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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兩個人。
三個人!
兩個人?
兩個人……

直掰彎,別扭攻X主動受。
總而言之,這就是個杯具。
內(nèi)容標(biāo)簽: 年下 虐文 陰差陽錯 種田文 悲劇
 
主角 視角
夜明
互動
朔星
配角
季蘭

其它:直掰彎

一句話簡介:直掰彎,別扭攻X主動受。


  總點(diǎn)擊數(shù): 2057   總書評數(shù):3 當(dāng)前被收藏數(shù):5 文章積分:358,901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類型: 原創(chuàng)-純愛-古色古香-愛情
  • 作品視角: 主攻
  • 所屬系列: ~絕美月光~
    之 丁
  • 文章進(jìn)度:完結(jié)
  • 全文字?jǐn)?shù):12857字
  • 版權(quán)轉(zhuǎn)化: 尚未出版(聯(lián)系出版
  • 簽約狀態(tài): 未簽約
  • 作品榮譽(yù): 尚無任何作品簡評
本文包含小眾情感等元素,建議18歲以上讀者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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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清光淌入心

作者:燈玉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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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半清光淌入心


      對月吟詩什么的,他不會。
      他會的,只是笑著給那些對月吟詩的文人墨客倒酒。至于月亮一物,那是最最典型的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誰會稀罕這東西有多明亮有多清高!
      “夜明,在想什么呢?”
      他盈盈一笑,用那發(fā)嗲的聲音道:“這位公子真是的,夜明可是一直很~認(rèn)真地在聽公子吟詩呢~”
      “哦?那我呆會兒可要好好疼你啊。”
      他依舊笑著,軟軟地靠向那人。直到將臉都埋入那人懷中,嘴角的笑才悄然消失。什么月亮,什么高雅,吟完了照樣是禽獸。
      哪怕他叫夜明,被賣進(jìn)李花城的風(fēng)荷樓,也一樣不可能高潔如月。
      與風(fēng)荷樓中的其他人不同,他向來起得很早,只為看一眼日出的那溫柔卻刺眼的光,來求得半分的慰藉。
      “夜明,我真的不知該拿什么來回報你……”
      他癡癡地看向身旁一臉愧色的季蘭。季蘭不算很美,但在他看來卻勝過了天下其他所有女子。他小心翼翼地?fù)碇咎m,道:“沒事的,我一個大男人,不在乎這些的。倒是你,雖然東家答應(yīng)了我不會讓你去接客,但呆在這里仍還是要小心。只差五兩銀子了,我再努力幾晚上就能讓你離開這地方了!
      “我怎能丟下你一個人,自己離開!”
      他搖了搖頭,道:“你一個女孩子呆在這種地方難保不會出事。而我呆在這里,頂多也就是再苦上幾年就能把自己贖回……到那時候,我們就能在一起了!
      “那,等我離開這里后,我會去想辦法掙錢,好讓你也早日離開這里……”
      他看著季蘭的雙眸映盡了朝陽的溫柔,甚至因那感動的淚珠而將那溫柔加了一倍。他沒有拒絕季蘭的好意,柔聲答道:“好!
      這日晚,他與另一個年紀(jì)比他小很多的叫朝光的小倌一同被叫去陪客。
      他向來不太注意客人的外貌,但這次的兩位客人中的一位,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位客人面容看上去似乎只有十四五歲,有著一頭未束的純白長發(fā),不冷不熱地推開了試圖貼近的朝光,像是沒注意到他似的,僅僅是跟他身旁的另一人說話。
      “不知朔公子是何意,談事情還要將景某喚到此處來?”
      他僅是淡漠地收回視線,并不想注意那人與他身旁這人的談話。
      “哈哈,我怎敢有什么意思。只是聽說此處風(fēng)景怡人,很適合談話而已。啊,對了……那誰,夜明是吧,斟酒!
      他笑著回了一句“是”,將酒滿上。他并不打算去回想,身旁這人以前是不是來過,或者是他的?汀T谒磥,無論什么人,都只是他命中的過客。
      “還請朔公子將這兩位請走!
      他沒有動作,靜待朔公子發(fā)話。他很明白白發(fā)人的意思,即便要讓他和朝光離開,也不想自己開口。這樣的故作清高,他也不是沒見過。
      “叫都已經(jīng)叫來了,別這樣嘛!
      果然是個色鬼。他心中很是不屑,但并未將其表現(xiàn)在臉上。
      “抱歉,景某是個潔身自好的人!
      他心中狠狠一震。潔身自好……就你想潔身自好?但他臉色仍沒有半分變化,仍是微笑著。
      “行啊,你潔身自好。倒是不知搞過這里頭牌的人,和你刀下的人相比,哪個更多?”
      一直到聽到這句話,他才微訝著轉(zhuǎn)過頭,稍稍打量了一下身旁的朔公子。這朔公子發(fā)上無冠幘,應(yīng)是未及二十,而從那一襲深青色繡著竹枝的錦衣則可看出其家境的富裕。他之所以會注意朔公子,僅是因其駁白發(fā)人那一句讓他感到心底微微地被什么觸動了一下。
      “多謝夸獎!
      他神情并無變化,背脊卻有些發(fā)涼。真看不出來,對面坐著的白發(fā)人竟會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同時,他也對身旁這位敢頂撞白發(fā)人的朔公子多加了一分警惕。
      最后,朔公子還是讓他與朝光退下了。
      而到了深夜,他再次被朔公子叫了去。
      這時的屋里只剩了朔公子一人,沒再看見白發(fā)人。而朔公子看他的眼神倒是起了些微變化。
      “夜明,老實告訴我,你真的只是一個小倌而已?”
      他略帶嫵媚地笑著,不動聲色地貼到朔公子身上:“自然只是一個小倌而已。倒是不知,公子今夜想要玩什么花樣?”
      “身為一個男人,你這樣真不覺得很惡心什么的?”
      他心中冷笑,難道他想這么惡心不成?但口頭依舊是酥軟醉人的聲音:“公子都不覺得惡心,夜明還敢多想什么呢?”
      “對每個陌生人都說著各式的違心話,不覺得這樣很虛偽?”
      他沒有回答,僅是笑望著朔公子,熄了燭燈,用那本該結(jié)實而非纖細(xì)的手攀上朔公子的肩。只是,手腕忽然被朔公子抓住,止在了半空。而燭燈也再次被點(diǎn)上。
      “我忽然覺得,我們在做這檔子事之前,是不是該先認(rèn)識一下?”
      過場倒是挺多。他腹誹著,將臉轉(zhuǎn)向朔公子。朔公子面容可算俊秀,且神色穩(wěn)重不帶輕薄。尤其在他面對朔公子那雙寫滿真誠的雙目時,他只覺自己的眼中有種被灼傷一般的刺痛。
      “我姓朔名星,朔月之朔,星月之星!
      他忽然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這位朔公子,只好呆滯著,遲疑了半天才試著道:“我叫夜明,公子不是知道么?”
      “呃,也對……我分明就知道你叫夜明來著。另外,你能不能不要只是叫我‘公子’?哪怕只是在前面加個‘朔’字也好。”
      他猶豫了一下,不是在考慮該不該這么叫,而是想著如果這么叫了,以后再見到這人就無法只當(dāng)作是陌生人了。季蘭的身影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他閉上眼,許久之后又睜開眼,道:“只怕要讓公子失望了!
      “為何不愿意?”
      他不敢直視朔星的雙目,臉卻被其強(qiáng)行扳到相對的位置,便只好閉上了眼。但他很清楚不能得罪客人,所以他無法逃避回答:“夜明一介小倌,不敢如此稱呼公子!
      “我不當(dāng)你是小倌,可以嗎?”
      他嫣然一笑,偷換概念道:“無論公子想要如何看待夜明,都沒有‘不可以’這一說!
      “……我尚有他事,今日便就此別過吧!
      他知道朔星這是被他掃了興,但他并不介意。僅是輕輕一點(diǎn)頭,道:“那便有緣再會!痹贂䝼頭,再也不會才是最好。像朔星這樣的客人,實在是比一般客人難纏多了。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雖然這朔星早早地就走了,五兩銀子卻照給。按東家的規(guī)定,他能得其一成,即是五錢銀子。離為季蘭贖身的那一刻,又近了一步。
      數(shù)日之后,季蘭已搬到了風(fēng)荷樓之外。
      今日據(jù)說是東家亡妻的忌日,風(fēng)荷樓關(guān)門謝客。而這一日清晨,已經(jīng)贖身的季蘭例行地來風(fēng)荷樓見他一面。
      “夜明,我不在你身邊的這幾日,你還好嗎?”
      他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嗯,我很好。最近風(fēng)荷樓一直很平靜,沒發(fā)生過什么大事!
      “那就好。我現(xiàn)在在南街的和諧客棧打雜,包吃包住,每個月還有一貫工錢。宵掌柜人很好,其他伙計也對我很友善的!
      他執(zhí)起季蘭的手,關(guān)切地道:“記得不要太勞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說。”
      “嗯……”
      他看著季蘭充滿希冀的笑顏,心中也覺一陣溫暖。只要他的季蘭過得很好很快樂,他在這風(fēng)荷樓的受的屈辱又能算什么呢!
      “呀,這妞挺俏,爺以前都沒見過呢。難道是新來的?”
      他警惕地瞪向說話的人,擋在了季蘭身前。與平日在客人面前的溫軟不同,此時的他,身形雖是纖弱得簡直經(jīng)不起風(fēng)吹,但那絕不退讓半分的氣勢卻依舊頂天立地。他沉下聲音,冷道:“她不是這里的人,請你放尊重些!
      “啊呀,這不是夜明么?爺找樂子幾時輪到你來阻撓了?”
      盡管手腕幾乎被那人捏斷,但他依舊惡狠狠地盯著對方,冷道:“這位客官,風(fēng)荷樓今日不營業(yè),請你把手放開!
      “就憑你一個賤貨,也敢來掃爺?shù)呐d致?!”
      他知道自己敵不過對方,而等東家來了之后也只會是懲罰他然后給這人道歉,但是——為了季蘭,他絕不會軟弱!
      “憑他不行,憑我行嗎?你的興致是不是很高貴,高貴得要本少主親自來掃?”
      他微微一愣,轉(zhuǎn)過頭看見一個身著深青色繡竹錦衣的男子。出乎他意料的是,一向絕不與客人深交半分的他竟然記得這個人叫做朔星。
      “這、這是……朔家少主?!久仰久仰,失敬失敬……”
      他冷眼看著那人迅速放開手并向朔星獻(xiàn)殷勤,不禁感嘆了一下世態(tài)炎涼。但令他吃驚的是,朔星竟會在這時出現(xiàn)在這里。
      “不滾?你的蹄子是不是很高貴,高貴得要本少主踢上一腳才肯動?”
      “小人這就滾,這就滾……”
      他神情復(fù)雜地看向朔星。今日的朔星頭上戴著綢幘,應(yīng)是已過了冠禮,是幘非冠則說明他家應(yīng)是商賈世家。雖然朔星替他解了圍,但用的卻是身份的威壓,這一點(diǎn)讓他有些不知該說什么好。
      “夜明,我敬佩你的骨氣。請受我這一拜。”
      他連忙止住了朔星,道:“朔家少主這一拜,夜明不敢受!
      “人之貴賤在其品行,我敬你而拜這一拜,何來不敢受之說?”
      他愣了一愣。人之貴賤在其品行……這個叫朔星的人,已經(jīng)不止一次讓他無言以對了。一直到朔星這一拜拜了下去,他才反應(yīng)過來,回以一拜:“多謝朔公子出手相助!痹挸隹谒挪煊X到他在對朔星的稱呼上多加了一個字。
      “路見不平而已,不必謝我。我與你東家還要談生意,你我便就此別過吧!
      原來是和東家做生意,難怪會在這時辰來風(fēng)荷樓。他遲疑了一下,點(diǎn)頭道:“后會有期!
      等朔星轉(zhuǎn)身走了,他才看向季蘭,輕聲道:“已經(jīng)沒事了。”
      “這位朔公子,真是個很好的人!
      他聽季蘭這么一說,不由得頓了一下。確實,朔星是個很好的人,哪怕是在他對其的稱呼上,也沒有勉強(qiáng)他。與其為友,應(yīng)是有益無害。只是,他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在想要結(jié)交這個人的同時,想要逃避這個人。
      胡思亂想終究無用,見與不見、識與不識,皆隨緣吧。他在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后,對季蘭道:“嗯,確實是個很好的人!
      此后數(shù)日,一切照常,無風(fēng)無雨。
      而連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的是,他竟然開始注意這個叫朔星的人了。據(jù)他觀察,朔星每隔十日便會在清晨時來一次這里,每次遇到他都會打個招呼,寒暄一下。除此之外,朔星與風(fēng)荷樓全無交集。
      至于他,每次都有意無意在朔星去找他東家的必經(jīng)之路上徘徊,只為那匆匆的一句問候。
      但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任何人任何事與季蘭相比,通通什么也不是。
      一直到數(shù)日后的一個晚上。
      風(fēng)荷樓外似有什么喜事,張燈結(jié)彩敲鑼打鼓的,熱鬧得讓人有些煩心。
      出乎意料的是,朔星竟然在這時來了,還指名要見他。
      他有些詫異,但既然朔星在這時候來了,他依舊只當(dāng)朔星是一般客人。于是,微微一笑道:“敢問公子今夜打算如何?是先喝酒談天,還是直接開始?”
      “我逃婚出來,找個地方避一避。還望你不要介意!
      他想到了風(fēng)荷樓外的熱鬧。這不會就是被朔星逃掉的婚禮吧……逃到這么近的地方,他不怕被抓回去?或者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不對,朔星并沒有說過他家就住在這里。他忽然覺得心里有些亂,平日絕不多關(guān)注客人私事的他竟然想了這么多。但他究竟還是平靜了下來,柔媚地笑道:“夜明自然不會介意!
      “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說話?像平日那般不可以嗎?”
      他怔然半晌,究竟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畢竟,他還是覺得這樣與朔星說話很別扭。
      “閑著也是閑著,不如我們來對詩什么的?”
      面對朔星的提議,他堅定地?fù)u頭道:“我目不識丁,更不會吟詩作對!
      “那,下棋呢?”
      他依舊搖頭:“不會!
      “那我們還是隨便聊聊吧!
      他遲疑了一下道:“無話可說!
      “呃……”
      他看著朔星無奈又不解的臉,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過分了些。畢竟朔星從未做過什么令他不快的事,甚至還替過他解過圍,而他卻總是對朔星這么冷冰冰的。于情于理,都不太好。只是,在這間屋子里,他做不到坦然面對朔星。
      “去屋頂上看月亮總可以吧?”
      面對朔星這古怪的提議,他哭笑不得。但他最終還是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
      上弦月并不比滿月要暗,而且更比滿月多了幾分自在。他保持著距離坐在朔星旁邊,沉默不語。
      一直沉默到他開始胡思亂想時,他都沒有聽見朔星說一句話。他轉(zhuǎn)過頭,凝視著朔星。月光下隱約可見朔星臉上的那抹憂愁,其微鎖的眉頭讓他忍不住去想象朔星到底有什么心結(jié)。
      許久,久到不知是多久。一直到夜半月落,只余星辰,他終于道:“月已經(jīng)落了,還要繼續(xù)看嗎?”
      “我想說說話,你可以聽著嗎?”
      他反應(yīng)過來朔星會這么要求是因為他的那句“無話可說”,于是點(diǎn)點(diǎn)頭。
      “從小,我的爹娘、學(xué)堂的先生就跟我說我,男婚女嫁是天經(jīng)地義。還有著那句什么‘男子二十不娶,其父母有罪’。如今我年已二十,我爹就不顧我的意愿硬給我找了一門親事。”
      他靜靜地聽著。這些事,還在他的意料之中。
      “一直以來,我想不通,何為天經(jīng)地義……”
      他愣了一愣。的確,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墒牵@個問題能算是問題嗎?
      “直到最近,我想到,哪怕是‘天經(jīng)地義’這個詞,也是‘人’造出來的。這世上本就沒有什么是天經(jīng)地義的,有的只是古人和今人一道又一道的約束而已!
      真是謬論……他感到很是詫異,一時卻想不到反駁的理由。
      “婚嫁什么的,究竟應(yīng)該是兩個人相互愛慕才去舉行的一種儀式吧。像這種不管三七二十一就逼人娶妻的事,不但讓人不快,還耽誤另一方。”
      他仍保持沉默。他不是不想早日娶了季蘭,他是情勢所迫沒有辦法。
      “再后來,我到見了到你和那位姑娘。我發(fā)現(xiàn)只要相互愛慕,婚嫁也僅僅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形式而已!
      他傻愣愣地看向朔星。這個人簡直跟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只是他不大認(rèn)可朔星這話,開口道:“那是你不了解女人。你要知道,女人都是很在乎這些形式的。”
      “這是你以偏概全的推測吧?”
      他搖頭,道:“你以為風(fēng)荷樓里這些女人為何一個個都想著找個俏郎君嫁了?”
      “呃……我沒跟她們打過交道,確實不大清楚!
      他攤手,保持沉默等著朔星繼續(xù)說話。
      “那如果相互愛慕的是兩個男人,那還會不會在乎這些形式。俊
      他只覺朔星這話如一道驚雷打來,差點(diǎn)沒從屋頂上摔下去。他一臉不可思議地望向朔星那似乎是在思考的臉,忽然想到……他和朔星正好湊夠兩個男人。他的表情扭曲了許久,終于道:“這,這可能嗎?”
      “這不可能嗎?那古時的斷袖分桃、龍陽之好什么的,又是哪里來的?”
      他義正嚴(yán)詞地道:“還不是都是些攀附權(quán)貴的!”
      “是嗎……”
      他以手撫額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我們能不能換個話題?”
      “你想要說些什么?”
      他本來只是想避開這個古怪的話題,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該說什么。于是,他搖了搖頭。
      “其實,我很想了解一下,你在風(fēng)荷樓……是怎樣的一種心態(tài)!
      他冷哼一聲道:“你沒必要知道。”
      “抱歉提到了讓你不悅的事情!
      這話的意思他明白——不想說,就不勉強(qiáng)。但他卻寧愿朔星不要這樣善解人意,他怕對這個人產(chǎn)生過多的好感,而忘了自己是誰、這個人又是誰。
      結(jié)果竟然又是久到有些窒息的沉默。純凈的黑色渲染整個天地,描繪著一種優(yōu)雅而深沉的靜。
      凌晨的風(fēng)多少有些冷,本就穿得單薄的他打了一個哆嗦。
      “下去吧,不要涼著了!
      他剛要點(diǎn)頭,卻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在漸漸變亮。他扯緊衣服,輕聲道:“反正天快亮了,不如看了日出再下去。”
      “也好。”
      他看向東方那霧蒙蒙的亮,忽覺身上多了一件帶體溫的衣服。他皺了皺眉,將衣服還給朔星:“我沒你想象的那么體弱。何況,你自己也穿得很單薄吧?”
      “那……這樣吧!
      他一臉詫異地看著朔星貼近了他,將兩人都裹在了那件衣服里。他想說幾句拒絕的話,一時卻想不到合適的理由——至少目前的他認(rèn)為他和朔星都很正常。
      許久,終于看到太陽升起。這一瞬他想到了季蘭,他忽然想知道季蘭如果發(fā)現(xiàn)他和朔星一起看日出會不會生氣——但他立即打消了這個想法,他和朔星本就只是萍水相逢,而他的季蘭又怎可能會不信任他!
      “困死了……吶,夜明,我可否借你的臥室一用?”
      他果斷拒絕:“不行。你困了你可以回家,我困了沒別的地方去。”
      “咱擠一擠嘛……一回家估計又要被老爹折騰個三天三夜,不先睡好我怎么熬得住!”
      他雖然同情朔星,但也不打算妥協(xié):“自己去外邊的客棧找睡處,別睡我這兒。”
      “除了景連情,跟我熟的沒一個有膽在我老爹面前包庇我啊……”
      他順口道:“那你怎不去找那個景連情啊?”
      “他?影殺會長的入室弟子,天天殺得個血雨腥風(fēng)的,呆他那兒我還怕睡得正香時被誰給順手咔嚓了呢!
      他愣了一下,問:“影殺是什么東西啊?”
      “一個殺手組織的簡稱。對了,你那次應(yīng)該見過景連情吧?就是那個假正經(jīng)的白毛小屁孩兒。”
      他想了想,好像確實見過這么一個人……不過,那個似乎殺人不眨眼的白發(fā)少年在朔星口中就是這副模樣?似乎有些好笑。他算是認(rèn)可了朔星不敢去的理由:“好吧,換了是我一樣不敢去他那兒睡!
      “所以你答應(yīng)我了?”
      他思索了一下,終于想到了一個好理由來拒絕朔星:“我跟你很熟?”
      “……你這話傷到我了。”
      他自覺說錯了話,忙道:“其實我倆也不陌生嘛!
      “那你到底借不借臥室給我啊?”
      他無奈道:“我借還不行么!懶得聽你啰嗦。”
      于是,他狹窄的臥室中擠了兩個人——只不過朔星睡的是地板。到晚上,他繼續(xù)他無奈的風(fēng)花雪月,而朔星倒是名正言順地地霸占了他臥室的床。
      等到他回來,發(fā)現(xiàn)朔星醒了卻仍賴在他床上。他一腳將朔星踢了下去,道:“我剛剛想起,你跟我東家不是也挺熟的么?你怎不去找他,非要賴我這兒?”
      “你東家他妹就是我爹給我找的媳婦,昨晚我趁他去了我家,這里由他一個不認(rèn)識我的親戚代理,我才敢躲到這兒的!現(xiàn)在他回來了,我呆在這里才真是叫他想到死也想不到!
      他白了朔星一眼:“你以為這里掃地的人也當(dāng)你不存在?”
      “大不了他來時我去床底呆著!
      他不信:“你來得及躲么?”
      “你當(dāng)我跟著景連情這幾年是白混的?”
      他到底還是不想跟朔星這種人爭辯了,索性認(rèn)輸:“得了得了,你在這兒呆著別給我惹麻煩就行!
      于是,他放任朔星這幾日在他寢室的床和地板之間徘徊。
      而這時,意外也來了,卻不是朔星的問題,而是季蘭的問題。
      他大概整理了一下季蘭那因急切而生的“口不擇言”。有個流氓看上了季蘭,想盡辦法接近季蘭,怎么也趕不走。而那個流氓,自稱是影殺第八分部的部長,和諧客棧里沒一個人惹得起那人,都只敢暗中保護(hù)季蘭,不敢明著跟那人對抗。雖然暫時還能拖一會兒,但這畢竟只能管一時。
      出去幫季蘭?先不提這可不可能,估計他才剛見著那個流氓,就會被其咔嚓了。讓季蘭搬過來?不,這里恐怕比和諧客棧更危險。另外,他有些不確定不能讓季蘭呆在這里的另一個理由是不是朔星的存在。
      他想到朔星有一個名頭不比那流氓小的朋友?墒,讓他去拜托朔星……究竟有些為難。他自認(rèn)為自己還沒那么大的能耐,更何況幫他對朔星完全是有害無益——尤其朔星現(xiàn)在還在逃婚中,而那個什么流氓部長和景連情是什么關(guān)系也不清楚。
      但令他沒想到了是,朔星居然一看見他的表情就猜出季蘭那邊出了問題。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這事與朔星說了。更令他驚訝的是,朔星當(dāng)即就離開了風(fēng)荷樓,說是去找景連情。
      他有些后悔跟朔星說這事了。如果朔星果斷拒絕幫忙,他至少還能少欠他一個人情。
      三日后,他聽過來看望的季蘭說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多虧有朔星的那位朋友出面才鎮(zhèn)住了那個人,只是朔星的朋友本來和那個人關(guān)系不錯,現(xiàn)在卻鬧僵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事情鬧到這份上,已經(jīng)不單是欠朔星人情的問題了。忽然,他想起朔星這幾日都沒有消息。于是他便問季蘭是否知道朔星現(xiàn)在情況如何。
      “聽說……那位朔公子自從在和諧客棧露面后,就被他的家人帶了回去。據(jù)說,五日前有好幾個與朔公子平日不合的人被殺,死者家屬一口咬定是朔公子所為,而朔公子逃婚后行蹤不明了整整十日,又沒人能說出他在十日中這究竟在何處做了些什么事……”
      他大驚。他分明知道是朔星在他這里賴著的,不可能去干這些事,而朔星的個性也是不屑于做這種事的。他默然許久,才問季蘭:“你可知朔公子他家住何處?”
      “就在風(fēng)荷樓斜對面啊,你竟然不知道?”
      他又是一愣。若是這樣,要他去朔星家為他說上一句公道話也不是不可能……但又有誰會相信他的話?可除了他誰又能說清朔星這幾日究竟人在何處?
      他一夜未眠,僅是為了作出一個是否要為朔星出面的決定。
      次日晨,就在他下定決心要去朔家一試的時候,事情卻已經(jīng)解決了。原因很簡單——景連情出面了。
      他心情很是復(fù)雜。當(dāng)他跟朔星說季蘭有事時,朔星毫不猶豫就出手相助,甚至還惹了一堆麻煩。而朔星有事時,就在斜對面的他卻為是否去幫他而一直猶豫到了事情解決之時。就算是作為朋友,他也足夠被唾棄了。
      至于再次見到朔星,已是三日后。同往常一樣是早上,相見也幾乎只是一個照面。也正因為朔星的一如既往,他有些哽咽了。朔星對其所遇到的麻煩,竟是只字未提……
      他攔在了朔星面前,空首再拜:“季蘭的事,多謝朔公子相助,實在是給朔公子添麻煩了……此外,未能幫上朔公子的忙,還望朔公子接受在下的致歉!
      “說什么添麻煩,朋友有難我自當(dāng)出手相助!而你要離開風(fēng)荷樓本就不便,未能幫上也非是你的過錯。”
      他不知道朔星這是真心話還是客套話,但聽朔星這么說著他卻更覺慚愧。比起景連情,他作為朔星的朋友實在不夠格。他欲言又止許久,卻是朔星先開了口。
      “當(dāng)我是朋友你就不要想這么多,沒準(zhǔn)什么時候你也能幫到我的。何況最近這點(diǎn)事也算不上是麻煩。你東家算是個好說話的人,只將我逃婚的事情作罷,并未怪罪于我!
      他默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將這事告一段落了。
      此后的一段時間,一切事情都很平靜,平靜到有些乏味。
      唯一改變的,僅是他對朔星的態(tài)度。從最開始的只求陌路,到現(xiàn)在遇上了還時不時打趣兩句,可算是天翻地覆的變化了。
      季蘭時不時會過來與他閑聊,說說和諧客棧里發(fā)生的事情。比如什么客棧老板其實和朔星交情很好,跑堂的某天錯把料酒端上桌之類的大小事。其中有件事比較古怪:據(jù)說影殺的會長曾炎打算暗算鄰城一個開賭坊的,結(jié)果反被那人一記毒針弄到昏迷不醒,而送去解藥的卻是和諧客棧老板那個年僅九歲的弟弟。眾人問起才知,原來那孩子是受街邊一位大叔所托送藥,得了跑路錢的。
      真是什么事都能扯上影殺。他不禁這么感嘆了一句。至于朔星與影殺之間的關(guān)系,他倒是不很了解,僅僅只道朔星有景連情這么一個相當(dāng)厲害的朋友。
      他忽然覺得上天對自己還算不壞。流落他鄉(xiāng)被誘騙到這李花城的風(fēng)荷樓中,卻讓他遇到了季蘭;雖然他在這里受著比其他人更甚的折辱,但那是因為東家答應(yīng)他放過季蘭……唯一讓他想不透自己付出了什么代價的,卻是與朔星的相遇相識。
      朔星這人,好得簡直在折磨他的良心。這樣的好讓他想要拒絕卻做不到。
      他忽然想到,如若朔星是女子,他會不會就這么背叛季蘭了呢?不對,先不說他和季蘭的感情不可能會是一個“很好的人”就能破壞的,如若朔星真是女子,又豈會有這般的強(qiáng)勢、這般的豁達(dá)、這般的坦蕩,又怎可能會與他相遇在這風(fēng)荷樓中?!
      他心里有些亂,他似乎說不清他對朔星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直到有一天,朔星與幾位朋友在風(fēng)荷樓談生意。到了深夜,生意談完,一個個倒是還有精神再來談那些風(fēng)流旖旎的事情了。相互談夠了,自然就是在風(fēng)荷樓各談各的了。
      他毫無疑問地被朔星給叫了去。
      “吶,夜明,這該算我第三次在指名你了吧。一次五兩倒是比別人要貴上一兩呢!
      他攤手,苦笑道:“耐折磨的程度比別人高,自然貴上一兩!
      “折磨嗎……你到底還是不喜歡這樣的啊!
      他輕嘆了一口氣,淡然道:“你倒是沒見識過那些稀奇古怪的所謂玩法!
      “……確實沒見識過!
      他不想與朔星討論這種問題,便另提一事:“話說,自你那次逃婚后,你爹沒再提讓你娶親的事情了?”
      “誰說的沒提?有事沒事都在追問我有沒有看上哪家姑娘,簡直比個女人還磨嘰!只不過我活到這么大,還真沒看上哪家姑娘呢!
      沒看上哪家姑娘?他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卻又甩了甩頭。他無奈地望著朔星道:“你都二十多了,換我是你爹估計比他還著急。”
      “不就是不娶親嘛,真值得這么著急?”
      他半開玩笑地答:“如果我是你爹,這時候就該擔(dān)心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了。比如,啥影殺的景連情大殺手,啥和諧客棧的宵更晚大掌柜,啥風(fēng)荷樓的千重大老板……”
      “喂喂,你別瞎說!
      他作出憋笑的樣子,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話中似乎還可以加上一句“啥風(fēng)荷樓的夜明小倌”,忽然笑不出來了。
      “千重跟宵更晚倒還沒事,萬一你這話讓那姓景的白毛聽見了,我可就慘了!
      他忽就想欺負(fù)一下朔星:“那我偏跟他說去!
      “別,千萬別!自上次帶他來過這兒之后,我才知道他對這類事有著驚天地泣鬼神的反感……”
      他看著朔星那被驚悚到的臉,應(yīng)景地拍直了朔星的背,失笑道:“你知道我只是玩笑嘛!
      “這種玩笑開不得,一開能嚇掉我半條命啊!
      他笑著攤手:“誰讓你把他說成了那種人嘛。不過,倒還真是千種人千種態(tài)度啊……”
      “那你算哪種態(tài)度?”
      他斜眼看著朔星:“天天被男人整,換成誰都會有陰影的吧?”
      “沒被整過,不太能理解!
      聽到朔星這讓人哭笑不得的話,他差點(diǎn)崩潰。他以一種詭異的眼神望著朔星,道:“得了吧,誰敢動你朔家大少主一根毫毛!”
      “那你敢動我么?”
      他與朔星那被認(rèn)真二字填滿的雙眼對視了良久老久死久以至久到不能再久,終于道:“我說,你也別跟我開這種玩笑行不行?”
      “我沒開玩笑。我只是想知道一下你平時是什么感覺!
      他撫額,心中大罵朔星瘋子,隨口就道:“你別折殺我……”
      “至于那么嚴(yán)重么?不就是把你平時做的事情顛倒一下……”
      他愣了:“別告訴我你玩真的。”
      “真的!
      他無語了半晌,內(nèi)心掙扎許久后終于還是敗給了朔星。他別過臉,有些吞吞吐吐地道:“下……下次你要是又有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別指望我會答應(yīng)你第二次!
      “謝謝!
      他對這句謝感到不解,自己找虐還說什么謝?
      【此處內(nèi)容已被全數(shù)和諧!
      壓抑許久后終于得到的釋放,讓他失神了片刻。無意之中,他第一次直呼了那個名字:“朔星……”
      之后,他與朔星很默契地相對無言了半晌。
      到頭來,還是他先開了口:“那個……不清理一下的話,會發(fā)燒的。風(fēng)荷樓里有個小型澡堂的,不如下樓去……”
      “我好像有點(diǎn)動不了……”
      他當(dāng)然知道這樣的結(jié)果是他造成的,但這分明就是朔星自己要求的,更何況他手下已經(jīng)留了很多情了……他有些尷尬地道:“我背你。”
      “別,我怕那樣就又有感覺了。”
      他語塞了一下,苦笑道:“沒事,清理時你還會有感覺的!
      “這個……”
      他目光下移,干笑了兩聲道:“反正已經(jīng)又有感覺了!
      “彼此彼此!
      ……
      次日下午醒來后,朔星由他扶著去找東家,為他贖了身。其速度之雷厲風(fēng)行,其言辭之?dāng)S地有聲,其態(tài)度之?dāng)蒯斀罔F,足讓他嚇了一跳。而按朔星的解釋,就是……
      “我以我的親身經(jīng)歷推測:你平時做的,那都不是人能做的下來的事情。 
      扶著朔星走出風(fēng)荷樓,他忽就茫然了。其中最讓他崩潰的問題是:他該怎么跟朔家的人解釋朔星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實話實說豈不是找死……
      他在風(fēng)荷樓大門外三尺處的地方杵了半晌,終于問:“吶……我們該去哪里?”他忽然不知道該如何稱呼朔星了,似乎“朔公子”這三字忽然變得念起來很別扭了。
      “和諧客棧!
      一提起這四字,他便想到了季蘭。他莫名其妙地就產(chǎn)生了一種自己背叛了季蘭的感覺。他忽然有些不敢面對季蘭,他怕季蘭問上一句“近日可好”或者嘆上一句“終于等到這一天”。
      但他也明白,躲是躲不過的。至于對朔星的這種古怪的感覺,應(yīng)該會隨著時間流逝逐漸變淡至無吧……
      由朔星指著路去了和諧客棧后院,他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見朔星開始對著一位怎么看怎么平凡的青年男子嚎叫了。
      “更晚兄,快借我一間客房,我急需靜養(yǎng)啊靜養(yǎng)!”
      這么說,眼前這個不起眼到了極點(diǎn)的人就是和諧客棧的掌柜宵更晚了?不過,似乎倒是真如季蘭說的那般與朔星關(guān)系很好。
      “啊呀呀,朔老弟你要靜養(yǎng)不在自家呆著,來我這里干嘛?”
      雖然是再普通不過的詢問,他卻忽然覺得這問題問得那叫一個犀利十足……
      “說來話長,總之你借我就是了。”
      他忽然有些害怕,如果這事傳到季蘭耳朵里,季蘭該會怎么想?他有些不敢想像,雖然他知道季蘭口頭上會說不在乎這些,可實際上卻一直非常在乎的啊……
      之后,他看到了宵掌柜那個年僅九歲的弟弟。聽宵掌柜說,他這弟弟三歲開始學(xué)醫(yī),六年學(xué)下來竟也可以比得上一個普通大夫了。尤其最近,這孩子不知是怎么的,醫(yī)術(shù)突飛猛進(jìn),讓人懷疑是不是得了什么高人指點(diǎn)。
      而讓他覺得有些不安的是,這孩子說要給朔星把一把脈,開個方子補(bǔ)一補(bǔ)。結(jié)果把完脈后,這孩子一臉詭異地將他叫來單獨(dú)談話。
      “你懂不懂什么叫節(jié)制。俊
      他下巴差點(diǎn)沒掉地。這是一個九歲孩子該說的話么?他有些尷尬地道:“呃,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給老大把脈時,稍微注意了一下你跟他的表情,我就知道是你了!
      他一陣無語,看這孩子的表情跟看什么似的。不過,這孩子怎么叫朔星“老大”?不會是朔星的跟班吧?
      “老大一個大男人,又不是干那行的,經(jīng)得起你這么折騰么!你怎么就不知道體諒一下老大。俊
      面對這孩子的責(zé)問,他實在是無可奉告。他真的已經(jīng)夠溫柔了……
      總之,這孩子很不合常理地將他訓(xùn)斥了一番后,便出門去抓那所謂的補(bǔ)藥了。
      在這之后,他懷著相當(dāng)復(fù)雜相當(dāng)矛盾的心情去見了季蘭。
      “夜明!”
      面對欣喜若狂地?fù)涞剿麘阎械募咎m,他心中一震。聽到這兩個字,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也這么叫他的朔星——或是平常的招呼,或是急切的詢問,或是低沉的呻\吟……
      “終于讓我等到了這一天……從此以后,我們就再也不會分開了,對吧?”
      明明只需要一個肯定的回答,他卻如骨鯁在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面對這樣愛他、相信他的季蘭,他忽然不知所措了。兩行清淚劃過他的面頰,落在了季蘭的臉上。
      “你瞧你,都高興得哭了!
      他閉上眼,不敢去看季蘭。他不敢開口說話,他怕他一不小心,就給了季蘭否定的回答。
      他感覺到季蘭將臉貼在了他的心口處。他忽然想到,朔星與他幾乎齊高,如果擁抱那就是心口貼心口。他猶豫了很久,才說出這樣一句話:“季蘭,我心里有些亂,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好!
      他不知道季蘭是在怎么想的,他只知他現(xiàn)在思緒極其混亂。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他在南街上緩緩地走著,靜靜看著天上那半輪秋月在漸暗的天空中撒著清光。一切似乎都是那樣的平淡自然,而這樣的平淡自然卻像為了襯托他內(nèi)心的矛盾才會存在似的。
      “身~~既死兮~神~以靈,子魂魄兮~~為~鬼雄~~吶哈哈哈~嗝!”
      身后有誰在唱歌。他轉(zhuǎn)過身,看見一個鬢發(fā)微白的醉鬼正朝著這邊走來。那醉鬼著了一身純黑的直裾,腰間玉佩如黑夜中的半輪明月般格外醒目。
      “人生在世~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腳踏兩條船啊~~哈哈~~比起跟兩個人曖昧不清,影殺算個毛啊~~哈哈哈~~曾炎那死混蛋也真是的,居然~想要謀害師伯的親夫,我了個擦的~~信不信老子下回~不給你解藥了~啊~~哈哈哈~~”
      別的醉話他沒聽進(jìn)去,可那句“腳踏兩條船”卻讓他頓如五雷轟頂。如今的他,似乎還真是那么回事了。如果放任自己的感情就這么下去,恐怕真是遲早翻船……
      “師父!你老人家怎么又喝醉了!”
      他循著聲音望去,發(fā)現(xiàn)竟是宵掌柜那九歲的弟弟提著藥回來了。
      “這世道~就是個渣啊!哈……”
      他默默看著這醉鬼被這孩子拖走,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卻又想不起來是什么,僅是看著越來越暗的天色發(fā)愣。要他抹去自己對朔星的感情,他做不到。他也無法心里還念著朔星,就和季蘭在一起?墒牵衷跄軖佅录咎m,去找朔星……
      這,叫他如何能夠?qū)Φ闷鸺咎m!
      走著走著,天已全黑。又是許久,城中的喧鬧逐漸回歸了靜寂。
      他看著天上那刺目的上弦月,忽然覺得這月光似乎能映出人的心。他曾經(jīng)聽過無數(shù)人品評這輪明月:浮華者以浮華的言辭褒貶,淡漠者以淡漠的言辭褒貶,狂妄者以狂妄的言辭褒貶……
      那不會吟詩的他呢?若退一步講,只是要他對這輪明月說上一句話,他又會說什么?他凝望這月許久,只覺自己的一切思緒都在這月光下變得明了起來。他將手伸向那半輪明月,不知是在對月亮還是自己道:“夜明,我恨你!
      回到客棧,他走進(jìn)了朔星所在的房間。他見朔星也沒有睡,只是坐在床上看書。他坐到朔星旁邊,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問道:“那個,我在你心中,應(yīng)該算什么呢?”
      “嗯?你怎么想到問這個問題的?”
      他看著朔星的雙目,用一種凝重的語調(diào)說出了一句隨意的話:“問問而已!
      “這……啊,對了對了,我差點(diǎn)就忘記了!我還要問你什么時候跟季蘭成婚,我還想喝你的喜酒呢!
      他愣了一愣,搖搖頭道:“你可以先回答我的問題嗎?”
      “……”
      他對朔星的沉默有些不解,他苦笑道:“這個問題有這么難嗎?”
      “我們……除了朋友,還能是什么?”
      他已不愿再多想朔星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微微一笑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謝謝你,朔星!
      沒有再等朔星的下一句話,他離開了這里。
      月,依舊在天上。秋季的那干燥的夜風(fēng)吹散了天上的浮云,剩了一局月明星稀。
      朋友二字,太重又太輕。但至少,在他死后,他的這位朋友不會比他的那位戀人更傷心吧。
      他閉上雙眼,清掉心中所有思緒雜念,將自己吊在了白綾上……
      從此,只有天上明月,沒有人間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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