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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弦上說相思
晏幾道在《臨江仙》里寫道:“記得小蘋初見,兩重心字羅衣。琵琶弦上說相思,當(dāng)時明月在,曾照彩云歸。”經(jīng)年之后,腦海中卻還是第一次相見時的樣子,原以為記憶早就模糊,卻發(fā)現(xiàn)當(dāng)時的一切仍然歷歷在目,甚至連她衣裳上“心心相印”的圖案都刻畫在心頭。今日讀到這首詩,卻意外地想起了一部電影,原本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事情,仔細(xì)品卻發(fā)現(xiàn)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豆芬Ч贰酚行┭鹊墓适聟s給了人們回味無窮的結(jié)局。我想,很多女生是不太喜歡這樣的故事的,她們更偏向于風(fēng)花雪月的愛情抑或恩怨情仇的癡纏。而我卻始終對這部電影念念不忘。前面的劇情早已記不清楚,只記得結(jié)尾的時候,昏黃的光暈中塵土飛揚,即將臨產(chǎn)的女主人公被人劫持,一把刀抵在她的脖子邊,男主人公眼中充滿了渴求,他丟棄了刀,慢慢地跪了下來,對著敵人磕頭。這時候女主人公輕輕地說:“第一次見你,我和你說,我的媽媽沒有了所以我來找爸爸,現(xiàn)在爸爸也沒有了,我便和你走!闭f完便對著刀迎了上去。他們初次相見是在一個垃圾場,雙方都是一副狼狽的樣子,是不是早已經(jīng)暗示了故事的悲劇走向。張愛玲筆下那個等愛的女子,第一次見到她,穿著月牙白的衫子,只輕輕地問上一句:“哦,原來你也在這里!北阕⒍艘簧臓繏旌蜔o盡的等候!都t樓夢》中,黛玉第一次見寶玉,便說:“好生奇怪,倒像在哪里見過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初見時便已經(jīng)情根深種,為后面的愛恨糾纏早早種下了“因”。人生若一期一會。很多故事就是這樣,早在初次見面的時候就已經(jīng)注定了結(jié)局,只是我們旁觀者沒有發(fā)現(xiàn)這樣的伏筆,待到結(jié)尾時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然后便回味無窮。那是種靈魂的不離不棄,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釋,只是冥冥中有一種叫“情絲”的東西穿過茫茫人海把他們連接在一起。
電影結(jié)尾的時候,男主人公和敵人同歸于盡,用盡最后的力氣幫已經(jīng)死去的女主人公生下了孩子。周圍是破舊的石堆,陽光卻瞇得人睜不開眼。照在每個人的臉上,皮膚是透明的白,像是給人洗凈一生的鉛華重新賦予純潔的靈魂,如同這新生兒的啼哭般給人希望。這個時候,稚嫩的童聲輕輕地想起,一遍遍重復(fù),久久不去,不知道為何,明明是童聲我卻感受到無盡的蒼涼,那是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眼睛酸澀得要命卻哭不出來。早在一開始結(jié)局就呼之欲出,但真正看到的時候,身體卻在叫囂,像是有滿腔的熱血要沖破喉嚨。耳邊的聲音干凈地回蕩:
You are my sunshine my only sunshine
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ay
You'll never know dear how much I love you
Please don't take my sunshine away
你是我的陽光,我唯一的陽光。
我們都沒有直視陽光的勇氣,它刺得人們掙不開眼。攤開手掌,陽光就從指縫中密密地穿過來,可是如果握緊拳頭,那掌心便是一片黑暗。很多東西都是這樣,它生活在我們周圍,但若用手去抓,一切將是徒勞。我想,對于電影中的女主角來說,男主角是她唯一的陽光,是他帶著她離開了黑暗的生活,也唯有他會冒著生命的危險去救她。同樣的,對于男主角來說,這個美麗卻智障的女孩也是他唯一的陽光。是她在黑暗中用破布條幫他包扎傷口,是她讓他明白了什么叫愛,是她讓他明白了活著的意義,也是她讓他明白了生命中除了“戰(zhàn)斗和勝利”以外還有更值得珍惜的東西。至于那個孩子,他在男女主人公的期盼中到來,陽光流淌在他的身上滿滿地就要溢出來,剛一出生就接受了生命的洗禮,他在一片廢墟之中,可是卻是生的希望。他第一次見到父親便是男主角奄奄一息的樣子,他清澈的眼睛看到世間的第一幕便是這樣一幅荒涼的樣子。男主角用雙手把他托向陽光。留給人們無限地遐想和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我想這也是這部電影發(fā)人深省的地方。它給我們剖析了一個不一樣的世界,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那是我們所沒有接觸過的。記得在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我總是在想:“為什么要這樣子!边@是我所不曾抵達(dá)的地方,沒有想象過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里生活還是那個樣子。當(dāng)然,電影的結(jié)尾還是拉回我們的生活,給了我們一個看似“新生”的結(jié)局。
電影的最后,鏡頭一一掃過倒在地上的三個人,在新生兒的啼哭中,他們都安靜地閉上了眼睛。這時候一行蒼白的字出現(xiàn)在我眼前:“one life death means one life born.”一個生命地誕生意味著另一個生命地死亡。我想并不是真正的死亡才能得到重生。一個罪惡的靈魂若得到救贖那是重生,一個孤寂的心靈得到安慰那是重生,一個腰纏萬貫的富翁變得一貧如洗也是重生。生活就像一座大山,如果只站在這一頭你永遠(yuǎn)不知道山那邊的風(fēng)景。當(dāng)你千辛萬苦地翻越了山峰,即使在走下坡路也是一種財富。因為只有到達(dá)過山巔的人才能眺望最遠(yuǎn)處的風(fēng)景,才能感受陽光照耀全身的溫暖。這是躲在山腳下陰暗角落里的懦弱者所不能體會的重生。
距離看這部電影已經(jīng)兩三年過去,第一次看是在電視上,因為剪切了血腥的畫面所以顯得有些亂,后來重新看了一遍完整版。正是那些被剪切了的畫面塑造了人物的性格,豐滿了人物的形象。生死搏斗那都不是人們想要的,所以每當(dāng)有人提起的時候,我總是會想起結(jié)局的片段。一幀一幀地在我腦海里放過,甚至臺詞都記得清清楚楚。今日重溫結(jié)局,那些在腦海里出現(xiàn)過很過次的畫面在眼前一一閃過。可是那種窒息的感覺依舊像潮水一樣淹沒了我。有人說,這是一部小眾電影,那么我很慶幸,我沒有錯過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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