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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心
很小的時候我就很好奇外面的世界,不甘心呆在寂寞的皇宮,于是我離家出走了。就像夢想中的那樣,漂泊四方悠游自在,雖然知道母后一定會為我擔心,可是自由的誘惑更讓我怦然心動。
后來,仗著做傭兵時鍛煉出來的劍術,我成為了一個劍士。雖然我愛賭了點,常常把錢輸?shù)镁,可是這也沒什么錯嘛!錢是我自己賺的,我愛怎么花就怎么花,為什么那些傭兵老是訓斥我呢?真不爽。想當年在斗技場以命相搏的日子遠比現(xiàn)在有趣多了。
為了生計,我來到古拉德做傭兵,一次在大街上晃蕩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個被好多士兵追趕的修女。她慌不擇路,撞上了我。在她抬頭與我對視的瞬間,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發(fā)愣的自己。因為我的心底在那一瞬間浮出一種名為驚艷的感覺。的確——她是個很美麗的女人,金發(fā)碧眼,眼神溫柔憐憫,一身雪白長袍更襯得她圣潔無比。這樣的女人做修女太可惜了,我想。我本來想好好跟她搭訕的,可是就在我愣神的間隙,她逃跑了。
在戰(zhàn)斗中我又遇見她,知道了她的名字——娜塔莎。她勸我加入他們,這時候我才知道,她還有她背后的軍隊,和我們是敵人。其實投敵什么的對我來說也無所謂,我只是個被雇傭的傭兵,沒有必要對古拉德絕對忠誠。我跟她開了個小小的玩笑,說要賭一下才行,如果我輸了,才會加入他們。我掏出百戰(zhàn)百勝的硬幣,看著她無措的臉,在心里竊笑。其實偶爾輸一次也不錯——我這么想,不知道硬幣是不是體會到了我的心情,轉向了她的那一面。當我張開手心時,看到她的臉由無助、忐忑轉變?yōu)轶@喜,我的心也砰砰跳了起來。這實在是非常奇特的體驗——一直以來我都流連于花叢中,和無數(shù)女人搭訕過,在女人身上的經驗也算不少,可是卻沒有過那種心動的感覺。我從未想過,在這種境地,居然會遇到一個能夠讓我怦然心動的女人。
可是在我想跟她好好說話的時候,流矢突然襲來,我只好拔出劍抵擋。不過來日方長,現(xiàn)在還是全身心投入戰(zhàn)斗比較好。
戰(zhàn)斗結束后,在行軍的間隙,我不停搭訕她。我向她講述賈哈那的一切,金黃的沙漠,褐色的椰棗樹,充滿異域情調的皇宮,還有風情萬種的沙漠女郎。她是個合格的傾聽者,每次都是向往地聽著。出于回應,她也向我講述她的生活。不過她的生活還真是貧乏,一天到晚除了祈禱,還是祈禱,我每次都覺得很無語,難怪她這么單純。
她告訴我,她是個孤兒。她在戰(zhàn)亂中和父母走散,被一位好心的修女收養(yǎng),才來到修道院。她說,她時常在腦海里描摹父母的容貌,猜測他們是什么樣的人,現(xiàn)在是否還活著。她講到這里時,我不由自主想起了我的母后——依梅修婭女王。已經離家十幾年,從沒有想過要回去,可是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突然產生了濃烈的思鄉(xiāng)之情。
不知道母后現(xiàn)在是否還好?我突然覺得有點后悔,后悔我的不告而別,讓母后一個人孤零零地在賈哈那的王宮呆了十多年。
那個邪惡的男人竟然勾結古拉德,背叛了賈哈那,破壞賈哈那的圣石,居然還垂涎我的母后。我們拼死才殺進去,我也終于再次見到母后,可是她卻處在彌留之際了。即使如此,母后也還一直叫著我的名字,我連忙拉住她的手,發(fā)覺她憔悴了很多。一定是因為我的不孝,我此刻才知道我是多么對不起她。她很快就停止了呼吸,永遠離開了我,我看著她安詳?shù)哪,突然覺得臉上一片濕潤。
多久沒有流過淚了?
娜塔莎像一個母親一樣,抱住了嚎啕大哭的我。她安慰著我,聲音輕輕柔柔地。
我決定,等到戰(zhàn)爭結束,我一定要回到賈哈那,和我的子民永遠在一起。我要用我自己的肩膀,支撐起母后一直以來支撐著的國家。
再一次戰(zhàn)斗中,我又光榮地掛彩了。看到她焦急跑過來的樣子,我緊緊閉了閉眼睛,決定了一件事。我對她說,用我的生命來賭一次看看,如果我賭贏了,就把她的心給我。
生命。沒有比這個更大的賭注了。
娜塔莎輕呼:“您是認真的?”
我點頭。
娜塔莎終于下定了決心,看著我的眼睛,說:“我接受。賭上去的是我從今往后的人生!
我從兜里掏出一枚普通的硬幣,這是我第一次想要真正賭一賭。當硬幣落在掌心的那一刻,我不敢去看它,怕它不是我想要的結果。也許我被幸運之神眷顧,或者我的心意感動了上帝,我贏了。在看到結果的那一刻,我微笑地看向她。她突然抱住我,在我的耳邊輕語:“你早就贏了。當你第一次用賭約換加入我們時,你就已經賭贏了。我跟你走!
“你已經是我的王后了。”我專注地凝視她那張美麗的面龐,“所以我們是不是該做些什么呢?”
“。俊
“既然我贏了,是不是該有些額外的獎賞呢?”
她臉紅了。于是我們熱烈地擁吻,無視周圍的所有人。其他人都倒吸一口氣,識相地避開。
“在軍隊干這種事,真是有傷風化!”我聽見古板的希尼亞斯王子生氣地哼了一句。
可是我的眼里只有娜塔莎,也只能聽得到娜塔莎的聲音,旁人說什么,和我有什么關系呢?
我慶幸,遇到了她。以后,無論是輸多少次,只要這次的勝利永存心中,我都會幸福地活下去。
和娜塔莎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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