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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wǎng)王]言葉
【壹】
他埋頭于遺忘的海洋,卻到達了記憶的彼岸。
他說:月亮是湖,他的愛是舟。
——阿多尼斯
【貳】
小學(xué)時的畢業(yè)贈言上被寫上了「陰沉得奇怪的人」,從此就好像三歲看到老一樣,將萩原愛花的未來都摸索得通透起來,終究還是變成了那樣陰沉的人。
有人說黑發(fā)是夜幕垂墜而下的柔順綢緞,黑眸則是星辰墜落的漆黑深淵。這種比喻放在萩原愛花身上就不一樣了,黑發(fā)應(yīng)該是粘稠在一起的烏黑沼澤,黑眸更是將人召喚到地底的被詛咒的眼。
說來也巧,只要是和萩原愛花當(dāng)過朋友的,不約而同地遇上了一些倒霉的事。
而流言一向是在人們口中流竄得最快的一種話語,緊接著周圍的人看向萩原愛花的眼睛里就多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所謂的三人成虎也就是如此吧。
萩原愛花抹開額頭上因為水而凝結(jié)在一團的劉海,坐在身后的馬桶上,寒冷的感覺從軀體百骸滲透而出。
封閉的小空間里,萩原愛花環(huán)住了自己的身子,企圖讓湊在一起的身子能早點回暖。手從濕潤后變得冰冷的口袋里掏出了手機,編輯了短信后在發(fā)送人上猶豫了許久,又一個個字地刪除。
上課鈴響起,走廊里又恢復(fù)了沒有生氣的樣子,耳邊的聲音僅剩下了身上掉下的水珠墜在地上的,不甚清晰的破碎聲。
——“啪”
萩原愛花試圖去想象那是清晨花枝上流下的露珠,風(fēng)微微吹過那些圓潤的晶瑩水珠便滾滾而落。
可是這個想象并沒有幫助到萩原愛花,她反而更冷了。
下了課后,結(jié)伴而來的女孩子才發(fā)現(xiàn)了被鎖住的萩原愛花。她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體溫烘干,清爽得跟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頭發(fā)卻因為自然干而沒有方才蓬松。
兩個發(fā)現(xiàn)了萩原的女孩子擔(dān)憂地詢問著她有沒有事,萩原愛花低垂著眼眸搖搖頭后便默然地回了教室,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便趴了下去,仿佛疲憊不堪。
【叁】
知道「王子」嗎?
就是那種仍在茫茫人海里都像是自身發(fā)光一樣的人。
幸村精市便是屬于立海大的王子之一。
【肆】
萩原愛花和幸村精市曾經(jīng)認識。
七年前萩原愛花隨著工作調(diào)動的父親,一家人搬到了神奈川。由于父親常常因為工作忙得不可開交,母親又早在萩原還不懂事的時候就去世了,他們家的人際關(guān)系可以說是很差的。
差到連鄰居都「忘記」拜訪,這樣的事情即使是說出去都令人發(fā)笑吧。
幸好兩幢宅子的樣式大抵一致,甚至靠在一起的那兩個房間只要拉開窗簾便能一眼望到底,更巧的是,這兩間房間里住的是同年齡的兩個小孩。
也許小孩子是比較無畏的存在,有了問題就會問出口,那種大人似的忠告統(tǒng)統(tǒng)都是見鬼去的。
吃完晚飯,萩原愛花剛準(zhǔn)備拉窗簾便望見了對方的紫羅蘭似的眸子。四目相視了一會,那人比了一個等等的姿勢后,轉(zhuǎn)過身去寫了什么,然后舉起一張紙頭指了指上面的字。
「你……叫什么?」
學(xué)著男孩子的方法,萩原愛花找出了一本本子后,拿著馬克筆在上面寫著。寫完后她仍看到男孩子期許似的目光,這讓萩原愛花幾乎欣喜若狂。
要知道,在那些所謂同學(xué)的存在里,沒有誰是正經(jīng)地跟她說話的。
她可是被詛咒的存在。
接著萩原愛花才發(fā)現(xiàn),在她剛剛寫字的期間,男孩子也重新寫了一份代替了剛才的問話。
兩人舉起了相似的內(nèi)容——
「幸村精市」
「萩原愛花」
頗有默契的都省略了主語,單單地奉上一個名字。萩原愛花笑了起來,這好像是第一次在同齡人面前笑得如此歡暢。萩原愛花笑得彎起的眼睛瞥見男孩子也無聲地笑起來,像是夜間的星辰一樣散發(fā)著朦朧的光輝,成為了眼中的焦點。
幾乎每晚他們都有“交流”,大概每次都是幸村精市突發(fā)奇想到什么,然后叫上萩原愛花一起。不需要多余的語言,萩原愛花輕輕松松地便能感受到朋友之間的那種緊密的聯(lián)系感和喜悅。
……
「給我畫只羊吧!褂刑焱砩闲掖寰腥绱说貑柕。
萩原愛花苦惱了一會,因為她的美術(shù)可以說是差強人意的,修修改改了好一會,萩原愛花才小心翼翼地舉起了那張畫了羊的紙。對面的幸村精市立馬笑不可支起來,萩原愛花羞愧難當(dāng)?shù)貕合逻@張紙,拉上了窗簾。
……
有一段時間幸村精市開始忙碌起來,早早吃好飯坐在窗口等待的萩原愛花總是看著對面昏暗一片的室內(nèi),看著大片絢爛的夕陽色彩涂涂抹抹,最終變換成為包容了一切的深色夜空,對面房間的等才徐徐亮起。
「你在看什么?」他問。
「夕陽。」萩原愛花剛放下手中的紙,又迫不及待地寫了另一張,「我真的很喜歡夕陽。」
「當(dāng)你難過的時候夕陽是很美的~!
「你說話像大人!」萩原愛花做了個鬼臉,逗得幸村精市直笑。幸村精市的房門突然一開,他迅速地收回紙張和肆意的笑意,轉(zhuǎn)而換上了淡淡的微笑。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養(yǎng)成的習(xí)慣呢,時刻裝在嘴角的笑容。
走進來的是他的媽媽,兩人對話了幾句后,幸村母親幫著幸村精市拉上了窗簾。
……
期中考試的成績下來之后,為了那個成為了遺憾的滿分,萩原愛花被父親狠狠地批評了一頓。萩原愛花坐在窗口靜靜地看著對面,不期然地,眼中多了許許多多溫?zé)岬臏I水,將她眼前的世界模糊成一團團色塊。
夕陽縮進地平線后,對方也開燈看到了哭得不可抑制的萩原愛花,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么。那好像是萩原愛花第一次主動開始交流。
「我一直都很笨。」
像是找到了一個發(fā)泄口一樣,萩原愛花在接下來的20分鐘里用簡單的話語拼湊出她的短暫人生。
「沒有朋友,被人嘲笑……」
「也許真的是很笨,但是我拼了命地去學(xué)習(xí)了。」
「父親總是不滿意。」
「第一次滿分換來的欣慰的溫暖的笑容,第二次第三次也是!
「然后就是失利。」
「隨之而來的是嚴(yán)苛的教訓(xùn)。」
「可是啊,我難道不能犯錯嗎?」
「一點點都不行嗎?」
幸村精市目光頓了頓,開始寫到——
「只要看起來沒事就行了!
他唇角的微笑讓人聯(lián)想到百花齊放的溫頓春天,撲面而來的新鮮感以及青草香猶如身臨其境般美妙。
排水口終于找到了塞子堵上,萩原愛花停止了哭泣,翻到了上次書寫過的位置,指給幸村看!改阏f話像大人。
這一次,萩原愛花只是靜靜地笑著,幸村精市也如此。
……
半年后,萩原愛花離開了神奈川。打包整齊的物品根本看不出來是匆匆整理出來的,也許這是一種習(xí)慣后的自然而然。
重新歸于靜謐的房間里灰蒙蒙的,萩原愛花看著對方未歸的空蕩蕩房間,撕下本子上的一張紙,寫上了話語貼在了窗戶上。
——「我今天就離開了。」
【伍】
沒有聯(lián)系方式,純粹靠紙頭聊天的兩個人自然是沒有什么后續(xù)聯(lián)系的,直到在立海大的校園里再次碰見,幸村精市的光輝已經(jīng)快要將萩原融化。
思念在這幾年的時間里,微縮在萩原愛花的胸腔中慢慢發(fā)酵成形。萩原愛花對自己說,那可能便是喜歡了。
若是問及原因,萩原愛花可以毫不猶豫地說,因為幸村精市是她世界里的唯一的光芒。
*
習(xí)慣性低著頭走路的萩原愛花一下撞到了什么,踉蹌地向后退了兩步,揉著腦袋說著對不起,意外地也聽到了那人的道歉聲。
想要一睹面容的萩原愛花抬頭,只看見了那人向著遠方而去的背影,鳶藍色的頭發(fā)讓萩原眼眶微濕。
啊,所以才用了過去式嘛。
他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了。
【陸】
萩原愛花是喜愛楓葉的。
秋日一到,漫山遍野的紅色猝不及防地跳入眼簾之中,像是天邊的火燒云一樣鮮艷的顏色照得整片土地都熠熠了起來。
也許是因為火紅的楓葉像極了夕陽西下時的模樣吧。
萩原愛花踩在通往山上的道路之上,沿途欣賞著高高低低的紅楓。秋日的涼爽氣息自萩原愛花離山麓越遠便越是明顯,也許是許久沒有這樣子走過了吧,萩原愛花走在半路就感到吃力,只好停下來歇息一會。
本在她身后的旅人或是端著相機擺著角度拍攝,或是安靜地用肉眼觀賞,臉上無不洋溢著投入的欣喜之情。
“那個,你沒事吧?”
女孩子面向萩原愛花,友好地遞出手中的紙巾。萩原愛花反倒是一派茫然的模樣,女孩子點了點自己的鼻子,擰起眉毛,“你在流鼻血哦,沒有感覺嗎?”
萩原愛花左手放在鼻子下面,果不其然如女孩子所說的一樣,觸到了黏黏膩膩的猩紅色鼻血。她趕緊接過女孩子的紙巾,點點頭回答道,“大概是上火了吧!
接著萩原愛花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最后的意識瞥及了女孩子臉上的沉重臉色。
好像……不行了呢。
【柒】
“萩原小姐,你的腦瘤需要切片檢查一下……”
“……那是惡性的呢……”
“……如果切除的話,因為長在了額葉上,所以……”
上木醫(yī)生的話語接踵而至,充滿了萩原愛花整個黑洞般的深沉腦袋。因為所以,她的腦瘤是無法切除的,如果接受治療也不過將生命再延長半年而已。
*
睜開眼睛,迅速地被亮白的光芒侵入而感到不適。萩原愛花閉了閉眼又睜開,眼前的格子狀天花板并不是家里的熟悉樣子,再聯(lián)系昏倒前的景象,萩原愛花可以肯定這里是某家醫(yī)院了。
萩原愛花努力撐起自己的身體,頭中的眩暈感在腦內(nèi)糾纏不清,好不容易坐了起來,門口那個徐徐而入的身影讓萩原愛花狠狠地吃了一驚。
“愛花,真巧呢!
仿佛得了失語癥一般,萩原愛花此刻連個普通的語氣詞都發(fā)布出來,只是呆愣地看著幸村精市倒了一杯水給她。萩原愛花接過,猛地發(fā)現(xiàn)幸村精市的身上也是病服。她瞪圓了眼睛,“怎么回事?”
幸村精市隨性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當(dāng)然是病了。”他輕快地笑了起來,宛如在嘲笑自己剛剛才說出的話語。
看著幸村精市同自己說話的尋常模樣,萩原愛花暗自松了一口氣,嘴角帶出一個釋然的淺笑,“我還以為……”
“以為我不記得你了?”幸村精市挑起了左邊的眉,揶揄之情顯而易見,慢慢地卻轉(zhuǎn)變成縈繞著散不去的躊躇的表情,“愛花,你總是把自己看得太低了。”
“你又在說大人似的話了!彼剖菄@氣似是揶揄,含糊不清地說出這句話的萩原愛花目光沉沉,目無焦點地望向遠方。
幸村精市不可置否地聳肩。
把自己看得太低了嗎……?
混雜的記憶蜂擁而至,碎片一般的片段零零散散擠在眼前不愿散去。父親的訓(xùn)斥、洗手間的潑水、鎖上的學(xué)校儲藏室……最后的也是停留時間最長的,是前不久萩原愛花所看見的,向著陽光慢慢離她遠去的幸村的背影。
【捌】
最終還是讓父親辦了出院手續(xù),趁著父親還在前臺忙碌著,萩原愛花捏著折疊好的一張紙,循著走到了幸村精市的病房。
敲了門兩下仍不見回答,萩原愛花扭開了房門,病房里果然沒有了幸村精市的身影。每一次的道別都見不到人,這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呢?
萩原愛花找不出答案。
將紙頭留在了柜子上,細心地壓在一個玻璃杯下面,萩原愛花不再留戀地走出了病房。迎面而來的卻是本該在病房里的少年。他紫色的眸子微動一下,心下了然地道:“又不打招呼就想走了嗎?”
萩原愛花低聲地狡辯道:“有留紙條……”話還沒說完,就被幸村精市擁入了懷中,少年輕柔的呼吸就落在萩原愛花的脖頸邊,一下一下,像是要生火一般的灼熱。
好像終于放下了一塊石頭一樣,萩原愛花長久地吐出一口氣,笑顏時前所未有的明亮,可惜環(huán)著她的人并不能看到。
“再見!
【玖】
萩原愛花在半年后——那個早就被告知的夜晚去世。
【十】
「我喜歡你!
幸村精市攤開桌上的紙條,秀氣的四個字寫在正中央,紙不皺,上面卻散發(fā)了一股藥味。靜默地與紙條對視了幾秒后,幸村精市低低地一笑,盛滿了喜悅的眸子彎如新月。
【九】
因為手出現(xiàn)問題的頻率越發(fā)頻繁,幸村精市還是決定來醫(yī)院檢查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在他剛掛好號準(zhǔn)備去會見醫(yī)生時,一輛救護車急急地停在醫(yī)院門口。
稍后推進來的病床上的人,卻是讓幸村精市熟得過分。
右眼皮抽搐了一下,幸村精市沒有猶豫地朝女生被推走的方向走去,無視了身后前臺小姐「診斷室在另一邊!」的忠告聲。
腳步略顯匆忙,和著病床推動的摩挲聲,回蕩在慘白的走廊之間。
【八】
在學(xué)校里,流言蜚語是乘以倍數(shù)來游走在人群之中的。
幸村精市聽聞那個熟稔的名字也是夾雜在那些負面的消息中,這讓他不由地緊了緊眉。他曾見過十分狼狽的萩原愛花,面無表情的臉看起來有幾分蒼白,眼中更是閃爍著欲墜的光芒。
幸村精市離她很遠,仿佛他們之間夾雜的人群是有半個海洋那么遠。一閃神后,萩原愛花已經(jīng)消失在了幸村精市的視線里。
記憶之間出現(xiàn)了空白一樣的突兀。
【七】
幸村精市還記得當(dāng)初是怎么認識萩原愛花的,他早就摸清楚了對方的習(xí)慣:吃完飯后讀半個小時的書籍,再開始做作業(yè),然后繼續(xù)閱讀到九點后睡覺。
規(guī)律得沉悶的生活,窺視的幸村精市卻是每日都興致高昂的,直到被萩原愛花不其然的抬頭給撞破。
幸村精市不動聲色地裝扮出了詢問的表情,接下來的“交流”是想象中的輕松。無意之中感到的默契讓兩個人都越來越投入于這份只屬于兩人知曉的悄悄話。
沒有聲音的交流,卻意外得引人入勝。
萩原愛花總是愛說他大人腔調(diào),幸村精市便也不遺余力地調(diào)笑她其他的部分。
這樣的狀態(tài)持續(xù)了半年,半年后的某個尋常日子,踏著夕陽的光彩回家的幸村精市發(fā)現(xiàn),對面的房間里已經(jīng)人去樓空,只剩一張可憐兮兮紙條貼在窗口上,好像想讓對話的人輕而易舉地看見。
——「我今天就離開了!
突然就變得不完整了。
幸村精市還是會習(xí)慣性地在黑幕落下之后望望那邊燈火通明的房間,而此刻望見的卻只有空蕩蕩的一片灰色,以及依然孤苦伶仃地粘在窗戶上的紙條。
寂寞和龐大的失落感要吞噬幸村精市一般。
鬼使神差地,幸村精市從那個交流本子上撕下了一張紙,寫下了一句話后就粘在了窗戶上。兩張雪白的紙條像是在無盡地互望著,互相傾訴著一般。
——「我今天就離開了!
那邊說。
——「我不會離開你!
這邊回。
【六】
有一天幸村精市突發(fā)奇想在網(wǎng)上搜索了他們之間交談的第一句話。
——「給我畫只羊吧!
然后他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得到了一個有著驚人相似對話的故事。
幾天后,他買回來了一本《小王子》。
【五】
Please draw me a sheep.
給我畫只羊吧。
I really like sunsets.
我真的很喜歡夕陽。
You know,when you’re feeling very sad,sunsets are wonderful.
當(dāng)你難過的時候夕陽是很美的。
You talk like the grown-ups!
你說話像大人!
【四】
萩原愛花離開的半年后,幸村精市參加了她的葬禮。
陰沉的天氣讓人也心情壓抑,黑色的人群就像是烏鴉一樣發(fā)出低沉的、難聽的悲鳴聲。站在一群根本就互不認識的人群之間,偶爾能分辨出哪些是學(xué)校的同學(xué),可絕大多數(shù)的人,幸村精市甚至連印象都沒有。
她的葬禮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啊……
幸村精市抬起頭,霧濕的高空流動著白色的粒子,他甚至開始期盼夕陽,即使現(xiàn)在才早上九點鐘。
最適合萩原愛花的顏色一定是鮮艷的紅色。
幸村精市頗為固執(zhí)地這么認為著。
【三】
I’ve been silly.
我一直都很笨。
萩原愛花曾經(jīng)對自己這么說,然后傾訴了一些只該屬于熟悉的人之間的事情。那樣子的自己太狡猾了,所以現(xiàn)在啊,我把自己的秘密也傾訴給你聽吧。
葬禮結(jié)束便四散掉的人群只剩下幸村精市一人,他坐在那塊灰白色的墓碑旁,新鮮翻上的泥土粘在了他新購置的西裝上,他的嘴角卻始終有著化不開的暖暖笑意。
I love you.
我愛你。
It was my fault you never knew.
這是我的錯,你不知道。
It doesn’t matter.
但那些不重要。
Try to be happy.
變得快樂起來吧。
愛花。
【二】
Tonight,it’ll be a year.My star will be just about the place where I fell last year.
到今晚正好是一年。我會在我一年前降落的上空,找到我的那顆星星。
At night,you’ll look up at the stars.It’s too small,where I live ,for me to show you where my star is.It’s better that way.My star will be one of the stars,for you.So you’ll like looking at all of them.
夜晚,你抬頭看著星空,尋找我的星星。它太小了,我沒辦法指給你看。但這樣更好,我的星球?qū)兂擅恳活w星星,這樣你就會喜歡看每一顆星星。
They’ll all be your friends.
它們都會變成你的朋友。
【一】
——I’m leaving today.我今天就離開了。
——I won’t leave you.我不會離開你。
【〇】
我現(xiàn)在依然在凝視著這片天空。
凝視著你存在的這片天空。
即使有人說,重要的東西眼睛是看不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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