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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呀～～是IV大人，請給我簽名～”
神代凌牙左右手各拎著一個購物袋轉(zhuǎn)過街角時，就聽見一聲驚喜的尖叫。順著尖叫的方向望過去，果然看見一個金紅雙色雜毛的男人站在電線桿邊，臉上掛著極為職業(yè)的飯殺必死笑容。他身邊圍繞了四個滿臉喜色的少女，大概是他的粉絲。
“IV啊�！绷柩涝谛闹懈袊@了一句，“那家伙還真有人氣……”
看到了卻不打聲招呼似乎很不禮貌，但想必被熱情的女粉絲包圍的人也沒空理會這邊吧。而且冒失的打斷別人似乎更不禮貌，自己也沒什么事，璃緒還在家里等晚餐材料做飯，所以就裝作沒看見一樣走過去吧… …
這么為自己的行為作出解釋，凌牙腳下毫無遲疑地繼續(xù)向自己家的方向前進(jìn)。
本來應(yīng)該是這樣的，不過對方卻先一步注意到了這邊。
“凌牙！”IV舉起手，“好巧�。]想到會在這里看見你！”
裝作沒看見的計劃失敗，凌牙只好停下腳步，回頭看見IV紳士地向粉絲致歉，離開原來的位置走了過來。
“哦哦，IV。”凌牙抬不起手，于是簡單點(diǎn)點(diǎn)頭代替了招呼。
“凌牙好過分啊，看見了也不打個招呼�！�
“不是，只是看見你那邊很忙的樣子。是你的粉絲，不是嗎？”
像是為了佐證自己并非沒有禮貌，凌牙微微偏了偏腦袋，視線從IV肩膀邊越了過去。大概是沒想到自己的偶像會主動去向路過的人打招呼，女粉絲們并沒有離去，而是站在哪里交頭接耳了起來。
“為粉絲服務(wù)可是偶像的義務(wù)！”IV笑起來，彎腰去接凌牙手中的袋子，“所以我的第一粉絲，要幫忙嗎？”
凌牙后退了一步：“不用，我自己拎就好。”
“別那么客氣嘛，看起來很重的樣子�！�
“只是日用品和食材而已�！�
“晚餐材料嗎？哦，買了土豆？打算做什么？”
“誰知道，璃緒她……喂喂……”
裝作好奇袋子里的東西，實(shí)際卻是乘機(jī)搶過凌牙左手的購物袋。戰(zhàn)術(shù)被完美實(shí)現(xiàn)，IV躲開追過來的凌牙的左手，憑借身高優(yōu)勢將購物袋舉過頭頂。
“沒辦法，看你又瘦又小，就讓IV大人幫你分擔(dān)一半的重量吧。另一半可要好好拎著哦，凌牙~”
明明是在幫忙，卻一定要用挑釁一般的話語說出來。這樣的情景早就不是第一次。若是以前，暴躁的鯊魚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咬回去，但次數(shù)多了也逐漸發(fā)覺了這家伙是怎么回事。所以凌牙收回自己的左手，放棄從IV那里奪回購物袋。
“隨便你吧�！�
“那就幫你送回家吧。”
達(dá)成目的的極東冠軍大人心滿意足地將手臂放下，心中為自己的機(jī)智和行動力點(diǎn)了個贊。
不枉費(fèi)他這幾天總在附近晃悠啊！不但完美實(shí)現(xiàn)了兩人正大光明巧遇，還順帶找到了兩人一起回個家的借口。如果能作為謝禮順便留下來吃個晚飯之類的就更好了！不行也可以嘲笑一下神代兄妹一直以來都沒出彩的便當(dāng)（信息來自Ⅲ），展示一下自己在阿克雷德家鍛煉出來的廚藝，同樣也可以留下來一起吃個晚餐。
大概是IV在心中勾勒美好未來的表情太開心，又或者是跟出來買食材的少年的互動太過熟絡(luò)，本來在一邊竊竊私語的粉絲四人組忍不住好奇心靠了過去。
“IV大人�！逼渲幸粋�看起來稍微膽大的女孩開口，“這位是……神代……凌牙……君？”
畢竟是IV的粉絲，對于與其對戰(zhàn)過又伴有重大新聞的對手，多少有點(diǎn)印象。尤其是左一句“凌牙”又一句“凌牙”的稱呼，很快就讓四個人在一邊用D面板找出了資料。
只是和網(wǎng)絡(luò)上提供的信息有點(diǎn)不對��！說好的卑劣的作弊者和復(fù)仇的宿敵關(guān)系呢？這么融洽，對方真的是那個神代凌牙？
不過四人雖然鼓足了勇氣和好奇心來問，但被懷疑的對象卻是一臉事不關(guān)己的冷漠表情。倒是IV，聽見問話后，露出了一個可以稱之為燦爛的笑容：
“對��！這家伙可是我的第一粉絲呢！”
“誰是你的第一粉絲��！”沒想到會被這么介紹，本來還一副生人勿進(jìn)模樣的鯊魚臉騰地紅了起來。
“這可是你說的~”大概是覺得許久不見的惱羞成怒的神代凌牙有點(diǎn)可愛，IV不禁有點(diǎn)飄飄然，“當(dāng)然我也是凌牙的第一粉絲啦~~”
從前作為嘲諷或者挑釁，或者兩個人私下交流的代稱，從來不會否認(rèn)兩人互為“第一粉絲”的凌牙，面對這樣的情況似乎被噎住了。反駁不是不反駁也不是，鯊魚的利齒在嘴里用力研磨了幾下，最后果斷選擇走人。
“哎哎，凌牙……等我啊…………”
IV正準(zhǔn)備第二次向粉絲致歉去追惱羞成怒的鯊魚，其中一個粉絲不滿的嘀咕就鉆進(jìn)了他的耳朵里。
“什么態(tài)度嘛……明明就是個作弊者……”
IV抬起的腳放了下來。
他緩慢轉(zhuǎn)過身，向著說出那句話的粉絲，露出了她們從來沒見過的表情。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亂說�！�
那是和粉絲們熟知的紳士一般的氣質(zhì)完全不同的，令原本在嘀咕的女孩們噤若寒蟬的恐怖。直到其中一個人打了個冷顫，四個人才從剛剛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中反應(yīng)過來。
“那是……IV大人……？”
女孩們面面相覷。再望向街角時，IV的背影已經(jīng)追上了前方的少年，兩人并肩消失在幾架清潔機(jī)器人后。
本來只是開心的插曲，沒想到發(fā)展成了令人不愉快的事件。IV拎著購物袋跟著凌牙，他不知道鯊魚的少年有沒有聽見那句話，但不管聽沒聽到，自己的心情都不可避免的沉了下去。
大概是臉色少見的難看，兩個人沉默著走過一條街道后，凌牙停住了腳。
“IV。”
神代凌牙眉頭緊鎖，IV聽見呼聲向他看去時，正好撞進(jìn)他的眼睛里。鯊魚少年的眼眸是深海一樣的藍(lán)色，帶著一種能刺穿靈魂的魄力。IV想起不久以前他也總是被這樣的眼睛盯著，而那其中還有更多的其他情緒。
“什么？”現(xiàn)在，突然……反而是有點(diǎn)怕被這么盯著了。IV這么想著，偏移開了目光。
似乎是看穿了IV的思緒，凌牙嘆了口氣：“你根本不用在意她們說什么的。”
果然聽見了啊。有點(diǎn)懊惱少年人的聽覺為何如此敏銳，緊接著IV反應(yīng)過來對方說了什么。明明是自己該說的話，卻被對方拿來安慰自己，這讓他一時不知所措起來。
“什么意思？”
“你的表情，一臉罪孽深重的樣子�！滨忯~少年抬起左手，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你根本不用那么把它當(dāng)一回事。我，我和璃緒，都不需要你來愧疚什么�！�
“我……”IV想開口說些什么，但凌牙打斷了他。
“其實(shí)我最近多少也發(fā)現(xiàn)了……和你巧遇的次數(shù)有點(diǎn)多，而且遇到麻煩時你也總會出現(xiàn)。璃緒也受過你幾次照顧……”凌牙的表情有點(diǎn)不耐煩，“你完全不必因為愧疚什么的來故意接近我們，WDC時我們就已經(jīng)不恨你了。那不是你的錯……而且退一步來說，我們也算是兩清了。”
“兩……清……？”
不是沒想過自己的做法是不是有些明顯，或者說也許潛意識也希望凌牙會發(fā)現(xiàn)自己在故意接近他。但鯊魚少年對于這種事的理解以及“兩清”的說法有些超出了他的預(yù)料，IV甚至隱隱覺得有些不妙起來。
“我和璃緒變回巴利安后，對你，對大家都做了很過分的事情�！绷柩澜忉�，“雖然我不后悔自己那時做的抉擇，哪怕再重來一次我還會那么做。但我殺死過你的事實(shí)是不會改變的。我不會否認(rèn)我犯過的罪，所以你完全不用覺得對我有什么愧疚�！�
IV覺得有些暈眩。
他們在說什么呢？明明是凌牙在說著開解他的話語，明明是在告訴他過去的仇恨已經(jīng)被化解，但I(xiàn)V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冷了下來。
“不是……凌牙……”他想伸手去拉眼前的少年，但就像他想幫忙拎購物袋時一樣，凌牙向后一步，跟他拉開了距離。
“IV。”凌牙搖搖頭，“你傷害過璃緒，栽贓過我，但我更殺死過你。所以你真的不用再介意那些人的話，也不用再刻意來找我，更不用刻意來做那些事情。因為你根本不用對我有什么愧疚，哪怕曾經(jīng)需要有，我們也已經(jīng)兩清了……”
“你能不能不要一個人在那里胡說八道�。�！”
兩清。兩清！
這個詞讓IV覺得一股無名火從心底涌起，幾乎是一瞬間就沖進(jìn)了他的大腦。無法操控的情緒電光石火間遍占據(jù)了他全部的神經(jīng)。于是他將購物袋狠狠摔在地上，整個人大步向前，一把扯過還想喋喋不休的鯊魚少年，兩只手掌緊緊扣在了他的胳膊上。
“什么叫兩清��？什么叫不用來找你��？什么叫不用做什么��？我們之前的事情，在你眼里就是仇恨愧疚這么簡單嗎？”
“痛�！眱蛇吀觳脖幻媲翱衽娜俗サ蒙�，凌牙忍不住叫出聲，“放手，IV�！�
“不放！你別想這么簡單就跟我劃清關(guān)系��！”大腦完全被爆發(fā)的怒意沖得喪失了理性，無法判斷他人話語的正確含義，也不想去判斷。他現(xiàn)在只覺得胸腔里一股郁氣需要吼出來。“兩清什么的，如果殺我一次憎恨就可以這樣抵消兩清的話，那我一直喜歡你做的一切！付出的愛你又拿什么來跟我兩清�。俊�
“哎？”
凌牙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吼怔住了，原本打算掙扎出IV手掌的動作也隨之一僵。他張大嘴巴圓瞪雙目，樣子有點(diǎn)像出水缺氧的魚，直愣愣地眼神盯得IV也跟著有些回過神。
然后……
——哎哎哎哎哎�。。�？？我剛剛都說了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放開禁錮鯊魚少年的手掌，極東冠軍雙手抱頭向后猛退了兩步，內(nèi)心如同抽象畫一般繼續(xù)吶喊。
——父親你是對的！我真是腦子一熱就會干出沒理智的事情�。�！現(xiàn)在要是被拒絕了，怎么辦啊啊啊�。。�！
IV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前后場全空的只剩下100LP的炮灰在等待CNO.101的直接攻擊。但最后一擊始終沒有落下，于是他在內(nèi)心哀嚎著，同時從指縫里露出一只眼睛偷偷看向凌牙。
對方看起來簡直是已經(jīng)被從游戲中除外了一樣一臉不可置信�。�！臉頰上還帶起了兩片紅暈啊��！IV突然覺得自己又鼓起了勇氣——既然都說出來了，不要臉的死撐也不能讓凌牙小看了去�。�！
一飛沖天��！我！��！
于是他再次向前一步，用盡畢生的演技撐著自己，一邊在內(nèi)心哀嚎“我這是要早死早超生嗎！！”一邊居高臨下地質(zhì)問滿臉通紅的告白對象。
“喂喂，凌牙。本大爺都這么說出來了，你也給點(diǎn)反應(yīng)��！”
“啊？反應(yīng)？”鯊魚少年一個激靈回過魂，這才發(fā)覺自己面對了一個怎樣的問題。他的眼神在地面、天空、電線桿、IV上來回游移了幾次，最后停在了IV腳邊的購物袋上。
“IV……”
“嗯？”
“你把我買的雞蛋全摔碎了……”
“……咦？哎……？”
現(xiàn)在是說雞蛋的時候嗎��！導(dǎo)演，這家伙不按劇本念臺詞啊��！IV在內(nèi)心中咆哮，就見到凌牙指著那攤購物袋，略帶焦躁地轉(zhuǎn)身。
“回去以后你負(fù)責(zé)跟璃緒解釋雞蛋的事�！绷柩纼磹旱卣f，“然后你要做晚飯來賠罪，就這么決定了。”
“哎？”IV覺得自己好像只能發(fā)出這個音節(jié)了。
——好吧，做飯就做飯吧。何苦這本來就是計劃內(nèi)的。
極東冠軍低頭看著購物袋里流出來的蛋白和蛋黃，再看看前方離開的少年的背影，深深地在心中為自己比了兩個大大的V！
因為你看，鯊魚少年耳根明顯還帶著緋紅——多好的兆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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