承的抗魔大業(yè),一個是九界的和平發(fā)展。因此上官鴻信見到元邪皇的第一句話就是,墨家弟子上官鴻信,特來助邪皇平定天下。
元邪皇想起當(dāng)年的皇甫未名,差點當(dāng)場給上官鴻信一巴掌。最后還是答應(yīng)了他在魔 世占領(lǐng)的領(lǐng)地上傳播墨學(xué)的要求。
花了十天的時間,上官鴻信搞清楚了一件事情——元邪皇來中原不是為了征服世界的,而是為了毀滅世界的。哦,這件事情他挺感興趣。而且,連策天鳳最后一個□□也戳到了。
剛剛好。
明眼人都知道,元邪皇看上去是狂霸炫酷拽吊炸天,也只是外表風(fēng)光罷了。表面上 看他是一統(tǒng)魔世成就不世霸業(yè)了,但手下這群人個個都是面服心不服而已。應(yīng)龍師想接著他滅掉圣弦主,圣弦主想要自保。而赤炎尊和達(dá)婆尊更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但在元邪皇的絕對力量壓制之下,這仍是一股強大的力量,
俏如來戰(zhàn)元邪皇之事水到渠成。
上官鴻信找了一處山頂觀(裝)戰(zhàn)(逼)。大概是這處觀戰(zhàn)地點選的真的很好。他才看了一會兒,就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蹭蹭地也爬了上來。
上官鴻信反復(fù)提醒自己,沖動是魔鬼,要保持逼格保持風(fēng)度,嘴角卻忍不住翹了起來。那人站了一會兒,沒有搭話。
上官鴻信表面上裝著逼,看著場中止戈流對戰(zhàn)元邪皇的激烈戰(zhàn)端,一副毫不在意的淡定樣子,卻是時不時地側(cè)眼去瞟身邊那人。默蒼離正專注地觀察著戰(zhàn)局,仿佛上 官鴻信根本不存在。
這一瞬間,上官鴻信恨不得自己跳下去,成為手執(zhí)止戈流與元邪皇對戰(zhàn),被那人的雙目所注視的人。
戰(zhàn)斗結(jié)束了。俏如來戰(zhàn)敗重傷。
“止戈流的效果不如預(yù)期。是因為早有防備嗎?”默蒼離自語一句,掉頭便走,只留給了上官鴻信一個背影。上官鴻信見默蒼離越走越遠(yuǎn),終于忍不住了:“先生請留步。策天鳳……還活著嗎?”
那人的腳步頓了頓。
“策天鳳不會殺上官鴻信。但是我會。你說……他是活著,還是死了?”
上官鴻信的心中卻是被這一句話掀起了滔天波瀾。策天鳳……不會殺上官鴻信?那么,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jīng)承認(rèn),在離開羽國時布下的殺局,并不是為了殺他?
可是,那又是為了什么?
記憶之中,面對策天鳳所布下的殺局,那一剎那,上官鴻信是真的想過,是不是應(yīng) 該順其自然死在殺局之中的。如果他要殺自己……如果他真的要殺自己……
那時的上官鴻信,千思萬想,只想問師尊一句為什么。
然而有朝一日真正說出口的時候,卻成了挑釁:“策天鳳這一生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有在最好的時候殺掉我。你能做的比他更好嗎?”
“如果你打算讓策天鳳承認(rèn)自己識人不明……他不愿做的,我來做!
默蒼離說完這一句就走了。
上官鴻信,叫你裝逼!上官鴻信忽然覺得有點后悔。
不對,他上官鴻信是這種因為一兩句威脅的話就放棄作死的人嗎?
“策先生,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給你弄來。”
“我只希望你是一個好人。”
地門之中的這段記憶反反復(fù)復(fù)在腦子里面回放。上官鴻信覺得缺舟給他洗腦一定是洗出了后遺癥!
俏如來雖然敗了,卻在之前早早地安排了接應(yīng)人手。應(yīng)龍師在他身后緊追不舍。上 官鴻信甫一動身,便被一個人攔住了。很意外,這個人是凰后。
“你來做什么?”上官鴻信皺眉。
“控制變數(shù)。”
“是他讓你來的?他已經(jīng)不是巨子了,怎還有資格對九算發(fā)號施令?”
“呵呵呵!被撕笮α似饋恚凹词挂呀(jīng)失去了止戈流的劍印傳承,就對抗魔世這 個目標(biāo)而言,他比你更適合成為我的盟友。”
“三兩句之間化敵為友,看來策天鳳的話術(shù)還是一如既往地犀利!
“否則,他怎么能成為我們的巨子呢?”
凰后舉起了裂羽銃。而雁王卻是不慌不忙地把玩著手中的斷云石。
默蒼離是巨子,俏如來又是什么?凰后笑而不語。九算之中,即使他們的道路與默蒼離道路相悖離,卻也只敢在暗中做手腳,而在對面之時,習(xí)慣性地保持著最起碼 的虛偽的尊敬。當(dāng)初在尚賢宮時,默蒼離就是憑借著這一點,挑起九算之間的猜疑和沖突,最后讓九算付出了四死兩重傷的慘烈代價,更可悲的是,這其中沒有一個人是他親自動手殺的。
至于俏如來?他算什么?
九算被默蒼離搞出了幾百平米的心理陰影,卻輕視著他教出來的徒弟。他們也為了這份輕視付出了代價——忘今焉與玄之玄死無葬身之地。苗疆軍長不得不假死脫身 ,欲星移則栽在了無垢之間,至今還在海境的冰庫里凍著。
由此可見,默蒼離培養(yǎng)徒弟的能力比起他的話術(shù)和智謀,是只強不弱的。無論是現(xiàn)在的俏如來,或者是作為“棄徒”的雁王,都不是可以等閑視之的角色。
“你打算對我動手?”雁王作出了不耐煩的樣子。“裂羽銃是我托魯缺所造。如果 你一定要愚蠢到用我設(shè)計的武器來對付我,再次確認(rèn)你不是我的對手……”
槍聲響起。雁王微微側(cè)過頭去,剛剛好避過了那顆飛速掠過發(fā)絲的斷云石子彈。
“呵呵……沒有受傷,實力也沒有受到限制,方才卻沒有對巨子動手。你的立場,我已經(jīng)明了了!被撕笏α怂尮埽瑸t灑地離開了。
雁王抬起頭,看向自己剛才站著的位置,心中估算著,如果自己方才對策天鳳動手 ,恐怕已經(jīng)遭到了凰后的迎頭狙擊。這位戰(zhàn)五渣師尊從一開始就根本沒有把希望寄托在上官鴻信因為感情不會對自己動手的推測之上。上官鴻信頓時有了一種上當(dāng)受騙的感覺。然而隨后,他忽然想起了一段似曾相識的經(jīng)歷。
霓峽之戰(zhàn)后的那場殺局,師尊是否如今天一般,看似毫無破綻的死局之中,其實暗藏玄機呢?只是最后因為雁王臨陣突破,他留下的伏筆沒有用到。
雁王的心亂了。他覺得策天鳳今天來就是特意為了撩撥他。也不知道冥醫(yī)死后是誰 在幫他打扮,他看上去與十多年前剛剛來到羽國的時候別無二致?墒巧瞎嬴櫺抛约,早已經(jīng)變得連他自己也不認(rèn)識了。
曾為一國之君的上官鴻信……他其實并沒有談過戀愛。雖然有皇后有嬪妃,但也只是單純的政治交易。真正對他有感情的女子在這后宮之中待不長久。她們說,他是一個賢明的君主,卻也是一個沒有心的人。
上官鴻信一直覺得這有什么不對。直到他得到策天鳳死訊的那一瞬間。原來,他的心早已給了策天鳳,他的愛,再也無法分潤給任何人。然而,無論是上官鴻信,還是賢君雁王,都沒有能留下那個人。自此,那個人的生與死,都與他再無關(guān)系。
這好人……不做也罷。不如繼續(xù)搞點事情。
既然已經(jīng)將師尊引出來見面了,繼續(xù)留在元邪皇手下其實沒有太大意義。元邪皇不愿意給予哪怕一點點的信任給前科不良的上官鴻信。于是他去策反了赤炎尊,順便又離間了一下雙尊和公子開明的關(guān)系之后,名正言順地和著修羅帝國殘存的人馬一 同叛逃了。
他不介意向師尊證明一下,英雄這個概念有多么的荒謬。成為英雄所做的一切犧牲又有多么的愚蠢。時過境遷,歷史所記錄下的永遠(yuǎn)是勝利者的謊言。而歷史的勝利者,永遠(yuǎn)不會是那些愿意為了大局而犧牲自己的英雄,而是那些擅長在亂局之中左 右逢源,為自己攫取利益的小人。
他知道師尊不在意名聲,不過這世上,師尊這樣的人,獨一無二。
黑水城中,廢蒼生在修理墨狂。打鐵的間隙,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看向身后那個一直在擦鏡子的家伙,心情復(fù)雜。說實話,他挺討厭這個人的。他更不愿意承認(rèn) ,他其實也一直崇拜著這個人抽絲剝繭解決問題的能力。
“聽說你徒弟最近又在作死。怎么,不拉他一把?”
“他想死就讓他死。我不在乎!
“別又是口是心非。玄狐那邊……”
“交給俏如來處理。”
“你難道打算一直以監(jiān)工的名義留在黑水城無所事事?”
“我在等人!
“等誰?”
默蒼離沒有回答,埋頭繼續(xù)擦他的鏡子去了。
遠(yuǎn)處,忽然傳來一道明亮的光?罩新又鴿夂竦乃。
“那是……”
“龍涎口的方向。”默蒼離喃喃自語了一句,以命令的口吻吩咐道:“立刻通知大匠師,疏散居民!
廢蒼生雖是不明所以,默蒼離也沒有繼續(xù)解釋下去的意思,但馬上就相信了默蒼離的判斷。也顧不上修了一半的墨狂,跑去找大匠師了。
“黑水城的居民已經(jīng)全數(shù)疏散!
“你們可以離開了。黑水城有我一人足夠了!
廢蒼生有點懵逼。別說即使有墨狂在手,止戈流打不過元邪皇的事情已經(jīng)被俏如來證實過了。即使有墨狂在手,這位已經(jīng)死過一次的前巨子也開不了陣啊!所以他這 個戰(zhàn)五渣到底是憑什么覺得自己能吊打元邪皇的?
“你確定?”
默蒼離好像看蠢貨一般的鄙視表情看了一眼廢蒼生。廢蒼生忍住了欲毆之的沖動,拖著同樣懵逼的魯缺走了。
上官鴻信曾經(jīng)是為了動蕩九界而存在,F(xiàn)在他依舊打算去動蕩九界,不過理由卻變成了為了引起師尊的注意。
聽起來挺幼稚的。不過換成動用智商追求師尊應(yīng)該就不幼稚了吧……好像有哪里不對。
管他黑貓白貓,能抓到師尊的心的就是好貓!喵嗚。
自從上一次與策天鳳會面后,上官鴻信一直有在查師尊的落腳點。琉璃樹他查過,尚賢宮查過,正氣山莊也去過了,都沒有看到師尊的蹤影。上官鴻信宛如《張世超你把我的鑰匙放在哪兒了》里面那個主角……咦,才不是呢。
上官鴻信終于還是得到了師尊的消息——師尊在黑水城?上У氖牵褞熥饛暮谒菑娦袔ё,上官鴻信做不到。雖然是戰(zhàn)五渣,但他的逃跑能力宛如天神附體。
在龍涎口被毀,錦煙霞試圖與元邪皇同歸于盡之前,上官鴻信就已經(jīng)知道師尊的計策了。簡直是明白的不能再明白的陽謀。六絕禁地有落隕之谷和月凝灣,有龍涎口以及……黑水城。
策天鳳給了他一個英雄救美(哪里不對?)的機會。他當(dāng)然要牢牢把握住,把師尊 的好感給刷起來。
“我引起了師尊的注意”“師尊正在針對我布局”這樣的認(rèn)知讓雁王興奮不已。
元邪皇降臨了黑水城。
然后遇上了默蒼離。
“墨家的前巨子?以你的實力而言,你的阻攔對我沒有意義。還是說,你是來尋死的?”
默蒼離卻是答非所問:“如果,這是一個局呢?”
“那么。你已經(jīng)失算了!痹盎驶卮鹬,便要出手……
“師尊,我來了。”上官鴻信終于姍姍來遲。
雁王穿著一身紅黑色調(diào),看起來十分華麗的宮廷禮服,頭發(fā)梳的一絲不亂,在風(fēng)中獵獵飛舞。他擺了一個非常帥氣的pose,挑釁的眼神邪魅而睥睨。天知道他為了這 個狂霸炫酷拽吊炸天的出、場準(zhǔn)備了多長時間!默蒼離皺了皺眉,嘴上吐出了一句 “無聊”,倒是露出了一絲笑意。怎么說呢?這個徒弟還是……蠻拼的。
上官鴻信擋在了默蒼離的面前,說了一句話。
“假元邪皇在我的手上。”
元邪皇那爆發(fā)到凝成實質(zhì)的氣勁,從他的掌中消散。此時,他距離上官鴻信不過半 步的距離。
“吊魂罪……”元邪皇雖怒,卻也保持著清醒。他知道吊魂罪一向最為忠心,不怕為他而犧牲,但他也不愿意讓這個人以這種方式卑微地死去。畢竟,那是已經(jīng)做好了與天下為敵的準(zhǔn)備的他,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他的同伴,他的親人。
“將吊魂罪交出來,帶著你的人離開此地。本皇饒你們一命!
……呃……我的人?見元邪皇理所當(dāng)然的態(tài)度,見默蒼離一言不發(fā)的樣子,雁王心里居然暗暗有點高興。雖然對元邪皇的好感度跟開飛機一樣地上漲著,但是雁王為了維持著他的逼格,始終巋然不動。
“吊魂罪在還珠樓!
其實上官鴻信的聲線和語調(diào)和默蒼離十分相似,不愧是師徒一脈相承。但是比起默蒼離的清淡冷漠,上官鴻信的說話聲更像是毒蛇吐信,充滿了散發(fā)著膩香的毒液氣 息。
“邪皇若是執(zhí)意要與我?guī)熗蕉思m纏,也無不可。卻不知吊魂罪還能忍受多久還珠樓特有的酷刑招待?”
元邪皇退了。
上官鴻信看著默蒼離,一臉的矜持。
“師尊,徒兒的表現(xiàn)還不差吧。”
那pikapika閃閃發(fā)光的眼神,像極了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讓默蒼離忍不住想摸摸他的頭,再撓撓他的下巴,以示愛撫。在外人面前狂霸炫酷拽吊炸天的徒弟與他獨處時居然一秒鐘變成這種萌寵風(fēng)格,看起來他居然對此毫無自覺。就如再兇猛的動物,在真正信任親近的人面前,也會露出白乎乎軟綿綿的肚子,毫無暴露弱點的自覺。
默蒼離莫名地有些心軟。
“你抓到了吊魂罪?”
“沒有,我驢他的。師尊我們還是快走吧!
雁王與默蒼離的第三場約會,目前為止進展還算順利。
與匆忙趕來的援軍交接之后,按照上官鴻信的計劃,接下來他應(yīng)該是趁著好容易見 面的機會,借機帶著師尊一起去吃飯,然后喝口小酒,然后最好是能趁著大家都有三分醉意的時候或真或假地表個白,如果師尊不反對,那滾到床單上也不錯啊。
“我走了。”策天鳳一句話打破了上官鴻信已經(jīng)突破了天際的腦洞。
“師尊!鄙瞎嬴櫺艔埧谙胪炝,隨即意識到這樣做完全沒有意義。“你養(yǎng)過寵物嗎?將野生的鳥類帶回家,為它包扎傷口,梳理羽毛,以干凈的食物和飲水投飼,讓它逐漸放松戒備,習(xí)慣你的撫摸,習(xí)慣了無微不至的愛護,習(xí)慣了你的溫柔和時時刻刻的注視,習(xí)慣了它所擁有的一切。直到有一天,你突然拋棄了它!
“你認(rèn)為,它既然來曾經(jīng)來自大自然,自然也能夠回歸自然。卻從來沒有想過,早已在人類手中被磨去野性的它早已經(jīng)回不去了!
“等待它的,只有無盡的絕望以及最終的死亡!
“從一開始我就不可能給你那些你真正想要的東西。這是我的錯。是我沒能教會你 ……保持距離!辈咛禅P的語氣放軟了下來。
“所以,你用另一種方式去磨礪俏如來,讓他不必和你太過親近,又能理解你的一 切,繼承你的衣缽,從此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依舊能夠展翅高飛?”
“你想要的,只是一個傳人。”上官鴻信抿了抿嘴,“無論有過怎樣的過往,它終歸是要離開你,走自己的路?墒俏摇弊詈笠痪湓,上官鴻信沒有能說出來,但是他知道,策天鳳對他的意思早已了然。
“把你拿的那串琉璃掛回去吧。它不屬于你。”
“為什么?”
“我給過你選擇的機會。但是養(yǎng)熟了的鳥兒不愿意離開。那就只好打它兩巴掌,讓它害怕了,放下了這段本不該產(chǎn)生的感情,去過真正屬于它自己的生活。”
今天的發(fā)展其實很出乎上官鴻信的預(yù)料。師尊是一個從來不愿意去解釋的人。他做事情,不需要在乎別人對他的想法。那么,這是不是說明……
“時過境遷,師尊打算給我一個機會嗎?”
“用思考代替發(fā)問!
默蒼離走了。
已經(jīng)死過一次的他,已經(jīng)不需要再承擔(dān)巨子的責(zé)任。他和俏如來的風(fēng)格迥異,如今 中原雖亂,有俏如來把握全局,不需要他畫蛇添足。他只需要站在一旁,默默看著 便好。
自此,有些事情……尚能挽回。
自此之后,上官鴻信多了一個甜蜜的煩惱。他覺得師尊好像對他有那么一些意思?善秩艏慈綦x地逗弄著他始終不給個準(zhǔn)話。糾結(jié)于“他愛我”“他不愛我”“ 他在看我”“他在看師弟”的粉紅色揣測中的上官鴻信決定做一個了斷。
上官鴻信去正氣山莊找到了他那位還躺在床上“□□焚身”,哦不對是毒火焚身的倒霉師弟。
“什么?師尊還活著?”
上官鴻信忽然就愉悅了。他滿是鄙視地大大嘲諷了一番后知后覺的師弟“自己殺的人是死是活都不曉得真愚蠢”然后……等等,我是來找?guī)煹苷f和的!上官鴻信覺得自己裝逼成性的毛病大概是沒救了。
沒辦法,上官鴻信只好再次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找到應(yīng)龍師,提了一個小小的建議。大規(guī)模捕捉畸眼族民。
既然已經(jīng)摸清楚了元邪皇的目的和弱點,這也就成為了對付他的最簡單的手段,雖然不大人道主意——不過如果師尊在,應(yīng)該也會這樣做。對了還有玄狐……等下,師尊一直沒有去做這些事情,難道就是為了……留給我去做嗎?
上官鴻信頓時腦洞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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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狐就投爐了。
這只非善非惡,單純懵懂的妖精,體驗過了人世的愛、恨和悲傷,最終,成為了新的“英雄”。盡管他不想死,盡管俏如來也不希望他死去。但隨著他扛在自己肩上 的東西越來越多,他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
最后一個與他會面的人,是上官鴻信。
“師兄,你這樣做,師尊會生氣!边@是俏如來找到上官鴻信之后的第一句話—— 盡顯他對于這位師兄的了解。
“我從未親手殺過任何一個人!鄙瞎嬴櫺潘菩Ψ切,“所有成為英雄的人,皆死于自殺。我只是在最恰當(dāng)?shù)臅r機推了他們一把。師尊不是也一直做著同樣的事情嗎 ?我替他做了,他怎會生氣?”
“你沒有資格稱他為師尊。因為從一開始你就從未了解過他!
“荒謬!我在羽國與他相處了三年,而他教你的時間,總共加起來不過短短幾個月 ——”
“但是他最終選擇的人,是我。而你,不過是一個失敗品!
“你是想激怒我嗎?”雁王冷笑。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鼻稳鐏聿槐安豢旱鼗貞(yīng)道,“師尊從來不想犧牲任何人。如果還有更好的辦法,他不會選擇讓任何人成為英雄。世人的贊嘆或是鄙夷,對于他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對于那些死者,也是同樣。你想要證明的結(jié)論,師尊從一開 始就根本不在乎。你所做的一切,只會成為你與他之間的阻礙!
也不知道雁王究竟有沒有聽進去,俏如來很認(rèn)真地告誡了一句:“停手吧。去做師尊真正希望你做的事情!
真正希望我做的事情?上官鴻信忽然記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琉璃樹下。
上官鴻信抬起手,將手中那串琉璃重新掛了回去。隨即一抬頭,果然看到了那個一 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相貌秀美,身著綠色長衫的男子,從濃霧中出現(xiàn)——還在低頭擦著他的鏡子。
這個鏡子有這么好看嗎!咦,不對,師尊的臉真有這么好看他可以什么事情都不做津津有味地看一年,哦,不,一輩子。
“師尊,你……一直在等我?”
“我正準(zhǔn)備離開——如果你真的愚蠢到無可救藥,放棄才是正確的選擇。既然通過了我的考驗,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
“無論什么要求,師尊都會答應(yīng)嗎?”
默蒼離看了他一眼!澳憧梢栽囋。”
上官鴻信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
“想好了嗎?如果你無話可說,我要走了!
這一瞬間,上官鴻信仿佛被什么未知的東西控制了。熱血上腦,他上前一步,搶走了默蒼離的銅鏡。
“師尊,看我!
默蒼離抬起頭來的剎那,就被上官鴻信捉住雙手壁咚在了琉璃樹上。
強吻了。
這是一個異常激烈的長吻,沒有掙扎和抗拒,只有為了確定主權(quán)而在唇齒方圓之地 ,舌頭與嘴唇之間發(fā)生的一場慘無人道的戰(zhàn)爭。
唇分之際,還有一絲藕斷絲連的晶瑩從他們兩人的嘴角綿延而出。上官鴻信吻得很虔誠,默蒼離的神情也變得異常柔軟。
“師尊,和我在一起,好嗎?”
“我答應(yīng)你!
因為一些打馬賽克的事情,上官鴻信沒有直接參與接下來的戰(zhàn)爭。最終,元邪皇重歸地府,而九界地氣沒能被他成功破掉。
俏如來看到自家?guī)熜趾妥约規(guī)熥鹨黄饋碓L正氣山莊的時候,默蒼離依舊是低頭擦著 鏡子。不過這次鏡子的角度稍稍有些傾斜。從默蒼離的角度正好可以在鏡子里看到上官鴻信的側(cè)臉。覺得被秀了一臉的恩愛,喂了滿嘴的狗糧的俏如來有點眼瞎。
“師尊接下來打算去哪里呢?”俏如來只用一眼的功夫就看出了兩個人中做主的那個人是誰。
“九界。”默蒼離回答。
上官鴻信樂呵呵地補充:“哪兒需要我們我們就去哪兒。師尊說了,要我做一個好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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