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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HP]請帶我走
有時候，他在夢中會回到那個大雨淋漓的下午，他沉默著佇立在窗前，視線盡頭是炫目的慘白。
“請帶我走……”那個面目模糊的青年，睜著干凈剔透又混沌深邃的眼，向自己探過身來�？粗泻⒌难郏恢獮楹蜗肫饍簳r觀察過的流轉(zhuǎn)的星空。他突然就覺得眼睛有些刺痛。
而有時候，他會夢到某個陽光燦爛的清早。
“為破碎的家園，為自己命運的多難，
為二人同時感到的孤單，也為你，我把這杯酒喝干——
為眼睛中沒有生氣的冷焰，為上帝無法拯救的苦難，為殘酷而粗野的人寰。
——俄·安娜.阿赫瑪托娃《最后一杯酒》”
“這是我最想讀給你聽的詩，親愛的。”
他聽見那個面目模糊的青年輕輕地笑，像是梅林惡作劇地將羽毛抖落在男孩的聲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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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爭終于結(jié)束，血與火，戰(zhàn)爭與死亡，依然定格在人們的瞳孔中。
而他令人驚訝亦令人憎惡地沒有被關(guān)進阿茲卡班，原因是偉大的黃金男孩有關(guān)于他是鳳凰社臥底的證詞。
他到布萊克家族的格里莫廣場12號拜訪時對男孩說，他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突然變成了鳳凰社的臥底。青年漫不經(jīng)心地掃視著手里的羊皮紙，用一種奇異的氣腔說，哦……只是一時興起罷了，我說什么他們都會信的。相信我，以后你會很感謝我的。
他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苦笑：是啊，明明一切都放下了，早已做好死去的準(zhǔn)備，現(xiàn)在卻要疲憊地熬完剩下的歲月。
阿斯托利亞不是已經(jīng)給你生了個孫了嗎？回家去，多陪斯科皮玩玩，別培養(yǎng)出一個德拉科二世出來。黑發(fā)的格蘭芬多喝了口茶，把羊皮紙讓一只貓頭鷹帶走了。
聞言，他只有輕聲地嘆。并非無能，只是為了對得起自己的心，很多事情不屑去做，很多情況下為了一時軟弱只有虧待自己。他已經(jīng)在所謂的榮譽中掙扎的夠久了，早應(yīng)放下了。
青年的臉上綻開一朵諷刺的笑。嘲弄命運的人總要遭到命運的嘲弄，誰都一樣。
他只能點頭。只可惜，只有窮途末路的時候，那些自以為聰明的人們才會明白。
我們都是不被需要的人，最后青年總結(jié)道，我們都一樣。
有一只手伸到自己的面前，他抬頭看見對方帶著微妙弧度的嘴角。
“請帶我走�！彼犚娒髅牡念伾扑樵谏钌畹乃椎穆曇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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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應(yīng)該是要討厭那格蘭芬多才對。
但是沒有。在握住那只干凈柔軟的手以前，他就被那不可逼視的明亮的綠色攫住了心臟，那一絲不由自主的回應(yīng)是在青年的誘惑下敗北的證據(jù)，種下了后來糾纏交葛的命運絲絮。
陰謀，戰(zhàn)爭，死亡，他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承自沉重而不可抗拒的命運，最終因步步為營而疲憊不堪。而心在最脆弱的時刻，青年推開了那扇門，于是干脆地放棄了防御，終于不能幸免地陷落。
他接住青年向自己俯下的身體。
他輕撫著對方的背。擁抱可以緩解心靈的沉淪，然而真正的救贖，真正的光明，還沒有到來，就如那子夜過后刺穿黑暗的黎明，絕不是那幽幽燭火的光芒，那微微一笑的釋然可以比擬。但是燭火的意義在于為漫長的等待照亮希望，微笑的意義在于為極樂的狂歡鋪墊前奏。所以，在黎明到來之前，讓我們盡情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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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是這片燈火
伴隨我飛到天明，
我弄不清，是什么顏色－－
這些奇異的眼睛。
周圍在歌唱，在顫栗，
我認(rèn)不出，你是友，還是敵，
現(xiàn)在是隆冬，還是夏季。
——俄安娜.阿赫瑪托娃《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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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名為時間的縫隙中接吻。他們流浪，從容地路過一個又一個村莊。
他有時會翻青年唯一的行李，一本麻瓜的詩集。男孩會坐在他的膝上，跟他讀那些詩句。他無法看見杜覅昂的表情，只是在他的聲音中沉浮不定。
“讓時間滾開，讓空間滾開……
就連你也無法把我救助。”
“讓戀人們祈求對方的回答，經(jīng)受激情的折磨，
而我們，親愛的，只不過是世界邊緣上的靈魂兩顆�！�
他把鼻尖埋進格蘭芬多的頭發(fā)里，不知為何就突然笑了起來。
思念都是徒勞無益的，他能所做的只有緊握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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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破碎的家園，為自己命運的多難，
為二人同時感到的孤單，也為你，我把這杯酒喝干——
為眼睛中沒有生氣的冷焰，為上帝無法拯救的苦難，為殘酷而粗野的人寰。
——俄安娜·阿赫瑪托娃《最后一杯酒》”
“請帶我走……”男孩這樣說著，引領(lǐng)他走進一場落花流水的美夢，他在男孩的眼眸中看見了可以焚盡天底一切的業(yè)火。懲罰也好，死亡也罷，只要能安撫這種讓靈魂哭號的痛苦，無論帶著男孩去哪里都可以接受。
“請帶我去你心里……”男孩溫柔的語調(diào)訴說著對被撕碎的渴望、被放逐的渴望、逃開理性的一切，經(jīng)由純粹的痛苦的渴望。有時候，無情殘虐才是真正的安慰和溫柔，因為脈脈溫情在這里不被需要。
是誰說的，血和死亡是性最好的催化劑？那種禁忌香烈的誘惑，任誰也無法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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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一樣承擔(dān)著黑色的永世別離。
哭泣有何益？還是把手伸給我，答應(yīng)我，還會來到夢里。
我和你，如同悲哀和悲哀相遇；我和你，在人世間不會再團聚。
但愿子夜時分，你能夠穿過星群把問候向我傳遞。
————俄安娜.阿赫瑪托娃《夢中》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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