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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艾米以為這一次會像之前一樣,陸韜用各種理由拒絕見面,沒想到這一次意外地順利。她想,不能去太貴的地方,免得破費,接著又想,不能說自己請他,因為綰綰說過男生會覺得沒有面子。太曖昧的場所不可以去,太吵鬧的地方也不適合談話,所以她選了離家很近的麥當勞,三樓靠窗的位置。陸韜很干脆地說了句好。
為了讓陸韜能看到鏡子里頭百般打理過后才顯得微篷的裙子,艾米一路上都格外小心,不時地伸手輕撫一下,就怕被風(fēng)吹亂了。然而快到麥當勞的時候天突然下起了雷雨,不管她怎么加快腳步,漂亮的裙擺依然像是焉了的花朵,再也無法舒展,半貼在身上顯得狼狽極了,就連出門前特意吹好的發(fā)型也泡了湯……她幾乎快要哭出來了。
沒關(guān)系。她看看麥當勞里的電子掛鐘,決定趁陸韜還沒有來的時候再把自己好好整理一下,也許并不會那么糟。
中間更種忙亂,艾米再也不想回憶。她只知道等好不容易勉強收拾好,雖然頭發(fā)有點兒亂,裙子也皺了,臉卻依然微微泛紅,雙眼發(fā)亮,總之是不難看的?墒顷戫w看到她的時候那掩飾很好的輕微不耐還是讓她心涼了半截。
明明心中準備了好多想說的話,艾米此刻卻覺得喉嚨里堵得慌,什么也說不出來。
“想吃點什么?”陸韜看了看表,“我呆會兒還有點事!
艾米本想說隨便,又想到綰綰說男生最不喜歡聽到隨便,于是低低地道:“跟你一樣!
陸韜一挑眉,終于露出一點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確定?”
艾米一愣,覺得自己確實傻氣,她現(xiàn)在一點兒想吃的心情都沒有:“熱果珍,謝謝”。
陸韜立即起身去買,艾米原本醞釀出一絲的勇氣瞬間又消失了。她沮喪地看著陸韜順著玻璃扶手的樓梯下到一樓,站在點餐臺前等待的背影,不知不覺又發(fā)起了呆。
他們其實認識了挺久,可艾米卻覺得一點兒也不了解他。也許曾經(jīng)她覺得了解,但到現(xiàn)在,剩下的只是不確定。曾經(jīng)他們也有著說不完的話題,甚至能互相傾吐很多的秘密……艾米曾覺得他們是好哥們兒,后來覺得應(yīng)該是互有好感……再之后,是各種說不出滋味的回憶?傊銖姷饺缃窦s見一次,都顯得格外尷尬。
“給你多點了個菠蘿派”。陸韜放下盤子,拿出自己要的食物,其它的留給艾米。他其實是個體貼的男生,顯得彬彬有禮,從不讓女生下不來臺。
“謝謝”。艾米有點驚喜。
“嗯,正好有做活動。”陸韜漫不經(jīng)心地咬著吸管,隨口應(yīng)道。
艾米微熱的心瞬間又冷靜了下來。
窗外的雷雨不知道何時停了,陽光又一次灑落下來。麥當勞里的冷氣開得很足,艾米淋了雨,此時有些發(fā)冷。
“你不是說有事找我?”陸韜放下了可樂杯,又看了看表。
“我……”艾米望著陸韜,心不斷往下沉。她想說,陸韜我喜歡你,可是這句話梗在喉嚨怎么也說不出來。說好的勇氣呢?說好的不成功便成仁呢?說好的,只要嘗試過,無論成敗都沒關(guān)系呢?
陸韜咬著雞塊,抬眼看艾米。
艾米曾經(jīng)最喜歡陸韜酷酷的表情,現(xiàn)在卻無心欣賞。她勉強笑了一下:“聽說你交女朋友了?”
陸韜垂下眼專心咬著雞塊,含糊不清地道:“凈忽悠”。
艾米不知什么滋味地笑笑:“哦”。她突然什么也不想說了。她想,她所知道的,應(yīng)該是真的。其實這個世界上哪有什么秘密可言呢?她總覺得自己隱藏得很好,但是別人什么都知道。
不發(fā)表意見,有時候也是種仁慈。難道她真的覺得聽到明白的拒絕比較好嗎?并不是的。只不過她想聽的答案永遠不可能得到,卻不愿意承認。
“走嗎?”陸韜又看了一眼手表。
艾米有氣無力地點頭,她想,正如綰綰所說:你真是個蠢姑娘,你所以為的一切,只是錯覺。
“哦,你的生日快到了,送你個禮物。”原本已經(jīng)站起來準備離開的艾米有些驚訝地聽到陸韜這么說道,這時她才發(fā)現(xiàn)陸韜隔壁的座位上放了一個紙盒。
“謝謝。”艾米心里是高興的,可臉上卻怎么也笑不出來。
“嗯。我還有事,先走了!标戫w看了看手表,頭也不回地離開,似乎真的那么趕,連多呆一秒也來不及。
艾米打開紙盒,看到一個陳舊的音樂盒,是她在陸韜家里看到過的一個小玩意,旁邊還有一張賀卡,上面寫著“生日快樂,永遠的好朋友”。她曾經(jīng)說過自己很喜歡它,不止一次。如今陸韜送給了她,而她卻再也沒有了喜歡的心情。
眼淚不知不覺掉了下來,滴在音樂盒的轉(zhuǎn)盤上。艾米輕輕扭動著發(fā)條,聽著里頭叮叮咚咚的音樂,她想:謝謝,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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