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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
你在意嗎?一個你曾經(jīng)是那么中意的人原來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完美?
我知道我是很在意的。那么這樣說來我是自私的么?如果這種想法還可以稱之為自私的話,也許可以這么說吧!
但不知為什么對于自私的我來說那段記憶卻仍還是深刻的,深刻到無法忘懷……
或者是我根本就不想忘卻她?
“童,那個女孩子好漂亮!”與我并排騎車的好友寧在經(jīng)過小公園時突然驚呼道。
“……”我并沒有回頭問是誰,因為我很清楚他所說的那個“誰”有多么的漂亮。
“如果能和她交個朋友……不,只要能跟她搭上話我就要美死了。”寧邊說還邊頻頻向后看。
“你前面有一個下水道沒有蓋兒,再不專心騎車小心掉下去不摔死你也摔你個半殘!”
聽見我的警告,寧急忙驚險地繞過那個大窟窿。他重重地吁了口氣,道:“好險!你對這條路還滿熟悉的嘛!以前常走嗎?”
“啊……不是!聽說以前有個人因為不小心就在這里摔死了!
“啊?摔死過人還敢這么晾著?!是管理人員太不負(fù)責(zé)任,還是這個井蓋兒太惹小偷垂愛啊?”
“……”我并沒有發(fā)表什么看法。對寧我沒有說實話,其實我的確是曾經(jīng)常常走這條路,但那“曾經(jīng)”也是一年前的事了。一年前的我在初經(jīng)過這里的時候有著與寧同樣的想法……不,甚至還要更瘋狂一些……
一年前,我那天大概心情很好,于是決定繞個遠(yuǎn)道從街邊的小公園里穿過去。但從那天開始我這個遠(yuǎn)就一直繞了有一個月的時間之久。這一個月里我天天都心情很好,因為我以為我見到了我生命中的天使。
第一眼見到她我就驚呆了,好純好美的女孩啊!身著米色毛衣及長裙的她就好像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一樣,干凈得與這個污濁的社會格格不入。她手里總是攥著一本厚厚的書,但我卻從沒見她翻動過一頁。她就那么靜靜地坐著,眼睛盯著一個方向象是在出神。她都在想些什么呢?我不由得的好奇。是在為小說中的悲慘情節(jié)而感傷么?如果不是的話,那她眼神里的那抹淡淡的哀愁又是因為什么呢?“呵,好多愁善感的女孩!”我這樣想。天使是善良的!原來她不只有天使的樣貌,更有顆天使般善良的心靈,善良到可以為虛構(gòu)的人物哀嘆。
什么是完美?如果世上還存在完美的話,那么那個時候在我眼里她就是完美!
終于有一天我不甘于只是每天騎在自行車上匆匆地、偷偷地看上她那么幾眼。冒冒然地我下了自行車。心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我一定要認(rèn)識她!
然而她的完美卻讓我膽怯。原本對自己的長相還頗有幾分自信的我,此時此刻確遍身搜不出一點(diǎn)兒信心來。我真的是一個普通到毫不起眼的人嗎?不然我在她面前就這么走過來又走過去的她怎么能完全對我視而不見呢?不對,記得從初中二年級起就有女生舍下面子倒追自己,現(xiàn)在到了大學(xué)行情也一直不錯,前天還收到了美術(shù)系女生的情書呢!美術(shù)系女生的眼光向來都不錯,但如果哪個女生比較欣賞畢加索就糟了。難道自己長得不是帥,而是抽象?!
突然,“小伙子,別再往前走了!前面有坑!”這一聲喊讓正作強(qiáng)烈心里斗爭的我著實的嚇了一大跳。我一低頭赫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正站在那個沒有蓋的下水道旁邊。
“小心著點(diǎn)兒走路!一年前就有個像你這么大的小伙子掉下去摔死了!币粋晨練的老人走過我身邊道!鞍?小子,你笑什么?嚇傻啦?”老人莫名其妙地看著一瞬不瞬地盯著下水道傻笑的我。
我是傻了,但現(xiàn)在我清醒了。你見過從死神牙縫兒里逃出來的人怕過其他別的什么東西么?有什么是比死還可怕的?不就是打個招呼么,難道她還會叫你跳海自盡不成!
仍有些緊張的我慢慢地繞道她身后,輕拍她細(xì)弱的肩膀,故作輕快地道:“嗨,你好!”
只見她倏的回過頭抓住我的手,“你來啦,你終于肯來啦!我等了你整整一年了!這一年你跑哪去了?”
著實的我被嚇了一跳。而讓我驚愕的卻并不是她突如其來的舉動,而是那雙美麗但卻不會動的眼睛。一時間,我不知所措,唯一想到的就是用力的甩開她緊抓住我不放的手,然后以我平生最快的速度——迅速地逃走。
的確,我無法接受。前一刻她在我眼中還近乎完美得宛如圣女一般,但后一刻我卻赫然發(fā)現(xiàn)她連一個正常的普通人都算不上,因為她是瞎的。這對于身為處女座的我這個完美主義者來講是萬萬接受不了的事情。那一刻我的憧憬碎了,愛情的火熄滅了,完美的夢也該醒了。
不知為什么我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大概是想搖去對那件令人不愉快的事的記憶。但同時又慨嘆為什么怎么搖也搖不去腦中那清麗的身影?夢,不是已經(jīng)醒了嗎?
我回頭對寧道:“她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的!”
“為什么?”他不解地問。
“因為……”突然間我的語氣不自知地變得黯然了,“因為她是個瞎子……”
遠(yuǎn)遠(yuǎn)的就見寧向我這邊跑來,他激動地抓住我嚷道:“你知道嗎?我今天一大早就去打聽關(guān)于那個女孩子的事了!你猜我都問到了些什么?”
“哪個女孩子?”心理明明是明白他講的是誰的但我卻似乎有意地在回避。
“就是那個前天在小公園見到的,你說瞎了的那個女孩嘛!”
“她。∷衷趺蠢?你又不是新聞系的,干嘛那么好打聽?”我的語氣聽起來像是漠不關(guān)心,但心中卻又有一股抑制不住的急切——急切地想知道有關(guān)于她的一切,她所有的一切。我這是怎么了?都一年過去了,難道心中對她的那份悸動仍然還在嗎?
“我今天問過經(jīng)常在那兒晨練的人,聽說她是叫安亭,是個很虔誠的基督徒。”
“噢,就這些啊?”
“不,她還有一個很要好的男朋友叫周浩,因為那男的家住得比較遠(yuǎn)所以她每天早上都會靜靜地坐在那里等他來。而他一到就會讀《圣經(jīng)》給她聽。就這樣日復(fù)一日的下去,從沒有改變過,兩個人相處也很甜蜜和諧。
“可是突然有一天她沒有等到他,因為他就是那個兩年前不慎跌入那口深井人。他走了,就在她的面前。但她卻毫不知情仍是一如既往的等在那里,盡管怎么等也等不到。就這樣一年……兩年……兩年過去了她每天都在等待中度過,等待著他的出現(xiàn)。終于有個好心的人實在看不下去了便跟她說,她男朋友永遠(yuǎn)也不會來了,他已經(jīng)死了。但你知道她說什么嗎?”
“不可能,我一年前還在這里聽見過他的聲音!蔽夷救坏恼f著。
“咦?差不多!你是怎么知道的?”寧一臉驚詫地看著我。
我只是凄然的一笑,轉(zhuǎn)身便大步向校門外跑去。
“……哎,童,你要去哪?”寧在我身后大叫。
“去做我沒做完的事!”我頭也不回的跑出了校門。
……
“對不起,我來遲了!”我氣喘吁吁的跑到那清麗的人的身后。
她沒有動,但我知道她哭了,因為她細(xì)弱的雙肩在顫抖。我從后面抱住她,用同樣有些顫抖的聲音道,“不要哭了,我以后都不會再失約了。所以……請你從今天起等我……”
……
這不是愛情,我不承認(rèn)這是愛情。但這也不應(yīng)該算是同情或是憐憫吧?我實在是不知道這到底能算作是什么……算了,就當(dāng)它是一個約定吧!一個“從今天起等我”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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