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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BY 沉沒的王
八月的時候天氣會變比尋常更加干燥和炎熱,三井也會變得更加煩躁。流川感覺這是他人生中得到的最重要的一個結論。
從馬上跳下來的流川渾身被汗水浸透,咸澀的味道讓后背的傷口更加疼痛,腳步拖沓,全無往;盍!扒拜!绷鞔ㄕ驹陂T口看著正在補胎的三井,木訥地問候著對方。
“喔,流川,今天天氣很熱啊!比幻鎸㈦p手浸在水盆里操作,一面抬頭示意流川給自己燃起一支煙。
“給!绷鞔c燃后深吸了一口,遞到他嘴邊。
三井于是露出了八月里難得的笑臉。
“所以你已經(jīng)采購了本周的家用了?”三井揚起的笑臉被煙霧繚繞著,流川感覺到一陣突然的刺激,隨后劇烈咳嗽起來。
“切,果然還只是個小孩子嘛!”三井哈哈笑著。
“前輩!绷鞔ㄓ檬直巢寥ヒ驗榭人远绯龅难蹨I,鄭重其事的說,“我不是小孩子了。沒有小孩子會為前輩去采購的。”斷句之間的停頓讓整個發(fā)言充滿了喜感,至少三井是這樣認為。他笑得幾乎要背過氣去。
太陽將整個農場曬成地獄一樣的暴熱,流川感覺到汗水不停地從身體里沖出來,嚎叫著,任性著,而暴曬則讓這一切更加躁動。他極力遏制著跳湖的沖動,遠遠看著那一片略顯清涼的美妙處所。
“流川!比f。
“喔!彼鹕韽淖缓竺媾赖饺磉叄畡t挪動屁股到他的座位。兩個人完成換位。
拖拉機從地頭轉過彎去,流川在轉彎的瞬間感覺到片刻的清涼,然后繼續(xù)在暴曬中煎熬,并且不得不承擔起開車的責任。并且他甚至無法看到那個值得憧憬的湖泊。
正在突突向前開進的機器隨著一聲巨響驟然靜止下來,幾乎要在炎熱中睡死過去的流川,身體不受控制的倒在方向盤上。“流川!去把線接好!鬼東西,又壞掉了。 三井將拳頭憤怒地砸向儀表盤,指縫傳來一陣刺痛!班馈庇谑怯旨由弦荒_,狠狠地踩向踏板。
流川睜開眼睛仍未清醒,但聽到前輩的命令還是本能的從座位上起身,來到車尾。斷開的接線正四濺著火花。
“會死的,前輩。”
三井半回過頭來,斜著眼睛看他:“那讓前輩親自去。”
流川馬上蹲下身子,開始揪扯老化的線頭。
“前輩!闭诘皖^往嘴里塞午餐面包的流川模糊吐出兩個音節(jié)。
“嗯?干嘛?”三井正在看他早晨帶回來的雜志,火爆的封面女郎有健康的麥色肌膚,半張著嘴唇誘惑著流川。
“你該理頭發(fā)了!
“喔!
流川取來剪刀和鏡子,端來水盆放在腳邊。三井保持著看書的姿勢挪到他面前的椅子上。流川將白色毛巾鋪在他的肩膀上,細碎的剪刀聲和沙沙的頭發(fā)掉落聲在酷夏中讓人有了久違的清涼感。
“好漂亮的女人啊。”三井感嘆著,“流川,我發(fā)誓,完成這個工作,我一定會向隔壁的安娜求婚!
流川的手輕微的抖動了一下,時間好像漏掉了一拍。三井一動不動,垂下的眼睛被細長的睫毛蓋住。嘴角有一道疤痕,讓人感覺到細微的疼痛。
“前輩。”流川低下頭繼續(xù)理發(fā),“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三井沒有聽到,翻看著美麗的女人們不自覺的咧著嘴,他把這個表情定義為笑。
此后的整個下午流川都在午睡,他幾乎感覺到一種滅頂?shù)目旄小T诤诎抵胁煌5臏S陷,不作掙扎,一直向下。只有愈發(fā)逼仄的黑暗,漸漸吞噬掉身體、心臟和頭腦。無法行動,難以感覺,不能思考。眼皮沉重得好像要就此睡死過去。
醒來的時候天已擦黑,他費力的睜開眼睛,身體仍在沉睡的泥沼中無法自拔。撥動長腿,躺在床上的流川做了九十度的旋轉,然后雙腳蹬在墻壁上,將身體推到地面。
掉落的聲音很安靜,甚至在木制的地面上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震動。流川歪著身子倚在床邊,視線和思維終于有些許清晰。
“前輩……”
他無意識的呻吟著,爬到桌邊喝水,因為剛才的劇烈運動大口喘息著。
窗外傳來一陣機器開動的聲音,并且愈來愈強烈,一直到他的腦后,然后突突突突的停下。司機從車上跳了下來,腳步沉穩(wěn),隱約聽到馬刺碰撞的聲音。
“喔……前輩還去牧馬了!绷鞔▽⒆詈笠豢谒滔氯。
三井走了進來。
“你醒了,流川!
“前輩……”
三井看了一眼倚在桌邊的流川,徑自走到一邊坐下。摸出一支香煙燃上。
“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八月份真他媽難熬。”
他深吸一口之后吐出大量的白煙,將自己的臉籠罩起來。
兩個人在安靜里被這煙霧隔開,流川仍然能夠感覺到煙霧背后的臉上滿是疲倦。
“流川……”三井再次深吸了一口,將所有的煙霧吞到嘴里,默不作聲地看著他。然后起身走過去。
他伸出一只手來捏著流川的下巴,捏開他的嘴。
三井身上被陽光曬糊的味道呼嘯著傳達過來,流川感覺到一陣劇烈的心跳,幾乎讓自己眩暈過去。已經(jīng)察覺到這是一場陰謀,卻又強烈地想伸出手去擁抱,將面前的人推倒在地板上。
所以三井總是會得逞。
他湊近流川的嘴唇,小心翼翼地將白煙悉數(shù)吐到他的嘴里,然后安靜的笑著合上。過分的得意已經(jīng)讓他的眉眼笑變了形。
流川瞪著眼睛呆坐了幾秒鐘,然后像箭矢一樣沖了出去。
三井聽到門外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終于囂張的哈哈笑出聲來。
夜仍未完全降臨,有一些清涼已經(jīng)可以被刻意的察覺到。
流川從咳嗽中鎮(zhèn)定下來。他倚在房屋的外壁,木板將熱量傳遞到他的后背。剛剛跟隨前輩完成下午工作的拖拉機停在門口,車頭被屋子里的燈光照亮。又矮又稀疏的木質籬笆外是一片被白天的太陽烤焦的農田,即便是看一眼都會讓人感覺燥熱。幾顆很大的星星出現(xiàn)在天幕上,在余暉未落盡的藍白色上微微發(fā)亮。
“前輩……”
房間里的笑聲已經(jīng)漸漸減弱下去,一陣物件碰撞的聲音和衣服的脫落聲,彈簧床發(fā)出一聲悶悶的抗議。然后是習慣性的幾個翻身,三井在床上尋到合適的位置開始休息。
流川循聲走進屋里。
一具半裸著的身體毫無顧忌地躺在床上,那雙永遠閃爍著狡猾和任性的眼睛疲倦又滿意的闔著,好像孩童得到了圣誕的禮物。中午剛剛修剪好的短碎頭發(fā)被汗水浸成一縷縷的形狀,讓他的臉顯得愈發(fā)孩子氣。
流川走過去坐在他身邊,用手撫摸著他結實的小腹。誘惑者的身體發(fā)出了微微的戰(zhàn)栗。
“流川……”他好像已經(jīng)睡著了。
“前輩!绷鞔ㄅ肯律碜釉谒吅魡,雙手按在他手臂的內側,從掌心可以感受到動脈輕微的搏動。
“流川?”三井仍閉著眼睛,對方近在咫尺的氣息吹得耳朵有些癢。
“你真得要向安娜求婚?”
“當然,流川。”三井閉著眼睛笑,微彎的眼角有細微的皺紋。
“她不會答應你的!绷鞔▽㈩^埋在他的脖頸里,吮吸著他的肌膚,褪掉拖鞋,爬到床上。
愛撫一路從鎖骨到小腹,流川柔軟的頭發(fā)磨蹭著他的身體,舌尖和嘴唇上傳來陣陣清涼,像一頭稚嫩的動物。
“為什么?流川……”三井的問句已經(jīng)要被喘息聲淹沒,他想擁抱流川,手臂卻仍在他的掌控中無法動動彈。
“她愛的人是我,前輩!绷鞔◤纳硐绿痤^來,松開手臂緊抱住他,低垂著眼睛吻上他的嘴唇。
年輕的身體于是貼合上他的輪廓。
三井感覺到一種落敗的快感。
“我知道!
夜已經(jīng)深沉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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