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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個守候的故事,帶著舊影子。
給阿生的生日文。
內(nèi)容標簽: 民國 青梅竹馬 正劇
 
主角 視角
六子
互動
蘇鏡堂


一句話簡介:少爺攻*仆從受,溫馨微虐


  總點擊數(shù): 1593   總書評數(shù):0 當前被收藏數(shù):0 文章積分:124,438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近代現(xiàn)代-愛情
  • 作品視角: 主受
  • 所屬系列: 送給阿生的文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4985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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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

作者:總是蘿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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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親愛的阿生,按照我的行事風格,生日賀必然會猜你大概喜歡什么題材或者背景之類的--+,哪怕這個背景我未必寫的好。
      因為這是寫給你的生日賀不是寫給別人的,就是那句話說的 "It is the thought that counts."
      所以,盡管我并不擅長民國文,盡管我歷史一塌糊涂,盡管我只能盡可能架空這個“民國”,還是希望你能喜歡。
      ——————————————————————————————————————
      1.
      這是今冬的第一場雪。
      空氣又干又冷,連帶著雪花仿佛也沒有水汽,一片一片蓬蓬松松地疊下來,疊滿了房頂疊滿了地磚,也顫巍巍地疊上院子里那棵光禿禿的合歡樹的每一根最細的枝椏,只是每過半刻鐘,就總會有雪塊實在支撐不起,撲簌一聲落下,沒入樹下的泥土中不見蹤跡。
      四合院的大門虛掩著,門上的紅漆掉了個七七八八。
      兩個洋學堂的學生從門前過,天太冷了,他們穿著毛呢大衣,戴著皮手套,還忍不住直哆嗦,嘴里一邊抱怨著,這鬼天氣,還得去學校考那勞什子試。
      其中一個突然想起了什么,沖著四合院那兩扇破門大聲喊:“六子哎,跟我們家吳媽說聲,午飯別再燒雞湯了。還有今天你晚些來送飯,得過了午時,記住了?”
      門里的青年應(yīng)了一聲,他穿著臃腫的藏青色棉袍,頂著斗笠,握著竹編的大掃帚掃雪,修長的手指凍的通紅,手背上一道一道的不曉得是劃痕還是凍傷。
      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丟下掃帚就向門外跑去,邊跑邊喊:“姜少爺,等下,等下!
      這兩個洋學生不得不停下來等他,天開始晴了起來,一層薄薄的陽光穿透云層照下,可雪畢竟還在稀稀拉拉地下,落得他們的黑色呢大衣肩頭一片白。
      “還有什么事,你快說,這有事兒呢還!蹦莻姓姜的少爺,眉眼還是少年人的模樣,身量卻已經(jīng)和面前的青年一般高了。
      “啊,抱歉,”斗笠下的青年,面容清俊,高鼻梁薄嘴唇,天太冷,鼻尖和上唇都有些發(fā)紅:“少爺,你們知道今天是啥日子嗎?”
      “十月三十!”姜少爺大聲說道:“就這點小事還來問,不會翻翻黃歷?”
      “咦,有啥特別嗎?難道是六子你生日?”旁邊略矮些的少年,倒像是來了興趣。這位少爺受寒了,鼻音有些重。
      “不是不是,”蘇六子抬手揉了揉鼻子,神色忽地有些黯然:“我也不知道我生日是幾號。我不是問這個,是問……公歷……”
      “公歷?六子你還曉得公歷?”旁邊那位受寒的少爺更加興奮起來,說完這句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姜少爺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從口袋里掏啊掏啊翻了塊手帕遞過去:“唐二少,人蘇家少爺是進步青年,他家下人知道這個什么稀奇?公歷的話……讓我想想……十二月二十!
      “啊,六子,我娘說,你要是想來我家……反正蘇少爺都多少年沒回來了……蘇家人也……姓姜的你拉我干嘛!我還沒說完……”這兩人拉拉扯扯地走遠了,沒走出五步,話題已經(jīng)變成了即將到來的圣誕舞會。
      蘇六子立在原地,喃喃念著:“十二月,二十……還有十一天!

      2.
      蘇六子從小就不喜歡過年,因為過年,蘇家太擁擠,活計也要多上許多。
      雖然也有好的地方,比方說,老爺會給每個下人都派個大紅包,可拿著紅包,六子總覺得索然無味。
      總有人打趣問還未滿十歲的六子:“六子,你這錢是留著娶媳婦呢?”
      那會兒六子總是不假思索地頂回去:“我才不娶媳婦,我要和蘇家,和少爺在一起。”說這話時,他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偷偷瞥向堂屋,他家少爺穿著一身紅夾在一大家子老老少少里,濃眉大眼,烏溜溜的眼睛骨碌碌轉(zhuǎn)著,好像也在找六子。
      六子忙對著少爺比口型:“明——天——上——街——”蘇鏡堂笑了,身旁的大人照著他的腦袋輕輕拍了一巴掌,他只得轉(zhuǎn)過頭去。
      六子的心里也亮堂起來,反正除夕夜橫豎是碰不著蘇鏡堂的,六子跑到一個角落里,發(fā)呆,想像著明天要去哪些地方,玩些什么。
      和蘇鏡堂一起。

      3.
      六子總覺得他家少爺和別人不一樣,長的特別可愛,特別聰明,對人特別和善。
      每到這時候,六子就特別羨慕那些讀書人,可以寫出很多句話來,表達自己內(nèi)心的感受。
      不像他這樣,提到蘇鏡堂,就只會說:“我家少爺好,人可好!
      如果有人問他,蘇六子,你家少爺哪里好?
      六子便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憋半天興許會來一句,哪里都好。
      他私下里,一個人的時候,多數(shù)是在大家都入眠的夜里,悄悄地,仔仔細細地反復想過,蘇鏡堂到底好在哪里?
      長的好看?小時候像個粉粉糯糯的小面團,如今大起來了,更是眉眼如畫,像小人書上畫的年輕將軍。
      聰明伶俐?學堂的先生個個都夸他,私塾里搖頭晃腦長辮子先生,洋學堂里的西裝先生,甚至還有黃頭發(fā)綠眼睛的鬼子先生,烏哩哇啦了半天也不曉得說了啥,反正總是好話——說蘇少爺?shù),一準是好話?br>  待人和善?六子只知道,蘇鏡堂對自己是極好的。天天黏在一起,吃在一處玩在一處——當然只是私底下,明面上的規(guī)矩還是少不得。
      蘇鏡堂私底下,給六子取了個名字叫鏡如,蘇鏡如,說他們是兄弟,兄弟一輩子都要在一起。
      他握著六子的手,在紙上一遍又一遍地寫,蘇鏡如蘇鏡如蘇鏡如蘇鏡如蘇鏡如蘇鏡如……兩個人的手心都是汗。
      這名字,六子不敢用,他只把那張紙疊好,求吳媽做了個錦囊,掛在脖子上。
      他想,這樣他和少爺就是親兄弟,不,比親兄弟還親。
      會一輩子在一起。

      4.
      掃完院子里的積雪,六子趕著去找吳媽。時間太緊,他只來得及把雪掃作一堆,沒時間做個雪娃娃。
      若是蘇鏡堂,會拉著六子,硬是把積雪分成兩堆,再滾兩個雪球作腦袋,末了還要從暖手爐里倒出四個煤球當眼睛。
      他看著兩個等高并排的雪娃娃笑,也不說話,只是笑,笑完了看著六子,仍不開口。
      六子說:“我去給暖手爐加煤球!钡皖^溜走了。
      他心跳得厲害。
      吳媽本是蘇家的傭人,蘇家搬到南邊去之后,她沒有走,跟了姜家,還嫁給了姜家的管家。
      六子在姜家廚房窗下輕聲叫:“吳媽,吳媽!
      廚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六子,你這娃咋站外面呢?快進屋!眳菋尩膰股险粗u血,頭發(fā)上還粘著雞毛。
      六子忍住笑:“吳媽,姜少爺讓我?guī)г挘形绮灰u湯!
      吳媽楞了半晌,懊惱地一拍大腿:“哎呀,也不早說,雞都燉上了這咋辦呢?咋辦呢?老夫人還特意叫殺只老母雞給少爺補補……”
      六子瞅見姜家大院里的積雪厚厚一層,連個腳印也沒有,便道:“吳媽您先忙著,我先掃雪!
      “這咋辦呢?這咋辦呢?……”吳媽一路嘀咕著關(guān)門,突然猛地又拉開門,沖著六子說:“六子,你過來,過來啊。”
      “六子,你看,我和張管家一把歲數(shù)了,也沒個娃兒!眳菋屪屑毧粗拥哪樕Z氣帶著點討好:“六子,我知道你也……不如和我們老兩口一起,以后一家三口,也好有個照應(yīng)?”她見六子沒答腔,便繼續(xù)說:“老頭子和我都有些積蓄,如今這日子不太平,等過兩年姜家也是要搬的,老爺答應(yīng)把鄉(xiāng)下那塊地給咱們,到時候搭幾間大屋子,給你娶個好媳婦,三代同堂——”
      六子本來沒什么表情,聽到娶媳婦那里突然打了個哆嗦,慌忙搖手:“不行不行,吳媽,我不行!
      吳媽好像突然老了好幾歲,哀哀地看著六子:“六伢子,你是不是怪我離開了蘇家?我知道你從小在蘇家長大,可是,蘇家倒了,他們說蘇少爺是**黨,蘇老爺老了不頂事,一大家子全散了,只留個空院子。我總得活下去不是,而且老張他——”
      六子抬起頭,看著面前這個年邁的婦人,從前她年輕力壯,一個人能干三個人的活,據(jù)說六子小時的尿片都虧得她洗。
      “吳媽,我不是這個意思,”六子忙解釋:“我沒怪你——”
      “那就好那就好,”吳媽好像看到了巨大的希望,急速地加上一句:“那六子你再想想,不著急!闭f罷啪地關(guān)上了廚房的門。

      5.
      去那洋學堂,大概要步行小半個時辰。
      天完全放晴了,陽光照得積雪泛著金光。
      六子提著飯盒,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路上行人很少,天太冷,大概都縮在屋里呢,能不出門便不出門。
      蘇家和唐家少爺念的洋學堂,是教會辦的,倒是撐了不少年,在這個世道下面頗為不易。
      學堂屋頂上的十字架,快被積雪淹沒了,只露出個銀色的頂,明晃晃地反射著陽光。
      看門的伙計早已認識了六子,打個招呼就放進去了。還沒有下課,六子站在門口等,他的布鞋被雪浸透了,腳已經(jīng)麻木,沒什么感覺。
      學堂門口被裝飾的紅紅綠綠,六子知道,那個叫“圣誕節(jié)”的日子快到了,是洋人的過年。
      “那洋人也守歲嗎?”他曾經(jīng)問蘇鏡堂。
      “守歲?”蘇鏡堂略驚訝,明白過來又笑:“洋人不守歲,他們徹夜跳舞狂歡,更何況——那也不是公歷的最后一天!
      “不是最后一天?”六子覺得洋人果真不可理喻:“那過什么年?”
      “……”蘇鏡堂也不曉得怎么給六子解釋了,只得說:“他們的新年,是元旦,也要過的。而且他們的十二月有三十一天,并不像我們的歷法,一月頂多三十天!
      六子想了半晌,只是說:“那他們的年,也應(yīng)該是那個元旦罷!
      蘇鏡堂倒給他問糊涂了,想了片刻,說:“恩,可元旦比起圣誕來差遠了,沒那么熱鬧。圣誕才像咱們過年一樣。”
      六子繞了半天,還是沒有完全理解,在他的思想里,過年便是辭舊迎新,代表著一個新開始,舊的遠去,新的到來。
      熱不熱鬧,倒并不少那么要緊,六子隱隱地覺得,還是不熱鬧的好。
      不熱鬧,蘇鏡堂也就不必呆在人群里,或許可以和往常一樣,兩個人一起。
      一起迎接一個大家都沒多余的精力過的節(jié)日,一個并不那么受重視的新年。下課了的鐘聲悠揚地響起,學生三三兩兩地出來,等候在門口的仆從紛紛殷勤地迎上去。
      “排骨湯?”姜少爺皺起眉頭:“那么油,太膩。”他像吃藥一樣夾著飯菜朝嘴里送,半天才動了一點點。
      “呀,六子,你鞋濕了!”唐少爺邊喝湯邊擦鼻涕,用完一塊手帕又到處摸另一塊:“六子你冷嗎?阿香昨晚剛給你做了雙新棉鞋,沒準她正找你呢,你早點回去別叫她等太久。阿香你認識的,就是我娘的貼身丫頭,所以我娘說——啊,姜大少爺你踢我干啥——”
      姜少爺又遞了塊格子手帕過來:“別找了,你沒帶!

      6.
      六子果然在蘇家四合院的門口見著了阿香,提了雙棉鞋站著,不時地搓搓手跺跺腳。
      看到他回來阿香顯然很高興,向前跨了幾步,又覺得太不矜持,馬上停下來在原地等著。
      “六子哥,”她說:“我,那個,多了幾塊布,棉鞋做大了,想著興許你能穿……”她手上提了一雙黑色的,明顯不屬于姑娘家尺寸的棉鞋。
      六子從她的眼中,又一次看到了濃烈的期望。他是多么害怕自己會令她失望,但無論怎么恐懼,這都是他必須面對的結(jié)局。眼淚在阿香的眼眶里轉(zhuǎn)了幾個圈,到底還是落了下來。她把棉鞋朝六子懷里一塞:“六子哥,這鞋是按你尺寸做的,你不要就扔了!闭f罷跑了。
      棉鞋的針腳很細,鞋底納得厚厚的,阿香是個好姑娘,女紅也很利索。
      六子把新棉鞋放在一旁,從床底下取出了一雙灰撲撲的舊布鞋,他把濕答答的鞋子從腳上換下來,準備放到爐子上烘干。
      墻邊的煤塊,只剩下沒幾塊,天越來越冷,煤價也節(jié)節(jié)攀高。
      六子想,他或許還需要再多找份工作。
      這個家現(xiàn)在只剩他一個了,他一定要努力撐下去。

      7.
      接下來的許多天都是晴天,雪漸漸融和成了冰棱,慢慢地連冰棱也融了,了無痕跡。
      金燦燦的陽光照在大地上,卻沒有什么威力,不如北風更有存在感。
      有經(jīng)驗的勞動人民,都明白在這樣略顯溫情的表面之下,整個天地都在積攢著力量,下一次的暴風雪正蓄勢待發(fā)。
      所以大家紛紛如螞蟻一般,向家里運物資,米面,大白菜,煤炭,一切準備過冬的物品,一切可以抵擋嚴寒的物件。
      六子從倉庫里翻出一架拖板車,也拉了一車大白菜,鄉(xiāng)下田里自己摘,便宜極了,只是要走上來回幾十里的路程。
      回來的路上,又紛紛揚揚落起了雪,幸而雪不大。但六子還是加快了腳步,并暗自懊惱自己竟然穿了新棉鞋。
      雖然身上的棉袍很厚,六子的肩膀還是被勒得生疼。所幸布料很結(jié)實,并沒有被繩子磨破。四合院就在眼前,六子突然發(fā)現(xiàn)院門大敞著,難道是出門的時候忘記栓了?
      再近一些,他發(fā)現(xiàn)屋子里隱隱亮著光。六子停下拖板車,輕手輕腳地抽出一根扁擔。
      空空如也的大院里基本沒有剩下任何東西,只有六子的幾件衣裳和床上的被褥,這毛賊可算看走了眼。
      兩個并肩站著的雪娃娃里在院子里,定定地看著六子。積雪很淺,他們都挺矮,還不到六子的腰。
      六子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他們還是定定地睜著煤球眼睛,看著六子不說話。
      六子確定自己是在做夢。因為他的蘇鏡堂少爺,從屋里走了出來,穿著一身綠色的衣裳,六子不認識,只覺得很精神很好看。
      他也看著六子,只是笑,不說話。
      六子恍惚回憶起蘇鏡堂離開家前一天對他說的話,他說,我會回來,和你一起迎接新年。
      但卻沒有說是哪一年。
      六子算了算日期,欣慰地笑了,他想自己還不算笨,至少猜中了,他家少爺指的是公歷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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