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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優(yōu)曇一現(xiàn)如玉碎,片時轟烈亦絕塵。
內(nèi)容標(biāo)簽: 靈異神怪 情有獨鐘 因緣邂逅 復(fù)仇虐渣 正劇
 
主角 視角
曇娘
韋生


一句話簡介:優(yōu)曇一現(xiàn)如玉碎,片時轟烈亦絕塵。




  總點擊數(shù): 2541   總書評數(shù):8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4 文章積分:629,301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古色古香-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志異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5462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中國大陸出版最新簽約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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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曇

作者:沉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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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


      “月瓊,月瓊,你當(dāng)真是這月下瓊?cè)A托化么。你幾時再得盛綻?”他從身后攬著她腰身,撩起一縷青絲散下,深吸間自有情濃。
      她回眸,嬌笑吟吟時一只蔥管兒玉指輕按在他唇齒,輾轉(zhuǎn)摩挲卻羞怯怯垂下眼簾:“曇花一現(xiàn),只為韋陀。君可愿做奴家的韋郎?”
      他癡醉嘆息:“若能得妻如此,夫復(fù)何求?”
      她卻翻手揉一把將他推開去,擰身嗔道:“妻?你家的娘子不是還住在東苑么?”
      他略一怔,慌忙忙拉她入懷,柔情蜜意,百般哄慰!鞍嗽隆W钸t八月以前我便叫她走!彼撬秊鹾陂L發(fā),水一般芬芳冰冷令他沉迷,“我只要你做妻!
      她這才笑起來,百媚橫生!绊f郎,莫要錯過了花期。盛綻之時,你要娶我。”她雙頰緋若香桃,扭身融入濃郁夜色,藏匿無蹤。
      燭光搖曳,香風(fēng)縈繞,只余那神魂顛倒的郎君,一室迷離。

      他姓韋,承一份家業(yè),日子富足。夫人岳氏,閨字曇娘,嫁于他,轉(zhuǎn)眼已有七載。
      七年前的那個夏夜,他入山踏青賞月,在山澗尋見一株嬌曇。他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曇花,即便那還只是一朵待放蓓蕾,卻已有晶瑩嬌羞,乘著月色,獨立若仙。
      他愛不釋手,竟忘了周遭,被突如其來的山洪卷走。醒來時,懷中仍抱著那株曇花,身旁卻多了個清秀雋好的少女,正是曇娘。
      是曇娘救了他。
      恍惚中,他抱著那株曇花,問:“小娘子可瞧見這月瓊花開么?”
      曇娘羞澀溫婉地微笑!皶一ㄒ滑F(xiàn),花開過就該謝了!彼缡侨崧曄鄳(yīng)。
      他低頭看著懷中香花,固執(zhí)低語:“但她還會再開的!
      他分明看見了,洪流襲卷一瞬,那株曇花陡然盛綻,異香彌漫,光華奪目。那樣稀世罕俗的嬌嬈美麗,絕不是氤氳夢境,他這樣相信著。
      他在山間木屋小住半月,有曇娘終日悉心照料,很快便得痊愈。少女的溫柔善良宛若馥郁花釀,絲絲浸潤入心。他再也舍不下她,將她帶回家去,還有那株曇花。
      多年之后,他依舊能清晰地記得,那個夜晚,八月,秋月高爽,無星。他挑起花冠珠簾,剎那,竟似又見那場亦真亦幻的圣潔花事,冰清玉潔,驚妍莫可名狀。
      曇娘,他的新婦,坐在榻上,十指纖纖交錯,局促而羞澀,安靜地低著頭。
      但當(dāng)他輕輕托起她的臉來,卻見她溫柔綻顏一笑,眉眼淑,嬌容靜好。
      瞬間,他竟恍惚,錯覺她便是那吐露幽芳的月下瓊?cè)A,只在這一刻,綻盡一生至極的美麗。
      然而,那都是七年以前。
      婚姻七年,水淡酒涼。曇娘遲遲無子,他也漸生疲乏,只想著外面風(fēng)光。
      如今的曇娘不是曇娘,只是岳氏,早已在七載朝夕相對間失卻了顏色的舊人,再比不得華露初綻的月下香瓊。

      他自幼酷愛曇花。那一株曇,他捧回來,細心護養(yǎng)七載,卻遲遲的再也不開。他叫她月瓊。他總以為,她再也不會開了。
      直到他遇見月瓊,那個勾魂奪魄的女子。
      她從花影中踏月色走來,便是天生的妖孽。
      他癡癡地問她芳名。
      她恣意地笑著,眸光流轉(zhuǎn)!鞍⒗刹皇墙o奴家起名月瓊,怎么反倒忘了?”她撫上他面頰,微微冰冷的指尖,游移,激起他血熱中酥麻的灼熱。
      “韋郎,你可喜歡奴家?”她在他耳畔呢喃,溫?zé)崽m芳吐在頸項。
      他口干舌燥,忍不住摩挲那玉臂香肩。
      雪白羅衫滑落,一抹圓潤瑩白。
      他腦子里嗡得一響,氣息陡沉。
      她卻旋身扯起雪衣,頷首微嗔!鞍⒗稍醯眠@樣性急;ǘ歼未開,卻想先摘了么!卑胝诎胙,欲拒還迎,眉梢微挑眼兒媚,萬種風(fēng)情盡含。
      他怔忡半晌,竟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聽著心跳聲聲,呆呆不能呼吸,只漲得滿面通紅。
      她指著他窘迫,笑得彎了腰,衣袖擺,裙裾飛揚,奪過小案溫酒仰面飲下,花香醇釀醉臥,青絲流瀉。
      她斜斜地唱:“五花馬,千金裘,呼爾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她的媚眼如絲。她像羽化飛天的仙般輕靈近前,捧起他的臉。
      唇齒旖旎,醉人酒香盡溢。
      從不知,酒歌作婉約,嬌曇亦風(fēng)流,她在其間起舞,水乳交融,如詩,如畫。
      他暈暈沉沉地貪嗜,不知幾久,卻忽然被柔聲喚醒。
      “郎君,我與你送宵夜來!
      他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定睛時哪還有什么魅惑花妖,只有曇娘,提著食盒柔柔立在門畔,笑容恬靜祥和。
      乍驚,失落,他已不經(jīng)意皺了眉。
      曇娘也喜白衣。他覺得她素的便像一匹白綢,沒有半分華彩。
      他在心中腹誹。這樣勝雪白衣,只配月瓊。
      “將衣裳換了罷。不要讓人以為家中不吉!辈唤(jīng)意出口,卻是刻薄已極。他猛醒皺眉,忙尷尬解釋,“也不是沒有好衣裳,何必……何必……”
      曇娘只怔怔倚著門柱,卻很快垂下眼去,搖頭模糊一笑。
      那一日后,曇娘不再于他面前穿白。綠絳紗,碧玉墜兒腰間搖,她的淡綠裙裾在微風(fēng)輕拂中款擺,勾勒落落身姿。
      只是他卻似盲了。

      他盲了,眼中只見那株曇花。他愈發(fā)精心照料它。
      每每此時,曇娘總會溫柔微笑!袄删@樣喜歡她!彼χp嘆婉轉(zhuǎn),“即便她再也不能開花,也還是會一直這樣喜歡么!
      “不,她一定會開。她就要開了!彼缡呛V定,看不見曇娘眼中憂傷。
      他只看見月瓊。
      月瓊夜夜前來與他相會。她當(dāng)真是古怪的妖精,要好時抵死纏綿,不好時便將他掀翻在地,罵他是沒心肺的臭男人。
      熱辣不羈,張狂飛揚。他偏愈發(fā)癡迷沉湎。他早已厭倦了曇娘若水般的乖順貞靜,他貪戀這妖媚噴薄的激情。
      他嗅著她的媚香,癡癡地問:“月瓊,你可能不走?”
      她笑:“花開了便能不走!
      “那你幾時才再開?”他吻她玉潤的鎖骨:“七年了。自我將你帶回來,你便再也不開。”
      "分明早已開過的。郎君莫非忘了?"她笑得妖嬈,語聲似遠又近,如有天幻,“曇花盛綻,片時轟烈,花開即是花敗,又怎敢再多求?”
      他只懵懂茫然,眉間心上閃過,竟是舊年山澗綻放初華,悸動難名。
      她卻忽然一把推開他,眸光閃爍,光影陰晴難定。她揚起唇角,斜眼冷睨著他:“你貪心么?你卻不知曇花一現(xiàn)是她一世的命,你也要值得她如此相待。”
      無端端的,他莫名心驚肉跳。
      她見他怔忡,忽然又甜甜笑起來!绊f郎呵,你要一個女子為你綻放,卻怎么不知女子的私心?沒有哪個女人喜歡分享,她只要寵溺和獨占!彼裘驾笭,眼角淌媚,“人如是,妖亦然!
      他呆呆望著她消失在氤氳,久久不能言語。

      次日,曇娘便遷居了東苑。
      “你不喜吵鬧,家中生意往來卻常有應(yīng)酬,東苑安靜些,不會攪擾了你!彼@樣解釋。
      曇娘柔順沉默,沒有爭辯,沒有怨尤。她只是望著他檐下那株曇花,青綠花葉便像她的長裙,濃郁而凄涼。她柔笑,淡淡地,什么也不想問。她只抬手輕撫他眉角,淺淺嘆息,末了,轉(zhuǎn)身而去。
      于是,他夜夜笙歌得幾乎要將她忘了。

      他本以為他已做得足夠令月瓊歡心。但任他百般求索,月瓊卻從不許他。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便宜得了便是殘花敗柳、路旁野草。你當(dāng)我是個妖便不曉得你們這些男人么?”她笑得濃烈,纖纖指尖戳著他心口。
      他困窘僵笑。她卻又甩了他,自斟自飲,翩然起舞,烏絲凌亂。
      “五花馬,千金裘,呼爾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與爾同銷萬古愁。
      她這樣的一個妖女,竟也有萬古的愁。
      他心痛地捉住她。
      她微醺而笑:“我活了千萬年,今日終識愁。”
      他吻她,虔誠嘆息:“把你的愁交予我,今世今生,我替你扛!
      她卻笑得飛揚跋扈:“分明是寡情貪歡的男人,卻也說今世今生!
      他皺眉驚愕:“我待你真情,你還不信么?”
      她挑眉睨他,不信,不屑。
      他急道:“要如何你才會信?”
      她依舊睨他,清冷一笑:“韋郎,你道怎樣才是真情?”
      他沉寂半晌,道:“我娶你。”
      她問:“君已有妻室,如何娶我?”
      他淡淡應(yīng)道:“七出者,無子一也!
      她卻怔住了,緊緊盯著他,眸光灼灼不明。她忽然掩面大笑!昂媚,你休了她,我便嫁你,與你相夫和教子。我的,韋郎。”她從紗袖里抬起臉來,眼睛烏黑深遠,一望不盡。
      她與他相約,花期為媒。
      從此,她夜夜醉酒臥歌。
      他只心心念念,八月佳期,繁華繚亂。

      他去東苑尋曇娘。
      小婢歡喜相迎:“阿郎可回來了!娘子日日備齊酒飯,等得辛苦哩!
      他足下略微頓步,卻看見曇娘靜立門畔,笑里含憂。
      菜是他最愛的青筍、燒肉,酒是他鐘情的花雕。她便這樣日復(fù)一日等候。她替他斟酒,溫柔軟語。
      他忽然生出些許不忍來,張口無言。畢竟,七年恩情。
      她抱住他,冰冷面頰帖著他寬闊后背,淚水沾濕,雙手交錯,卻是心的位置!澳惝(dāng)真要走?”她的聲音細小凄迷,微微顫抖。
      他嘆息回身,摟住她,不知該如何安慰。幾許掙扎,卻嗅見她烏發(fā)間淡淡清香。
      曇花香。
      他轉(zhuǎn)身逃了。

      他逃回去,看見月瓊。
      她斜倚長案,面頰緋紅,醺然。酒壺酒觴亂倒,一室酒香彌漫。
      他將她抱起,安置榻上。
      她卻忽然睜開眼,摟住他脖子。她盯著他雙眼,哂笑:“你逃得這樣狼狽!
      他瞬間慌亂,卻又苦澀。她是妖仙,無所不知!拔摇也幌胩珎!彼麩o奈嘆息。
      “韋郎多情!彼龘嵘纤骖a,輕緩揉捏,忽然卻冷冽了雙眼:“但你真以為你不曾傷過她么?”
      他呆怔。
      她道:“韋郎,你要決斷。我還是她,你不能二者得兼!彼男v如毒,絲絲入骨。
      他暗自呻吟,將她揉進懷里。
      她卻忽然張口,狠狠咬在他下唇。
      血腥彌漫唇齒,夾雜曇花芳香,馥郁濃烈,攪動灼熱,彌漫得一塌糊涂。

      兩個女子,一個如水,一個似火,他在其間搖擺,終有抉擇。
      是呵,恬淡哪敵妖嬈。
      八月將至,他還是休妻了。

      “曇娘,我對你不起。你……你自去覓個好人罷……”他立在陰影里,別過臉去,不敢看她。
      曇娘安靜地望著他,似一遍遍描摹他的輪廓!案先硕颊f,郎君給妖孽迷了魂魄。我總不信。”她淡淡地道,疲倦地沒有表情。她問:“郎君,你當(dāng)真叫我走么?”
      他張口卻說不出話來。他依舊不敢看她。不知何故,這個柔軟的女子偏叫他這樣害怕。怕得揪心難捱。
      她卻微笑起來,再沒有任何言語,四下無聲。
      戚寂中,他慌亂抬頭,只看見她孤單落寞的背影。
      她真就這樣走了,不吵,不鬧,什么也不要。
      他忽然有些失神,呆呆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他莫名覺得心冷。
      曇娘走了,他忽然像失落了什么一般,渾身冰冷。
      他緊緊抱住月瓊,便像是苦求著唯一的溫暖火光。“你我成親罷!彼颅,如是言道。
      月瓊嗤鼻:“郎君捱不住床鋪冰冷么?”
      他苦笑:“我為你已做到這樣地步,你還要我如何?”
      月瓊看他,片刻,忽然羞澀一笑:“好啊。那便成親罷。”

      婚夜,花燭醉,他終于看見那花冠喜服的人兒坐在榻邊。
      窗前檐下,依舊是那株白曇,靜靜以待。
      瞬間,竟恍惚錯覺,好似七年前那個夜晚。他忽然緊張起來。
      他顫抖著挑起珠簾,看見那個女子緩緩抬頭。
      四目相接。
      他驀得驚起來。
      “曇娘……?”
      喜秤墜落,他踉蹌著后退一步,險些跌倒。
      曇娘上前一步扶住他,笑道:“郎君怎么慌成這樣?”她笑得邪媚,秀眉挑,神采飛揚。那是月瓊的笑容。
      “你……你……”他已驚得不能言語。
      她放開他,垂手而立!皶夷锉闶窃颅偅颅偙闶菚夷!
      “這不可能!彼а,汗珠卻滾落下來。
      曇娘道:“郎君可還記得當(dāng)年?那一年,你入山去,遭了山洪。你看見一株曇花,便將她護在懷里,不受雨打風(fēng)吹。后來山洪傾瀉將你和她一齊沖下山澗,你也一直抱著她,沒有松手。那株曇花,便是曇娘!
      那株曇花,便是曇娘。
      她如是說。
      他驚得目瞪口呆。那些久遠的,被遺失的美好。他分明不曾忘記,卻又分明從未記起。他無力地按住太陽穴,依舊怦怦得令人慌亂。
      是了。月瓊,這是他給她起的名字。曇娘便是月瓊,月瓊便是曇娘。
      可她們怎可能是同一人?分明是那樣截然不同的女子。
      她深深看他一眼,凄惻笑道:“曇娘是花妖,不能產(chǎn)子,所以曇娘只想盡量對郎君好些,卻沒想到,原來你不喜歡!彼Φ糜l(fā)哀起來,“于是我便想,變作你喜歡的模樣,至少能留住你?墒恰彼鋈活D下來,輕嘆一聲步上桌前,斟兩杯溫酒。她捏著酒觴,她自嘲輕笑:“可是我卻發(fā)現(xiàn),那依舊會讓我痛。即便奪走你的是我自己,我也還是,不能接受。那明明是我,卻又明明不是我。若是再過七年,我又該變作什么模樣,才能留住你?而曇花一現(xiàn),不過瞬息芳華,又還能,有幾個七年……”
      “我不能接受。郎君,你懂么!彼拖骂^去,垂目,點點哀傷暗撒,唇角卻反而愈發(fā)得揚了起來。
      他呆呆望著她,她說的那些話如同天方夜譚,匪夷所思地令他手足無措。他忽然驚慌起來!皶夷,你……你要做什么?”他緊張得嗓音發(fā)顫。
      她卻將酒觴遞到他面前,道:“喝了它吧。喝了,便能銷愁!
      他遲遲地不敢去接。
      她柔聲問道:“郎君,你不飲你我的合巹酒么?”
      “曇娘!”他激動地揮手打翻酒觴。
      她卻忽然欺上前來,將另一杯酒灌入他口中。
      她是妖,他無力抵抗,只能看著她,眼前升騰起一片沸騰華彩,視線模糊。依稀,卻瞧見她的火紅嫁衣褪作蒼白,翻飛,宛如鮮血流逝,凄絕的笑容,浸染淚光。
      “忘了罷,郎君,只當(dāng)是一場夢!
      恍惚,似見一株雪曇,忽然盛綻,旋即卻如飛雪,片片碎散在深濃月夜。
      恐懼,瞬間潮漲。
      他想嘶喊,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只能呆呆地醉了下去。再睜眼,已是光陰流轉(zhuǎn),如水淡逝。一切仿佛回到從前,那山洪驟發(fā)的夏夜。他抱著一株曇,茫然四顧,心下一片空蕩,什么也沒有。
      風(fēng)起,惟有紅燭微搖。

      —曇娘—
      其實我從未告訴他,七年前那場山洪里,他曾死過一回。
      我耗盡修為,換他還陽。從那一刻起,我連妖也不是,我只是一抹精魂,是迷途的鬼,為了他,滯留人間。
      所以,那株曇花,再也不會開放。
      我也從不曾告訴他,他的陽氣會傷到我,我一日日的虛弱,甚至不知何時便會魂飛魄散。
      我本以為,只要能這樣與他廝守,哪怕就多一時一刻,也是幸福的。
      可我卻從不知道,男子多情寡心,女子善妒嬗變,原是天性,便是那個曾替我遮擋山洪的男人,便是我這樣的妖精鬼魂,也逃不過的。
      曇花一現(xiàn),盛綻的是生命。
      可是,我的郎君呵,我用盡生命去愛你了,但即便是要消亡,卻是我最后的尊嚴(yán),你要完完全全地還我,哪怕一絲回憶,也不留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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