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久久这里只有精品,国产在热线精品视频99公交,呦交小u女精品视频,国产伦精品一区二区三区免费

文案
一年、兩年、三年……
就算用一生的時間來等待,我也會一直等你。

——呆子,你欠我的,什么時候能還?

----------------
古劍奇譚同人
主:蘭生X襄鈴
短篇
----------------
這對兒糾結(jié)我很久了,給個結(jié)局也死得痛快些。。
內(nèi)容標(biāo)簽: 情有獨鐘 正劇
 
主角 視角
方蘭生
襄鈴

其它:古劍奇譚

一句話簡介:百年孤寂


  總點擊數(shù): 6054   總書評數(shù):7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29 文章積分:295,812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衍生-言情-架空歷史-東方衍生
  • 作品視角: 女主
  • 所屬系列: 興之所至寫的短篇
  • 文章進度:完結(jié)
  • 全文字數(shù):7202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支持手機掃描二維碼閱讀
打開晉江App掃碼即可閱讀

{古劍·蘭生×襄鈴}忘川

作者:Riara
[收藏此章節(jié)] [投訴]
文章收藏
為收藏文章分類

    忘川


      我爹是個很奇怪的人。
      奇怪到什么程度呢?這么說吧,只要是琴川的人,聽到“方蘭生”這個名字都會露出一種奇異的笑容。
      說他嘮嘮叨叨吧,有時候又會惜字如金,任你怎么招他惹他,他都不會吐露半個字;說他精明利落吧,卻連在琴川里找只迷路的貓兒都會把自己繞進去;說他爭強好勝吧,但每每遠遠瞧見孫奶娘都會繞路躲著她老人家……
      我爹的匪夷所思之處不僅體現(xiàn)在他的性格多重上,還體現(xiàn)在交朋友上。聽人說好像他年輕的時候出過遠門,經(jīng)歷過什么大風(fēng)大浪,所以才會認識那些奇怪的朋友。說起來,他那些朋友我倒也見過幾個:總是念叨著“蘇蘇”的晴雪阿姨、笑起來十分和善但喜歡叫我爹“猴兒”的紅玉阿姨、一身道袍喜歡背著把寶劍跑來跑去的陵越叔叔……當(dāng)然還有最奇怪的一個,是個頭發(fā)眉毛都雪白、面容卻極為年輕的冷漠男人,我爹叫他紫胤真人。
      也不知道這些人我爹到底是什么時候、在哪里認識的,反正我每次問他的時候,他都只是笑笑,然后摸摸我的頭頂,用一種特滄桑的語氣說:
      “鈴兒還小,那些往事不提也罷了。”
      哼,裝什么老成、裝什么跩啊?就好像我好想去什么地方似的。這天上地下,我就不信會有地方比琴川還美。更何況了,我在這里好吃好住著,才不稀罕著跑去什么地方,要不什么時候不小心把自己搭上了,可就一輩子都回不了琴川。嘖嘖,多可惜!
      但我娘卻不這么認為。你別瞧她平時待我爹和我和和善善、總是面頰含笑,還總是病懨懨的,她認真起來還真是一點兒也不含糊。我每每數(shù)落起我爹那些奇怪的癖好時,她都會毫不手軟地賞我一個暴栗,然后呵斥我一聲:鈴兒胡鬧!
      其實我真不覺得我有多胡鬧,因為我總覺得我爹發(fā)呆的時候、認真思考的時候、用心做著什么的時候樣子有些怪怪的,甚至讓我覺得自己有點被冷落。但是我娘說我是胡說八道,年紀(jì)小了什么都不懂。她笑容溫存地說我爹的好,說我爹的各種優(yōu)點,有好多都是我忽略掉的細節(jié),這常常讓我咋舌不已。
      有妻如此,夫復(fù)何求。∧闵锨俅ǖ慕稚想S便抓個人問,誰不會由衷夸一句:“方家夫婦伉儷情深、相敬如賓,真是羨煞旁人!笨勺屛椅⑽⒂X得有些奇怪的是,每每我娘聽見這句話的時候,神情都會有些微妙。小的時候我總是看不懂我娘的那種表情,好像有點受寵若驚,但又不是。
      許多年后,當(dāng)我爹和我娘都離開了人世,當(dāng)我自己也經(jīng)歷世情冷暖,我才恍然知曉,原來我娘當(dāng)時的面上若有若無的神情,竟是愁意。
      有豐厚的家產(chǎn),有疼愛自己的丈夫,有我這樣玲瓏的女兒,一家三口共享世間歡樂,她到底還為什么而愁慮呢?我真的不明白。

      也有人說,我爹當(dāng)年云游四海何等逍遙快活,明明可以四海為家,但偏偏回來娶了我娘是因為迫于孫奶娘的威勢。有時候我看著我爹面對著孫奶娘時那一臉菜色的臉,我?guī)缀醵夹帕诉@種說法,但是我娘瞧著我的眼神里卻有幾分譴責(zé)之意,拉著我的手柔聲道:
      “鈴兒真傻,外人的閑話,也是信得的么?”
      也是,若是女兒都不信任自己的父親,那豈非是大大的不孝?
      于是這種心情不由得淡了下去。不過畢竟有了這樣的想法,便多多少少地有些在意。也是自那時起,我才注意到,當(dāng)我爹一個人獨處時,總喜歡盯著窗外某個固定的遠方張望許久,而后淺淺的嘆息一聲。
      他是在懷念從前云游的日子么?他是覺得琴川將他束縛了么?他到底在想著什么呢?我心中滿是疑問。
      有那么一次,我忍不住走過去攀住他的衣袖問他:
      “爹爹在看什么呢?”
      他回過頭來,臉色沉靜如水,幽黑的瞳眸十分深邃,仿佛要將我吞噬進去一般。沒來由地,我感到一絲畏懼,我不知道爹這樣探問地瞧著我的表情到底帶著怎樣的含義。我突然有些后悔,這么唐突地問他,會不會冒犯了他?會不會因為我的冒冒失失,他便不會再像從前那般疼我?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退縮,爹這才微一愣神,而后換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來,抱起我那時尚未足量的身體,走到案旁,伸手指著案幾上平鋪著的一副破墨山水,輕聲問我:
      “鈴兒可知這圖上畫著的是什么地方?”
      我一詫,不知道爹的話是什么意思。望著畫上高大挺俊的山梁好似永不彎折的脊梁,我瞬間沒有了底氣,只好小聲地答:
      “……鈴兒不知!
      “山海經(jīng)里記載,‘青丘之山……有獸焉,有獸焉,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兒,能食人’,”爹將我放下,視線頓而變得茫遠了起來,“青丘……這畫上的地方,是青丘之國!
      我讓那句“能食人”嚇得不輕,半天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干澀的字眼來:
      “爹爹去過……去過那個地方么?”
      “小鈴兒是嚇壞了么,”爹一眼洞穿我的心思,旋即輕輕地拍了拍我的頭頂,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些,“但是鈴兒不必害怕,因為青丘的靈狐……可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頓了頓,見我驚恐的神色退下不少,他方緩緩道:“我一直想去青丘看看……看看她這些年究竟如何,但……”
      “……她?”不得不承認,小孩子的好奇心總是能戰(zhàn)勝未知的恐懼。
      “她啊,”爹爹的臉上露出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神情,語氣中透出深深的懷念情緒,“是我的一位故人……”

      是怎樣的情緒,是怎樣的懷念,是怎樣的人才會讓我爹露出那樣的表情,我不知道。想到我娘曾露出的那種微妙的表情,我不禁想,是不是我娘她知道些什么。但是又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或許有的事情就保持著最初的姿態(tài)才是最好。如果我當(dāng)真問了、知曉了、將一切都戳破,那么生活的平衡便會自此不在。
      于是那時的我選擇了隱忍,對一個孩子來說,忍著不問不提是件很為難的事。事實上,我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爹闖蕩在外的故事,自小到大,我聽晴雪阿姨、紅玉阿姨他們也說了不少。從翻云寨到青玉壇、從青玉壇到幽都、從幽都到烏蒙靈谷、再到蓬萊……故事太多,有太多奇怪得讓我心生畏懼的地方,也有太多鮮活的人,可唯獨沒有關(guān)于我娘的往事。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我多心,但是我總覺得,與我爹娘有關(guān)的那一段,總被他們刻意地忽略了。
      但是無所謂,對她而言或許是看似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對我來說已經(jīng)足夠,至少我從那些前塵往事中能夠明白,過去所經(jīng)歷的一切早已深深烙在了我爹的心里。他不想忘掉什么、他想記住什么,都沒有人能夠阻擋。他的心中有那么一塊塵封的記憶,是任誰都無法進入的存在。當(dāng)然也包括我娘。

      這樣的日子其實沒有持續(xù)多久。我娘的病一日勝過一日,終于,她沒能撐過那一年冬天。
      我依稀還記得那是個很冷的冬日,偌大的靈堂內(nèi),靈幡隨著咆哮的北風(fēng)翩然起舞,我娘躺在中央那口碩大的棺材里,面容蒼白,樣子倒很安詳。她嬌小的身軀和周遭的景象一點都不相稱。我爹手執(zhí)著一串佛珠,跪在靈前,口中喃喃念叨著什么,依稀是超度亡靈的經(jīng)文,但我聽不清。
      我眼前一片模糊,只知道那個讓我時時刻刻感到溫暖的女人還是拋下了我。我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地哭著,哭著哭著就睡著了。半夜里醒來,爹依舊還是跪在靈前,但卻已經(jīng)沒有再念經(jīng)文。我朦朦朧朧中看見他肩膀一抽一抽的,竟是在哭泣。
      因為相守了多年而覺得不舍,因為愛到深處了卻突然失去而覺得痛苦么?
      其實都不是。
      我分明聽他嗚咽著說:
      “我欠你的、我上輩子欠你的,我以為都還清了。但是我依舊還是欠你許多……你可知道,這么多年來,我拼了命地呵護你、愛護你、不讓你受半點委屈,我以為這是對你的愛,但都不是。你那么聰明,從你的眼里我已經(jīng)看到,你早已明白……畢竟,我還是忘不了她。我對不起你。我誤了你一生,卻是對不起你……”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這么一天,那個古怪卻值得依賴的爹、那個總是對著我娘笑得寵溺的爹、那個頂著我們方家一片天空的男人竟會說出這樣的話。難道說我平時看到的那一派和睦、那些三個人相親相愛的歲月都是假的么?他在想念什么、他在后悔什么、他在不安什么,竟都是我不曾了解的未知。
      那些我拼了命想要保護的未知,那些我強迫著自己不去想象的、我爹的過往,原來就是他在這么多年里對另一個人、另一段歲月的深切思念和對我娘的歉意么?
      驀地里,我的心中竟似讓人生生地扎了一根刺進去,讓我這些年來對他的愛、對他的崇拜都化作了烏有。
      我娘多么愛他。她發(fā)現(xiàn)他那些不為人所熟知的好處,她處處維護著、包容著他;她的溫柔、她的體貼、她的賢惠,我都看得到。當(dāng)然,還有她那偉大的視而不見。
      但是,直到她死去,他的心里都還記掛著另一個人。
      對于這樣的男人,我娘寂寞地包容了這么多年,癡癡地愛了這么多年,又換來了什么?
      我不懂。

      這份憤懣、不滿與譴責(zé),一直折磨著我,直到最后,它成為了我決定離開琴川的理由。
      離開琴川的那天,我爹深深地看著我,眼中深藏著、強忍著不想流露出絲毫落寞。這些年來,他應(yīng)當(dāng)也察覺到了我對他的反抗與刻意疏遠,或許他也猜到了我之所以這樣的理由,但他終究還是什么都沒有說。
      他只將那塊總懸在他腰間的玉佩交在我手里,望著早已長成的我,終于嘆了一聲,搖搖頭道:
      “女兒長大了,總歸還是不中留的。”
      我的心一痛,不知是他驀然滄桑的語氣刺痛了我,還是那個瞬間,我突然開始懷疑自己對他這么多年的恨意究竟是對還是不對。
      畢竟這個人是我爹,也是我娘短暫一生中唯一深愛著的男人。
      “如果覺得想念琴川了,瞧著青玉司南佩的時候,就記著我在這里等你回家。”他猶豫了一下,終于還是將這句話說出來。
      我鼻子莫名地一酸,突然又有點不想走了。這么煽情的話語、一個人生已經(jīng)過去大半的男人……但我又怎么能忘記我娘活著的時候所受到的委屈?我咬了咬牙,終究狠了狠心,轉(zhuǎn)身就走。
      他的視線隨著我的背影追尋了很久,等我走出很遠之后再回頭看,他依舊還在方宅門口站著,朝著我離開的方向,仿佛一尊雕像。
      那個瞬間,我再也忍不住,淚水終于一點一點地掉了下來。

      我從未想過,這樣離開琴川,一去就是許多年。
      林花謝了春紅,和風(fēng)又吹綠了江兩岸。轉(zhuǎn)眼間,曾經(jīng)的頑皮少年舉手投足間已是風(fēng)度翩翩,曾幾何時咯咯嬌笑著的少女轉(zhuǎn)眼已坐上了花轎。昆侖山巔的積雪千年不化,蓬萊的霧氣永不散去,塵世間,山河永寂,見證了多少日月輪換,都不知道。只知道那些人的模樣漸漸模糊,家鄉(xiāng)的消息也越來越少……我在荏苒的歲月里、廣闊的天地間見過了許多事、遇見了太多人,有多少過往在我的生命里留下匆匆痕跡,又有多少人的生命里早已沒有了我的蹤跡?都不知道。
      誰告訴過我,天高地廣、心遠即安?是風(fēng)晴雪?是紅玉?還是別的什么人?
      我已明了太多。
      那么,在這狹長的時光冗道中,她到底有沒有找到她口中的那個“百里屠蘇”?他有沒有等到他的執(zhí)劍長老?她有沒有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看著滾滾紅塵?他,到底還是不是放不下執(zhí)念,注定寂寞百年?
      我突然覺得很累。
      “姐姐,等一等!”這是個大約十三四歲的少女,白皮膚、大眼睛,模樣兒十分討人喜歡。
      “怎么了?”
      “姐姐,”她沖我伸出手來,攤開手掌,將里面那塊通體碧綠的玉石展示給我看,“這是你掉下的東西么?”
      竟是青玉司南佩。這些年來,雖然我一直將懸在腰間,卻從未認真去關(guān)注過它,我趕忙低頭去看,原本應(yīng)該懸在那里的東西,此刻已然不見。我的心砰然一動,目光頓時讓那玉佩吸引了過去:
      “小妹妹,你是在哪里找到的?”
      她搖了搖頭,一臉認真:
      “不是我找到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大姐姐讓我交給你的。”
      “很漂亮的大姐姐?”我遲疑了一下,在記憶里好好搜尋了一回,卻沒有那個影子。
      “對,特別漂亮,身上掛了許多鈴鐺,走起來叮叮咚咚的特別好聽,”小姑娘又描述道,“她說這塊玉佩有靈性,戴在身上能夠保護它的主人,所以讓我趕快給姐姐你送過來。她還說,給你這塊玉佩的人,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他犯過的錯早已補償,太執(zhí)著于往事,就永遠看不到真實。姐姐,她還問你,你想家么?”

      『如果覺得想念琴川了,瞧著青玉司南佩的時候,就記著我在這里等你回家!

      我離開琴川的時候,爹是這么對我說的。
      給我這塊玉佩的人,是這世界上最愛我的人么?
      這一瞬間,我忽而察覺到自己或許犯了比他還要大的一個錯誤。思念的情緒鋪天蓋地,琴川的天、琴川的地、和琴川有關(guān)的一切瞬間鮮活了起來。我甚至想起了離開琴川時候,那個孤獨的身影。
      他已經(jīng)蒼老了,而我不在。
      我想回家。

      琴川的人都說,方家的老爺方蘭生走得很安詳。因為他在臨死之前心心念念的女兒,終歸還是回了家。
      所有的愛、所有的恨都在我爹死去的那個瞬間灰飛煙滅了。我將青玉司南佩放回到他的手心里時,我記得他有對著我慈愛地笑著,蠕動著嘴唇想要告訴我什么。我隱隱約約覺得他想告訴我的故事和這塊能夠保護我的玉佩有著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但他已是彌留之際,那些話,又怎么能傳達到我的心里?
      其實不說也罷。這些年來,我早已看得開?v是我知道了又怎樣?我娘不會活過來,我爹也不會停止老去死去。所有的事實都已成定局,這些都是他們的故事,我始終站在離這個圓心以外一丈的距離,畢竟,那些回憶不屬于我。
      我爹下葬后,偌大的方宅里便冷清了許多。于是我遣散了仆從,又將方宅賣掉,在琴川的城南重新找了一處所在,決意此生守在這處,不再離開琴川。
      聽說孫奶娘的孫女兒生了一個胖大小子,已經(jīng)四世同堂。
      聽說琴川西城梁員外家的小姐出落成了一個傾城美人,人稱“琴川一枝花”,堪比當(dāng)年的孫奶娘。
      聽說方氏舊宅的廢棄院落很快就要拆掉,改建成為全琴川最大的酒肆。
      ……
      這日夜里,我在琴川街頭胡亂游走,鬼使神差地竟回到了方氏老宅。舊宅已讓工人拆去了大半,此時坍圮著的墻瓦斑駁,又哪有半分當(dāng)年的氣勢?月色清冷,我舉步循著記憶向內(nèi)行去,企望著能夠找尋到些什么,但什么也沒有找到。
      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離開時,我卻發(fā)現(xiàn),在原先我爹放著那副破墨山水畫的書房的位置那里,端端地立著一個女子。如水的銀輝瀉下來,罩在那女子的身上,讓她的輪廓泛著一圈奇異的光暈。
      她回過頭來,我望見她那絕美的臉上滿是驚詫的神情,但那詫異之色,很快又變作了然。她沖著我微微一笑,上前一步,身上的鈴鐺發(fā)出十分悅耳的聲響:
      “你是……他的女兒?”
      聲若黃鶯出谷,聽起來不過二十出頭,但看她那雙幽深的瞳眸,里面沉淀下來的,分明就是歲月的痕跡。
      我點了點頭,不知為何便知曉她口中所說的那個“他”便是我的父親,方蘭生。
      “呆瓜……”她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神情顯得十分憂傷,“用這一生償了晉磊欠下的一切,那么你欠我的……該怎么還?”
      我一愣,不明白她口中所說的一切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你,”她咬了咬牙,滿臉倔強的神情,終究還是嘆了口氣,對我揮了揮手,“你叫什么名字?”
      “鈴兒!蔽胰鐚嵶鞔。
      “……鈴兒。”她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呆瓜……這又是何苦呢?”
      “這位……姐姐,你可還好?”
      我有些拿不定注意,到底應(yīng)當(dāng)叫她姐姐,還是叫她什么。
      “我……走了,”她答非所問間,人卻已踉蹌著朝外走去,“鈴兒,你好生保重。”
      我望著她落寞的背影,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心中五味陳雜,我好像捉住了什么,又好像失去了什么。

      +++++++++++++++++++++
      作為一個鬼卒、作為孟婆那小姑娘手下最得力的打手之一的我,在忘川河一帶混了近千年,我自問還從沒見過這么呆的一個人。
      之前我有問孟婆他到底是誰,孟婆只把那雙桃花眼一瞪,白了我一眼,沒好氣地甩下一句:
      “每天都要見那么多魂魄,我怎么可能記得那么多?”
      我有點失望,畢竟這個書生打扮的人實在太悶了,每天盯著忘川河看,不說話也不動,天知道他在想什么。孔钪匾囊稽c是,這人死活都不去投胎,一坐就是好幾百年。于是我每天的工作又多了一項:說服他去往往生輪回。
      可是他不聽。
      所以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口水也不知道浪費了多少,我也漸漸習(xí)慣了這人的頑固不堪與惜字如金。
      “喂,書呆子,今天還在這兒坐著呢?”剛剛幫孟婆解決掉一個死活不愿喝下孟婆湯的倔老頭,累得不行,便走到他身邊坐下。
      他沒有吱聲,依舊望著河水,目光凝固不動。早預(yù)料到了會是這樣的反應(yīng),我也見怪不怪了,幾乎是自顧自地念叨了起來:
      “聽孟婆說當(dāng)初你也是死活不喝孟婆湯,七八個鬼卒都沒逼你喝下去,這又是何必?生前一切隨流水,還是早早歸了輪回的好!
      “我在等人!彼喍痰鼗卮鹞。
      “每次你都這么說,”我有些不耐煩地搖了搖手,“這都多少年了?哪怕不喝孟婆湯吧,你現(xiàn)在還記得人家的樣子么?”
      “你不必勸我,”他語氣依舊不咸不淡,“我若等不到她,就算去了往生,靈魂也不得安寧。”
      “得得,你就等唄!蔽也幌朐俾犓_嗦,索性一個彈跳起來,拍拍屁股,走人。
      他難得地動了動眼神,接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喃喃道:
      “你又怎會明白……”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自然不明白。
      這么想著,人已經(jīng)行到奈何橋頭。難得沒人過來,孟婆也落得清閑,正在磕著瓜子兒,看我面色不善,便咯咯笑著一招手,把我拉過去,問道:
      “你又去勸他啦?”
      “那人怎么樣,你不知道么!”我沒好氣。
      別看孟婆叫孟婆,人卻是個年輕姑娘,笑起來也十分明媚,她勾勾眼角,神采已立刻飛揚了起來:
      “你還別說,這人我好像突然又有點印象了。好像姓方,好幾百年前有個地方叫琴川來著,他就是那兒來的!
      “真的假的,你不會記錯了吧?”我乜眼瞧著孟婆,有點不信。
      “嗨,我沒事騙你干嘛啊,”孟婆眉飛色舞地繼續(xù)八卦,“因為我想起個事兒,大概也是五六百年前了,這里下來個姑娘,眉眼和他挺像的,叫方……方什么鈴來著,一見他就開始大哭大鬧,說那是他爹,后來還是阿金他們幾個人駕著她,才硬給她把孟婆湯給灌進去。嘖嘖,倔性子倒是和他一模一樣。不過也奇怪,他居然也沒過來勸,還說什么‘忘了才好,這樣才能償清晉磊的債’……反正很多我也記不清,又牛頭不對馬嘴的!
      我也聽得迷迷糊糊,搞了半天還是沒弄明白他到底在等誰,愣了半晌,才想出這么一句:
      “你說,要是等人早就該等到了吧?誰能活這么多年啊……還是那人給他漏掉了?”
      “誰知道,”孟婆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噼噼啪啪地磕著瓜子,“反正,和我無關(guān)。”

      『他知道她還會活很久,知道或許自己要用成百上千的寂寞歲月去等待,但他依舊不為所動。因為他始終相信在亙古悠長的寂寞以后,那個人終究會出現(xiàn)在橋的那一頭,沖著他終于露出那盼望已久的笑容,然后慢慢地走過來,朝他再一次伸出手。』

      鈴。
      鈴鈴。
      彼岸那頭驀地傳來悠揚的鈴聲。

      ——你看,我一直在這里等待。
      從未離開。
    插入書簽 

    ←上一篇  下一篇→
    作 者 推 文


    該作者現(xiàn)在暫無推文
    關(guān)閉廣告
    關(guān)閉廣告
    支持手機掃描二維碼閱讀
    wap閱讀點擊:https://m.jjwxc.net/book2/1143301/0
    打開晉江App掃碼即可閱讀
    關(guān)閉廣告
    ↑返回頂部
    作 者 推 文
     
    昵稱: 評論主題:

    打分: 發(fā)布負分評論消耗的月石并不會給作者。

    評論按回復(fù)時間倒序
    作者加精評論



    本文相關(guān)話題
      以上顯示的是最新的二十條評論,要看本章所有評論,請點擊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