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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作為受過西方先進思想熏陶的新時代女性,我怎么能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
所以親愛的傅教授呦,我們還是先把婚約解了再來慢慢談戀愛吧……

民國背景的文,古板傳統(tǒng)面癱男VS白癡逗比二貨女(我這樣黑我的主角們我也是心疼了)

本文已發(fā)表在《桃之夭夭》,感謝喜歡,請勿轉(zhuǎn)載,么么么么么么噠~~

內(nèi)容標簽: 民國 輕松
 
主角 視角
傅長雅
白翠翠


一句話簡介:姐要自由戀愛!


  總點擊數(shù): 8986   總書評數(shù):10 當前被收藏數(shù):117 文章積分:1,133,097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言情-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古早雜志稿小短篇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10080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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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爺請進門,離婚靠個人

作者:十里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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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教授,怪你過分handsome


      一、姐要自由戀愛
      1935年,上海,蘭亭報社。
      一間方方正正的辦公室,四面墻,墻上開了一扇窗,陽光從窗外透進,金黃色的光柱中似乎能看到點點細小的塵埃飛揚。我側(cè)身翹著二郎腿坐在辦公桌前,右手拎著銀色流蘇包撐著下巴,左手把桌面上一張泛黃的紙張往前一推,客氣地微笑道:“傅先生,今日我們還是把這張婚約給解了吧!
      桌面上堆著一沓高高的過期報紙,男人的臉埋在其后,看不清五官,只能聽到他在打字機上“嗒嗒嗒”地敲著字。我話語一出,打字聲驟停,一陣靜寂過后,男人從報紙塔后抬起頭來。
      我已經(jīng)五年沒有見過傅長雅。
      今日再見,哦賣糕的,他還是這副老土模樣。
      一襲灰白色的立領(lǐng)士子長衫,三七分的頭,一副圓滾滾的眼鏡架在鼻梁上……他的容貌在我腦里本就沒有多清晰,時隔五年更是空成了一張白紙,奇異的,面對自己這位未婚夫,我始終沒有細看他臉的欲望。
      瞧瞧這穿衣品味,還能漢森到哪里去?
      他打量了我半刻,問:“你是白翠翠?”
      我點頭笑:“正是小女子!
      我赴英國留學了五年,如今回來穿著的也是那邊的洋裙,裙子底下用錐形木架子支起,蓬松宛如一個倒扣的碗。除開頭上別得斜斜的羽毛小帽子,我臉上還化著濃艷的妝。我這副模樣,傅長雅居然能將我認出來,真是讓我感動。
      感動之余,我不忘辦正事,招呼他道:“來來來,我們先將這婚約解了,再好好敘舊!
      他只看我一眼,很快地就低下了頭去繼續(xù)打字,淡淡道:“別鬧了,我在忙!
      我鄭重地搖頭:“我不是在鬧,傅先生,我是真的很嚴肅地在請求你和我解除婚約。”我道,“如果我不是真心的,我也不用特地跑來報社找你了,你知道的,我剛從英國回來,很多派對在等著我!
      他頭也不抬,道:“女孩子別老去那種場合!
      我一愣,隨即抬起手撫著嘴唇“哦呵呵呵”地假笑幾聲,花枝亂顫地瞟他一眼,見他依舊自顧自地在忙自己的,我的笑頓時有些發(fā)僵,我放下手,舒了一口氣道:“傅先生,你這句話透露著濃濃的性別歧視你知道嗎,這是一個男女平等的社會,為什么那些男人們能去的社交場合,我不能去?”
      他將打字機上打好的草稿取出來,認真地檢查了一會兒,才回答我:“因為我不喜歡!币暰依然停在新聞稿上。
      我嘴角抽了抽:“你這更是大男人主義……罷了,也不關(guān)我的事,我來就是和你解除婚約的!蔽艺酒饋恚雮身子橫過辦公桌,用流蘇手拎包在他面前揮了揮,“傅先生,傅先生,你聽見了嗎?”
      被我鬧得再也沒有辦法專注,他將稿紙放到桌上,身軀往后面的椅背一靠閃過我的騷擾,不耐道:“好,你說,好好的為什么要和我解除婚約?”
      我理所當然道:“因為我是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作為新時代的女性,我要自由戀愛,我不要父母的包辦婚姻!
      他沉默半晌,反問:“你這么有主張,你家里人知道嗎?”
      “呃……”
      我弱弱地吞了吞口水。自然是不知道的。
      我爹早年因為遠赴南洋做生意,發(fā)了一筆橫財,是名符其實的暴發(fā)戶。暴發(fā)戶有一個通病,那就是沒文化,我爹被人嘲笑得心好累,于是鐵了心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知識分子。傅長雅他爹是大學教授,他娘是大學教授,他也是大學教授,還兼了一個蘭亭報社的主編,很符合我爹對佳婿的要求,于是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我和傅長雅有了這一紙傳統(tǒng)婚約。
      我爹把我送去英國讀書就是為了讓我配得起傅長雅,要是他知道我學成后馬上跑來找傅長雅退婚,他定會打斷我一雙蓬蓬裙下的小狗腿。
      我的臉色千變?nèi)f化,傅長雅一派好整以暇,許久,他重新執(zhí)起新聞稿審閱,道:“你既然回來了,我們的婚事也差不多該辦一辦了。你先回家,我挑個時間去拜訪一下伯父!辈恢遣皇俏业腻e覺,我隱約覺得他又厚又圓的鏡片后閃過了一抹捉弄的笑意。
      我心急地拍桌而起,再也顧不得淑女涵養(yǎng):“姐說了,姐要自由戀愛!”
      他若無其事道:“我不介意你把婚約的事忘了,把這當是一場自由戀愛!
      “……”
      這,這能說忘就忘么!再說,他這副尊容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啊。
      我猜我現(xiàn)在的臉色一定十分不好看,幸好在精致的妝容下,他應該也看不出來。我雙手撐在桌面上面色不善地盯著他,老半天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他抬起頭來望了我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去,道:“以后別穿這種衣服出門,太暴露!
      我這件洋裙,胸部上半方的設計是白色蕾絲,繁復花紋下雪色若隱若現(xiàn)。
      聽見傅長雅這句話,我頓時不氣了。我“哎喲”一聲,揮了揮手中的拎包,笑瞇瞇道:“傅教授,我還以為你是個君子呢,沒想到也愛盯著人家的什么什么瞧!
      他皺眉看我:“有很多人愛盯著你的什么什么瞧?”
      我挺了挺胸,道:“那是,姐這個size,就算放在西方國家也不算丟了中華女同胞的臉!
      他無言一陣,揉了揉額頭道:“回家換掉吧!蔽覔u頭表示不愿意,他頓了頓,道,“其實你的什么什么,也沒什么好瞧!

      二、小姐,我配不上你
      我不喜歡傅長雅,因為他這種人太不誠實了。
      他不愛看我穿蕾絲洋裙,沒關(guān)系,我還有吊帶裙,魚尾裙,低胸裙……每一件都是我在英國讀書時請國際知名設計師設計,由裁縫專門手工裁剪,一件比一件漂亮,當然,也一件比一件暴露。
      我晚上家里還有慶祝我回國的洗塵宴,瞧傅長雅這個土包子老學究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我說動,我便不再理他,先回家為今晚的派對做準備。
      留聲機上的唱片在一圈接一圈地打著轉(zhuǎn)兒,黃銅色的喇叭宛如一朵鮮活的花,我坐在鏡子前,一邊為自己描眉一邊跟著輕輕哼留聲機里的法語歌。傅長雅不覺得我美,我一點兒也不傷心,我喜歡的人覺得我美就夠了。
      我將及腰長發(fā)燙卷,換了一身無袖高領(lǐng)長裙,裙面上綴滿了銀光閃閃的珠片。我喜歡的那人曾經(jīng)說過我像小美人魚,我第二天便馬上請設計師設計了一件小美人魚的服裝。
      待我裝扮妥當,從二樓的旋轉(zhuǎn)扶梯上走下來時,我卻恰好聽到我喜歡的那人正在對我表妹說:“我覺得你就像天鵝湖里的小天鵝,那么優(yōu)雅可愛!蔽冶砻媒焖邼匦α诵,那人唯恐江挽霜不信,牽起江挽霜的手,急急地補充道,“真的,請你相信我的心。”
      我的高跟鞋崴了一崴。
      滿大廳流泄的小提琴聲中,那正在調(diào)情的兩人有所感應地齊齊回過頭來,然后臉色齊齊地白了白。
      司徒少焚,我爹的私人司機,我在英國讀書時,我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是托他漂洋過海帶給我,在那全然陌生的土地,他是我偶爾得到的唯一溫暖,于是,久而久之,他就成了我自由戀愛的對象。
      他也曾這般牽著我的手說:“小姐,我知道我現(xiàn)在的身份地位還配不上你,但是請你相信,為了你,我會奮斗的!
      我上次見他是半年前,沒想到半年不見,他就奮斗到了我表妹身邊。

      司徒少焚看見我,臉色有些慌張,急忙想甩開江挽霜的手向我走來,一直故作嬌羞的江挽霜此時卻不嬌羞了,死死攥著司徒少焚的手就是不放開,司徒少焚頓時更無措,我雙手抱胸冷冷地看著,司徒少焚好言地安慰了江挽霜幾句,大概是“你放心,我只是過去向她解釋清楚”之類,江挽霜憤憤地掃了我一記眼色,最終不情不愿地松了手。
      真真是自古表房出情敵啊。
      司徒少焚一身西裝革履,頭發(fā)梳得油亮油亮,家底雖不是甚富裕,但憑著這唇紅齒白的小生長相,在當我爹司機的這些年也的確俘虜了不少名媛小姐的芳心。
      他走到我面前,手腳局促了一會兒,道:“小姐,半年前你曾經(jīng)對我說過,為了我,回國后要去找傅先生解除婚約,你……只是說笑的吧?”
      我快速地豎了一個中指,面無表情道:“去你大爺?shù)恼f笑。”
      他愣了愣,應該是沒想到我罵粗口也罵得如此淑女且不留痕跡,老半天終于回過神來,臉尷尬地漲得通紅:“我仔細地想過了,你是天上云,我是地底泥,無論我怎么努力,我終究是配不上你一個上流社會的大小姐!
      比起我,江挽霜她爹只是一個寫字樓的小職員,司徒少焚大概就覺得和自己相配了。
      “小姐,對不起!
      他彎腰對我鞠了一躬,轉(zhuǎn)身朝江挽霜走去。
      江挽霜勾著司徒少焚的胳膊,不滿地埋怨道:“你和她解釋這么多做什么,也不知道她聽不聽得明白……誰不知道翠翠姐頭腦不好?旁人去英國留學三年的課程,她硬是花了五年才勉強畢業(yè),若不是舅舅倚著自己有兩個臭錢為她指了個大學教授,她這輩子還真不知道嫁不嫁得出去……”不知我的好表妹是有意還是無意,反正我是一字不漏地全聽見了。
      我仰頭望著天花板上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燈,深深吸一口氣,忍著不讓眼淚飆出來。這熙熙攘攘的大廳,看似每個人都在各自從容地交際,但我知道,所有人都在留意著這邊。
      平穩(wěn)好情緒,我左手背托著右手肘,右手食指撫著下唇優(yōu)雅地一笑,接著食指勾兩勾招來侍應生,拿起一杯紅酒準備喝,卻于此時看到了從門外走進的傅長雅。

      三、傅教授,怪你過分handsome
      我差點認不出那是傅長雅。
      一身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裝勾勒出頎長挺拔的男性身軀,他將頭發(fā)整齊地往后梳,薄唇微抿,下顎的輪廓精致而氣質(zhì)凜然……咳咳,我也只是能看見他的嘴唇和下顎,因為縱然是現(xiàn)在這般英挺的打扮,他依舊不忘戴著那副圓滾滾的眼鏡。
      老實說,這副眼鏡讓他的整體穿著有些掉價。
      但我從來沒有哪一刻,像這一刻這般感謝一個人的出現(xiàn)。
      心窩里梗著一口氣,我將紅酒重新擱回侍應生的托盤里,踩著高跟鞋婀娜多姿地朝傅長雅迎上去,嘴角彎著一抹笑:“親愛的,你可終于來了,人家等得你好苦。”
      我這聲甜絲絲的叫喚,成功將大廳內(nèi)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其中包括司徒少焚和江挽霜。
      我卻嫌這還不夠,我腳步越走越快,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撲進傅長雅懷里。
      “翠翠!彼鲎∥业难
      “噓!
      我抬手,將他的眼鏡摘下來往后一拋,直到此刻我終于看清了與我訂婚五年的未婚夫的容顏,深邃的眸,挺直的鼻……哦賣糕的,你這么漢森你為什么不早說?!
      也許是因為近視度數(shù)不淺,我摘下眼鏡的剎那他雙眸稍稍瞇起,不知為何,我一直壓抑著的淚意在見到他的此刻盡數(shù)涌上來,將我的視線氤氳得一片朦朧。我踮起腳尖,雙手捧住他的臉頰,涂著大紅口紅的嘴唇義無反顧地朝他的薄唇壓上去——
      四周不約而同地起了一記吸氣聲。
      司徒少焚,姐就給你看看,什么才叫做當眾曬恩愛——我本抱著報復的心理,然而一貼上傅長雅,我滿腦子的思緒頓時全被抽成了空白。
      原來土包子的唇也是柔軟的啊……
      原來老古板在被女人親的時候也是會亂了呼吸的啊……
      耀武揚威地親夠一分鐘,我才從傅長雅唇上退開,我以為一切盡在我掌握之中,后退一步時小腿卻禁不住一軟,幸好傅長雅眼明手快,及時摟住了我的腰。
      我腦袋暈乎乎的,直到一道壓抑著怒氣的質(zhì)問傳來:“小姐,我知道你氣我辜負了你,可你怎么能這般不自愛地隨便找個男人來作踐自己!”我視線聚攏,對上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司徒少焚。
      他該是不認得傅長雅。
      我挽住傅長雅的手臂,腦袋靠在他的肩側(cè)對司徒少焚輕輕一笑:“怪了,我怎么作踐自己了?”心想和你自由戀愛都不算作踐自己,啃傅長雅一口又算得了什么。
      司徒少焚嘴巴張了張,大庭廣眾之下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辯駁。傅長雅不知從哪里掏出一竄鑰匙,握在手心往上低低地一拋,接住,問司徒少焚:“我記得你是翠翠家的司機?”不待司徒少焚回答,傅長雅遞出鑰匙,“我的車還停在外邊,麻煩你去幫我泊好,有勞了!
      司徒少焚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難看:“這位先生,請問你是?”
      如果沒那么幾斤幾兩身份地位,恐怕不夠資格使喚我白家的司機去當泊車小弟。
      傅長雅道:“我是你未來姑爺!

      什么叫做一擊必殺,這就是。
      如果事后傅長雅不用我攙著才能找到走向旋轉(zhuǎn)扶梯的路,那就更完美了。
      “你要親我便親,把我眼鏡摔壞做什么?”傅長雅坐在我房間的沙發(fā)上,抬手扯了扯領(lǐng)帶,眉心輕皺,半帶責怪地說道。
      我趴在床上眼淚掉個不停,嗚嚕嚕口齒不清道:“因為那樣顯得我比較拉風嘛!闭l知道他一摘掉眼鏡,簡直是二十米外男女同性,五十米外人畜不分。
      他尋著我的聲音走到我床邊坐下,道:“夠了,別再哭了。”我依舊哭得投入,他拎著我的后領(lǐng)子把我提起來,與他面對面,“當著我這個未婚夫的面為別的男人哭成這樣,翠翠,你將我置于何地?”
      我道:“失戀了難過就會哭啊,你這種老古董,怎么會懂得少男少女自由戀愛的個中美妙滋味……”對著他如海霧迷蒙般的雙眼,我的眼淚在不知不覺間止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我有些失神地由衷感嘆,“其實你把眼鏡摘掉后還是很好看的哎!
      他皺眉:“膚淺!
      我理直氣壯地反駁:“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們男人能到夜總會看女郎唱歌跳舞,我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又有什么不對?”
      “我不會去那種地方!彼o了半刻,道,“你就是太看重外在,才會被司徒少焚欺騙!
      我不服氣地瞪他一眼,掏出手帕擤了把鼻涕,轉(zhuǎn)移話題道:“你的眼鏡我會讓人送回廠維修,你這段時間應該是沒有得用了,一人做事一人當,在你眼鏡送回來之前,我都會在你身邊照看你。”
      “很好。”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蔽医g著手帕,有些難以啟齒,“你能不能別叫我翠翠?我爹取的名字總是充滿了濃濃的鄉(xiāng)土氣息……我在國外讀書的時候有一個英文名,很高雅的,叫Rose,你也叫我Rose就好了!
      他復述道:“肉絲?”
      “……咳咳咳,你還是叫我翠翠吧。”

      四、這位同學,我是你師娘
      那晚的宴會猶如一場冬夜里的夢,而宴會里出現(xiàn)的傅長雅更如一株匆匆一現(xiàn)的曇花,因為,第二天見他,他就又恢復了一貫的老土打扮。
      我很是痛心疾首。
      我爹把司徒少焚辭去了,我們家換了一名沉默老實的司機,而我每天都要陪伴在車里,接傅長雅上下課。據(jù)傅長雅自己所說,他年少時常常點著油燈徹夜看書,弄壞了眼睛,現(xiàn)在一把眼鏡摘掉基本世界就是白茫茫的一片。知識都記在腦里,他不用看書也能講課,但是我首先要把他安全扶到講臺之上。
      我拍拍胸脯對傅長雅保證,我辦事,你放心。
      結(jié)果,第一堂課下課后,有一個課室的學生跑到教務處反映,說他們的傅教授史無前例地翹課了!同時還另有一名講師在教務處里自尊心受創(chuàng)地嚷嚷:“不帶這樣欺負人的,傅教授他是不是看不起我一個講師,職稱低啊,竟然當著我的面進了我的教室搶了我的課!
      領(lǐng)導問他:“你就不會提醒傅教授走錯了課室?”
      講師同志臉上的表情更憋屈了:“我也想提醒,但是他的未婚妻硬是把我推到了課室外,不讓我說話啊!
      我坐在教務處的椅子上左顧右盼,假裝什么都沒有聽見。當然不能讓傅長雅知道我把他帶錯了教室,反正都只是一節(jié)課,下次走對不就得了嘛。
      一同被請來這里的傅長雅無力地揉著額角,問:“翠翠,你是不是不會看課程表?”
      我是對那些又數(shù)字又圖表的東西不擅長,但傅長雅當著整個教務處這么多人的面問我,我必須不承認:“你給我的課程表,的確是寫著你的課在B201室上來著!
      領(lǐng)導狐疑地瞅著我:“不可能,學校所有的課程表都是統(tǒng)一印發(fā)的,課程表上寫著傅教授那天的課是在A201室,不會有哪張印錯。”
      我靠著椅背往后仰頭環(huán)視一下四周,隨即笑笑地低頭望著領(lǐng)導:“聽說,這棟樓是我爹給學校捐的?”
      領(lǐng)導清了一下嗓子,正色與傅長雅道:“傅教授,你的課的確是在B201室沒錯的,你以后所有的課都在B201室上了!

      之后幾天送傅長雅去課室的路變得明確許多。我懶得接來接去,有時便直接坐在課室的最后一排,等傅長雅上完課再和他一同回去。
      雖說,我每次都會趴在課桌上睡著。
      傅長雅講課的內(nèi)容這么沉悶,我真搞不懂為什么下面的學生會聽得全神貫注,并且面帶桃花微笑滿臉春風陶醉,尤其是一些女學生。
      有一天我睡過了頭,下課鈴響了都還沒清醒,等我睜開眼睛時,發(fā)現(xiàn)教室空空,傅長雅正和一名穿著藍衫黑裙,扎著兩條麻花辮的女學生在隔著講桌說話。我旁聽了幾天的課,這個課室的同學我?guī)缀醵颊J得,此時一眼就認出這名女學生不是咱們班的。
      我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邁上去,若不是傅長雅叮囑我在學校不能穿得太暴露,我這件旗袍開衩開得低,相信我能走得更快。我走近講臺的時候,正巧看到女學生雙手捧著一個眼鏡盒呈到傅長雅面前,低頭乖巧地說道:“先生,我聽說您的眼鏡摔壞了,我家里正好多出了一副,與您度數(shù)相同,若您不介意,可以先暫時用著!
      我踏上講臺,轉(zhuǎn)身,一手挽住傅長雅的胳膊,一手豎起手掌把眼鏡盒推回去,揚起微笑道:“不用了,有心了,我會把傅先生照顧得很好的!
      女學生奇怪地瞅著我:“這位小姐,你是?”
      這情景莫名讓人覺得熟悉,我便也學傅長雅當時的回應。我說:“我是你未來師娘!
      “師娘?”女學生怔了怔,語調(diào)驚訝且不確定地揚高。
      我頷首:“正是!
      女學生靜默了一會兒,柳眉一皺,問我:“你知道讓·雅克·盧梭嗎?”
      “啥?”
      “你知道列夫·尼古拉耶維奇·托爾斯泰嗎?”
      “啥?”
      “你知道拉賓德拉納特·泰戈爾嗎?”
      “啥?”
      我掏了掏耳朵,腦筋像是揉成團的棉線一時暈乎乎。女學生轉(zhuǎn)首對傅長雅道:“先生,我曾記得您在課堂上說過,這輩子如果娶妻,那一定要娶一位與自己有著同樣學識涵養(yǎng),思想追求的。”女學生目光探索地落在我身上,問的依舊是傅長雅,“那這位小姐這是……”
      哪怕我腦袋瓜不太靈光,我也能聽出女學生言語下的嘲諷,更別說我一直都認為自己是個很有智慧的人。
      我不服地:“喂,這位同學我說你啊……”
      傅長雅突然勾了勾唇,打斷我道:“翠翠不用懂那些。翠翠是個例外!彼谖颐媲耙慌纱竽腥酥髁x,時不時就愛板著臉訓我這訓我那的,在學生面前倒是很親和,告訴女學生,“你若沒有別的問題,我先回去了!
      我掩著嘴唇“呵呵呵”耀武揚威地奸笑幾聲,女學生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可思議,半晌,氣郁地掏出課本翻開:“有,先生,這里有幾個關(guān)于黑格爾辯證法的問題我不太明白。”
      傅長雅抽出被我挽住的手臂,推了推我:“那么,翠翠,你先去外面等我。”
      我搖頭,讓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自由戀愛了,不成不成。
      傅長雅道:“聽話,出去,你在這里太吵了!
      這次,換女學生看我的眼神添了幾抹耀武揚威。
      “……”
      傅長雅你好樣的!有本事你等一下就自己摸出來!

      校門口外,司機彎腰為我打開車門:“小姐!
      我想了想,改變主意道:“你等一會兒進去把傅教授領(lǐng)出來,免得讓那些毛都沒長齊的小姑娘有機可乘,哼。”司機滿臉困惑,我瞇起眼睛意味深長地笑,“我今天不和你們一起回去了,我要先去個地方!
      一個車夫拉著黃包車呼哧呼哧地跑過來,抓起起脖子上圍著的白毛巾擦了擦汗,問:“小姐,要坐車嗎?”
      “要!蔽伊嘀鼈(cè)身坐上去,指尖把落在頰邊的卷發(fā)撥回耳朵后,回想了一會兒,一口氣道,“去有賣讓·雅克·盧梭,列夫·尼古拉耶維奇·托爾斯泰,拉賓德拉納特·泰戈爾的書的地方!”

      五、她已經(jīng)是我的未婚妻
      我天生沒有當知識分子的命,我久久地想看一次書,結(jié)果,我被綁架了。
      我不知道哪里才有那三位大師的書賣,又許多年沒有回上海,便隨車夫拉著我走,誰知他拉著拉著,竟把我拉到了司徒少焚面前。
      車夫摩拳擦掌,討好地賠笑臉道:“司徒少爺,我在學校門前候了很多天才幫你把人帶來,你這辛苦費,可要給我多一些……”
      我打斷道:“他給你多少,我給你十倍,你將我送回學校去!
      這里是小巷深處的一個店鋪,鋪面外的櫥窗上雜亂地擺著一些精品,我乍看之下以為是一個二手貨轉(zhuǎn)賣店,會有書,才下了車推開門走進來。誰料一進來,我就被車夫從背后毫不憐香惜玉地反扭住了雙手,推到了更里面的一間屋子。
      室內(nèi)光線陰暗,除了我背后的那扇木門,屋子側(cè)旁還開了一個門框,門上垂著一層厚厚的靛藍色帷幕,不知里面又是怎樣的玄機。
      我跌坐在地上按摩著手腕,司徒少焚搬了一個椅子過來坐在我面前,車夫聽了我的話,有些遲疑,最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領(lǐng)了錢就匆匆地離開了。司徒少焚點了一支雪茄,深深吸了一口道:“小姐,現(xiàn)在哪怕你有錢,也沒人能救得了你了。”
      我撐著地板站起身來,撫平旗袍上的皺褶,不是很有興趣地望著他:“有話快說,有屁就放!
      他仰起臉,看著我的神情可以稱之為柔和,煙霧下還有幾分輕軟迷離,道:“我仔細想過了,是我的錯,我當初不應該因為自卑而放開你……我好幾次想找你解釋,但是那個姓傅的男人卻一直守在你身邊!彼麑⒀┣哑ǎ酒饋砭o緊握住我的手,“沒有你的日子我過得渾渾噩噩,小姐,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我一陣哆嗦,抽出手,環(huán)住自己搓了搓手臂上冒起的雞皮疙瘩。
      如若是以往,我會很喜歡聽司徒少焚講情話,可如今或許是在傅長雅身邊呆久了,受到了先進思想的熏陶,我反而覺得這些情話虛偽。
      我后退一步,直言道:“遲了。我已經(jīng)愛上了傅長雅!
      司徒少焚一愣,往前一步跟了上來,繼續(xù)軟著嗓哄道:“小姐,別傻了,只是最近一直在你身邊陪伴著的是他,你產(chǎn)生了錯覺而已!
      我搖了搖頭:“不,讓我產(chǎn)生了錯覺的是你!蔽业溃拔以趪庾x書的時候,語言不通,又被外國人看不起,哪怕有人和我交朋友,也只是看中了我的家世,對比之下,每次你領(lǐng)了我爹的意思去看我,我都很開心,以為那就是喜歡!
      “小姐……”
      “可那并不是喜歡!蔽也还芩就缴俜倌樕y看不難看,繼續(xù)說,“或許我不太聰明,我也不知道什么樣的才是喜歡,但是只有傅長雅,能讓我心甘情愿因為他一個人的喜好而不去穿花枝招展的衣服,也只有他,讓我不喜歡聽到別人說我配不上他,馬上心急地想去買書來看!
      而這些,都是司徒少焚辦不到的。
      天知道我有多愛花枝招展,天知道我有多討厭看書。
      一段時日不見,司徒少焚看起來憔悴許多,唇紅齒白的小生長相也仿佛卸了妝,只剩下蒼白,看來在丟了我爹給的優(yōu)渥工作后,他的日子過得并不順心啊。
      他望著我,低低喚道:“小姐……”
      話未說完,內(nèi)室里那張靛藍色的帷幔突然被人撩開,一道女子的細嗓傳來:“你和她說這么多做什么,都說了讓你直接撥電話給舅舅拿錢就行了!蔽已劬Σ[了瞇,走出來的是我的表妹江挽霜,唔,大著肚子的江挽霜。
      距離宴會那夜,司徒少焚和我坦白那夜還不到一個月,而江挽霜現(xiàn)在已經(jīng)懷孕得能見肚子,他們倆究竟是什么時候就好上的?
      司徒少焚重新坐回椅子里,雙手交撐著下巴,臉色陰晴不定道:“讓她自己掏錢總好過我們勒索,只是沒想到,這女人現(xiàn)在變精明了。”
      我覺得荒唐:“你剛才是在演戲給我看?”
      江挽霜走過來扶住司徒少焚的肩膀,笑得諷刺:“不然翠翠姐你還當真以為少焚對你念念不忘?”頓了頓,又道,“知道交際圈里別人是怎么說你的么?說你只是一個空有外殼的花瓶!除非是為了舅舅的錢,不然是不會有人娶你的……”
      “砰!”
      我身后的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
      我回首,逆光之下看見一道身影正朝我走來,那人一件素樸的灰白色長衫,步履從容地走近,力道卻有些控制不住焦急地把我扯進懷里。
      “翠翠不用別人來娶,她已經(jīng)是我的未婚妻!

      緊接著又有一隊穿著制服的警察魚貫而入,定睛一看,方才將我運來這里的那名黃包車夫也混在里面,他縮頭縮腦地走到我身邊一鞠躬:“姑奶奶呦,我沒有將你帶走,但你看在我把你男人帶來了的份上,你給我五倍辛苦費怎么樣……”

      六、我一定要吟詩給你聽
      司徒少焚被捉進了拘留所,聽說后來江挽霜挺著一個大肚子到我爹面前哭哭啼啼地說情,我爹看她這副模樣,唏噓道:“挽霜,并不是誰都把錢看得那么重要的,坦白說,我年輕時若不是長雅他爹教我怎么在南洋經(jīng)商,我也不會有今日的百萬身家。這個世界上誰都有可能是為了錢娶翠翠,唯獨傅家不可能。”
      當我知道兩家之間還有這么一樁往事,我馬上十分驚異地跑到傅長雅面前嘀咕:“神奇啊,你們家知道怎么去撈金,不自己去撈,還跑去教別人怎么撈?”
      傅長雅在手速飛快地打著新聞稿,頭抬也不抬,數(shù)不清是第幾次如此不留情面地評判我:“膚淺。”
      我總覺得傅長雅今日有哪里不對勁,端詳了他好一陣,我終于恍然大悟:“不對啊,你的眼鏡不是還沒有送回來?你現(xiàn)在戴著的這副是哪里來的?”
      看慣了他不戴眼鏡的俊逸模樣,現(xiàn)在他把眼鏡架上了,我怎么看怎么不自在。
      他依舊敲著字,若無其事道:“哦,我家里還有一副備用的!
      “你……你家里還有一副備用的?!”
      我突然想起這些日子他每逢出門必要我挽著他,吃飯時說自己看不清魚骨頭,要我挑干凈了喂他,更甚者,某一次洗澡時還說找不到香皂,硬是一臉正經(jīng)地把我拖進去……
      我雙頰緋紅,倏地從椅子上彈起。
      說我膚淺,傅教授你倒是忒高明。
      尤其是吃我豆腐的手法簡直不能更高明。

      傅教授他這么高明,我便也決定要高明地告一次白。我掏出包包里新買的泰戈爾詩集,我最近正在翻來覆去地研究這本東西,發(fā)自內(nèi)心覺得詩人的世界我真不懂,但只要傅長雅能聽懂就行了。
      我翻開里面一頁與愛情有關(guān)的詩,清了清嗓子道:“傅先生,我最近看了一首詩,覺得還不錯,我要念給你聽!
      “別吵,我在忙!
      “……我要念,我就是要念!聽不聽隨你!”我垂下眼睫,照著詩集一鼓作氣地將詩歌念了,“千代萬世,我以數(shù)不清的方式愛你,我的癡心永遠為你編織歌之花環(huán),親愛的,接受我的奉獻……”
      傅長雅打字的動作驟然停住。
      “翠翠。”他突然開口,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我,“雖然我比較愛研究學問,但這些話,我還是會比較希望你能用自己的話說出來!
      “……早說嘛,我還以為你比較好這口!蔽液敛痪鞈俚貙⒃娂w到桌面上,就著椅子挪了挪擠到他身邊坐,雙手不請自來地拖抱住他的胳膊,腦袋枕上他的肩膀,“你上次不是說,我已經(jīng)回來,我們的婚事也差不多該辦一辦了?”我扭頭看他,道,“我很多類型的服裝都穿過了,就是還沒穿過婚紗……”
      他低低笑:“不吵著解除婚約了?”
      我道:“哎喲,我那時天真嘛……誰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就不能有真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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