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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天空。
蒼藍的天空。
被陰霾籠罩的煙灰色天空。
人。
人類。
被絕望侵蝕的不合理的暴徒。
爸爸。
媽媽。
父母。
兩親。
家人。
微笑的臉。
爆炸的火災(zāi)之后面目全非的燒焦尸體。
世界。
廻轉(zhuǎn)著。
廻轉(zhuǎn)著。
然后、完結(jié)。
希望。
未來。
未來機關(guān)。
大家的未來。
世界的未來。
不是我的未來。
我。
我……
我的名字是榎\本冴花。
目前、活著。
狛枝。
狛枝凪斗。
狛枝君……
…………
……不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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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
身體被狠狠甩在地上,肩膀部的衣料與冰涼粗糙的地面相摩擦,滑出小段距離停在倉庫正中心。
大開的門口漫進的微光被影子阻擋,漆黑的人影一直延伸到躺倒在地的孩子的頭頂,使其完全置于陰影之下。
兩個人都毫無動靜。
終于,門外的男人從鼻腔深處發(fā)出一聲輕蔑的冷笑,將那唯一的光亮的來源,以厚重的卷閘門用力隔絕在外。
腳步聲漸行漸遠。
……
總算是走了……
努力活動脖子把腦袋抬起來,我飛快地眨了幾下眼睛來適應(yīng)這里昏暗的光線。雖然當(dāng)時立刻反應(yīng)過來屏住了呼吸,但也不知道這些家伙是用了多大的劑量,只稍微吸入了一點整個人到現(xiàn)在都還是暈乎乎的。
或許是認定對付我這樣的小孩子只需要藥就已經(jīng)足夠了,那些家伙只綁住了我的雙手,連嘴都沒封上。
難道就不怕我醒來之后大喊大叫嗎?還是說那個嗎?“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嗎?還真是一群不專業(yè)的綁匪啊……不過,對于我來說實在要感恩戴德他們的掉以輕心。
在心里胡亂念叨著有的沒的,我將束縛在背后的雙手從身下繞過來,用牙齒咬開纏在手腕的膠帶,牙齒稍微沾上了黏黏的膠,我晃了幾下腦袋用袖口蹭了蹭嘴巴,感覺思維逐漸清晰了些。
叔叔他們一時半會是找不到這里的……我拍拍裙子上的灰塵從地上爬起來,微麻的痛感這才遲鈍地從右手臂蔓延到所有神經(jīng)。揉了揉擦傷的最厲害的手肘,現(xiàn)在沒有多余的時間去在意它。
我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這個倉庫的一角堆放著許多足以躲進一個成年人的大紙箱,除了大門唯一與外界相通的天窗初中身為小孩的我絕對無法觸及的高度。
唔……總而言之先自己想想辦法吧。
作下這樣的決定我走到與天窗反方向的角落,試著伸手推了推散落在一旁的單個紙箱。不行,太重了。我撐起身子讓整個人趴到紙箱上,然后站了上去,直接踏在上面也完全支持得住,我又把視線轉(zhuǎn)到天窗的方向,粗略估算了一下視線的角度。只要兩個紙箱疊在一起就足夠碰到窗檐。
然后我小心地保持平衡蹲下來,紙箱大概并沒有裝滿,踩上去有些不穩(wěn)。箱口被膠帶封得很緊,我改蹲為跪坐,四處摸索了一遍終于找到膠帶的斷口,大概因為手腳還沒完全恢復(fù)力氣,僅是扯下膠帶就已經(jīng)讓我亂了呼吸。
我挪到紙箱的一角,把兩片紙蓋翻開來,身體的重心在剩下兩片紙蓋重疊的那一小塊,不至于摔進去。紙箱里塞滿了防震的棉花與泡沫板,撥開之后里面整齊地排列了數(shù)十個玻璃瓶。
用紙箱裝酒?假的吧。竟然還裝了兩層……
我把酒一瓶一瓶轉(zhuǎn)移出去,也不知道那些家伙離這里有多遠,如果不小心打碎了,他們聽見聲音過來查看就完蛋了。
等紙箱完全清空又花費了不少時間,這回還算輕松就能推動,連推帶踢地把紙箱移到天窗底下,我靠著這個大家伙微微喘息起來。
還沒等我緩口氣,突然出現(xiàn)在視野中的事物讓我差點叫出聲來。
我連忙用手捂緊了嘴,因為這毫無心理準(zhǔn)備的驚嚇心臟都停滯了一瞬,緊接著越來越急的心跳聲在胸腔放大,放大。
墨綠色長外套的男孩無聲無息地縮在墻角,與我這種敷衍一般用膠帶的隨意纏法不同,男孩背在身后的雙手、腳踝、甚至手臂與腰所接觸的部位,全部用麻繩一圈一圈嚴嚴實實的綁住,嘴巴也貼上膠帶。
在我被丟進這個倉庫之前,這個男孩應(yīng)該就已經(jīng)被綁在這里了,但我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頭發(fā)是雪白的,像棉花糖一樣蓬松,淡粉的發(fā)尾在頸窩處柔軟地打著旋,這在黑暗中是相當(dāng)醒目的,但我絲毫沒有察覺到。
雖然心里感到有些奇異,我還是動作迅速地跑到了他身邊,繞到背后準(zhǔn)備幫他解開繩子。被這樣綁住的滋味可是一點也不好受。
然而繩子似乎是被打了死結(jié),我費了很大力氣都沒有解開。
稍微有點煩躁地揉了揉頭發(fā),我重新站起身:“抱歉,請再忍耐一下!彪S即朝紙箱原本擺放的地方跑過去。
我拿起一瓶酒用棉花包裹住,這才將它往地上砸,清澈的液體頓時流滿了一地,酒香四溢。碎片都被留在了棉花里并沒有落地,這一點點響聲應(yīng)該吵不到綁匪們。
我從濕透的棉花里小心地拾起一塊玻璃碎片,又跑回男孩身邊去。玻璃瓶的斷面像刀刃一樣鋒利,很輕易就割開了捆綁住他的繩子。
解開手臂與手腕的繩子之后便可以動了,因此我沒有幫他撕掉臉上的膠帶,而是直接又繞到男孩前面去對付綁住腳踝的繩子,但過了好一會兒,男孩都毫無動靜。
不會是暈過去了吧?這么說來我確實沒有與他對上視線……不行,如果不清醒的話就沒可能帶他逃出去!
將最后一根麻繩隔斷扔到旁邊去,我有些焦急地抬起頭想要確認他的意識是否清醒,只一瞬間便愣住了。
男孩的大半張臉都貼著膠帶,過長的劉海又使他的眼睛幾乎隱藏在陰影里,他目前是怎樣的表情根本無從得知。然而從我的角度仰視過去,那雙蒼綠的眸子根本遮擋不住,男孩直勾勾地盯著我,他的眼里翻涌的情緒在黑暗里簡直放出光來,強烈得讓我一瞬間忘記了思考。
單憑這雙眼睛我就能肯定他在笑著。
——非常愉悅地純粹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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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榎\本桑!
我抱著一疊文件夾在走廊上緩慢地朝目的地前進,轉(zhuǎn)過轉(zhuǎn)角迎面走來的棕發(fā)少年就笑著打了招呼,我也沖他點點頭:“早安,苗木君!比缓蟛⒉煌A舻嘏c他擦肩而過。
稍微走出一段距離之后,我又回過身來,從背影看上去穿著黑色西裝的少年已經(jīng)比從前長高了些,并不寬闊的肩膀也背負上了悲哀的重任。我定定地盯了一會兒,苗木誠絲毫沒有察覺地繼續(xù)往前走,等他完全走出視野范圍,我正了正站姿行過標(biāo)準(zhǔn)的鞠躬感謝禮。
真的……萬分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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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救了——”男孩從地上爬起來,為了活動酸麻的腿開始不停地蹦跳,我盯著他跟隨主人的動作不停跳動的發(fā)梢,像是要彰顯自多云轉(zhuǎn)晴的心情那樣變得更加柔軟。
我就這樣發(fā)著呆,過了一陣男孩安定了下來,他一回頭正好與我的視線撞個正著,卻也完全不驚訝,臉上掛著在這種情形下開朗得不可思議的笑容:“不過你真是厲害呢!普通的孩子遇上這種情況絕對害怕得只會哭,你卻兩三下就擺脫了束縛!”
被同齡人這么直白地夸獎,果然還是讓我有點不好意思,我稍微偏移了視線避開他的眼睛,斂下眼瞼輕聲道謝:“謝謝。”
“不不該道謝的應(yīng)該是我才對!”聽到我的話男孩相當(dāng)夸張地連連擺手,“非常感謝你救了我!說實話我真的差點就要放棄了!果然希望就是絕對的好東西,因為我至今憧憬著希望,就被象征希望的你救了呢!遇見你一定就是我最大的幸運了!”
他突然冒出來的一大堆話讓我聽得云里霧里,不過我們已經(jīng)閑聊好一會兒了,接下來需要抓緊時間才行:“那個……我想現(xiàn)在應(yīng)該先從這里逃出去比較重要!
“你說的對!蹦泻⒑敛华q豫地肯定了我的提議,目光一轉(zhuǎn)準(zhǔn)確無誤地指向倉庫另一頭的紙箱,“是要把它搬過來吧?”
“啊、對!蔽姨ь^望了眼高高在上的天窗,正下方的紙箱已經(jīng)大大縮小了它離我們的距離。
多一個人的幫忙清空工作便快了許多,在男孩的執(zhí)意要求下由他爬到紙箱上遞出酒瓶,而我只要站在地上接過再擺放好就足夠了。這回那些棉花泡沫和雙層之間的紙板都沒有扔出來,反正就算這樣?xùn)|西留在里面,也增添不了多少重量。
我們兩個合力把紙箱疊到另一個紙箱上,進行這個步驟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幸好有兩個人在,否則以我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完成的。
天窗并沒有玻璃,這個時候外面下著很大的雨,我們兩個小心翼翼地踩在紙箱上,窗戶外的雨就毫不留情地蒙了我們一臉。與潮濕冰涼的觸感同時感受到的還有夾雜泥土氣息的風(fēng),我嗅到外面清冷新鮮的空氣,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要先出去嗎?那個……”
“我叫狛枝凪斗。”
“抱歉,我的名字是榎\本冴花,狛枝君!
“你說話真恭敬呢。”
“誒?這么說來確實有不少人這樣說過,那、直接叫凪斗吧?這樣會好一些嗎?”
“噗嗤……果然需要像你這樣的人才能代表希望呢。不過我覺得你原本的做法也很好,冴花。”
“……好吧,凪斗君,你可以先跳下去然后接我一下嗎?這個高度讓我有點擔(dān)心!
“當(dāng)然沒問題!……你怎么了?”
“……抱歉,請稍微等我一下。”
語速極快地說完了這句話,我直接從紙箱上跳了下去,狛枝凪斗在背后笑著輕聲說了句“我可完全看不出你有擔(dān)心啊”,把這句話也拋在腦后,我朝堆放紙箱的角落跑過去。
不在。沒有。不是這里。在哪?掉到哪去了?哪里哪里哪里——
單手撫摸著空蕩蕩的脖頸,我慌不擇路地把地上的棉花泡沫胡亂翻開,可是哪里都找不到那個缺失的東西。不管是被陌生的男人突然襲擊還是被捆綁丟進黑暗的倉庫,我都不急不緩并不感到任何害怕,但是現(xiàn)在幾乎要著急得哭出來。
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沒有——
我找不到那條項墜,那條鑲嵌著包括死去哥哥在內(nèi)的全家福照片的十歲生日禮物。哪里都找不到。
然后我的腳踝觸碰到了什么東西。
然后連續(xù)的玻璃瓶碎裂的清脆聲音響徹整個倉庫。
“冴花——!”
然后男人的咒罵與密集的腳步聲逼近。
然后——門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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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我?guī)缀醪荒芟嘈抛约旱亩洹?br>
苗木誠的臉上寫滿了抱歉,我從他清澈的眼眸里看見自己依然像往常一樣面無表情的臉,只是眼睛里一片灰暗,毫無希望。
或許是不想再給予我更清晰的打擊,最終這個小動物一般的善良少年還是難以啟齒,與他同來的霧切響子短短地閉了閉眼睛輕嘆口氣,鄭重地叫了我的名字:“榎\本桑,他還活著!
“但是……但是江之島盾子也活著吧?為什么?那個時候明明已經(jīng)……”
“冷靜下來,”霧切響子認真地盯著我的眼睛,我的頭腦目前一片混亂,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思緒被攪成漿糊,但我回望她的眼睛,不可思議地停止了顫抖,“我們現(xiàn)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相信他們!
“江之島是一定會被打敗的!”苗木誠也堅定地看著我,面對這雙眼睛我再說不出任何消極的話,“因為前輩們、也都是希望的象征!”
希望……嗎?
我終于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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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可惡的小鬼!竟然從天窗逃出去了!小兔崽子跑得還挺快……幾分鐘就不見人影了……”
被留下來看守人質(zhì)的男人極其怨恨地咒罵著,看起來沒有出動只有他一個人,混雜了多種方面的怒氣化作實際行動踢翻了零散在地上的酒瓶,一時間碰撞與碎裂的聲音幾乎要將繃緊的神經(jīng)割斷。
男人出夠了火氣,安靜下來粗喘著撥通了誰的電話:
“老大!榎\本家的小姐和繼承遺產(chǎn)的小鬼全都逃跑了!那兩個該死的狗東西!”
“……是、是……老大說的是……我沒用!連小鬼都看不!……那錢呢?錢不要了嗎?……對對對老大英明!從此以后就沒人妨礙我們的交易了!這點小錢幾天就能賺回來!”
“是!是!老大!我這就過去幫忙!”
一通電話下來剛才還火冒三丈的男人簡直喜笑顏開起來,他把手機收回口袋,立刻就準(zhǔn)備離開。然而突然頓住了。他帶著狐疑的神情朝天窗底下疊放的紙箱走過來,腳步聲停在跟前。
猛然地,他粗魯?shù)叵崎_放在上面的紙箱,然后把里面的棉花泡沫翻得七零八落露出底下的紙箱底板,這才停下動作。
像是終于放下心來,男人大步流星地踏出倉庫,不見了人影。
倉庫重歸沉寂。
我在黑暗里與狛枝凪斗蒼綠的眼睛直直對視,礙于空間太過狹小兩人的腦袋湊得極近,溫?zé)岬暮粑紘姙⒌綄Ψ降哪樕稀I晕⒍嗟攘艘粫䞍,確定外面已經(jīng)沒有任何聲音,狛枝凪斗謹慎地抬起腦袋,頂開了雙層之間的間隔紙板。
終于有光亮落進來,我的眼睛適應(yīng)不了地一陣模糊,等待視野恢復(fù),我從紙箱里坐直身子,狛枝凪斗已經(jīng)爬出紙箱站在地面向我伸出手。
我沒有回應(yīng)他的手自己爬了出去。這實在太失禮了,剛才的危機若不是有他當(dāng)機立斷地把我抱進了紙箱并做好偽裝,我恐怕已經(jīng)不在這個世界上了。但是面對救命恩人卻連感謝的話都說不出,失去項墜的沮喪感簡直令我絕望。
狛枝凪斗一副完全不會生氣的樣子,他的笑容像是陽光,與常年面無表情的自己就是兩個極端。一旦失去重要的東西那顆面具下的心就會瞬間崩潰,媽媽也總說我是個奇怪的孩子,明明內(nèi)心的情緒比他人都要豐富,表現(xiàn)在臉上卻細微得可以忽略不計。
我只能渾渾噩噩地跟著他跑,認定已經(jīng)沒有危險之后便輕易放棄了思考。
然而有人還是不肯放過我們。
應(yīng)該已經(jīng)離開的男人再次出現(xiàn)在面前,我只感覺一陣耳鳴什么都無法聽見,男人勾起邪惡笑意的嘴巴一張一合,卻像是在放默片。但是握住手掌的溫度卻無比清晰。
狛枝凪斗稍微用力地握了下我的手又松開,我抬起頭只看見男孩的背影快速地沖進倉庫,抄起酒瓶朝男人用力地甩過去。我微微睜大了眼睛,玻璃的兇器在空中高速地旋轉(zhuǎn)著,竟然直接命中了目標(biāo)。
大概是沒有想到他會采取這種措施,男人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完全沒有閃避地直面對上砸來的酒瓶,碎渣墜落,酒液與鮮血一同從額頭淌下,然后在男人依舊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下一個瞬間,第二個酒瓶也砸上他的腦袋。接著是第三個,第四個……
“撲通!
滿頭鮮血的男人直挺挺栽倒在地。
狛枝凪斗長長吐出一口氣,拍了拍手朝這邊走過來,又在躺倒的男人面前停住,用酒瓶狠狠砸向他的后腦勺,這才終于安心下來。
我完全呆在原地,看著狛枝凪斗做完這一切,又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從男人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來。他開心地笑著跑到我面前,將那個東西遞給我。
“是這個吧?你一直在找的東西?”
——我的項墜!
看到它的那一刻我瞬間覺得那個男人是死是活都無關(guān)緊要了,不、應(yīng)該說,偷拿我的項墜的人死掉才好。我激動地檢查了項墜并無異常,松下心來的下一秒便腿軟地癱坐在地。
狛枝凪斗又朝我伸出手來,我抬頭看著他毫無陰霾的笑容,這一次將手交付了出去。
雙手交握的一瞬間,不可思議地,我感到身體里有什么東西流了出去。男孩蒼綠的眸子里糅雜著曖昧不清的光芒,笑容純凈又瘋狂。
“我們走吧,冴花!
——被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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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開玩笑了!停下來!停下來!快點中止這個裝置!拜托了……快點……不要……”
“……不要死……”
身后的人都于心不忍地移開視線,被砸出裂紋的顯示屏幕上,蜿蜒的血紅爬過永遠失去神采的蒼綠色眼睛,隔著屏幕與之對視的瞳眸,消散了最后一絲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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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
伴隨著爆炸一波比一波高昂的火焰將半邊夜空都染成鮮血的顏色,空氣中彌漫著燒焦蛋白質(zhì)的刺鼻焦味,嬰兒的慟哭,女人的尖叫,男人沉穩(wěn)的聲音指揮著全局,火依舊沒有熄滅。
女孩眼中的光芒卻先一步熄滅下去,男孩在她身邊停下步伐,漂亮的蒼綠色眼睛里也燃燒著火焰。
希望,這是希望,你是我尋找到的希望,如果被這點程度的絕望打敗,我也要拋棄你咯。
——讓我看看最強烈最純粹的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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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招來災(zāi)禍的人,如果待在我身邊,就會被各種各樣的不幸纏繞致死。
哥哥就是被我害死的。
這樣下去不僅是爸爸媽媽,就連組織里的叔叔們也會被牽連。
只有不幸的我,怎么有資格露出笑容呢。
所以大家都死掉了。
爆炸的幸運把我的不幸也一同奪走。
然后我擁有了幸運。
可是幸運向著希望。
最終也是孑然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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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逃跑的計劃這么成功,不僅找到了新的希望,還在途中撿的垃圾袋里找到一張中獎彩票,這真是死一兩個熟悉的人都不意外的幸運呢。
竟然讓她全家和全組織的人都死了,下次的幸運究竟會充滿怎樣耀眼的希望呢?真是太美妙了!
這孩子真是派不上用場啊,果然只有這點程度的希望嗎。
希望之峰學(xué)院。
超高校級的大家。
可笑的預(yù)備學(xué)科。
哪邊才是希望呢?
哪邊都是希望喲!
那么,當(dāng)雙方的希望相碰撞的時候,究竟是誰更勝一籌呢?
——讓我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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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
透明的液體融進淡綠的液體。
手心的溫度比培養(yǎng)皿內(nèi)的人體溫還要低。
他們已經(jīng)回來了。
所有一切都結(jié)束了。
回不來。
每天每天。
不要死,請睜開眼睛。
沒有應(yīng)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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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棉花糖一樣的柔軟白發(fā)被浸濕了,旋曲地服帖在臉上,然后睫羽微微一顫,那雙眼睛睜開了。
蒼綠色的眼睛倒映出少女終于淚流滿面的模樣。
“……冴……花……?”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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