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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她和他終于在一起了,可也再也沒有在一起。
內(nèi)容標(biāo)簽: 靈異神怪 正劇
 
主角 視角
伯顏


一句話簡介:夢中如何,夢醒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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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架空歷史-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語文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0502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yù):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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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zhí)夢

作者:宋祁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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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



      楔子
      伯顏為了逃避追殺躲進(jìn)了孤山市集中已是五年有余。
      這五年內(nèi)門派廝殺愈演愈烈,她在這孤山市中卻越活越快活。
      一人吃飽餓不死全家,只是最近她很煩悶,菜攤不能擺了。
      第一章,噩夢
      在伯顏還是雉兒的時候,曾聽掌門師父講過關(guān)于自家門派的淵源。掌門師父諱執(zhí),江湖人稱世云居士,是長白山派第三十任掌門。
      長白山派的祖師爺爺是匪寨頭子朱域,他背叛朝廷逃來長白山,占山為王,自立為派,說好聽點是派別,說難聽點就是個山寨頭子。當(dāng)然表面功夫做的還是十分齊全的,門派武功取自各門各派之巧處,集天下人之智慧,不僅如此還造福人民,將之武功編撰成冊,廣為傳之。
      到第二十任掌門時,長白山已是江湖大派。口碑不錯,修仙圣地,加之祖師爺爺那時代的皇帝被推翻,新朝皇帝推祖師爺爺為賢明,是以江湖都以入長白山為榮。
      伯顏是長令年二月里出生的,家父任滁州刺史,家母是開國功臣的嫡親女兒,身份自然貴重。在五歲前,伯顏是被人伺候的什么都不用做的大小姐。五歲時,伯顏被指認(rèn)非刺史親女,母親被浸豬籠,外公被同僚揭發(fā)叛逃,她的父親連夜將她送至外公處,在外公的一路奔波下來到了長白山。
      在以后一段漫長的歲月里,外公自殺,伯顏入長白山一門,長白山慘遭滅門,伯顏僥幸逃脫,一連串的事情給幼小的伯顏一遭接一遭的打擊。
      伯顏從前不愛說話,如今更不愛說話了。五年以來,伯顏蓬頭垢面,裝作平常百姓隱匿于市井,時間一長反而對以前的事淡忘了。如今的伯顏只想要平平淡淡的過完下半輩子,雖然她才剛過嫁人的年紀(jì)。
      伯顏在市集擺攤常常賣些時令蔬菜,挽著婦人髻,鄰里都道她是喪了夫婿的可憐寡婦,每每提及她都是哀婉嘆息,也常常因此對她十分照顧。
      “伯顏呀,前一陣子你六子叔打了些野味,你大嬸子我招呼客人做了點肉食,給你送點!备舯诹鶍鹱幼钍钦疹櫵。
      伯顏老氣橫秋的承了情“唉”了一聲,操著一口方言謝過了六嬸子。
      六嬸子哈了一口熱氣,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拽住伯顏的手神秘兮兮說:“你擺攤的那地界不干凈,換個地方賣菜吧。”
      伯顏愣了一下,緩過神來拍了拍六嬸子的肩:“嗨,不就是在醉花樓旁邊嗎,我一個老寡婦難不成還怕被看了去!
      六嬸子搖了搖頭:“閨女啊,不是這回事,前幾天你收攤之后,那里的小乞丐被打的半死不活,地上呀,都是血!那孩子還不知死活呢!”
      伯顏心里咯噔一跳,“怎么一回事啊嬸子?”
      六嬸子小心翼翼的指了指東邊,湊過來小聲對伯顏說:“那位的兒子干的好事唄!
      東邊是鄉(xiāng)紳杜仲的大院,他的兒子是出了名的兇殘。
      伯顏縮了縮脖子,把自己的手窩進(jìn)袖口,大冷的天讓人直哆嗦。也罷,不去就不去吧。反正這冬天的時令蔬菜也不好倒賣,不如在炕上多準(zhǔn)備點明年春天的衣裳。
      六嬸子擱了話就走了,伯顏出去送她,風(fēng)在耳畔呼嘯,隱隱傳來一股哀鳴聲,伯顏有點害怕,關(guān)了院子門就縮進(jìn)屋里再也不出來了。

      長久以來,伯顏都未曾忘記與掌門師父一起的時光,他是那樣無法抗拒與忽視的存在。伯顏女紅做的有些累了,擱下針線,頭懶懶的搭在床頭,想起來以前的一些事情。
      掌門師父很年輕,少時有為,大了自然繼承了先掌門的位子。從他俊朗的外表到他敦厚的嗓音中,誰人都看不來這是個會算計愛算計的人。她跟在掌門師父十余年的時間里,總看他用外表欺騙別人獲取利益,屢試不爽。伯顏雖然不屑一顧,但耳濡目染,久而久之她也模仿了十成十。伯顏是個實誠的姑娘,欺騙別人也是七分真三分假,并未得其精髓。
      記得大難臨頭,他將自己托付給親隨,連最后也是哄著她騙她走的。不然,她又怎么肯逃。
      伯顏,西面嶺山封山齋有解救全門之法,唯你一介女子不被懷疑,你前去送信,不要回頭,我不會死。
      我不回頭,你不會死。一語成讖。
      伯顏靜靜的蹭了蹭眼角的一滴淚,太久了,淚都快流干了。眼淚引發(fā)的困意讓原本就陷在回憶里昏昏然的伯顏愈發(fā)的跌進(jìn)夢境里。

      第二章,有夢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背了牟伱悦院新牭搅舜似鸨朔那瞄T聲。強(qiáng)撐著耷拉下來的睡眼,神識回到了昏沉的腦袋里。她起身,喑啞的開嗓問:“誰啊?”聲音有些大,但似乎并沒人聽見。
      于是她還是起來梳洗一番,期間敲門聲沒有間斷,時而急促時而緩慢。她先是開了廂房的門,刺骨的寒意竄入伯顏的體內(nèi),她哆嗦著朝外看去,天地間白茫茫一片,雪和霧將整個院子包裹起來,完全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回了回神,她打開院子的門,敲門的人卻不見了。
      她有些害怕,正要關(guān)門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有什么東西牽制住自己的雙腿,她低頭望去,驚呼一聲,連連后退,因被牽制,不出意料的癱倒在地。
      地上躺著渾身是血衣不蔽體的乞丐,皮膚凍的發(fā)紫,還有些地方已經(jīng)生瘡流膿。那乞丐被凌亂的頭發(fā)遮住了面孔,一雙銳利的眼睛盯得伯顏發(fā)慌。
      “伯顏,我回來了。”嗓音卻是如此的熟悉。
      仿佛是一束光從腦海里掠過,伯顏猶疑的,確定一般的,無法控制顫抖的內(nèi)心,渴求的問道:“師父??”
      這一喊恍若隔世。
      她沒有收到回應(yīng),卻是聽那人再三的重復(fù)著:“伯顏,我回來了。”
      一遍一遍深切的呼喚,將她內(nèi)心的記憶全部喚醒。是他,是他,是他。已經(jīng)無需確認(rèn)。
      她掙扎著起來,俯身查看他的病況,他還是重復(fù)著那句,不停的重復(fù),眼睛看著她。伯顏眼角蓄起的淚被這一聲聲的呼喚惹的不停掉落。她心疼的扶著他,“好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抱著他冰冷凌亂的身子她清醒的意識到,他回來了。
      她費了很大力氣將他安置在屋里,家里沒有男人的衣服。她想到隔壁的六子叔,就奔著去六子叔家,發(fā)現(xiàn)房門緊緊鎖著。去看了隔壁王嬸家,門也鎖著,也不知是去做什么了。伯顏沒多想,回到屋里干脆讓師父躺在床上,給他的傷處上了些藥,又給他梳洗,熱炕頭留給他。他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伯顏趁著得空縫縫補(bǔ)補(bǔ),勉強(qiáng)做了件衣服。
      天色漸漸昏暗,日頭西斜,掌門師父還在睡。剛從驚喜中回過神的伯顏才想起師父可能還未進(jìn)食,又匆匆忙忙去了廚房做了些吃的。
      等到飯端上了炕上旁邊的桌子,掌門師父也悠悠然轉(zhuǎn)醒。
      “師父,你醒了!贝丝痰牟佭B自己的聲音都覺得是那樣的不真實,像夢一樣。
      他沒說話,目光看著她。
      伯顏扶他坐起身,嘴里停不住話:“你看樣子也是好久沒吃東西了,我給你做了些吃的,你先吃點,待你恢復(fù)了元氣再同我說話也不遲!
      他拉住伯顏的手,一把把她擁在懷里。伯顏怔愣了一下,淚意又飛濺出來,她亦毫不猶豫的回?fù)怼?br>  以為死生不見的結(jié)局,卻得到了神的眷顧。以為此生不能再擁有的溫度,此刻就在自己懷里。
      伯顏如此,李執(zhí)如此。

      在那場權(quán)力欲望紛爭里,李執(zhí)得到了救贖,他感謝一直以來自己的執(zhí)念。
      只愿此生再見她一面。
      筋骨挑斷,如同廢人?伤粫艞,爬山涉水也要尋到她的蹤跡。有生之年,如若得見她,他倒是死而無憾了。他也感謝可笑的上蒼,給了他機(jī)會。即使這次見面,已是永別。
      他靜靜的看著眼前明艷的她,突然覺得有些值得。
      “師父,吃點飯,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做飯給你吃呢。”伯顏悄悄翹起唇角,難掩心里的開心。
      整整五年了啊,已經(jīng)這么久了。
      李執(zhí)搖了搖頭,他張開皸裂的嘴唇喑啞著嗓子說:“讓我好好看看你!
      伯顏往他身上扯了扯厚重的被子,小臉被冬日的冷風(fēng)吹得紅通通的。屋里燒著熱炕頭,飯菜的味道充斥著,空氣似乎凝滯了。伯顏覺得有些悶,低頭揉揉通紅的臉,一縷劉海掩住了她的表情,再抬頭已是笑容妍妍的說道:“徒兒還是一如往年,就那副樣子!
      李執(zhí)并不滿意這個回答,強(qiáng)撐著坐起身子。冷空氣自外滲入被子里,他一時沒受住,就咳嗽了起來。伯顏緊張的伸出手拍拍他的背。自李執(zhí)進(jìn)門伯顏就感到師父的身體大不如前,她不敢問他如何從那牢籠里活著逃出來,亦不敢問他是如何跋山涉水不辭艱辛的找到她。
      遑論哪一種解釋,在伯顏這里都是受不住的。
      她大概能猜到他受了多大的苦楚,大概能猜到他懷著什么樣的意志。
      李執(zhí)安撫的拍了拍伯顏,緩了緩因咳嗽而漲紅的臉,慢悠悠的說:“伯顏,這些年……”
      伯顏接過話,恬淡的笑容一如往常的映在那張俊俏的臉蛋上:“徒兒沒缺胳膊沒少腿兒,倒是漲了不少斤兩,師父可還滿意?”
      李執(zhí)拖著病體幾不可察的笑了笑。
      伯顏看了看桌子上快要涼了的飯菜,規(guī)勸道:“師父多少吃點吧,這一路……肯定是累壞了!
      李執(zhí)點點頭。
      她端起飯菜,笑著說:“我去與你熱一熱,你再休息一會兒!
      李執(zhí)看她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身子倚在墻上,偏過頭去,在看不清楚別的表情。

      伯顏來長白山的第一年是哭著喊著過去的,滿門遭滅,族人流離失所,只她一個小姑娘被寄養(yǎng)在這里,名不正言不順。不是長白山子弟也不是打雜的奴才。以至于一度讓在長白山修習(xí)的學(xué)生瞧不起。伯顏從小就安靜的不哭不鬧,從來不知道為自己爭取什么。被欺負(fù)了也是掛著彩照舊做事。李執(zhí)把她住的地方挪進(jìn)掌門的偏殿,除卻日,嵤吕顖(zhí)都是親力親為。
      伯顏開始并不知道李執(zhí)為何如此待自己,像父親一般卻只大她九歲,那時還是孩子的她何嘗不知道剛上任的李執(zhí)亦是個半大的孩子。雖說李執(zhí)年少就已名聲在外,但未及弱冠的他實在難以服眾擔(dān)當(dāng)掌門的大任。不過在伯顏投靠長白山的時候,長白山已經(jīng)上下一心了。因而伯顏一直把李執(zhí)當(dāng)敬仰的長輩看待。
      隨著年歲的增長,伯顏懵懂的接觸了山下來燒香油錢祈禱白頭偕老的男女,知道了世界上還有種感情叫做男女之情。于是,她毫無意外的動情了。
      她知道了為何她會在看到新事物的時候,第一個想到與他分享。以前她只當(dāng)是師徒之情,可后來她看到那些男女,看到長老師父,她發(fā)現(xiàn)不一樣的,可她說不出哪里不一樣。
      直到長白山受了牽連,他騙她逃走,她回頭的那一眼。
      是痛徹心扉難以言喻撕心裂肺的一眼,也是丟了一副心隨他去了的一眼。
      如今他回來,她就像找回了魂魄,找回了一直以來活著的意義。
      就像現(xiàn)在,她雖然在熱飯,心思卻繞回了多年以前他照顧她時的樣子,那樣靜謐美好。她熱著飯,眼角的淚意又泛起,內(nèi)心一股不知名的熱流在涌動,使她一再的酸痛,一再的掉淚。
      她深呼一口氣,端起飯菜朝臥房走去。
      細(xì)碎的響動聲從臥房傳來,隱約有人說話。伯顏有些奇怪,倒沒怎么上心的走進(jìn)去。李執(zhí)已經(jīng)起身,神色有些慌張的坐了下來。
      伯顏放下飯菜,拿了一副碗筷遞給他。

      第三章,驚夢
      夜晚伯顏住進(jìn)了冰冷的西廂房。刺骨的寒冷透過潮濕的被子,門窗被凜冽的寒風(fēng)刮的吱呀作響。伯顏睡不著。
      她瑟縮著身子在黑夜里睜開眼睛,回想起昨日的種種,嘴角不禁彎了起來。
      月光從窗子外竄了進(jìn)來,打在地上,亮堂堂的。忽然一個人影略過,伯顏下意識閉上了雙眼。那人影在窗子前停下,伯顏緊緊拽住被子不敢紊亂自己的呼吸聲。
      似乎是朝她看了幾眼,然后轉(zhuǎn)身慢悠悠的離開了。
      伯顏不敢睜開眼睛,心里已經(jīng)亂成一團(tuán)。是誰闖進(jìn)了她的院子?是來追殺師父的嗎?師父現(xiàn)在怎么樣?
      她一咬牙,裝作熟睡的挪往里面。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月光下并沒那人的影子。
      或許是走了。
      她慌張的起身,點起油燈。就往主屋跑去,邊跑邊喊:“師父!師父!”
      等到她推開房門的時候,李執(zhí)也起了。不,不像是起了。
      伯顏望過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坐在床上了,油燈沒點。
      “師父你還好嗎?剛剛有個人……”
      “什么人?我沒看到!
      她放下油燈,冷風(fēng)竄進(jìn)她的里衣,她抖擻著身子后怕的拉住掌門師父,仔細(xì)的檢查了周圍的痕跡,發(fā)現(xiàn)無礙后才松口氣:“還好,還好!
      失而復(fù)得讓她患得患失。
      李執(zhí)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看她只穿了一件衣服,默默的把被子裹在她身上。
      伯顏坐在床邊,被這一嚇完全失去了困意。她說:“師父,我們走吧,找個沒人的地方!
      她不在乎前事恩仇,能安穩(wěn)的過以后得日子足以,只是……
      李執(zhí)拉她進(jìn)懷,輕聲的繞過話題說:“伯顏……你知道師父的心意嗎?”
      伯顏沒說話。李執(zhí)徑自說著:“師父可是……喜歡了好久好久……久到都快忘了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那年你入長白山,我只當(dāng)你是友人的孩子照看。無半分逾矩?zé)o半分男女之情。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的伯顏長大了,知道躲藏知道情感。我是高興的,也是難過的。我守著長大的小姑娘,快要嫁人了。我以為這就是結(jié)局,未曾想伯顏天天躲著我,你長大了,與我離心,我便是心里難過也無處訴說。直到那天你跪在祖師爺爺?shù)罾锟薜纳蠚獠唤酉職,我生氣的問?zhí)事長老,才知道,我的伯顏,歡喜我!
      “伯顏,若我未曾對你動情,或許也不會活過今天。”
      “我的苦楚,我的心酸,我所有的一切,對你而言是什么?”
      伯顏在他胸膛里沒了聲音,均勻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李執(zhí)嘆口氣,默默的把她挪進(jìn)被子里。自己披起外衣,起身出去。
      “你所做的所有,她不知道。你如今得以存活也不過都是虛妄,她終究會醒!痹鹿庀码[著的人現(xiàn)身,慢慢走近李執(zhí)。
      李執(zhí)咳嗽了兩聲,絕望的笑了笑!拔也贿^想最后見她兩面,你何故阻攔!
      那人怒意漸起:“你如今已是死了!再在人間徘徊不入黃泉會灰飛煙滅的!”
      李執(zhí)攏了攏衣服,淡淡的回道:“從前我沒對她表達(dá)心意,過得日子也不自在。我心悅她不能說,如今好不容易千辛萬苦靠近她,我只想在輪回之前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那人諷刺的笑道:“你做回了自己,她呢?背負(fù)著你們的感情孤獨終老?”
      “我會讓她以為這只是一場夢。”他道。
      那人冷呵一聲,瞥眼看了看黑漆漆的主屋,嘴角莫名的勾起,轉(zhuǎn)眼附和李執(zhí)起來。
      “這本就是一場夢。你執(zhí)著在夢里不肯醒,枉顧了自己的性命,如今……”
      他刻意停頓下來,又望了望那主屋,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笑容的弧度越來越大。
      “除非有人愿為你撕破這夢境,突破這結(jié)界,不過我封山齋織夢人的名聲不是蓋的,想撕破結(jié)界也不是……”
      李執(zhí)聽的煩了,截了他的話道:“你話越來越多了!
      李執(zhí)站在院里,用手推開了院子的門,門外一片蒼茫,來往的行人模糊不清,巷子里雖清凈,但卻詭異。他起手隨意揮了揮,眼前的景象全部消失不見,整個院子就像一個絕緣體,一個被白色圍裹起來的密閉空間。然而這些對于李執(zhí)來說卻是仙境,更是深淵。

      伯顏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里不停有聲音告訴她醒過來。她想睜開眼睛,可是萬斤鐵鎖糾纏,昏昏沉沉的意識封印了她的雙眼,她掙扎著,然而未能成功。等到她醒過來時,才發(fā)現(xiàn)是夢。
      她起身出了主屋,發(fā)現(xiàn)師父披了件衣服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醒了?”李執(zhí)道。
      伯顏走上前坐下,張著兩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滿載著疑惑問:“師父昨晚有和我說什么嗎?”
      李執(zhí)點頭。
      “那你說吧,徒兒聽著呢!辈佉桓碧撔氖芙痰臉幼印
      李執(zhí)素來臉皮厚慣了,此刻操著那口敦厚無比的音色慢悠悠的說:“我心悅你,姑娘可否賞臉給個我個機(jī)會?”
      伯顏樂呵呵的笑了,神色微黯,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起來打算去做飯。
      李執(zhí)拉住了她的手,抬頭看她:“不給機(jī)會就想跑?”
      伯顏復(fù)又坐下,意味深長的說:“師父,我昨天給你吃藥了嗎?怎么像是發(fā)燒了?”說著還去摸了摸他的額頭,又碰了碰自己的。
      李執(zhí)抓住她的手,毫不留情的傾身吻了上去。
      輾轉(zhuǎn)糾纏,深入淺出,像是在品一味珍品,他懲罰的咬了一口她的唇,伯顏嘴唇微開,他趁勢潛入便一發(fā)不可收拾。
      過了許久,李執(zhí)才肯放開口!肮媚锏臋C(jī)會在下收下了!彼咝χ此。
      伯顏通紅著一張臉,想起自己一直以來的奢望,看著眼前這個俊眉朗目的人,突然有些不相信這是現(xiàn)實。
      她小心的用手捏了捏臉,有痛感,淡淡的撓入她的心頭。一絲絲甜蜜毀滅性的決堤了她圍起的層層城墻,突如其來的酸甜在四肢百骸迸發(fā)。
      她問他:“師父,這不是夢吧?”
      李執(zhí)愣住了,他胡亂摸了摸她的頭以掩飾自己眼中的慌亂。
      伯顏被摸的頭疼,有些嫌棄的拍開師父的手,抬頭看他的樣子。
      從前沒離他很近,如今才知道,他長得越來越好看。
      明晃晃的日光照下來,映在他臉上。伯顏突然覺得,就算是夢,這一切也值得了。
      可是真的值得么……
      “師父餓了吧,我去給你做些飯。你去里屋躺著,外面冷。”她起來攆他。
      李執(zhí)聽話的站起來隨她支配,末了還被賞賜了一個香吻。

      第四章織夢
      伯顏看見米缸里米快沒了,拿了碗打算去六子嬸家里借一些。
      她打開院子的門,門外匆匆走過的行人讓她有些恍惚,無端給她一種抓不住的感覺。
      她按捺住內(nèi)心的驚慌,默念著給自己安慰。
      見到六子嬸就好了,就好了。
      她敲了兩聲六子嬸家的門,門鎖咣當(dāng)咣當(dāng)?shù)捻憽?br>  沒人。
      她又敲了兩下,還是沒人應(yīng)。她有些急了,開始喊:“六子嬸,在家嗎?我是伯顏啊,六子嬸?”
      邊說邊敲門,剛開始聲音還算穩(wěn)當(dāng),越到后面越急促,像是急于證明些什么。
      “六子嬸,你開門,我就借點米,不麻煩的……六子嬸……”她喊著,聲音有些哽咽。
      王嬸,對!對!還有王嬸!
      她轉(zhuǎn)身跑去王嬸家門外繼續(xù)敲門。
      “王嬸,我是伯顏,我家里……我……沒……那個家里……”她敲著喊著,輕微的嗚咽聲夾在里面,聽不十分清楚。
      她喊累了,蹲坐在王嬸家門口!傲計,王嬸,為什么?這么多年過來了,為什么?我接受了所有上天給予我的命運,為什么……為什么還要……”
      像個無助的孩子,她在那里。五年,讓她從弱小變強(qiáng)大,讓她接受了上天一次又一次的恩賜。她以為安分守己,不去招惹是非就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完自己的一生。
      從前喜歡師父的時候她從未想過會得到回應(yīng),她只當(dāng)自己一廂情愿,那時候為著自己的單相思還哭了好一陣子。后來時間久了,歲月把相思消磨成麻木,在孤山市躲避的伯顏只想著一件事,他能安然無恙的回來,便是這么多年她得到的最好結(jié)果。
      伯顏以為愿望實現(xiàn)了,上天終于眷顧她一回。沒曾想……
      “沒曾想這一切不過是一場夢,你所求也都是虛妄,心中那人早就消失在這紅塵,是嗎?”聲音與身影一同現(xiàn)身在她面前。
      伯顏嚇的跌坐在地上。他何時出現(xiàn)在自己身邊的?
      “我是織夢人,自然來去自如!彼茏x出她內(nèi)心的想法!
      后知后覺的恐懼緩緩在她的內(nèi)心升騰,眼前這個長相平庸的人一再打破她的觀念。昨夜那些話她聽的一絲不漏,可她不信,她活了那么久從未相信鬼神之說,如今種種她亦是不信。常言道,信則有,不信則無。既然她不信,那便是沒有的。
      她強(qiáng)行鎮(zhèn)定下來,這人能讀懂她內(nèi)心所想,那么就攤開來講吧。
      你是誰。
      男人蹲下來,笑道:“封山齋織夢人!
      是神是鬼。
      他又笑:“凌然于三界之外非鬼神非妖魔!
      我是在你的夢里?
      他搖頭,道:“這是你的夢,你的軀體此刻在沉睡!
      而后她靜默,不說話了。男人很奇怪,她此刻內(nèi)心竟是無比透明的,他探不到她的心思。她眼睛微垂,完全是掏空了神識的狀態(tài)。
      就這樣過了良久,他打算起身要走了,本來打算借她之手少些血腥解決此事。不想她似乎并不像他心中所料。
      就在他站起來的那一剎那,他聽見她內(nèi)心說了一句話。讓他愕然,讓他震驚。
      如果我和師父永生永世都待在這夢中,會有什么后果嗎?
      后果,后果誰能承受的起?他緩過神來冷笑一聲,又是個瘋子。
      他低頭看著那個坐在臺階上放空的女子,突然很好奇他們之間的故事。兩個不要命的瘋子,都是為了天地間虛無縹緲的愛情。存活于人世千百年的他見慣了人間冷暖,對他二人他十分不齒。
      一個為了對方寧死不肯下黃泉,一個為了對方竟然放棄大好的青春。
      “后果啊,后果就是夢境和你們一起幻滅。這夢境存在在他的執(zhí)念里,亦存在你的執(zhí)念里。然而消耗的太多你們的元神終將耗損,他不能轉(zhuǎn)生,你不能存活。就這么簡單。”
      他饒有興趣的緩緩說著這冰冷無情的字眼。
      伯顏聽著,寒冷慢慢侵蝕著她的體溫。她覺得冷,縮了縮衣袖。突然抬頭看著他。
      這一次,她開口了。她打著哆嗦一字一句的從嘴里蹦出話來:“我想救他!
      他只要存在于這塵世,留一分念想,她就有活著的欲望。
      她想救他,這世間唯他一人留存,總歸還能讓她感受到溫暖。冬天太冷了,她不要被寒冷侵入肺腑,她想要得到溫暖,哪怕他不再是她認(rèn)識的他,哪怕這溫暖只有一點點。

      伯顏失魂落魄的回到了院子,冬日里的風(fēng)刮的她臉龐抽痛,她站在院子里不敢往主屋走。
      思緒又不知飛到了哪里,待她回過神,李執(zhí)已站在她面前。
      他輕輕撫過她額頭的碎發(fā),擁著她說:“怎么才回來?”
      她緊緊的回?fù)恚帽M了她的力氣?墒撬馓,李執(zhí)感受不到。他只覺得她有些奇怪。
      她把整個人陷在她懷里,透過衣服的話顯得模糊不清:“我……你”
      李執(zhí)聽得并不十分清楚,拉開她雙手箍著她的肩膀問:“你說什么?”
      她此刻的眸子明亮清澈,看的他心悸。她看著他,又咧開她一貫的笑容,道:“我心悅你!
      這句話并未引起李執(zhí)多大反應(yīng),他不是毛頭小子,不會沖動的擁住她急切的與之回應(yīng)。
      可當(dāng)她愿意邁出那一步,不顧世俗偏見時他知道,她完完全全屬于他了。
      他心中悲喜交集,這虛擬的夢境,給了他所有他生前未曾擁有的,毀了他曾堅持的,他不后悔。
      這人世本也是鏡花水月,這不過是他的夢中夢罷了。
      只遺憾世間留她孤身一人,他終究不甘。
      他揉了揉她的碎發(fā),喟嘆一聲擁她入懷。
      罷了,他本也不信甚么轉(zhuǎn)世之說,即便真的轉(zhuǎn)世,他也怕認(rèn)不出她。自己這破身子,能活多少命數(shù)便陪她在這夢里活多少命數(shù)吧。
      至少魂滅之前,他能給她以活下去的決心與信心。這是他最后的自私與責(zé)任,他必須堅持。
      而在他懷里的伯顏,滿心縈繞的卻是那織夢人的話。
      “這夢是用你的肉身與他的魂魄織成,然不易維持,只要二者有動搖,就有可能撕破夢境。他是意識主導(dǎo)者,我只是織夢者。他可以控制這里的種種,而我不能。”
      “你需堅定自己的意志力,催化自己的神識,暗示自己這是夢。在下一個黑夜,你依然會做夢中夢,那時你的神識便會與你的軀體重合一次。只看你能不能清醒的分離夢境與現(xiàn)實,使你神識歸體。一旦你回去,你將遺忘這里的種種,夢結(jié)束后他也必定會因為你身體的掙扎而損傷元神,屆時我便可以控制他了!
      遺忘……倒也極為人性。
      伯顏把臉整個埋在他的胸膛,氤氳的淚水化在他的灰黑色的衣服上,厚重的衣服并未讓他感覺不適。
      “師父,我突然想知道,你怎么找到我的!辈亹灺暤。
      李執(zhí)輕描淡寫道:“順著我給你逃離的路線一路找唄!
      伯顏敲了敲他的胸腔,辯駁道:“我明明沒從你給的路線上逃。那你怎么逃出天牢的?”
      李執(zhí)風(fēng)輕云淡又略過:“功力雖廢,智力卻還在,自然逃得過!
      伯顏又一記手錘子下去,斥責(zé)道:“你當(dāng)獄卒都是傻子?那你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喜歡上你的徒弟……”
      李執(zhí)回憶了一下,道:“我大抵是在你之后才動心的!边@倒是實話。
      伯顏氣極,從他胸膛里鉆出頭來,伶俐的小嘴準(zhǔn)確的咬住他的唇,狠狠的,咬了一口。猛烈的啃咬讓李執(zhí)一時無法做出反應(yīng)。那種決絕的,包涵欲望的吻讓他欲罷不能。待他回過神時,她已放緩節(jié)奏輕輕的拂過他的唇瓣,雙手則不自覺的擁上他的脖頸。
      他回應(yīng)她,慢慢的極為耐心的研磨她的味道。伯顏沒有閉眼,她看到他放大的容顏,鼻頭的酸味一瞬間遍布全身上下,她知命的閉上眼。
      享受這最后的親昵。

      尾聲
      把他送去輪回,應(yīng)該是她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那天晚上,她與李執(zhí)同榻而眠。她看著窗外的夜晚,無眠。那個神秘的織夢人站在窗外,逆著月光,看不清樣子。
      她的手往前伸了伸,想要抓住些什么,滿含著渴求的眼神竟讓織夢人有一絲恍惚。
      李執(zhí)在他的幫助下逃出牢獄,一路按著他給的路線尋到了這個姑娘。李執(zhí)在她的菜攤前呆了一日,那惡霸欺凌真乃虎落平陽被犬欺。他沒有出面,因為這本就是他的意思。
      織夢人織起的夢是靠白骨堆起來的。他本游離于三界之外,活了一世又一世織成的夢無數(shù),而這些夢境消耗的正是織夢人的壽齡,于是他軀體換了一個又一個。李執(zhí)這副軀體不算最好的,但也不差。而在他看來,寄居在李執(zhí)的軀體內(nèi),不止對他,對大家,似乎也是一樁美事。所以他不過略施小計便拿到他的尸體,內(nèi)心深處甚至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只未曾想李執(zhí)會來求他織夢,若不是為了曾經(jīng)微薄的交情,他斷然不會同意的。不過,他也未曾想到,李執(zhí)會罔顧魂魄歸所,就為了世人眼里的愛情。
      她不知道那小乞丐便是李執(zhí),就像李執(zhí)不知道他并非善類一樣。凡人真的好欺騙啊,他感嘆,這一夜對這個姑娘來說,可能此生最難熬不過。
      伯顏是笑著睡過去的,夢里清醒與昏沉撕裂著她的神識,她偶爾會昏迷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偶爾會跑到一個陌生的場景里,那里的人她都不認(rèn)識,觥籌交錯,浮光掠影,像菜攤后的花樓,又像夜晚的鬧市。她在那里逗留一會兒,有個聲音一直催促她快醒快醒,她就會猛地記起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然后場景開始塌陷,不一會兒又變了一個樣子。
      是長白山上他的宮殿。
      李執(zhí)站在宮殿里,背對著她。她開心的跑過去喊他,他轉(zhuǎn)過身來面無表情。伯顏覺得奇怪,以前師父好像不是這么對她的。他笑著好看,對她也是喜歡笑的,每每笑起來感覺他眼睛里有星星一樣。
      他似乎看不見她,徑直走向前。階下跪著一個老翁。老翁懷里有個小姑娘,伯顏跑上前,湊近一看,咦,是她小時候呢。
      她伸手想去摸摸小孩熟睡的臉龐,又有聲音催著她快醒快醒。她一個激靈又回過神來。這景象又開始模糊,她抓也抓不住。
      耳邊越來越清晰的聲音讓她依稀覺得自己輕盈的身體變的沉重起來,她昏昏沉沉又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背后有人喊:“伯顏,我回來了!
      是師父?她轉(zhuǎn)身,有個笑容映在她眸子里。她跑過去擁住他,恨不得將自己的心里的難過全都抖摟給他。
      耳邊又有個聲音在呼喚,快醒醒。
      伯顏抬頭正想要跟師傅講耳朵里住著奇怪的人,卻發(fā)現(xiàn)自己緊緊相擁的人不是師父。她一把推開那人。
      可是那個人還在笑,笑的滲人。伯顏有些怕,她開始逃,耳邊的聲音還在催促著,快醒醒,快醒醒。她越跑越累,身體越來越沉重。漸漸的她跑不動了,大喘著氣覺得那個怪異的人應(yīng)該追不上她了。
      她回頭一看,那個人竟然沒有臉!她嚇的四肢痙攣,那個沒有臉的怪物一步一步逼近她,一手劈在她的脖子上,她應(yīng)聲倒地。

      伯顏睡了很久,起來的時候王嬸和六子嬸都在。她按了按頭疼的腦袋,六子嬸說她睡了兩天兩夜了。伯顏也奇道自己做了一個冗雜反復(fù)的噩夢,還夢到有個男人沒有臉。
      六子嬸也雜七雜八的說前兩天那個死在攤位上的乞丐奇跡般的活下來了,把埋他的好心人嚇暈了過去。伯顏笑了笑,這倒是真奇了。
      送走了六子嬸和王嬸,伯顏起來梳洗了一番,打算回去擺攤。卻聽門外不急不慢的敲門聲,她想可能又是六子嬸落了東西了,笑著出去給她開了門。
      大門一開,門外那人白衣玉立,與飄雪相應(yīng)成輝。他一步一個腳印朝她走近,一股詭異卻安寧的感覺在她心中沸騰。那人長著一張師父的臉,身高與他相差無幾,笑起來眼睛瞇成了星星。天地間最純白無暇的雪紛紛擾擾的飄下,不經(jīng)意打濕了伯顏的眼眶,不是師父又是誰?
      伯顏一時情難自禁,內(nèi)心不知何時悲戚起來,她失控的道一句:“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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