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做了一個夢。那是很簡單的一個夢。
　　他的面前有一扇青銅門，青銅門高處的門縫上長了一個腫瘤，不，腦袋。那腦袋戴著黑色的墨鏡，墨鏡右邊支架上還延伸出好長一根天線。
　　“年輕人，你已被選中成為下一任的掛科王�！蹦莻�頭居高臨下，用蠱惑的聲音嚴肅地說道。
　　張起靈沉默，對方也沉默，只余天線頂端閃著光并發(fā)出“嘩嘩”的電流聲，詭異的氣氛在兩人間蔓延。
　　“哎，你是啞巴嗎？現在不流行冷酷型男了，小女生們比較喜歡風趣幽默高富優(yōu)，你要把妹就得轉型，要我教你嗎？”終于，其中一人敗下陣來，他咧嘴一笑，一掃之前的嚴肅凝重風，語帶頑皮的說了一大通，“難道你不愿成為掛科王嗎？這可是我校教師的最高榮譽，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光榮稱號�。∥叶�，雖然你面無表情，但其實你內心樂開了花對吧？別害羞了，想要你就說吧，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別急，我馬上告訴你掛科王是怎樣煉成的。首先，準則是：男生必掛，女生選掛，想掛就掛，掛的舒爽……”
　　張起靈瞇著眼，仰頭看了看上方一直喋喋不休的某個頭，最終從地上撿了個小石子扔向頭的腦門，那動作是相當的快、準、狠。
　　“噗嘰”一聲，人頭的眉心出現了一個洞，然后那個頭就像漏氣的氣球一樣癟了下去，在這過程中那個洞還不停地噴射著疑似墨汁的奇異液體。
　　張起靈來不及反應，就睜開眼醒了過來。
　　他皺眉，發(fā)現自己不太記得夢的內容了，但對一些片段還是有點印象。在洗漱時，他看著鏡中顯現的自己的臉，忽然就做了一個決定。

　　吳邪的選修課信息技術下周就要進行期末考。這門課的講師是張起靈。張起靈曾是吳邪父親吳一窮的學生，吳邪很早就認識他了。吳邪知道張起靈是一個講原則的人，但又不至于不近人情，所以說就算期末考不及格，加上平時成績和全勤記錄，張起靈應該會讓他過的。
　　但人生難免有意外，吳邪突然聽說張起靈在校內放了話，內容是他不管平時成績與出勤率，信息技術課的過于不過全看期末考試成績。結果吳邪當場就把咖啡噴到了對面坐著的老癢臉上。
　　“你他女良、女良的對我有意見嗎？你是在澆、澆花嗎？”老癢怒道。
　　吳邪顧不上為老癢的結巴和臉糾結了，就下一句“抱歉”就跑去找張起靈了。
　　周末無課，吳邪直接去到張起靈住的教師公寓里。
　　“小哥！”張起靈一開門，吳邪就激動地撲了上去，“你——痛痛痛！”他話未說完就被張起靈從背后困著手按到了墻上。
　　“你吃了什么奇怪的東西嗎？”張起靈見他沒有激烈反抗，且神志清醒，就松開他的手去關門。
　　你才吃了什么奇怪的東西咧！吳邪揉著手，有些郁悶的跟著張起靈進了客廳，在沙發(fā)上相對而坐。
　　張起靈看向吳邪，用眼神示意他說今天到來的目的。他估計是才起床不久，表情較柔和，因為在家里就隨意地穿著寬大的T恤。
　　吳邪把視線從張起靈精致的鎖骨處移開，思考著該如何開口。最后，他清了清嗓子道：“小哥，你的課真的打算全看期末成績過人？”
　　張起靈點頭。
　　“為什么要這樣？你知道大家掙學分很不容易，只看期末成績的話80%的人都會掛。而且就算翹課的人很多，我也每節(jié)課都來了的��！”
　　“你每節(jié)課都在睡覺�！睆埰痨`指出。
　　“……重點在第一句。”吳邪心想難道張起靈每節(jié)課都在關注自己嗎？
　　張起靈歪頭想了想，說：“我做了一個夢，在夢中我好像看見了終極�！�
　　“……然后呢？”吳邪忽然又覺得自己跟張起靈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每個月總有那么幾次他都會這樣覺得。
　　“那里有個奇怪的墨鏡告訴了我掛科王的準則，好像是‘男生必掛，女生選掛’。”
　　我靠這哪里是掛科王，明明是老流氓！吳邪起身站到張起靈面前，雙手放到他肩上，彎腰湊近他，一臉真摯地說：“小哥，掛科王不好玩的，惡名昭彰，高處不勝寒吶！更何況信息技術只是一門小小的選修課，你就放過我們吧！”
　　張起靈的神色忽然就黯淡下去了，他埋著頭，幽幽地說：“果然選修課老師是沒有存在感的。我是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想找到我和這個學校的聯(lián)系，我從哪里來，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張起靈看著自己的手，淡淡道，“你能想象，會有我這樣的人，如果在這個學校上消失，沒有人會發(fā)現，就好比這個學校里從來就沒有我存在過一樣，一點痕跡都不會留下嗎？我有時候看著廖無幾人的大教室，常常懷疑我就算不來，也不會有人關心�！�
　　吳邪覺得他與張起靈之間的距離已不能用馬里亞納海溝來比喻了，由于跟不上張起靈跳躍的文藝思維，他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想了想才道：“沒有你說得這么夸張，你要是消失，至少我會發(fā)現。”
　　張起靈搖頭，面容憂傷，用沒什么起伏的語氣說道：“只有掛科的痛才會讓你刻骨銘心，如果你期末考沒上六十，我會讓你直接重修�！彼D了頓，又道，“我明年還想在我的課上看見你�！�
　　滾龘你龘媽龘的，吳邪在心中罵道，對于這么苛刻的條件，他很想脫鞋往張起靈的小白臉上摔，但估計自己會死的更慘。更令他不爽的是，明明剛才張起靈最后一句話是個陰謀，他聽了竟然會覺得高興。
　　該說的都說完了，吳邪就離開了。

　　吳邪開始思考不掛科的辦法。從學校的行情看，在考場作弊是極其愚蠢、極不明智的行為。不知為何這學校對考試作弊處理的特別嚴。每當考試臨近，教學樓上就會掛出血字橫幅，上書：考試若作弊，回家種田去�？荚嚂r，偌大的教室只間隔坐著五十人，監(jiān)考老師竟有四個之多，且隨時都有巡考人員突擊檢查。而一旦抓到學生作弊，就直接開除學籍。
　　于是，吳邪表情沉重且隱忍地看著老癢，問道：“老癢，是不是兄弟？”
　　“你他女良的有什么事找我?guī)汀兔椭闭f�！�
　　“下周一有信息技術課期末考試。”
　　“跟我有什么關系？”
　　“你兄弟我選修了的！明天就是是周一了，我只會做sql和access，oracle一竅不通��！”
　　“等等，信息技術課主要講的不就是oracle嗎？你怎么——”
　　“我上課一直在補覺�！眳切白プ±习W的肩膀搖了起來，“所以說你幫我去考試吧！”
　　“我沒選那課耶！”
　　“你不是有什么超能力嗎？”
　　“那叫物質化！”
　　“對，物質化！你在變成我去考試的同時，把答案也物質化出來吧！”
　　“問題是我只能物質化我大腦中有的東西�！�
　　“……也就是說你腦袋中沒貨你就什么也物質化不出來？”
　　“沒錯！”
　　沒錯你個頭��！吳邪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兒他才神情悲痛地抬頭，說道：“我想我可能會死�！�
　　“沒關系，你還可以挑燈夜讀，夢里看賤。”老癢拍了拍吳邪的肩。
　　“明年我要是重修的話我就天天晚上跟小哥去約會，到時候別怪我不陪你在女生宿舍樓下抽風哦�！�
　　“……你好狠。”
　　然后吳邪抱了一通宵的佛腳，第二天早上頂了對黑眼圈上戰(zhàn)場�？荚嚂r他頭痛欲裂，心亂如麻，整場下來都是跟著感覺在走。到出考場時，他神情恍惚，對自己默念道：掛與不掛，我都在這里，不悲不喜……個屁！

　　后來張起靈在他自己的公寓里提前告知了吳邪考試結果。
　　“五十九分�！彼П劭聪騾切埃�。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把我的成績壓到五十九分�！笔乱阎链�，吳邪也不愿多做糾纏，語氣平淡的問。選修課的期末試卷基本是由該課老師自己批改，結果會怎樣其實都可由老師來掌控。
　　“也許故意的人是你�！睆埰痨`靠近吳邪，露出一個幾乎微不可見的笑容，說道，“明年認真聽課吧，一直重修下去你會延畢的�！�
　　看著張起靈近在咫尺的臉，吳邪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但在聽了他的話后，他心中萬千愁緒化為一句：
　　信不信終有一天把你日到哭哦！

　　END

　　附贈利用我校某梗寫的小片段……

　　下課時間，黑眼鏡教授在一群女學生的簇擁下談笑風生。
　　他旁邊的一個樣貌乖巧的女學生突然問道：“黑教授，為什么我們學校對選修課也抓得那么嚴？”比如說張起靈老師的信息技術課，她在心中補充道。
　　“因為‘自強不息，全面發(fā)展’是我校的校訓之一。這是一種精神，這種精神將引領我校超越北大！”黑眼鏡慷慨陳詞。
　　“那么，黑教授，我校什么時候才能超越北大呢？”
　　黑眼鏡沉默了一下，微笑道：“我知道，這一天就快到了，就是……我看不到了�！�
　　“教授……”
　　黑眼鏡臉上的笑容更大了，他摸了摸女學生的頭，又道：“你也看不到了，咯咯咯�！�
　　“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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